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霜听到他提及杜筠,娇躯一震,受时恢复了气力,连忙应了一声,蹲下去松解雪琴之缚。
皇甫维出门外,只见杜筠已匆匆转人来,向他招手,他走过去,杜筠道:“操纵钢门的开关没有损坏,我细心查究一阵,忽然发觉那开关上面有一阵淡淡的香气,好像是被女子碰过。”
他惊异地哦了一声,道:“会不会是你以前留下的?”
她摇头道:“不但绝对不是我,同时我也敢断定不是那位追踪着你,暗中要保护你的绎衣仙子舒倩所用的香气。”
皇甫维觉察她口气中有点异常,使眼一转,已知道她大有吃醋之意,心中不觉好笑,故意道:“那就让我想一想看,哪一个可能到这里来呢?”
他口气中好像有不少女孩子跟他不错似的,杜筠突然叹口气,道:“你详细想想吧,我得赶紧走开,免得被她瞧见,又像那绎衣仙子舒情那样对付我,可就吃不消了……”她举步向那边的房间走去,脚下有点沉滞,显然是身上的伤势所影响。
皇甫维自个地笑一下,也跟过去。走到刚才被阻的房门口,向房内望去,只见一个大汉被捆在大师椅上,面色蜡黄,甚为难看。
他认得那个大汉就是铁骑大将蒲坚,不觉大感惊奇。
杜筠走入去,道:“蒲兄少安毋躁,小妹这就替你解开绳子。”
蒲坚沉重地呼吸着,显出内脏已经受伤之象。杜筠又道:“小妹身边有药,蒲兄眼下之后,就可毒性解去,再稍为修炼一下,就能恢复原来功力。”
蒲坚巨眼一睁,威势迫人,沉声道:“是屠元庭命你来的么?可是不敢杀死老夫?”
杜筠凄然一笑,道:“蒲兄瞧瞧小妹身上,这几处伤势都是被他和金旭等三人所伤,小妹也遭遇到蒲兄同样的命运!幸而这位皇甫公子现身救了小妹,小妹才能过未释放蒲兄出困。”
他重重地哦一声,巨大的双眼凝住在皇甫维面上,突然仰天长叹一声,道:“尊驾双眉眉中都有红恁,正与昔年的一皇相同,不用说定是一皇的公子了……”
这时杜筠已解开绳索,又取出两粒药丸,递给蒲坚。蒲坚毫不犹豫,迅速服了。杜筠自家也眼下一粒强心益气的丹药,暂时可以不受伤势影响功力。
皇甫维暧昧地笑一下,道:“蒲兄这一问,兄弟也难以作答!许多人都这样说,但是……”他倏然住四,只摇一摇头。
皇甫维自家也很想知道关于此事的真相。
这时蒲、杜两人都默默运功,他便退出房外;走到入口之处只见青霜自个儿走出来。他招手叫她过来;道:“我马上要走了,谢谢你的帮助。”
青霜呆了一呆,两眼立刻红润起来,幽幽道:“公子此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皇甫维见地掩仰不住心中伤感,这时才知道这个俏婢竟然对自己十分眷恋。这时不忍调侃,道:“人生到处都能相逢,你等着瞧吧。我承你相救,特来告辞,想不到耽搁了不少时间!”青霜接口道:“公子对婢子的好处,婢子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公子千万珍重……”
皇甫维双肩微晃,又飞出大厅,一个起落,便出了院子。江南孤客吕东青和胖霸王邢再望见,齐齐奔来会合。
王个人~同奔出屠府,这次已无人拦阻,走到大街上。邢勇急行数步,在皇甫维耳边道:“在下实在腹饥难当,可否先行吃点东西、’
提起吃饭,三个人都精神百倍,一方面又饿得差点走不动,不久,他们已在一间规模甚大的馆子内坐定。
三人边吃边谈,皇甫维把无意救了铁骑大将蒲坚之事说出,然后又告诉他们,这就要兼程赶回家去。胖霸王邢勇因有家业,所以不跟随皇甫线同行,吕东音却因子然一身,加上心存报恩之念,决定与皇甫维一起走。
饭后皇甫维和吕东青往南走,晚上宿在望都。江南孤客吕东青回房之前,笑对皇甫维道:“我们走得不快,看这情形明后日未出冀境之前,将被铁骑大将蒲坚追上。”
皇甫维道:“自兄阅历丰富,必是已有所见方出此言。我虽不怕他们追上来,但今宵委实有点疲累,先好好休息一晚再说。”
两人各自回房,那望都地方不甚繁荣,因此天黑之后,已一片寂静。
皇甫维盘膝坐在床上,闭目调息,运起本门坐功心法,真气走遍全身经脉。
大约到了三更左育,他在忘我的空灵境界中,突然如有所感。歇得一会,发觉房外似乎有对眼睛窥视着他。他不禁为之心头大震,暗想自己本门坐功除了心法神妙,易于速成之外,尚有一桩妙处是天下各派均所不及的,那就是凡是练就本门内功,自然而然便练成“无视地听”之术,耳目之灵,高人一等。
那对眼睛一直在凝视着他,在他感觉之中,好像连瞬也不瞬,此时心头也生出一种微妙异于寻常的感应,他好几次都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瞧瞧,但又想到这对奇怪的眼睛如果是鬼医向公度,或者是少林三老之一的无意大师的话,没有理由一直不肯发难动手,但不是他们的话,则又是谁?
