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星坠入深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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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子星坠入深深海-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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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第1节:双子星坠入深深深海(1)

    双子星坠入深深深海

    顾锦妍

    我相信世界在1999年已经毁灭。

    此后的岁月和现在的我,都只是神的幻觉。

    Volume01

    01

    注意力从电脑屏幕上回到了现实里的时候,我眼睁睁地看着谢昕涛推开门,走进来,和坐在距离门边最近的位置的我对视一眼,然后他的眼神若无其事地掠过我,在整间咖啡shop里环视一圈。

    露出寻找未遂的眼神的他把注意力转回到了他手里拿着的手机,下一秒,我的手机叮叮当当热闹地响起来。

    他循声看向我,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挂断电话,走向我:“程天爱?”

    太奇怪了。太没逻辑了。太恶劣了。太惨绝人寰了。这人,居然忘记了我的长相……这也太挫折了吧……

    我看着在我对面安坐下来的他,愤愤不平:“我的辨识度有这么不高么?”

    “以前看见你的时候你没化妆。”他眼神里是毫不保留的挑剔感,“睫毛贴那么长有什么意义?谁都知道是假的。还有你看看你那嘴唇,油汪汪的显得黑眼圈更加严重。还有裙子……啧啧啧这是裙子还是就是块布?”

    ……

    靠他到底懂什么啊,没时尚感的土渣。如今名牌满街都是,早就不稀罕了,要有点风格有点味道,就要和别人不一样的道理都不知道,我决定不和这等没品位的原始人废话,直截了当地切换话题:“周玮呢?”

    “临时有个手术,所以就让我替他来了。”

    “哦。”我示意他坐下,然后埋头敲击键盘。

    “高中生也要用电脑写报告?”谢昕涛说。

    “拜托,周末提什么功课啊,这是网络交友好不好。”我毫不掩饰语气里的不屑。根据我对他浅薄的了解,他好歹也是一正规大学生,未来的外科医生,不需要土得这么淋漓尽致吧?

    网站上跳出新对话的提示,我移动鼠标。

    是DeathMetal。他算是我在网络上联系得比较多的网友之一了。

    鉴于现在这门那门什么门都太多,我一般都不在网络上po比较霹雳的照片。

    但找几个宅男啊垂涎高中小女生的大叔啊等等等等各色人种调调情嘻嘻哈打发无聊的时间,当然是必须的。

    “最新的社会调查报告显示,沉迷于网络和网络交友的人,对生活都有着超越正常标准值的迷惘。”谢昕涛看一眼屏幕,说,“你的人生可真够精彩的。”

    哈,他居然想要和我谈人生,我实在忍不住笑到内伤。话说这人不会是日本吉本兴业的台柱吧?他其实是专程来搞笑的吧?

    人生。

    呸。

    姐姐我搞不起这么犀利的工程,人生也好所谓的命运也好老天爷也好,谁要河蟹我都随便吧。

    “反正QQ灰了,我的人生就灰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对我的人生状态颇有价值的分析和解读。”我一边敲着键盘和DeathMetal哈拉,一边对谢昕涛说,“你就没有迷惘甚至于很绝望的时候?”

    “有啊,第二次在医院看到你的时候,知道周玮并不是你表哥的时候,还有知道你才16岁的时候。”他语气冰冷,有着明显的讽刺。

    说起和谢昕涛的见面,还真的全都是在医院。

    出现在医院的理由其实也不复杂,不过是我玩了两把自杀而已。

    第一次是知道周玮原来在和我交往的同时有着女朋友。第二次是他结婚。

    不过割腕还真的是很不好玩。

    醒来之后会全身无力,喉咙像是喝了硫酸一样满是灼烧感,全身别说骨头了,连骨髓里都毫不客气的发散出尖锐的刺痛感。醒来的瞬间,我想过,宁愿不慎失手真的迎着夕阳向着奈何桥欢快奔跑,也好过像是被扔进欧洲的强子对撞机里被旋转搅拌过那么难受。

    “失个恋就自杀这种情形,实在是太狗血了。”他嘴角的嘲笑一点也没有掩饰的意图。

    “换成你来失失看你就知道了!谢昕涛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得不到真爱,一旦失恋就失恋到永不超生,不幸到宇宙的最底层!”

