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口鲜血从天蓬的口中喷了出来,在冷清的月辉下,纷纷点点,落在黄沙中,洒在那白骨堆里。
天蓬再次倒在了黄沙中,手中的碧玉的匕首落在了沙尘里。他的意识渐渐的模糊,眼前的月也渐渐的模糊起来。
洪荒的夜空还是那样的静默。
脸上还想有一滴冰凉的水。
天蓬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有一滴冰凉的水。清凉直透心底。再也没有挥之不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还是洪荒的夜晚,月光已然冷清。
天蓬坐了起来,然后他就怔怔的看着面前,张大了嘴巴。
前方的月光下,一个白色的影子,立在那里。
一位白衣长裙的女子,静默的立在黄沙之上。风,吹散她披散的长发,漫天飞丝。
第十八章白骨
第十八章 白骨
第十八章白骨
月光洒在女子的身上,泛出惨白的光晕。
很诡异,空无一仙一妖的洪荒黑夜,忽然出现这样一位女子,冷清的女子。天蓬的心猛然一紧。
“你是谁?”天蓬坐起来问。
女子微微笑了:“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
女子没有回答,看着天蓬笑了,然后轻声道:“你杀了这只乌鸦!”
原来这只巨鸟是一只乌鸦。天蓬点了点头。
“你手上沾了乌鸦的血。”
天蓬又点了点头:“你想说什么?”
女子点点头笑道:“你还听到了一些不不该听到的声音,你还质疑过自己从来都很坚定去做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天蓬眉头一皱。
女子叹道:“这是乌鸦的血带来的幻觉,无论你是神还是妖,都逃不过去。”顿了一顿又说,“其实对付这只乌鸦并不难,但是为什么这里会埋葬了这么多的白骨?就是因为凡是沾染了一点乌鸦的血,就会出现这种幻觉,让人在不断的质疑中,最终在癫狂中死去。”
天蓬一愣,然后笑了:“为什么我却活着?”
女子微笑了:“因为你成就了我,我才能救你。”
天蓬一愣:“我没有救你,我只不过救了自己,杀了一只乌鸦而已。而且,你从哪里来的?”
女子道:“因为你喷了一口鲜血,所以你成就了我。”女子看了一眼仍然满地的白骨,轻轻叹道:“我不过是这满地的白骨中的一堆,但是你喷出的那口血,就落到了我这堆白骨上面。”
天蓬没有出声,他在静静的瞪着女子,等着她说。
“我在黄沙中掩埋了两千年了,”女子的声音幽幽的,“我原本是流徙在这里的一个柳树,修炼了千年而得人身。”
“我来洪荒,只不过想寻找一根碧玉钗,因为找到这根碧玉钗,我就可以做神仙而不是做妖精了。”
“碧龙潭中的碧玉钗?”天蓬问道。
女子笑了:“来这里的神仙、妖精都是为了那根碧玉钗来的。都是受了王母的蛊惑来的,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拿到那根碧玉钗。”
女子看了看天蓬,叹道:“我便是在这里被那只乌鸦伤了,然后就成了一堆白骨。两千年了……”
“两千年来,我看到了很多的神仙、和妖精和我一样,倒在这里,变成了一堆又一堆的白骨。但我是幸运的,因为我的一丝灵气也和我一样被黄沙埋起来,没有散掉。只到你将我从黄沙中踢出来。”
“我的灵气遇到你的血,所以我就能化成人形和你说话!”女子忽然笑起来,“我的身体里,有你的血。”
“那我就是你救的?”天蓬看着那女子。
女子叹了一声,声音如一丝琴弦颤动:“我在你的脸上滴了一滴泪,洗净了你的心魔,所以你才能醒过来。”
原来那冰凉的水滴,是一滴泪水。
一滴泪,就是一颗心。一颗心,就是一段情。
天蓬叹了一声:“这就是命运吧!没有我,就没有你,没有你,也就不再有我了,这真的很奇妙。”
女子笑了:“神仙也信命吗?”
天蓬没有回答,他不知道,神仙的命运其实是和人的命运一样的,前途都充满着未知和迷茫。或许只有未来佛来能知道自己的命运吧。
“你叫什么名字?”天蓬看着女子白衣翩然,忽然心口一痛。心里出现了一个和这个差不多的身影。
白衣胜雪,翩然如蝶。
是嫦娥广袖善舞,还是织女轻盈如雪?
