“我不追究你责任总可以吧,这车可是好几百块。”
“我还没找你要医药费呢,你到找我麻烦了。”
“瞧瞧!你那小样。帮我把自行车抬回给大叔修理,医药费我出一半。”
沈煜自知理亏,又得了便宜,乖乖按苏颐的要求抬起自行车,向修理摊位走去。
二 就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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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煜赶早起床,一脸吃黄莲的哑者。后悔昨夜没有按医学创伤科疗养,致使受伤的那条腿浮肿如一只巨大的倔强萝卜。妙得室友口水不住往下流淌,各抒己见:
“牛肉炖萝卜,经典。”
“放屁,应该做泡菜最好,出口韩国赚个满堂红。”
“非也,非也,洗净生吃便可。”
“要是吃掉颗假牙怎么办。”
“那就自认倒霉呗!贝多芬是瞎子也没说什么。”
“我看还是清炒最好了。”
“那俞伯牙得受苦了。”
沈煜听罢觉得赵俊那盘清炒好些,判赵俊获胜。陈雷不服说,赵俊是别班过继过来的不算。沈煜不理不睬,维持原判;走到寝室座机前佯装打电话。表上七点,寝室众人已到教室自习。苏颐一进教室,就被沈煜拉到教学楼外。沈煜指着受伤的腿说肿了。苏颐仔细打量一番,暗想要是猪蹄就好了。片刻,两人出现在去校医务室的路上。两人依偎的景色,害得路过的周睿坏了整天心情。突然一粒沙子飞入沈煜的眼里,刺得流下两行泪来。苏颐拿出包皱皱的纸巾递给他。沈煜感动如滔滔江水,连绵不休;接过纸巾包抽出一张拾泪。他擦完眼泪一瞅纸巾,竟然有些血迹;惶恐不安。苏颐夺过纸巾包道:“SORRY,我刚想起你用的那张纸,擦过宠物猪受伤的屁股。”来到校医务室,沈煜和苏颐坐在一位徐老医生面前。徐老医生是个小老头,下颌留着把山羊胡。这胡须是他的最爱,爱护尤佳;掉下一根须来,都惭愧万分;它似乎是学识渊博的体现。徐老医生出生在乡里的地主家庭,田有二百五十亩。他是独苗,所以满岁摆酒抓周隆重。他选了毛笔,只觉好玩而已。徐父却喜极而言:吾儿假以时日,必学优登仕乎。于是他五岁时,已上了好几年私塾。徐父考之,大字不识。寻卜卦者,问吾子利在何方。卜卦者曰:东也。从此他就去了省城求学,一去就是十年有余。学成回家,徐父问《论语》学的如何。他说《论语》有何学尝,学就学《老子》。徐父又问《老子》学的如何。他说学得不好,改学《大学*中庸》了。徐父曰:《大学*中庸》,汝难懂以。他说后来,我又改学《金刚经》了。徐父懊恼扶手而去,回时手里多了一条扁担,稀落不齐的牙里蹦出: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我要打断你的骨头。他挨了几下屁股跑出堂门,朝徐父骂道:“老子不回来了,看你到时谁给你送终。”徐老医生这一走,还就真没再回来。原来他让一帮土匪抓去挖煤矿了。徐父临终骂道:“孽子。”徐老医生后来逃出煤窑,成了名郎中;慢慢变成现在的老郎中。徐老医生问你们谁看病。苏颐指着沈煜说这厮。徐老医生问什么毛病。沈煜挪出受伤的腿来。徐老医生仔细观察后说多久了。沈煜说不长,也就十来小时。徐老医生取出酒精炉来点燃,然后在一张虎皮膏药上加中药膏,再置于酒精炉上烘烤。稍待中药膏溶化,贴于患处。沈煜有些质疑,缠着徐老医生问长问短。徐老医生说,把你的舌头伸出来看看。沈煜张嘴吐舌。徐老医生笑说,你这嘴真壮观,我活了大半辈子头次见。话毕,他才拾起手电筒和扁筷工作。沈煜感受着扁筷在嘴里的捣腾,似捞痒勺在背后滑来滑去。一会泡茶的功夫,徐老医生在药方单上开药了。沈煜只觉这些字体像只蚯蚓扭来扭去,完全看不懂。沈煜和苏颐办完手续来到注射室,只见一年轻漂亮的女护士。她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吃着,染得双唇上的紫色口红流下几条水紫痕,颇有女鬼的风范。女护士不慌不忙取纸擦嘴说,那个要打针,坐下准备好。沈煜说不打屁股行吗。女护士斩绝说不行,搬出一只大号的注射器和几盒药。沈煜吓得吱唔说不清楚话来。女护士夸他聪明,就是一针进。一针过后,沈煜瘸得升华了。女护士又夸沈煜不错,居然没有倒下。苏颐暗笑。沈煜指屁股说都肿了,还没事。女护士说根据医学理论的说法没事,不过我是头回扎活人。沈煜本想找这女护士麻烦,恐苏颐说自己不能海涵,直奔到徐老医生面前说你个王八蛋,是庸医。苏颐尾随。徐老医生早已习惯脏话的文明道:“现在的孩子真是不懂事,张嘴闭嘴都是脏话。王八蛋是你们能说的吗,那是长辈对你们才能说的话。给老子滚出去。”说着,从抽屉取出一张海报:今日只治伤风感冒。沈煜和苏颐摔门而出。