    “你真的是很幼稚。”他发出一声嗤笑,“你要是打算再玩第三次,记得提早通知我,好让我眼不见心不烦。”

第一部分 第2节:双子星坠入深深深海(2)

    “你害怕?”我笑。

    “废话,我一个纯真市民面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景还能镇定自若的话,早就去一统江湖了。”

    “喂喂喂,我是割腕,不是切腹,麻烦你注意一下措辞。而且医生怕什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啊,你改行吧你。”

    “闹自杀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以为割腕好玩?在手腕上有个伤痕就够潮够跟人炫耀了?还是以为死了就没有痛苦了?你啊,下次不要这么傻了。我在医院里见得多了,有很多想活却不能活下去的人,生命是很宝贵的。你想想有那么多比你痛苦得多的人,也许就能想开一点了。”

    “我知道世界上有太多人比我活得痛苦多了,可是那并不代表我就不会痛苦。我的难过不会因为别人比我痛苦多少倍,就减少一分一毫。”

    “但是只有活着,你才能笑,才能哭,才能生气,才能对所有讨厌的东西扔白眼,不是么。”他说,“你难道一点理想都没有?”

    理想?理想这东西,我倒也不是没有。

    我的理想就是哪一天乘风归去,咻的一声,离爱三千里。

    但是你知道,生活之所以称之为生活,就是因为它俗,梦之所以称之为梦,就是因为它不会实现。

    人生根本是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的旅程,是我完全不想去深入思考的事情。它没有答案,它不需要答案。

    不过,我的心情我的想法我的处境和我的生活,不需要和一个只等于我男朋友的同事,严格意义上只是个大学生的实习医生分享。我喝下一口咖啡:“谢昕涛小盆友,世界是很复杂滴~”

    “我是医生,不是你这种没有灵魂的小朋友。”

    “Eason?呀,那唱首《人来人往》来听听啦。”

    “没有得到版权人的允许,不太方便随便演绎别人的作品吧。”他倒是听懂了我的冷笑话,只是没有笑。

    “实习医生就不要跩啦,我男朋友不也是医生么。”

    他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他不是你的男朋友,他是别人的丈夫。”

    “不放过任何机会教训我大概是你的人生乐趣之一。”心里忽然有酸涩感咆哮,被我压了下去,这家伙,真戳中了我的泪点。我问,“周玮……他……还好么?”

    “我不知道‘好’对于你们的定义,我只是来跑腿的。”他站起来。

    看看,看看,连能相互背黑锅,才是兄弟的道理都不懂,跟他有什么好哈拉的。我点点头:“恭喜你跑完了,再见再见。”

    走向门口的人忽然转身,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你纠缠着我师兄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希望和你再也不见。”

    你看,事不关己的人就喜欢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我对着他的背影扔过去一个硕大的白眼,永远见不到这个人,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损失。

    哪里都有不明真相的群众,这个群众他还不爱围观,我又有什么好和他解释的呢。

    02

    我拿起那个信封,打开,顿时恶向胆边生。

    我明明跟周玮说得很明确我是要1000吧?怎么才600?把那600从信封里抽出来,放进钱包里,我拿出手机打给周玮。

    “嘟——嘟——”的铃声一直寂寞地响下去,震荡里仿佛有回音,直到听到被转入语音留言服务的机械女声。

    他天哪的虽然我早就知道人生充满了荆棘,但是我没有想到人生原来只有荆棘。

    我心里异常空洞,像是有风经过深不见底深渊。一天一地,都是寂寞。

    窗外是这个城市永远一成不变的街头。即使大白天也变换着色彩的霓虹灯炫耀繁华,人们匆忙地来来往往,为了各自的生活,或者是为了所谓的“理想”奔忙着,距离太远而无法被看清的面孔隐没在阳光里,苍白而虚弱。盛夏的阳光太强烈,天上一点云都没有。从那里看下来,微小如蚂蚁的人们,他们的疼痛,神大概也是看不清楚的吧。

    所以,信仰什么的,一点意义也没有。

    完全没有。

    我想起早上给周玮打电话的时候,他说,程天爱,你够了没有。

    我够了没有。

第一部分 第3节:双子星坠入深深深海(3)

    是啊,他已经结婚了,那场在我割腕的饭店的空中花园举行的婚礼已经成为事实。

    在我发出了“我在1602房,我死给你看”的短信之后,他仍然扔下了我,只派一个对我态度恶劣的,不过是实习医生的他的师弟谢昕涛来对付我。他甚至谎称,他只是我表哥。

    可是,他和女朋友在一起五年,我和他在一起不过半年,我就该让么?

