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大师不由摇头,妖精就是妖精,连骂人都这么恶毒。
卵二姐一旦存了那点心思,就似乎藏不住,这几天,便在山中转悠着,一心想要找个借口去高老庄一趟,死活被菩提大师劝住了。
“你现在去,你家男人正在那里,岂不是找不自在?”菩提大师摇头。
“正因为我家男人在那里,所以我才要去,俗话说,捉贼捉双,捉奸捉双。难道等他们奸情成了,我才去捉?岂不是迟了?”卵二姐说的话很直,但也很实在。
“那猪刚鬣还会喜欢你吗?”菩提大师一句话便将卵二姐堵住了,堵得卵二姐泪水涟涟,声音哽咽。
“遭瘟的猪精!”无计可施的卵二姐狠狠的骂了一句。
菩提大师笑道:“也别急,他总有回来的一天!”
“对,遭瘟的猪总要回栏的。”卵二姐很显然被启发了,“到时候我再去寻那小浪蹄子的不是去!”
菩提大师默然无声。
朱刚烈总要回来的,但是他现在却还没有回来,因为高老庄的麦田,才种了一半,如果要种完的话,还得过两天才行。
高翠兰就坐在绣楼上,两手支在膝盖上,双手托着下巴,出神的看着窗外。窗外是一片麦田,远远的似乎可以看到一个忙碌的身影。
其实,从窗子望去,是看不到人影的。人影只在人心里。
熟悉的感觉,总是从那个只见过匆匆两面的人身上散发出来。尽管他身上穿的不是华贵的衣服,尽管他没有白皙的肌肤,但是他仿佛有巨大吸引力。
“这是什么感觉?”高翠兰轻轻的用手摸了一下有些发烫的脸颊。
这是什么感觉?高太公心里是很高兴的。他的女婿可以不是才华横溢的才子,可以不是横刀跃马的大将军,可以不是富贵盈门的高官显贵,但一定要是一个勤恳的人,一定要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从前天朱刚烈来到庄子,从他的一句话里,他知道,眼前那个正在麦田里勤恳劳作的男子就是自己看中的女婿。
那天,朱刚烈只说了一句话:“以后这些事就由我来操劳吧,您已经上年纪了!”
其实朱刚烈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想成为高太公的女婿。尽管他有一个让他心里感觉如此亲近和熟悉的女儿。
他现在很满足自己的现状,他要等着卵二姐回来,然后一起男耕女织。尽管他知道这有些自欺欺人,尽管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将卵二姐当成了心中的那个白衣裙,终日织云的女子。尽管卵二姐与心中那个女子的性格迥异。
但是,有幻想的日子,总比没有想法的日子强。
又过了两天,已经种完麦田的朱刚烈要走了。他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要,只要了两坛女儿红。
走的时候,高太公让高翠兰出来想送。
“我的信……”高翠兰迎着朱刚烈的眼光,呢喃着,手指绞着衣角,白嫩的脸上一片绯红。
“我收到了,谢谢小姐!”朱刚烈淡淡的,想高翠兰施了一礼,然后想要转身逃走,他怕自己单独的面对这个女孩儿。
“你……你可有信回我?”高翠兰鼓足了勇气,低垂的眼帘忽然张开,眼睛盯着他。
第八十一章 丢失
第八十一章丢失
“在下不会写诗!”猪刚鬣连忙低垂着眼帘,匆匆的,仿佛失去了牵引的纸鸢,摇摇晃晃的,一头就飘向了前路,坠落一般的一头栽去。
“扑哧!”高翠兰忍不住笑了。她喜欢看这个男人慌慌张张的落荒而逃。越是慌张,那么在他心里,自己就越重。有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直接的答案的。一个人的眼睛和举止就是最好的答案。
高翠兰就立在那条山路上,站在高处看着那个男人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转过了山坳。山风撩起她的一缕长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和带着笑意的弯成一溜月的嘴角。
“贱人!”一个声音忽然从风中传入到自己的耳朵里。虽然很轻,轻的就像风一样,但是还是灌入了自己的耳朵里,很清晰的呈现。
在高翠兰一转身的时候,她旁边不远处的一片草地上,站着一个白衣裙的女人,一个美丽却浑身透着妖娆气质的女人。
“你是谁?”高翠兰微微的皱起眉头。
“一个有了丈夫的女人!”白衣裙的女人嘴角挂起一丝嘲弄的笑意。
“你刚才骂我了!”