正在凝想之际,心灵上突又生出警兆。这一次发现另有一人已侵人二十丈之内,此人疾若飘风,直扑向此房而来。
这后来的一人出现得也甚突兀,而且身法之快,甚为惊人。
他~直闭着眼睛,但灵敏无比的感觉中却好像已见到那两人的举动。但觉先来的一人蓦然间不知去向,好像是避开后来的人,皇甫维深知先来的那个功力较高,是以如若他不用眼睛偷窥自己的话,则不易察觉此人下落。念头转动之际,后来之人已到了房外,开始向房内窥视。
皇甫维索性倒在床上,呼一口气。躺了一阵,突然发觉那后来之人,竟然由一化二,变成有两对眼睛在凝窥着自己的动静。
这样说来,在屋外的人前后已共计三个。这三个人武功之高,行迹之奇,无不令人心中诧疑。皇甫维实在忍之不住,突然间向那后来才到达的四双眼睛望去。
但见在黑暗的窗外,四点灿如明星的眸子一闪即隐。皇甫维见他们隐去,便凝神倾听,却只听到~阵飒飒微风之声,霎时远去。
皇甫维越想越奇,暗念这三个人决不是一路,但武功都那样高强,这等身手之人,在江湖上出现一个已经足够震动武林,而今晚竟然共有三个之多,宁不奇怪?假使是那日月星三公来此的话,听说他们三人从不分散单独行动,所以从第一个人突然隐避这一点上推测,可知道三人决不是“三公”。
他不想犹自可,一旦寻思,便忍不住要设法查出一点端倪。
这时在二十余文外的街道上,两条纤细的人影,极为迅疾地向南方奔去。在这两条人影之后,另有一道黑影,远近吊缀住他们。大约走了里许,后面那条人影突然之间回转身,不消片刻工夫,又落在皇甫维房间之外。
房中突然亮起灯光,那条人影贴在门缝边向房内聘去。只见皇甫维一手持烛,一手拿着枕头。
烛光之下,把他俊美的面庞照得一清二楚,连双眉之中的红痣也生像闪耀出淡红色的光辉。
门外的黑衣人似是第一次瞧清楚是南维的形貌,身躯轻轻一额。
皇甫维身上披着一件未扣的长衣,持着烛枕走到桌子旁边的高椅靠背椅旁,突然间那支蜡烛熄灭,房中一片黑暗。不过只是一瞬间之后,仍然可以见到披着外衣的皇甫维站在椅子后面。
那黑衣人突然如有所觉,贴着墙壁疾如掣电般飞上去,一下子已翻过屋檐。但几乎在同时之间,另有一条人影在屋侧的通大院子内纵上屋顶。两个人登时在屋顶碰面,不过相隔尚有三丈左右之远。
黑衣人对面那个人笑了一声,声音甚是温朗悦耳。接着便道:“尊驾想不到皇甫维也有这么一手吧?这一手是‘金蝉脱壳’和‘瞒天过海’两计合并而成。我想尊驾虽是神眼如电,夜能见物。可是烛光实灭之际,势必有瞬息之间的模糊,我趁这时把外衣脱下再用枕头顶在椅背上,人也同出窗外。等到尊驾眼神完全恢复,辨出那不是真人之时就像此刻一般,我们已经碰面了。”
他娓娓动听地把自己的计谋说出来,口气显出他心中万分高兴而又天真坦白,竟认毫无骄矜自夸因而令人讨厌的那种印象。
他一面说时,一面已看清楚对方,只见那奇异的夜行人高度稍矮于常人,全身用宽大的黑抱罩住,根本看不出身体强壮抑是纤细,头上用一条宽大的采巾整个裹住,几乎连眼睛也不露出来。
这只在人静静地听他说话,不言不动,静默得有如石像,深沉得宛似大海。
皇甫维也感到对方异于常人的气质,和他对望了一阵,突然道:“你走吧,我不会跟随着你……”
那黑衣人似是感到十分出奇,低低道:“为什么呢?”皇甫维道:“我感到你是个与世俗相违之人,当然不愿被别人知道姓名来历,所以我这样做,对于你不是很合适么?”