“我不过是一个新的生命,我的身体已经不是柳树而是一堆白骨,因为你的血,我才能化成人形的,我不过是白骨成精,没有名字。”女子幽幽的叹息,“或许,像我这样的妖精,是不需要名字的。世上的神仙、妖精、人、鬼,谁会在乎我这样的一个妖精?”
“但是……但是我心里能够感觉到你的存在。”天蓬道。
女子笑了:“因为我体内有你的血。所以无论我到哪里,你都能感觉我的存在。就像我随时随地能感觉你一样。”
“取个名字吧,我好称呼你,总不能叫你白骨精吧!”天蓬笑了笑。
“叫我小白吧!”女子也笑了,“我要走了,我要离开洪荒之地,从此不再到这里来。这里我忍受了太多的恐惧、寂寞还有阳光、黑夜。”
“你不想再去找碧玉钗了么?”
“不,碧玉钗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无论做不做神仙,都是一样的,我现在只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们还能再见么?小白!”
女子看了看天蓬,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只要想见,就一定能见得到,因为我可以随时感应到你!”
洪荒的黑夜已然静默。
天蓬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就是梦中一样。白衣的女子,就像一个幻影,仿佛只是在梦中出现,如果不是地上的乌鸦的尸骨,如果不是脸上还有冰凉的泪痕。
小白,天蓬可以感觉到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披散着长发,在月光下,轻盈的在黄沙地上飞舞。
一个人可以寂寞的守着一片黄沙地和一堆又一堆的白骨两千年吗?两千年的寂寞该是多么的长,一个守了两千年寂寞的小白啊!
天蓬继续的往前走,看着月光照耀的黄沙地。这一路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坎坷,还有什么样的洪荒猛兽,但是天蓬已经踏着月色上路了。
“月之舞兮,芝兰室兮。我心留兮,不寂不灭。兰之舞兮,水之殇兮。我心歌兮,不兴不歇。影之从云,云之从风。风有情兮,送我河东……”
天蓬大步的朝前走,洪荒的旷野,风将歌声送出很远,很远。
小白已经彻底的从洪荒消失了,天蓬感应不到了小白的影子。但是洪荒的路还很长,还要继续的走。
天蓬看了看就像挂在眼前的月。月中飘着一朵云,一朵白云。
月中有嫦娥,织女织白云。天蓬用手挥了一挥,他希望织女能够看得见,或许还有嫦娥!
洪荒的黄沙地上,月光将一个踯躅的影子越来越长,留得住影子,留不住心。
第十九章 梦境
第十九章梦境
洪荒之地,黄沙尽头。
天蓬一脚就踏进了凛冽的寒风中。黄沙尽头是雪原,冰封着一切有活气的东西。漫天的大雪就像漫天的飘萍。
碧龙潭还有多远?天蓬不知道,黄沙地也好,雪地也好,他只有往前走,才能到达碧龙潭。
“呜——”寒风在旷野中呼啸而过,刮过脸颊,生生的带走了身体最后的一丝热气。天蓬的牙齿冻的“咯咯”之响。他笼着手,将脸躲在衣领的中,蹒跚而踯躅。他呵出的热气,转瞬就成了一层凝结在空气中的薄冰。
“我好久没有看到有人过来这里了!”在远处雪原的山坡上,传来了一声惊喜的叫声,清脆,带着一丝暖意。
“这不是一个人。”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是一个神仙。”
“不管怎么说,他是我两千年来第一个看到的外人。”清脆的声音带着银铃一般的响动,仿佛欢快跳跃的音符。
“他是一个有毅力的神仙。”苍老的声音道,“不过,雪儿,不要去招惹他,不然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那个叫雪儿的没有出声,四周出了风声,一切都没有声响。
高原的雪地上,两只毛皮洁白的狐狸,并头静静的站立着,昂着头,看着在雪地上蹒跚向前的那个神仙。
洪荒的雪地,尽管是神仙,也会受不了。
