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千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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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千幻录-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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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他一眼,心中道:“那当然是和那素心的住在一块儿用,你光是穷嚷,什么气氛都给你嚷跑啦!”

芳心忽然浮起一个人的面影。这个人本来是那么亲切和熟悉,可是,现在却变得有些陌生之感。

她愀然地幽幽叹口气。

那头白驴低头大啃其革,吃得甚是快活,白鸢雪儿却停爪在它背上。

陆丹一时间沉没在那潮涌的心事之中,惆怅地痴痴想着。

方巨似乎感染到她的幽怨忧郁,别扭地摇摇头走过那边逗雪儿去了。

陆丹也不知痴想了多久,但觉满腔幽情,却无处可以诉说,蓦然惊觉时,已是满面泪痕。

这时,她忽然觉得十分心灰,什么事情掠过心中,都变得毫不重要。

她走到坡上的一块白色的石边,坐在旁边一块较矮的石头上,身躯轻轻倚在石上,意兴阑珊地瞧着柔软如茵的绿草。

歇了片刻,她轻轻吟道:“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划尽还生。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

声音十分凄婉,一荡三折,引人悲思。

但她立刻便发觉不对,因为她已经决心尽力禁止自己不去想那个薄情的入。

可是,现在又情不自禁地悄悄想念起他,而且引起满腔愁绪。她岂能如此地没有决心?

于是,她又立起来,向坡下走去。

方巨欢叫一声,道:“姑娘,这不是那些……那些东西么?”

他可说不出个所以然,迎着陆丹来路,伸出摊得大大的巨掌。掌心中搁着一根尺许长的碧绿草梗。

她略略一瞥,已知那便是方才横梗在白驴喉间的那种碧绿草梗。伸手拿过来一看,果然不错。

“你在哪里找到的?”

方巨道:“那小东西给我的。”他用手指点一下那头白驴。

她走到白驴旁边,只见它猛一昂首,地上泥土翻飞,敢情是从泥里扯起一条碧绿的长梗来。

陆丹立刻伸手从驴口中接过,轻轻一抖,力贯梗梢,本来还有一截尚在泥中,立刻如灵蛇般伸缩一下,飞将出来。

这根约模有丈把长,她道:“好极了,再有一根就够用了!”

白驴似乎已经吃够了,撤蹄四下乱跑。

方巨迈开长腿,也跟着转起圈来。

她忍住笑叫道:“巨儿你干什么!”

方巨大声回答道:“这小东西灵得很,它正在找寻那种东西呢……”

陆丹喔了一声,才知道方巨并非自寻开心。

白驴差不多跑遍了整幅山坡,才从那边角落里,打泥下挖出一根来。方巨赶快帮忙,驴牙人手,硬生生把丈许长的碧梗给拔出来。

方巨拿着走回来,那头白驴却向坡后走得无影无踪。

雪儿也跟着飞去了。

陆丹将两根硬长而略有弹性的碧绿草梗,暗中以金刚指功夫,硬给盘成一个小卷。她道:“我们到大的城里,找铁匠弄些小铁环才能挽够扣住。

“这样,白驴也不怕人家伤它的劲脖了,若果还有剩余,便捆在蹄上。

“驴通灵得很,只须略略训练一下,足可以困扰住一个高手。”

这时,她变成高兴得很,方巨也为之而欢笑,老是咧开大嘴巴。

不久,一道白线,激射而至,十丈之外,已觉风力激荡。

陆丹的眼力岂比寻常,早已瞧出是白驴也回来。

不过这等神速,也教她甚是惊异。

白驴在丈许外骤然停止,背上站着的白鸢冷不防向前一冲,竟撞进陆丹杯中。

方巨哈哈一笑,道:“这小东西坏得很呢!”

陆丹瞥视一眼,芳心大悦。原来这时驴吃饱之后,便去洗个澡,浑身洗得雪也似白,就像在顷刻间换了一匹似的,好看得教人想亲亲它。

她飘身而起,坐在驴背上,却是侧身而坐。

口中娇嗔道:“走吧!”