话说沈、苏二人摔门而出。沈煜脸上乌云遮日,口里夹着疼痛的声线,好似婴儿的哭啼。苏颐扶他在花坛坐下说,要帮你揉揉吗。沈煜伸出受伤的腿,表示同意。苏颐果决献出双手在他腿上揉起来。不会,沈煜像爷们说好多了。苏颐打心底鄙视大男人,趁机狠狠捏下。沈煜额头冷汗直冒,不停说,舒服极了,可以停一下了。苏颐笑说怎么做的不好。沈煜说,很好,我是怕累了你这双好看的手。苏颐拍拍沈煜受伤的腿笑说不累。我这双手灵敏的很,拍起蚊子,可是百发百中。总能让一对蚊子,百年好合,永垂不朽。沈煜扭头哭笑。
二 就医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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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几天,市人民医院。沈煜躺在病床上数着室友送来的香蕉、苹果和葡萄,以及梁思思送来的橙子,一颗冉冉升起的心跌到谷底。一名上了年纪的老护士严肃道:“你们这帮小孩最娇嫩了,是不是嫌弃阿姨照顾的不好。”
沈煜道:“不是,您看我这腿不就知道了吗。”
老护士笑道:“明白了。就是调皮?自是你这一番跟头,翻过些伤到身子。我家宝贝儿子常常这样,好几次班主任都来家访。我儿子每次伤身都是他爸看的,效果很不错。以后多注意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了,你是找那位医生看得。瞧瞧!这腿,都肿成这样了。”
沈煜道:“那天下午给我看病的是个身材如企鹅,长得一尊弥勒佛的医者,胸前挂着副主任医师的牌子。他说我这腿没事,就是炎症。结果没几天,我胡汉三又回来了。还留在这张让人眼红的床上。您猜那副主任医师怎么问我。他问一加一等于几。我答二。他说回答正确,下道题是:你老爸的老爸是谁。我答我是你爷爷。他说严重了,连脑袋都浆糊了。我问不会要锯腿吧。他说不用,做个全身检查就好。”
老护士沉脸羞红道:“我要去别的病房了。”老不死的东西,老毛病又范了,回家在好好修理你___副主任医师。
老护士刚出门。苏颐提着一大袋川橘走进来,扔在沈煜怀里说,够意思吧;比你上次给我吃的橘子好看多了。沈煜抓起橘子拨皮就吃,满嘴甜蜜说太够意思了。想,怎么也得把上次的利息一口气吃回来。苏颐说喜欢就多吃一些,瞧你嘴唇都干裂了。沈煜摸摸嘴赞苏颐,就是红颜知己。苏颐说谁是你的红颜知己,我们顶多是朋友。我还得赶回去上课呢。说完,就走了。
待西边的太阳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东边的圆月探出半边脸来,沈煜已吃完袋里大半橘子。他发现袋中露出一张说明书来,取出念道:“本品为过期产品,请广大人民慎勿食用。本公司特此声明!”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三 美术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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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出院回到学校宿舍,是星期日。他如同秋天里霜护的茄子,毫无生机可言。脸上的沧桑是那皱起的茄皮,显然垂暮老已,夕阳西下。褚雨生和赵俊想借机宰割沈煜一顿美餐,见后,怒放的喇叭花羞涩含苞了。此时沈煜问怎么空了四个床铺。褚雨生告之陈雷、曾静、孙科和李辉,各自住到教师楼下的独立出租屋了。沈煜说这学音乐的,就是比咱们学美术的有钱。赵俊呸了声,什么有钱啊,都是性饥渴;还不是怕我们坏事呗。沈煜爬上床铺小会功夫,问我上次买的怪味豆和青岛灌装啤酒谁拿去吃了。褚雨生诧异注视赵俊,眼里还挤出些泪花。赵俊哑说雨生,这就是你太不够意思了。前几次都是我出的头,这次怎么也轮到你了。褚雨生一急,泪花浓烈蹦出。“雨生,你怎么哭了。”沈煜说。褚雨生解释道:“先前我洗了把脸,估计是水还没干。”说时拼命在眼里挖出几粒眼屎,递到沈煜面前,“瞧,眼屎都还没洗干净。”沈煜恶心厌恶说,也就你能说出这等有文采的话来,曹卓枉为书仙。褚雨生顿顿自封书圣。赵俊讽刺雨生是扶不上篱笆的烂泥。褚雨生便云: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立志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头方悔读书迟。