“是啊,我骂你了!”白衣裙的女人笑得肆无忌惮,“因为你本来就是个贱人!”
“凭什么?”高翠兰不屑的扬起头,盯着她,丝毫不见示弱。莫名其妙的女人,让高翠兰不由一阵心烦,也还有一阵心慌。
“就凭你这么没脸没皮的看着别人家的男人!”白衣裙女人的话就像一把刀。
这把刀没有形,却带着血。
“他——他哪里是别人的男人?分明就是你——胡说八道!”高翠兰的心慌乱的紧。
“哈哈!真是个天真的丫头。”那女人仍然满是嘲弄的笑,却更加肆无忌惮,“我和他去年就成了亲,那福陵山满山的狼虫虎豹都可以为证。”
“咯咯——”这次是高翠兰笑了,“没见过成亲的人还要狼虫虎豹作见证的,难道你是妖精不成?”
“是——我们本来就是妖精!”女子嘿嘿的笑着,“我是千年凤凰卵成精,他是猪妖转世,怎么样?”
“我要回家了!”高翠兰满脸的笑,然后转身,她不相信这个女人,尽管自己心里还隐隐有些不安,但是她不想和这个女人多说话,说多了,自己可能会慢慢的相信她,这个原因自己也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她的心也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啾——”忽然一声长鸣,她的身后忽然飞起一只大鸟,五彩的翅膀和斑斓的羽衣,从她的头顶掠过,轻轻巧巧的就落在了她的面前。
“妖精——”这是高翠兰晕倒时惊呼的一声。然后就看到那只五彩的凤凰伸出爪子,擒住了她,一展翅膀,一飞冲天,转眼就消失在悠然的云层中,天空中隐隐的落下了一两声“啾——”“啾——”的声音。
猪刚鬣刚刚回到云栈洞,放好了两坛酒,喝了几大碗女儿红,就听到天空中的鸣叫声。
这种声音他很清楚,是卵二姐的声音。因为一次在卵二姐喝醉酒的时候,显出凤凰的原形,就发出过这样的声音。
“卵二姐?!”猪刚鬣冲出洞,身形一晃,便纵上了云头。
天空除了云,什么也没有。没有一个神仙或者妖精的身影,也听不到了“啾”的鸣叫声,仿佛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难道真的是幻觉?猪刚鬣颓然的落下云头。
女儿红真的很烈吗?
猪刚鬣摇摇头,又坐在石桌边,重新倒满了一碗酒。女儿红,女儿红,酒里仿佛真的有个少女的影子在酒里晃荡,宛如纸鸢在风中摇曳。
“高翠兰?!”猪刚鬣醉倒时,轻轻的叫了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叫出来的时候,就像自己叫出织女的名字一样,自然而然,仿佛这个名字已经存在心中很久了一样。
“真是孽缘!”一个胖和尚的身影坐在云栈洞的石桌旁。他一口一口的灌着酒,女儿红的酒真的很烈。
“呵呵!”猪刚鬣又从梦中惊醒过来,醒来的时候,一抹妖娆的月光洒进了洞口,他清楚的看到自己身边的石桌旁坐着一个胖和尚,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菩提大师?!”猪刚鬣呵呵的笑着,“为什么我每次最不想看到你的时候都能看到你!”
菩提大师哈哈一笑道:“我并不是一个讨人厌的神仙吧?起码每次我都能帮上你一点小忙,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每次我都会失望呢?”
“失望时因为你的执着!“
“执着也有错吗?”猪刚鬣看着菩提大师,忍不住笑了,“我现在是妖精了,现在我已经不再执着了,但是为什么我还是会失望呢?”
菩提大师摇了摇头:“你还是执着!“
“不,我一点都不执着了。”
“自欺欺人!”菩提大师笑道,“很多人的性格是不会变的,就像是你。”然后看着洞外的月光,“你知道你醉倒后念了谁的名字吗?”
“我知道!”猪刚鬣笑了笑,“织女,或许这就是你要说的执着吧!”
