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压力和伤害。
那珞江呢?玉如霞含着泪想,那女孩不也同步担着姜幼玉所加诸的预谋和伤害,一个被爱着却不能承受,一个爱着却不被接纳,或许她最怨珞江的莫过于此,两者相较,至少珞江是被爱的那个人,她幸福多了。
“阿姨,别这样,我不喜欢这样!”
“事已至此,说这话岂不太迟?”
“至少好过继续再错下去!”
姜幼玉转过身,脸上一片冰冷。“错?你说我错了?”
“我错了?哪里错了?”她狰狞地逼进,玉如霞退了两步。“你告诉我,这人生什么是真的错?什么又是真的对?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我……我只知道,我们不可以再害人了。”
“我害人?我害人是为谁?”她卷起袖子,臂上被颖儿抓出的伤痕已淡去。“看清楚!告诉我,我害人是为谁?”
玉如霞崩溃了,她痛恨地哭泣着。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我宁可不要你为了我,变得丧心病狂、变得冷血可怕!我受够这一切了,我没办法面对谦哥,再跟他继续生活下去!”
“啪!”那根树枝凌厉的在玉如霞颈上扫出一道血痕。
玉如霞吓呆了!她捂着发疼的颈子,不能置信地瞪着姜幼玉,然后,发疯地喊起来:
“你打死我好了,至少也好过这样活受罪!”
姜幼玉狠狠把她拽起,两眼充满了血丝。“没这么简单!要死,可以,得在你生下孩子后,到时候,你要死,我不会拦你,我还会帮你!”
玉如霞瞪大眼,她的灵魂仿佛在这些话之后被完全抽离躯体,似乎在这时,她才完全明白自己的地位,原来她在姜幼玉的心中,只是一个筹码。
她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朝后退了一步,掩着脸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
午后目送走陈珞江后,狄无谦一直关在房内,足不出户,他盯着那摇曳不定的烛芯;又入夜了,每到此时,便是他最坐立不安的时候。
在他心里,从没停止吟唱过那首梅花落。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他不是春庭月,他只是什么都处理不好的大傻瓜!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忍受,也不该得到这种待遇,玉如霞却受了,就连责备、怨怼的重话都没有对他多质问。狄无谦心里清楚,此生,他是负玉如霞负定了。
今日再次见到她,纵有恨意,他仍狠不下心伤她分毫。
这种软弱要持续到何时才能结束?他总有一天要到曲家讨回这笔血债的,到时谁能容他再感情用事?
“少主,房总管来报。”
“进来!”他放开揪挤着脑袋的双手,沉沉吁了口气。
照例又是些常态的报告事项,狄无谦一一回应,同时他也注意到房总管的神情有些迟疑。
“有事就说吧!”
“关于珞江姑娘,她人已出狄家地界,在一间小客栈投宿。”
“不在曲家驿馆?”狄无谦皱眉沉思。
曲家在关外一带虽无势力,但林林总总也盖了四五座驿馆。每座园子皆采名家手笔,雕栏花鸟、山石锦鲤,江南的明媚风光一览无遣,住进去的都是曲家的上宾。
而堂堂曲家大小姐竟只住在寻常客栈,先前对她的骡车和蒙面,狄无谦还道是因为进入狄家范围的关系而欲避人耳目。但接连后的两天,她竟还是一番的装束,也未宿进驿馆,到底是怎么回事?
该死!为什么还要想她?自己就这么无能,对她牵肠挂肚至此?
狄无谦紧紧闭上眼睛,极力想驱散她的身影,却怎么都不成功!心上的阴影逐渐扩大,狄无谦觉得不对劲,蓦然想起她脸上的那片带紫的瘀伤……
他跳起来!一拳狠狠捂在桌上,桌面上那颗假的七采石跳起来。有几分钟,狄无谦盯着那假石子映着烛火所透出来的炫丽光芒,不祥的预感涌至心上。
一定出事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才会再回狄家,送还七采石。
冷汗流下他的鬓角,印证心头隐隐的不祥。
“房叔,跟我走一趟!”