云毕,雨生藐视闲杂人等。赵俊说;此诗不足为奇,《三字经》语: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沈煜附和道:好句,好诗。褚雨生不甘又曰:
《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
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宋*张先《天仙子》
赵俊听罢顿生羞色,内急回避。沈煜竖起大拇指赞雨生,真是三日不见,另当刮目相看。其实沈煜哪里知道,雨生就会这两首深癖的古文。而且均在褚父高压政策下,度七日记下。赵俊在卫生间里冲下水,伏墙耳闻室内动静。直至这场文学的硝烟彻底飞散,才不慌出卫入室。褚雨生说怎么才出来啊,我以为你爱上马桶了。赵俊语:最近肠胃失调,吃了好几盒药也不管用。沈煜问赵俊都吃撒药。赵俊胡乱编其一通。沈煜不懂装懂点头,想问雨生可懂乎。却见他已站在门外抽烟。沈煜下床踩到一胶袋,低头得知正是那包怪味豆空袋;他的情绪就像只蚂蚁掉进油锅里。赵俊说,多漂亮的袋子啊,好生见过似的。沈煜那里相信这般鬼话,逼问缘由。赵俊心想不就吃了你的怪味豆和酒吗,不至于这样不饶人吧,情急之下却说:“我记得前几天雨生吃过,我以为是他的,还要了一颗。吃过觉得不错,再找他要吃就不给了。”沈煜问那青岛啤酒呢。赵俊捞头说不知。恰巧褚雨生吸完烟进来。赵俊故使眼色告之雨生,我已把你供出。褚雨生暗骂赵俊不是东西,见利忘义。沈煜平和质问雨生关于豆和酒的事情。褚雨生伪装委屈道:“沈煜,我本来是不想拿你吃的东西。因为前几天曹卓感冒,食欲不振,到了深夜又饿。所以我拿了你的怪味豆给他吃。吃到一半,他说口渴。我只好又拿你的啤酒给他,喝了一半。我问曹卓还吃喝吗?他说赏赐于尔。”沈煜挑不出瑕疵,沉默无语。褚雨生顿时自信心膨胀,默念:我真他妈的天才。这时,曹卓腋窝下夹着本《围城》回到宿舍。褚雨生傻眼急道:“曹卓,上次我让你帮我借的书可曾借到。”曹卓纳闷雨生有说吗?褚雨生瞪眼赵俊。赵俊心领神会道:“曹卓,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书不是找到了吗。还跟我们开玩笑。”曹卓摸不到头绪说,你看我这木脑。沈煜叹气。褚雨生驰到曹卓身旁,使劲拍他后背说好哥们。曹卓被拍的湿咳几下,差点咳出肺来。赵俊拾起刚擦过浓鼻涕的卫生纸,就给曹卓擦嘴;完事,他道:我靠,痰都咳出来了。曹卓抢过卫生纸一观____不会吧,偷偷在外吃个画室里的柿子也成这样。然后屁颠下楼就医而去。沈、褚、赵三人叫道:书还没放下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三 美术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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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年级水粉课。沈煜提着小水桶,走模特步去食堂取水。想着今天如何用“说明书”整蛊苏颐。在他身后,褚雨生对赵俊说,沈煜,这模特步走的杂样。赵俊答:要是远观,还以为那两片摇摆的屁股是风吹的。沈煜突感脚下滑润起来,低头放声骂道:我操,这里竟然有葩牛屎。褚雨生和赵俊迅速上前,埋头细细观察发觉竟是一堆黑芝麻糊。沈煜见二人面无喜色,猜出它绝不是他说的牛屎,尴尬难耐。褚雨生笑说,这黑芝麻糊里,还是有牛屎的。像杂交水稻,品种不纯。沈煜说,以后出门看来得带上放大镜,好研究成份。走到食堂取水处,沈、褚、赵三人放下水桶接水。赵俊犯了烟瘾,找雨生要烟。褚雨生摸了包白沙,递给赵俊说不知还有没。赵俊接过一捏,烟袋像空腹的胃壁相互接吻。沈煜说抽我的吧,黄鹤楼。赵俊接过烟抽起说,好烟!现在我感觉浑身的艺术细胞都活跃起来。褚雨生馋得也找沈煜来支烟,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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