“但是还有一个名字!”菩提大师看着猪刚鬣,“高翠兰是谁?”
高翠兰!这个名字就像箭一样射进了猪刚鬣的心窝。自己叫了这个名字吗?他不由笑了,少女笑颜就像心底照射的阳光。
“她是高太爷的女儿。”猪刚鬣微微的笑起来。
菩提大师大笑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还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
“另一个身份?”猪刚鬣笑起来,“她是个妖精吗?你太喜欢说笑了!”
“不,不是妖精。她曾经是一位神仙。”菩提大师摇着头,“她是天上来的,而且还是你的执念。你知道吗?”
“我的执念?”猪刚鬣猛然的站起来,一把捏住菩提大师的手,“你……你说她是……是织女?”
菩提大师点了点头。
“她为什么会堕入了凡尘?是谁这么做的?”猪刚鬣手上的青筋暴起,他的眼角抽动起来,“是王母娘娘吗?”
“不是!”菩提大师咧了咧嘴,感觉自己的手都快捏断了,“是她自己决定的。而且这一次是永不会天庭了,以后便在世间永受轮回。”
“她……她完全放弃了神仙的身份?而不是在凡间历劫?”猪刚鬣吃吃的,心忽然跳的很厉害。
菩提大师点点头,叹道:“凡人看破红尘便可以成仙,神仙看破虚空,却要成凡人。她这么做或许有她自己的道理。但是我知道,如果你没有堕入妖精界,或许她就不会这么做的。”
“她真傻!”猪刚鬣嘴角抽动了一下,“不过,做个凡人可能会比做个神仙好吧!”他喃喃的,然后猛然看着菩提大师:“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还有,为什么我的事情,每次都有你的掺和?你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菩提大师苦笑道:“你觉得我每次出现都是来和你作对的还是帮你的?”
“嗯,那倒没有!”猪刚鬣笑了,笑得很开心,“或许我现在就应该去找她!”
第八十二章 争论
第八十二章争论
菩提大师摇头道:“你找不到她了。”
“为什么?”猪刚鬣瞪着菩提大师。
“因为她现在已经和一只凤凰在一起了。”菩提大师笑着,“如果你能够找到卵二姐,那么你就能找到高翠兰。”
猪刚鬣沉默了,卵二姐的脾性他是知道的。
菩提大师提起石桌旁的酒坛,倒了一碗酒,一口喝干,叹息了一声:“好酒!”
酒,是好酒,只不过是喝酒的人不同了。
猪刚鬣也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酒,流在嘴里,却什么滋味也没有。
卵二姐,卵二姐,猪刚鬣忽然有些明白了。这不过是一个女人的一点小心思,但是却是男人的大麻烦。
“卵二姐知道吗?”
猪刚鬣忽然一瞪眼,指着菩提大师:“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有说。从卵二姐失踪的那天,我就知道她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菩提大师笑了:“我当然会说,但是怎么做,却不是我能够左右的。我不过是想用一种方式来告诉她,你不是属于她的。”
“你真的是和尚吗?”猪刚鬣没有接他的话,却忽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菩提大师一怔:“我当然是个和尚。”
猪刚鬣看着菩提大师,眼睛眨了眨,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你确实是个和尚,是和尚,不一定非得四大皆空。”然后指着指着他,“你是个酒肉和尚,是个五荤不戒的和尚,还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和尚!”
“是有怎样?难道这样就不是和尚了吗?”菩提大师有些脸红,“最起码我剃着光头,我头上有受戒的疤。谁见着我了,不都叫我一声佛爷?”
猪刚鬣却忽然不笑了:“是啊,吃酒肉的不一定就是俗人,受戒的不一定是佛家。我又还能执着什么?在一起的不一定非得是两情相悦的,分开的不一定非得是形如陌路的。”
菩提大师听了这话,忽然就怔住了:“你不打算找高翠兰了?你可知道她现在在卵二姐的手里,她毕竟是个妖精,一个妖精如果此起醋来,肯定比一般的女人要危险得多。”
猪刚鬣摇头:“有时候妖精比神仙善良。”然后他就走出洞,看了看天空挂的月亮,仿佛那里面有个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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