人马鸟一齐出发,走出这个碧绿一片的山坡。

现在,陆丹的心中还充满了得到这头通灵可爱的白驴那种喜悦。把适才的惆怅情思,暂时忘个干净。

白驴脚程绝快,而且非常平稳。

陆丹心中十分疼爱,不时伸手去摸摸驴颈项上的软毛。

白鸢雪儿似乎呷起醋来,在她耳边絮际不休,清亮的鸣声,直传出老远。

不久已将那得驴的泥坪抛在后面。

陆丹试试白驴的脚程,敢情能够十分容易便将方巨甩掉。

而方巨的飞毛腿,却比快马疾驰还要快,可想而知这匹牲口的脚程多么厉害。

下午已到了孝义城里,陆丹手中有的是黄金,吃喝当然不成问题。

当下她办了好几件事,一是着铁匠打制了数十枚小铁环,一是为自己和方巨置了几套衣服。最后是配了个上等马鞍。

为了这些事情,便在这城里逗留了三天之久。

他们投宿在本城最大的悦来栈中,包了一个偏院,两人各住一间房,还剩下两间空房。陆丹也不计较花费与否,便这样住了三天。

那头白驴每日所花的银子也不在少数,只因它不但要最好的马料,而且还喜欢喝点儿酒,最好的老酒。

陆丹当然不在乎银子,莫说她从雪山豺人那儿得到赤金,价值巨万。便没有得到这些黄金,她只要有办法,也决不会吝惜的。

然而,这样子一下便传遍了江湖。

加上雪山豺人丧命之事,也已经辗转传扬开来。

第四天早晨,一切都停受了,白驴由下颚以至于腹前,都围着一层碧绿的草梗。四蹄也裹住四寸宽的草梗。白毛碧甲相映之下,甚是夺目好看。

那些不知何名的碧绿草梗,前文已经说过极是坚实,而又暗带弹性。

以陆丹的功力,还须用至九成力,才能夹断,可想而知其坚硬之程度。此刻将之拗曲围扣在白驴颈项上与及四蹄之间,错非是陆丹,确实难以做到。

这两天来,每日清晨,白驴和白鸢都各自出门。白驴是自寻新鲜可口的青草。那白鸢却因以蛇为粮,经常自行觅食,不必喂饲。本来它并不定时觅食,但因白驴是每日破晓时出发,它也凑兴去了。

这天清早,两白都去了。方巨睡醒时,陆丹已来敲门。

她换好新做的白罗衣,在秋风中显得如此单薄,以致方巨也觉察了,竟会细心地问她冷不冷。

她在房里坐下,笑着摇摇头,算是答复。道:“今天我们可以动身了,你快漱洗一下,吃点儿什么。等它们回来,便上路啦。”

方巨乖乖地漱洗,之后,出房间去解手。

回来时不高兴地咕味道:“那小子又来啦了……”

陆丹在鼻孔中哼一下:“你管他干吗?”

“可是,打昨天早上起,他老是坐在院门对面,那双贼眼老是瞧着我们,这小子可真够劲。”

陆丹没有言语,歇了片刻,起身出房,一面道:“我叫茶房弄些早点回来。”

她站在房门外,眼光向院门外一瞥,只见那边屋里,一个白白净净,十分俊俏的少年向这边坐着,那个老掌柜恭敬地跟他聊着闲话。

那俊美少年一见到姑娘,眼光忽然一亮,直直地瞪着她。可是当姑娘一瞧过来,便立刻避开她的眼光。带出腼腆而又渴念的神态。

陆丹鄙夷地微哼一声,可是劳心里实在不能真和外面表现的那么蔑视。

她自个儿也觉得心口并不如一,有点儿不好意思。

当下招呼茶房进来,吩咐好早点之后,连忙回到方巨房中。

两人用早点之后,白驴还未回来,雪儿却回来了。

等了好一会儿,方巨不耐烦地走出客店门外瞧着。

她也跟着出了屋门,但一见那位俊美少年仍旧坐在那儿,便又改变主意,回到自己房中。

这刻,她忽然想起淳朴诚厚的钟荃来。她承认那位俊美少年,的确是生平未曾遇过的美男子。同时,他那种极度痴迷的态度,她心里并不讨厌。

然而,她却无能让那美少年进入她芳心中。而且,每当她发现自己竟然是不能讨厌他之时,便起了犯罪的感觉。

这却是值得奇怪的事,因为她是为了钟荃已先一步占据了她的芳心,故此现在才会泛起犯罪之感,可是她和钟荃又是什么呢?既没有山盟海誓,甚至任何明显的暗示也没有。

但是,她的芳心已经归属了他。也不管他俩之间,尚有前辈留下的仇恨,这正是一见已将心相许,三生无奈命安排。

她自个儿思前想后,但觉柔情千缕,回肠百结,竟没个安排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响处,方巨直闯进来。跟着白影一闪,那白鸢雪儿也飞进房里。

雪儿鸣叫一声,作势出房。

陆丹知道它的意思,站将起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我跟随它去瞧瞧。”

方巨立刻奔去取杖,陆丹不放心那柄太白剑搁在店中,便也斜挂在肩后。

出了店门,她心中暗暗一动,想道:“那人为何不见了?”

