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苍快剑张搏云双眉一耸,正要答话,侧边的右钩吴景抢先道:“我们哪一个都敢与你动手见个真章,不过目下我们急于把你带回去见圣女,到时你不妨向圣女提出此一要求……”
他跃到全南维身侧,手中利钩已递到他胸前。皇甫维凝立如山,双手往身后一背。左钩吴圆老人涮地跃到他后面,取出一条鹿筋索把他双腕紧紧缚住。
皇甫维暗中运力做挣,却发觉那条绳索微松之后,便勒得更紧,心知这条索子必是特制之物,谅必难以挣脱,便死了这条心。
那四位武林高手簇拥住他急急奔下山头,在荒野中向前直奔。
走到下午申酉之时,天色已渐有暮意,前面有一河面拦住去路。
武当娄真人见皇甫维面上浮现汗光,口中气喘,心知他因一直没有机会调功运气,恢复原来功力,加以奔驰了一个下午,体力业已耗尽。
娄真人道:“皇甫公子最好安静一点,我等自会设法遮蔽性你双手被绑之处,以免俗人察觉,大惊小怪起来。”
皇前维在:“这个我自省得,不劳吩咐!”
眨眼间四人走到那几户人家门前,却只有些妇人孩子,没有一个男人。点苍快剑探问之下,才知道此地十余壮丁,都是以渔猎为生,前两日全部划船携网,到上游一个大湖打鱼。
他们花些银子,自有妇人去煮茶烧饭,他们则在一间屋子里坐着等候。
过了一会,左钩吴圆回来,看他面上神色,便知没有弄到船只。
右钩吴景把此间打听到的情形一说,吴圆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沿着那河上下游走了好多里路,都找不到船支,只不知此地节余壮丁几时回来?”
张博云道:“据说今日应该回来,如若今晚不返,最迟明早便可到达
那四人顿时都愁眉相对,似乎一时走不了,便会发生大大祸事似的,皇甫维好生不解,却懒得理会,逢自调息运功。
他们商议了一阵,娄真人提高声音道:“贫道小时学会一点水性,至今虽是多年未练,谅必仍能泅过这道急流。待贫道奋勇下水,独自先行便了
左右双钩吴家二老及点苍快剑张搏云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当下由张搏云陪同前往。过了好久,张搏云独自回来,面上犹有紧张之容。
吴家二老急忙齐声询问,张搏云道:“娄真人的水性不甚精通,加上数十年荒疏,初时下水,险些浮不起来。但娄真人性格强毅,执意不听兄弟之劝,仍然要冒险渡那道急流……”
左右双钩吴家二老那么大一肥年纪的人,这刻也沉不住气,吴景一招灰白长髯,道:“到底委真人可曾渡过这道急流?”
张搏云连忙道:“咳,我竟忘了两位心中着急,娄真人最后冲过惊涛骇浪,安然上岸……”
吴家二老都放心地吁口气,皇甫维却微微一晒,暗自忖道:“以娄真人这一身武功,就算让惊涛骇浪卷走,他只须运功闭住呼吸,顺水飘流,何愁不会冲到岸边?反正怎样也死不了,这三人如此大惊小怪,实在可笑……”
那三人见到他嘴角冷晒神情,都勃然大怒,右钩吴景老人忽然道:“若不是你这小贼,娄真人哪须冒这等生命之险?”扬起手掌,便要向他掴打。
他的兄长吴圆举手制止,道:“虽然我心中也气恨不过,但为表对心池圣女的崇敬,在她发落之前,我们只好忍他一忍……”
皇甫维神色一敛,肃然危坐,心中想道:“我最近以来,得到圣女庇萌,几次大难不死!唉,那天在天星坞秘道中,三公他们说过我的亲生父母就是义父和圣女,这话不知是真是假?”
他心中一阵激动,恨不得插翅飞到圣女身边,亲自向她询问。
点苍快剑张搏云冷哼一声,道:“看你的神情,似乎甚不服气,我告诉你,以你近日在江湖上的恶行,以及暗杀少林方丈大师之事,我们早该把你处死,把你首级传示武林,以息公愤才对。”
皇甫维慕地一阵惕然,迅快自忖道:“我如若不赶快逃走,只怕在路上再发生事情时,便被他们杀死。”
当下默然不语,等到用过晚餐,四个人同在一间屋子里,各各打坐用功。
皇甫维坐到半夜三更时分,陡然睁眼起身。
点苍快剑张搏云一跃而起,左右双钩吴家二老也同时分别纵到门口及后窗。这三人耳目灵警,身法迅快,当真防守得严密异常。
皇甫维淡淡道:“诸位何须紧张,我如果想走,诸位也难以把我留下……”
张博云冷笑道:“那你就试一试看……”
皇甫维摇头道:“我想先跟圣女见上一面,向她说明白近来的行踪,以免她也以为是我作恶生事……”
他接着向门口走去,道:“借光,借光,区区出去解手。”
左钩吴圆当真让出道路,皇甫维出了门外,耳中远听到吴圆在后面沉声道:“你如果撒腿逃走,不管你上天落地,我们都要把你追回来,那时候别怪我们使用残酷毒刑手段!”