    当初是谁说,小爱,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和你在一起。是谁说,小爱,等你一到法定年龄,我们就结婚。是谁说,小爱,我根本不爱她,只是分手太麻烦,太多纠葛。

    后来是谁说,程天爱,你懂不懂游戏规则。是谁说,程天爱,你才16岁,我不能等你长大。又是谁说,程天爱,你不要胡搅蛮缠,你够了没有。

    知道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么。就是芳心寂寞的我,偏偏遇见了周玮。

    说起这个就一定要狠狠地唾弃老天爷无责任无定向随意搭配,恶劣到令人切齿,残忍到令人发指。想想真是恨不得直接对老天爷奉上浓硫酸——您渴了,多喝点。

    太唏嘘了。这个世界,我所谓的生活。

    王尔德说过,已婚者的快乐来自那些他没有娶的人。现在在周玮的眼里,这种快乐已经变成困扰了吧。我看着手腕上那两道伤口的形状,想起出院时平生一种我什么都不怕,老子踩过这里就一世嚣张的安心感。既然我死去又活来了,那就该轮到周玮生不如死了。

    要不到人,那就要钱好了。我多用一点,他老婆就少用一点,也是另一种公平。反正,对周玮这个人的感情,已经被我扔掉得七七八八了。

    就像把那些有着微笑的弧度和感情的温度的细节与曾经,塞进贴着“过去时”的标签的盒子里,扔进存放过期物品的杂屋室一样。

    和DeathMetal毫无意义的鬼扯了一通,电脑显示的时间才下午4点,无聊的感觉越来越浓厚地笼罩。谢昕涛走了,周玮又不来,周六这么空白也太恐怖了。我按下小惟的电话。

    彩铃里罗志祥的歌声才唱了短短一句,手机就被接通,小惟的声音被电波传送到我的耳膜:“小爱,你在哪?”

    “在你家附近的咖啡shop,能上网的那个。”我说,“好无聊,晚上去唱歌吧?”

    “好啊,你先来我家吃晚饭好了。”

    “嗯,好,对了,你和林一哲有没有进展?”我八八卦卦地问。

    “见面再说啦。”小惟的话语里显然都是羞涩。

    我说“好”,挂断了电话。

    小惟的家是一栋楼龄大概已经有二十几年的旧楼房里的一套两室一厅,小小的客厅甚至连42寸的电视机都显得配衬不能,但我喜欢她家和她房间里的一切。她房间里有许妈妈做的小粉色碎花窗帘,和窗帘配套的床单被套小抱枕,窗台上许爸爸悉心照顾的小盆栽,还有半夜会进房间来给我们盖好被子的许妈妈。

    结完帐,我穿越市中心林立的大型百货公司,向小惟家走去。

    百货公司外墙橱窗正在换应景的换季宣传画。因为诉求和消费者的不同而气质各异的宣传画,无一例外的渲染着产品的美好,勾引人的期盼。

    所以说广告最讨厌了,老是给人展示美好到飞起的生活,十全十美,毫无纰漏,可是实际上,它根本就是骗局。

    看到小惟家那栋楼的时候,我拿在手里的手机发出了表示来电的歌声。是小惟。

    “又要我带什么东西上来?”我接通电话,漫不经心。

    “家怡说心情不好。”

    “关我什么事?”我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无所谓。

    “家怡要我陪她,我让她也来我家吃饭,然后一起去唱歌吧?”小惟用的是全然商量的语气。

    “她想去哪里你就陪她去哪里吧,我还是回家好了。”

    “因为家怡最近老是和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满担心的,想和她好好聊聊。你别生气哦。”

    所以许惟笙这个人,别看她平时牙尖嘴利损失人不偿命最擅长拿刻薄当有趣,但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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