那黑衣人瞧他半晌,然后翻身跃走,眨眼间已去得无影无踪。皇甫维在屋顶上征立了许久,但觉对方低沉而悦耳的话声,老是萦回耳际,久久不散!
这件事之后,一夜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翌晨上路之后,他也没有把宵来之事告知吕东青。在他心中觉得这些事好像都冲着自己而发生,所以没有告诉吕东青的必要,只放在心头默忖沉思。
第二日第三日以至第七日时,他们已走出冀境,这一路上极为平静,毫无事故。吕东青因久历江湖,浪迹天涯,因此见多识广,每逢经过一处地方,都能够叙述一些武林掌故和豪侠事迹给他听,所以皇甫维起来越感到江南邓客吕东青十分重要。
他们越见投契,形迹越密,几乎有如形影不离。第八日已走到吴境杨山地面,两人步入市肆之中。
皇甫维正以游目四顾之际,突然间感到一缕寒风袭向腰间。这时因身在市街,心神劳骛,根本想不到有事发生。是以警觉之际,那一缕寒风已到了腰间衣服之上。
只见他露出衣服之外的手足头面各处,突然间变为淡红之色,有如桃花般娇艳说目
就在他运功护体的同一刹那间,在他身侧一个行人蓦然撞在他身上,把他撞开两步。这却是因为皇甫维武功奇高,当那人撞到自己身上之际,已经感出那人不但全无武功,而且是被另一股极沉重的暗劲推得他撞了过来。假如他不退开两步的话,这个行人吃那股潜力暗劲一挤,非死不可!
这一阴差阳错之际,那缕寒风已划破皇甫维腰间衣服,顺着他腰间的皮肤滑了过去,总算没有打实。
皇甫维心中大感惊奇,忙不迭向那人撞过来的方向望去。这刻他只求见到有心相救之人,反倒把暗算的凶手先置之不理,目光到处,只见一个身穿银衣的妙龄少女,正好款款走过。
他只能见到她的侧面,但见她面白如玉,两额艳若桃花。鼻子挺秀,眼眶徽凹,但睫毛却特别多,眼睛开阖之间,别有一种风韵。她虽然没有转过面来,可是皇甫维却敢断定就算隔了许久才迎面相逢的话,也能够认得出她来。尤其是她那婀娜的风姿和丰满动人的曲线,当真是千万美女之中也挑选不出这么一个美人来。
他诧异地望着她,正在寻思之际,突然一声惨叫起自身后,回头一望,恰恰见到一个高大的和尚有如推金山倒玉柱般倒下地去。
转眼之间街上行人都积聚观看,围了一大堆人,皇甫维巧妙地挤入去,只见那和尚皮肤白皙,身边有支禅杖,甚是粗大。外表上看不出有什么伤痕,但在皇甫维眼中,却一望而知这和尚被人以重手法隔空震断心脉,同时又点住颈后的“后宫穴”,所以七窍封闭,没有流出一点血来。
他禁不住心头一震。
再向那和尚望了一眼,忽然发觉那和尚竟是当日独上嵩山少林寺时,曾经见过一面的僧人。
当下反身挤出人堆,迅速地转眼向四下瞥,忽见那挺秀艳丽的银衣女郎就在街边走过。她走得目不旁观,倒像是刚刚走到此处的样子。然而皇甫维适才明明见到她已经笔直走了过去,如何又会再度经过?
他简直瞧得双目发直,怔怔地呆立在当地。在他心中其实转动着许多念头。可是在外人眼中,谁都会以为这个俊美少年竟是色迷心窍的登徒子之辈,所以才这等猖狂地注视路过的美女。
那银衣美女走过了七八步,突然回转头来,四目相触之下,那女子嫣然一笑,跟着纤腰一扭,转入横巷之内。皇甫纸又征一怔,心想她一笑是什么意思?她是谁?和这少林增人之死有什么关系没有?
一连串的问题浮上心头,却又知道不是单凭空想可以解决。更不迟疑,双肩微微一晃,人已如行云流水般滑到那条横巷巷口。放眼一望,这条巷子只有丈许深,不但全无门户,而且是个死巷。但那银有女的踪迹却已不见。
皇甫维哼了一声,想道:“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