皇甫维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走开几步,便停住脚,屋中的三位高手都侧耳倾听他的声息。
忽听皇甫维呵呵一笑,道:“明人不做暗事,我可要走啦……”说到后面.声音已出去数丈之远。
那三名高手一齐扑出,急追疾赶。他们早已打量过四下形势,前面是急流拦路,后面及两侧都是平阔旷野,皇甫维双手绑在背后,影响奔行速度,所以最多在四五里路之内,就可把他擒回。
谁知皇甫维却直向急流奔去,后面的三名高手心头同感大震,用尽全身功力,发足急迫。
这一前三后共计四条人影宛如流星赶月一般,眨眼间已到了河边。皇甫维陡然发出一声朗朗长笑,略一回顾,接着向前纵去,砰的一声,已自跳落急流波浪之中。
左右双钩吴家二老及点苍快剑张搏云三人来到江边,一齐停步,凝视那道汹涌急流只见皇甫维在三丈外冒出来一下,旋即被浪涛券没。
他们忍不住顿足嗟叹,三个人我看你,你看我,都不知如何是好。
点苍快剑张搏云恨声道:“这一下我们都栽啦,那厮纵然淹死在急流之中一旦武林之人日后提起此事,都将耻笑我们三人徒具虚名……”
右钩吴景突然道:“兄弟有个不大高明的主意,那就是拚着白费工夫,也要采取行动……”
左钩呈圆讶道:“什么行动?”
右钩吴景沉吟地寻思一下,道:“这道河流水势急峻,那是南维纵然精通水性,可是双手倒缚背后.其势无法施展水底功夫。因此绝对不能泅向上游,只有顺流而下的一条路。我们三人现下沿着这道急流跟踪追下去,以一百里为限,途中如果碰上有法子渡河,便可分出两人过去,夹河下搜。只要皇甫维靠岸之际,被我们发现,我相信他再也逃不出我们手底,即使只能发现他溺死的尸首,也有个交代。”
点苍快剑张搏云连声赞好,道:“若果沿河而下,碰到有人烟之处,更须小心搜索。那厮可能被人捞救,或者自行找人解开手上束缚。”
当下三人沿着河岸一直奔去,展开搜索。
且说皇甫维跳落急流之中,双脚一圈江水,已冲出数文。
他趁浮上水面之际,深深吸一口气,便闭住呼吸,沉入水中,任得这股急流向下游冲去。
他放松身躯,浮在水面,单用双脚踢水,不一刻就泅到右面的河湾内。
岸上不远处有个村庄,此时炊烟袅袅,鸡鸣犬吠之声,不绝于耳。
河湾内系泊着好些船只,左面的岸边树木森秀,这了岸上风光。
他舍下系舟之处,反而向树木华茂的岸边游去。到得树影之下,光线暗黑朦胧。
皇甫维正希望上岸时无人瞧见,是以加快向岸边游去。
忽地跪响一声,皇甫维四周的水面出现无数涟调水花。他惊讶四顾时,已感到头面被什么东西网住。
皇甫维心中大为惊凛,这才知道有人在半空中把鱼网撒下来,恰好把他网住。
但这刻他已来不及细看那下同之人是谁,急急沉向水底,希望钻出罗网。
要知皇甫维身在水中游泅,双耳时时浸在水中,双眼也有水花扑打,是以耳目呆滞。倘使是在岸上,这一片鱼网当头罩下,他就算睡熟在床上,也能及时发觉,滚跃出网外。
他向水底沉下,才五六尺深便到了底,发觉河底乃是松软的污泥,登时又大吃一惊。
原来这种从水面撤下来的鱼网网脚都系着沉重的铅条,由于鱼网网眼透水,所以那片鱼网很快就沉到底,上面撒网之人向上提起时,网脚就贴着水底收缩,网中之鱼,便全部夹在网中,一条也逃不了。
那张鱼网一下就把他缠卷住,向上急提。
皇甫维发觉鱼网上升之势快速有力,不似是寻常打鱼之人,心中陡然一凛,忖道:“糟透了,我怎的不曾想到吴家二老及张搏云他们可能沿河追下来?他们虽然不懂水性,可是这种鱼网在他们手中,自然一看就会,怪不得刚才鱼网撒下之际,迅快无声……”
他心中凛骇之念一生,随即用力向下沉去。接着双脚勾紧鱼网,运足内力,修然一抖。