猛发觉方巨在瞧她,当下粉面一红,领先前去。

两人穿街过巷,一点儿也不理睬街上路人的好奇眼光。

不久工夫,出了城西大门,径向郊外奔去。

白鸢雪儿似乎心急,不时一飞冲天,没在高空云影中。

陆丹娇唤一声快走,顾不得会惊世骇俗,竟自飘飘前飞。

方巨一撒飞毛腿,快如奔马,但见一青一白两道长线,晃眼已没入莽莽郊野之中。

方巨忽然大声道:“姑娘,那是什么地方?”

陈丹调整一下速度距离,和他靠得近一点儿,道:“那是……我也不知道。可是那大片的庄院,背山面水,形势甚佳。而且庄墙高峻,气派森严,恐怕不是好去处。”

言语未歇,两人已到了庄前。

她忽然将脚步放慢,并且玉臂一伸,轻轻拦方巨一下。

方巨自家也尽力一煞脚步,可是前冲之势,兀自猛烈之极。恰好陆丹玉臂在他肚子轻轻一按,忽觉劲势全消,十分自然地煞住脚步。

他的心虽笨,但对于自己的力量却是十分清楚,不觉赞美地大喊一声。

陆丹秀眉一皱,轻轻道:“我正因不想惊动那庄中的人,你却大喊一声。”

方巨也没听清楚,又大声叫道:“姑娘快瞧,雪儿飞到庄里去了,哎,为什么那些人吵闹起来?”

这时,在门口麇集着四五个汉子,腰间都挂着刀剑之类的兵器。

一望而知不是庄稼人。

陆丹正因这庄子的人甚是碍眼,是以不想先给他们发觉。

同时,以她的眼力,何尝不知雪儿的意向。

那几个汉了吆喝连声,都拔出刀剑来,向空中的白鸢挥舞。

其中又有人大喊道:“那白鸟又回来了,大家要注意点,谁去禀告庄主们一声……”

一片混乱的情形,落在陆丹眼中,立刻明白了几分缘故。

她道:“巨儿,白驴儿定是给他们捉去了,你过去唬他们一下,但别打伤人家,最好先砸坏那大门……”

方巨快活地应一声,飞毛腿一撒,晃眼过了护庄河上的吊桥,抖擞起精神,大喝一声,道:“小子们胆敢把小东西捉住,还欺负雪儿,看杖……”

话声甫住,那根紫檀竹杖挟着啸风之声,直奔大门砸去。

那些人先是被他霹雳般一声大喝,吓得慌了神,继而瞧见竟是个小山般庞大的人,口中嘟嘟囔囔地嚷着,可都不知他念叨些什么?

砰嘭巨响连声,灰砂蔽天弥漫中,那座大门左边吃他一杖砸塌,连右边的也给倒下来。一时之间,漫天飞散尘埃,声势凶猛无比。

那些人一声骇叫,立刻四散奔逃。

方巨见砖瓦崩坠不已,而且砂尘蒙眼,一时没有冲进去。

陆丹娇赞一声好,飘飘走过来。

其实她已将此事办错,她在未曾知道此庄主人身份以及此庄和白驴瓜葛之前,的确不该先将人家的大门砸坍。若果真是恶人,倒没相干,但若是朋友的话,是否难堪?

两人正在门外等候灰尘稍歇,猛可风声卷脚而至。

陆丹垂眼一瞥,只见三条黄影,贴地卷向他们下盘,迅疾之极。

方巨站得前一点,到他觉察之时,当先两条黄影,已到了他那巨柱般的大腿边。

他哼一声,举足猛蹴,只听汪地惨叫一声,一条黄影腾空飞起,隐没在灰尘弥漫的大门后面。

可是另一边大腿却因是身体重心所在,不能移动。便被另一条黄影扑个正着,只听裂帛一响,他那条崭新青色长裤,自膝盖以下分成几道长布条。现出古铜色的健壮小腿,上面清晰地留下几条白痕。

那三条黄影出现时太以迅速,而且没有半点儿声息,故此直到此时,才能够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一个已被方巨踢入灰尘之中,另一个抓裂了他左脚的裤脚之后,身形落地,竟是一头犬首猪身的怪物,头尾两处毛色金黄发亮。

不过因为仅仅身躯肥蠢得像猪,而四爪以至首尾,都像惯见的狼犬一般,是以仔细瞧时仍较似犬。

原来这种黄色怪犬名唤铜犬,乃是山海经中东山经所谓铜犬的变种。并没有铜犬那种产珠的能力。

可是爪利牙锐,连石头也能够抓进去,而且力大无伦,皮厚骨坚,奔走极为神速,攻敌时悄无声息。

只有一桩,便是不能腾跃,这是因为身躯臃肿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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