这一次狄无谦再无挣扎,急急抓起外衣,和房总管大步朝马奔去——
一上骡车,陈珞江缓缓移到角落那个位子坐定后,才摘下斗笠,等着车夫上路。
她觉得眼前一花,一条硕大的黑影无声无息闪进了车厢里,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喉咙被紧紧扼住,呼吸被活生生剪断。
她本能地握住那双男人的手,却怎么也扳不动。张嘴唤不出声音,她痛得五官扭曲,双脚不住乱蹬乱摆,视线在黯然的车内更模糊。
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直到一声闷哼,绕在颈子上的手快速松开,她身子朝前弹去,没命地咳着。
狄无谦费了很大的劲,才能控制把力道放在三成,要不一掌劈下,这男人岂有存活之理?
“人扣着,拿回狄家盘问。”他咬牙切齿地把人朝外丢去。陈珞江泪眼模糊地护着疼痛的喉咙,隐隐听到房总管在外头回应了一声。
不过才隔两天,她的五官更憔悴了,唯一下变的是藏在瘦弱底下的傲,不屈地回瞪着他。
“陈姑娘,一会儿我给您弄包干粮,路上好垫垫肚子。您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姑娘家别这么倔,这么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哇!”
那车夫在帘外哀声叹气地喊,听着听着,狄无谦愈发凶狠地瞪着陈珞江。她自在地换个姿势,再一想没必要,头一歪,放松地搁在窗棂上,显得无所谓。
喀啦喀啦,老人离开了帘外,牵骡子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堂堂曲家的小姐吗?怎么改姓了陈?”
她朝角落缩了缩,虚弱地说不出话。
“不要打哑谜,到底出了什么事?”狄无谦咬牙切齿。若不是看她如此消瘦,他定会甩她几个耳光,要她清醒清醒。
陈珞江抬起头,倔强地抿着嘴。“跟你没有关系。”
“珞江!”
听到那个名字,她变得很有精神,她充满精力,想一口气抓掉他的脸——他虚伪无耻的脸。
不!她凭什么说他虚伪,他从来就没承认他爱过她!陈珞江忽然低低惨惨地笑出声,笑得狄无谦一阵心惊。
“不!”她低吼着,失控的情绪开始流窜。“别用那名字叫我,请你永远不要!”
“我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她瞪视着他良久,久到狄无谦几乎要大吼,末了,她冷冷掀起嘴角,冷冷地一笑。“你说的好,随便你吧!反正我无所谓。”
就是这么一句话,戮痛了他的心,那层才覆好的表皮全被血淋淋地揭了去。
她总是什么都无所谓,连他也是可有可无,她不曾看重过他的感情。
握住她的手,后者却没挣脱,也不再出声喝止。只是疲乏地叹了口气,
“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罢她闭上眼睛,认命地靠在窗边不再说话。
“天杀的!你这样子只怕根本撑不到曲家……”
“你在乎吗?”她睁开眼睛,原本无神的瞳孔再度爆出两簇火花。“告诉我,你的喋喋不休是因为在乎我吗?”她虽还是有气无力的,那神态却是字字逼人。
或者他还是关心自己的,对自己还是超越了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基本的生理需求!珞江喘息着,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
或者她没有给错人,狄无谦值得她爱,要怨,就只能怨他们无缘。
“不!”狄无谦猛然偏过头。她又在要求了,要求自己给予不可能的东西。
生命不能滞恋过去,亦无法回复过去,一旦经历之后,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但她偏要强求,强求这一切。
“你在乎的,我知道。”她点点头,苍白而虚弱的微笑。
“不是!”他想捏死她,恨她这么残忍,也想一掌劈死自己的懦弱无能。
“你为什么要骗你自己?”她不解,但还是一脸的笑。
“不!你少自作多情,我不过是不愿你死在狄家范围,我不再想跟该死的曲家有任何牵扯,你少不要脸!”无谦低吼出声。
听到他的吼叫,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就因为我偷了一颗七采石?我在信上跟你解释过了……”定了定神,她疲累地问他。
“你杀了颖儿。”他想捏死她,捏死她的无情无义。
“我杀了……”她呆住了。“你说我杀了谁?”