天蓬渐渐的感觉双腿已经迈不动了。手也像要失去知觉一样。忙忙的雪原却还是那样没有边际,仿佛再也看不到尽头。
“咯吱!”天蓬努力的向前跨了一步,凝结在头上的冰渣,顺着眼睛落下来,刺得眼睛生痛。
天蓬喘了一口气,忽然抬头时,眼前的雪原好像在倾斜,就像天翻地覆一般。整个雪原在眼中都倒了过来。
“噗通!”天蓬倒在了雪原上,倒在了雪地里。神仙的身体也不足以支撑他走过这片雪原,哪怕他心中还有信念。
大雪很快就盖满了他的身体。眼中的雪原渐渐的变得模糊起来。很快,天蓬就和着雪原融为了一体,分不清是天蓬拥抱了雪地,还是雪地拥抱着天蓬。
“幽植众能知,贞芳只暗持。自无君子佩,未是国香衰。白露沾长早,青春到每迟。不知当路草,芳馥欲何为……”
嫦娥的舞姿还是那样的优美,在月中更显得冷清,更有种无法释怀的愁绪,歌声飘渺,仿佛就在心里。
天边的云,还是那样的洁白,洁白的就像是高原上的雪,白的看不到云的尽头,之看到云下面的丝丝泪水。
织机的机杼声,一声,一声,又一声……
“嫦娥——”天蓬叫了一声,想要拉住御风而飞的袖子,但是却是近在咫尺,远在天涯一般。
“天蓬,天蓬,天蓬……”
天蓬觅声望去,却是织女泪水涟涟的看着他,一脸的幽怨愁苦。
“织女——”
天蓬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喊,但是织女的身影仿佛就像水中的倒影,随着随风而来的水波,渐渐的晃荡、模糊……
“织女——”
天蓬又大声的喊叫了一声,猛然坐起身来。四周微微有些光亮,但是足够让天蓬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了。
一个山洞,雪地里一个突兀出现的山洞里,风寒不侵,冰雪不入。山洞的山壁上,还有一朵小花俏生生的立在那里。
“我不是在做梦!”天蓬掐了一把自己的手,感觉很痛。他记得自己好像倒在了雪地里,被雪埋住了。
梦境虽然很真实,但毕竟是梦境。
现实虽然很梦幻,但毕竟是现实。
“这里有人吗?”天蓬对着山洞里面大声的喊道,“在下多谢大仙出手相救,日后定当回报大恩。”
山洞依然很静谧,天蓬审视了一下山洞,又大声道:“有人吗?”
“有人吗?”山洞里有回声。却没有动静。
天蓬等了一会,并不见任何回应,不由苦笑摇头。做好事不留名的神仙还真是不多见。但是好事一定就是神仙做的吗?天蓬没有想,也没有去深究。
天蓬决定再次朝前走,他不能因为这次而停下来。哪怕自己很可能再次被风雪所掩埋。
但是天蓬在洞口的时候停了下来。
洞口有一张洁白的绢挂着,绢上有一行字:洪荒雪原,神仙难渡。及早回头,方可保命。
天蓬笑了,这倒是一个好心的大仙。他将绢收起,揣在怀中,看了看洞外的漫天大雪,茫无边际的莽莽雪原,不在回头,一脚就踏了出去。
“他是一个傻子!”清脆的声音有些惋惜。
“但他也是一个有无比勇气的神仙。”苍老的声音同样也带着惋惜。
“但是他很可爱,这样的神仙总不会是虚伪的。”清脆的声音,满是欣赏,“这样的男人也挺可爱的。”
苍老的声音:“神仙都是虚伪的,或许他装的比较深罢了!”言语中满是警惕的意味,甚至还有一丝警告。
“我喜欢……”良久,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天蓬是听不见的,因为那些声音都被风吹散了。
“不准接近这个男人。神仙没有一个是好的!”苍老的声音充满着无奈,也充满着担忧,他知道,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洞中,一个满是长须的老者目送着越来越远的天蓬。他的身边,一位绝色的白衣女子,嘴角带着微笑,看着天蓬越来越远。
天蓬继续上路。雪地依然难走,风已然凛冽。远处还是看不到尽头。
但是,天蓬却看到了一个活物。
一个巨大的活物,和雪地一样的颜色。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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