那面鱼网当他尽力下沉之际,已经停住上升之势,再加上他双脚运足内劲的一抖,顿时沉下数尺。似是上面的人不曾抓紧系网绳索,脱手滑落。
然而皇甫维全身已卷在网内,双手被缚不算,双脚也只能艰困地伸缩,竟无法开阀。
不久工夫,那面鱼网悠悠升起。皇甫维打算重施故技,然而这一次上面的收网手法忽松忽紧,使他用不出气力,转眼之间,河面上一声哗啦啦大响,一面乌黑色的鱼网,破水上升。
皇甫维忽然放心地透口气,他此刻仍未见到了网之人,可是由于他发觉收网的手法,正是深们此道的渔夫网到大鱼时一种上乘手法。因此他判断下网之人,绝对不是那三个死对头所为。
他发觉自己一直向空中升起,眨眼间已升起丈许,这才明白那面鱼网竟是从上面覆盖住天空的树荫中撒将下来。
可惜他头下脚上,所以一时无法瞧着树上之人长得怎样。
等到鱼网上升之势停住,离那水面可就高达两丈。他吐气喷开面上河水,腰上叠劲,弯起头向上瞧着。只见鱼网上一条绳索直通上面一根粗大的树桩,此刻已绑住树桓,把他吊在半空,却没有人影。
鱼网上以及他身上的河水一直向水面上滴流,他在网中暗运内力挣动一下,双腕上的绳索纹风不动。似是由于泡在河水中甚久,反而变得更为坚韧。
岸上忽然传来低微的步履声,他连忙转眼望去。
只见村后走出一个婷婷蟀少女,长得面目秀丽,皮肤白皙。她那双星眼流露出时异的神情,望着网中的人。
皇甫维万万想不到来人竟是个少女,不由得剑眉一皱,怒声道:“喂,你怎的用鱼网对付人?”
那少女仔细地打量他。但一来有鱼网隔住,二来皇甫维是倒吊在空中,三来他头发松乱,满头满面都是人渍。所以根本看不出真面目。
她耸耸肩,自言自语地说声奇怪,便转易欲走。
皇甫维连忙道:“姑娘清留玉步……”这一回他的声音之中,不敢带出气一点怒意。
那少女果然停步,扭头望住他,道:“尊驾前据后恭;令人齿冷……”
皇甫维忍气吞声;道:“姑娘尽管嘲讽,区区身陷网罗,自然无法可施。但姑娘何故与区区过不去?这原因总可以赔告吧?”
那少女面上神情不喜不怒,道:“等会自然有人会告诉你……”
皇甫维道:“既然如此,区区只好耐心等候。只不知下网之人,是否就是姑娘?”
她辗然一笑,道:“是又怎样?莫非想问清楚了,日后好向我报仇么?”
皇甫维只大笑数声,并不置答。
那少女似是测不透地大奖之意,反而不肯就此走开,索性转回来道:“你笑什么?”
皇甫线不瞅不睬,心中却忖想道:“我皇甫维不是泛泛之辈,能够与我作对之人,无一不是当今武林高人,你这丫头那值得我出手报复……”
那少女见他不答,又继续追问,连间数声之后,皇甫维道:“你一个女儿家何必多管闲事?”
他这句话本来没有什么别的含意,更谈不上侮辱。可是那少女却忽然峨嵋倒坚,唉声道:“笑话,我们女儿家就只该躲在圈阁绣房之中么?怪不得你专门作践女人,原来你心中根本不把女孩子当作一个人看待,只认为是一样物件,厌了就丢……”
皇甫维讶异地望住她,道:“姑娘怎又血口喷人,你可知道区区姓甚名谁?”
“我当然知道啦!你就是皇甫维,对不对?”
皇甫维道:“这样说来,果真是吴家二老他们托你守候着我上岸的了?”
那少女冷笑道:‘你爱怎样想都行,我不妨再告诉你,从今以后,你别想糟蹋任何女孩子了!”
皇甫维心中气不过,冷笑一声,道:“到底你听了什么传说,在此胡乱含血喷人?”
那少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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