“你拿走石子,我没话说。你骗取我的信任,我可以不怪你,这一切都怪我识人不真,但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
“我没有杀人!你当时已把石子交给我,我根本不需要……”
“够了!我看够了你那一套!你的一切一切,说什么都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她没有力气打掉他那可怕的言语,她累了,累得没有力气再去争辩任何事。
“我没有杀人……没有……我真的没有……”她喃喃地开口。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他掷出她的荷包,为她的死不承认感到作呕。
一样小东西轻轻地砸在她脸上,陈珞江承受那微小却有着巨大伤害的动作所带来的羞辱。当她看清楚那小小的东西竟是她遍寻不着的小荷包,悲痛浮上了眼眸。
阴谋、死亡,为什么她总是被迫地去经历这些?
“杀我吧!颖儿死无对证,我百口莫辩。你动手,别跟我NB462嗦一大堆!”
“我会的,但不是现在——”他咬牙切齿地别过脸。
她终于被打垮了,一串眼泪自她眼角无声滑落……他已经表明得再清楚不过了,此番离开,就是死也瞑目了。陈珞江提袖拭去了眼泪,凄凉地笑了。
这一刻,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完全没有了!因为,她居然连他这样的嫌恶都不再有任何感觉。
“冲着您狄少爷这句话,我会活着回到曲家,如果可能,我还会活着嫁到樊家。我就算要死,也会死得跟狄家完全不相干,请你现在下车吧!我说到做到。”
车子,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然而陈珞江并不知,在重重楼阁外,狄无谦的心,其实也跟着她的人渐渐抽离了躯壳。
他终于明白,曾经相拥意爱观看着霜花微笑的日子很遥远了,关于他和珞江在月光下携手驻足过的霜林情深,是真正凋零了。'HJ1。0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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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欢……不爱江山爱娇颜……第09节
第09节
像小狗似被拎回狄家的刺客招认了主谋者;狄无谦这回不再忍耐,直接进朝霞阁揪出姜幼玉。
“谦哥,你要做什么?快松手!”狄家堡内一片紊乱,听到侍女来报,玉如霞冲进大厅,看到被捆绑的姜幼玉,僵冷地坐在地上。
“谁都不准动她!”狄无谦狂怒地大吼。
玉如霞这才发现,厅内每张大师椅前都站着一位长老,异于平日飞扬跋扈的神情。每个人全都战战兢兢,气氛死寂,就连狄傲然,也是一脸惨淡。
“发生什么事?”她问。却没有人出声,这些老人的嘴全给上了栓,怕一出声就要倒大楣!“你也跟着他们一起瞒我吗?”狄无谦阴沉地问。
“瞒你什么?”
姜幼玉突然抬起头,冰冷注视着狄无谦。
“那女人死有余辜!我解决她,也是希望你的心能定下来,好好待如霞。”
“我自己的事我自会处理,用不着你来多事!”要不是还顾着玉如霞的面子,狄无谦真想撕烂那张目中无人的傲慢嘴脸。
“我多事?我是狄家的一分子,我有权利这么做!长老们授权我做这一切事。”
狄无谦阴冷地盯着她,像是想起什么,慢慢地开口:
“也包括杀死我的前妻?”
“你不肯休掉她,长老们只有授权我这么做!”
狄无谦原来只是猜测地询问,没想到她却招认了一切。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没有这么决定!”庆倚令气得脸红脖子粗。
姜幼玉在玉如霞搀扶下站起来,和庆倚令忿怒地互相叫骂出声;过去那一派优雅全部消失,反正东窗事发,多拖个人陪死,也是好的。
“都给我闭嘴!”狄无谦大吼,一方面震愕,一方面心痛,他眼光扫过跟前每个人,锁定其中一个。
“如霞,颖儿是珞江杀的吗?”
“我……”每个人都在盯着她,如霞连连退步。
“是真的吗?你亲眼瞧见珞江杀了颖儿,是真的吗?”
“是真的,如霞,告诉无谦,这是真的!”姜幼玉扭曲着脸,尖锐地喊起来。
“你跟他们一起骗了我吗?为了跟我一起,你对我说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