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老伯只做了一件事他已养成了万鹏王的傲气
“骄傲就有疏忽无论多么小的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疏忽。”
现在已到了老伯反击的时候。
剑入鞘,老伯从桌子和秘密夹层中,取出两张很大的地图。
第一张地图.包括了十二个省份,每省份都用朱笔划了圈。
那正是“十二飞鹏帮”的十二总舵所在地。
第二张是万鹏王“飞鹏堡”的全图,将飞鹏堡里里外外.每个进口和出口,都详详细纫地画了出来。
这张图老伯就算闭着眼也能重画张出来。
但现存他还是仔细地看了一遍。
这一战已是他最后战,无论成败,都是他最后的一战。
他不愿再有任何疏忽。这一战他已策划几年,相信只有成功.绝不许失败
他将地图折起,用短剑压住,然后才拉动墙角的铃索。
他准备找律香川进来。
这年来律香川的变化并不大,只不过更深沉更冷静了些,说的话也更少。
他看来虽还是同样年轻,但自已却知道自已已老很多。
忍辱负重的时候,的确最容易令人苍老。
他当然知道老伯如此委屈求全,暗中必定有很可怕的计划,但却从未问过。
老伯密室中还有密室,他虽也知道.却也从来踏入。
那地方除了老伯外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进去过。
现在老伯却忽然召他进去,他就知道计划必已成熟,已到了行动的时候,这一次行动必定比以前所有的行动都可怕。
所以连他的心情都不免有些紧张,激动的时候走进老伯密室,他甚至已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所有的事都已到了最后关头,他也早巳在心里发过誓这最后一举是只许成功,绝不能失败的老伯拿起一封信,道“这是万鹏王前几天送来的战书,也是他最后的警告。”
他看着律香川,神情出乎意外地平静,淡淡道“你猜他要我干什么?”
律香川摇摇头。
老伯道“他要我顶替方刚做他银鹏坛的坛主。’
律香川脸色变了面上露出怒容。
这对老伯简直是侮辱,简直没有比这更大的侮辱。
老伯却笑了笑,道,“他还答应我很多优厚的条件答应不追究我过去的事,保留我的花园甚至还答应让你做我的副手。”
律香川握
老伯淡淡道“他不是做梦,因为他算准我已无路可定若想活下去就只有听他的话,在他说米,这对我非但不是侮辱而且已经非常优厚了。”
律香川长吸入一口气,道“他还在等我们的答复?”
老伯道“他限我在重阳之前给他答复,否则就要踏平我这地方,他说他准备用‘十二飞鹏帮’所有的力量,来大举进攻。·
律香川道“我希望他来!”
老伯道:“我不希望.所以,我要你来回信答复他。’
律香川道“回信怎么写?”
老伯道“答应他”
律香川愕然一怔,道“答应他?答应做他的属下?”
老伯点点头,道“而且还问他,什么时候肯让我去拜见总帮
律香川双唇都已显得发白,道“你真的准备去?”
老伯道“我说去当然就要去。”
他忽又笑了笑,悠然接着道“但却不是在他要我去的那天去,他刚接到这封信时我就去了。”
律香川忽然明白了老伯的意思,眼睛立刻发出了光。
老伯准备进攻。
老伯进攻时,必定令人措手不及。
万鹏王绝对想不到老伯敢来进攻他的飞鹏堡——铜墙铁壁,飞鸟难渡的飞鹏堡无论谁也不敢妄想越雷地步。
老伯正是要他想不到。
律香川苍白的股色已有些发红。轻轻咳了两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去?”
老伯道“你不去,你留守在这里。”
律香川变色道“可是我……”
老伯打断了他的话,道“有的人适于攻,有的人适于防守,假如孙剑还在,我也许就会叫他替我去,只可惜……”他声音忽然有些嘶哑,他咳嗽了两声,才接着道“你和孙剑不同,你远比他冷静得多,所以我走了之后,才放心将这里的一切全交给你。”
律香川咬着牙道“我从未违背过你老人家的话,可是这次——这是我们最后一战,我不愿躲在这里看别人去拼命,我愿意为你死”
老伯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却忘了件事。”
他沉声接着道“我是去胜的,不是去败的,所以必须保留住根本,留作日后再开局面,这里就是我根本所在,若没有你在这里防守我怎么能放心进攻”
律香川低下头,沉默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道“但我们还有什么值得防守的?”
老伯悠然道“你若以为我们留下的东西不多,你就错了。”
他笑了笑,接着道:“万鹏王也认为已将我的基业占去了十之八九他也错了他抢去的顶多只不过能算是几粒芝麻而已,整个烧饼还在我手里”
律香川抬起头,目中露出钦佩之意。
老伯拍了拍桌子,道i“这就是我的烧饼,我现在交给你,希望你好好的保管”
他又笑了笑,接着道“记着,这烧饼足够我们吃好几辈子。”
律香川嗫蠕着道“这责任太大,我……”
老伯道“你用不着推辞,也用不着害怕,我若非完全信任你,也不会将它交给你。”
律香川道“可是我。…/
老伯沉下脸:道“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我已决定。”
律香川不再说了。
老伯已
老伯脸色渐渐和缓,道“这桌子里有三百七十六份卷宗,每一份卷宗,都代表一宗财富,管理它的人.本来只有我一个人能指挥,因为他们也只接受我一个人的命令。”
律香川在听着!
老伯道“但无论谁,只要有了我的秘令和信物,都可以直接命令他们,现在我也全都交给你”
他又补充道“我对这三百七十六人的秘令和信物都不同,若是万一弄错,去的人立刻就有杀身之祸。”
律香川一直在静静地听着。
他本来就觉得老伯是个了不起的人,现在这种观念更加深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老伯约财产竟是如此庞大,如此惊人,就算用“富可敌国”四个字来形容,也不过分
要取这些财产,已不容易,要保持更不容易。
除了老伯外,他简直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保持得这么久、这么好的秘密。
现在老伯已格这惊人庞大的财产全交给了他但是他面上并没有露出欢喜之色反而觉得很恐慌,很悲哀。
老伯似己看透了他的心意,微笑着道:“你用不着难受,我这么样做,并不是在交托后事,只不过预防万一而已,这一战虽然危险,但若无七分把握,我是绝不会轻举妄动的。”
律香川当然知道老伯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他长长透了口气又忍不住问道“你准备带多少人夫。”
老伯取出个存折似的小本子,道“这就是他们的名单,七天之内,你要负责将他们全部找来这里。”
律香川道“是”
他接过名单,翻了翻,又不禁皱眉道“只有七十个人?”
老伯道这七十个人无异是一支精兵,莫忘了有些人是可以一当百的”
律香川沉吟道“这其中万一有叛徒……”老伯道绝不会我已仔细调查过,他们每个人都绝对忠诚。”
律香川点点头。
目从陆漫天死后,这地方已没有叛徒出现过。
“但七十人无论如何还是不够就算真有一支精兵雄师,也很难将‘飞鹏堡’攻破。何况这七十人中并没有一个真正的高手,至少还没有一个人能胜万鹏王属下‘十二飞鹏’的。”
这些话他虽不敢直接说出来,但脸上的表情却已很明显。
老伯似又看透他的心意,微笑道“这七十人虽然稍嫌不够,但若再加上些运气,也就够了,我的运气一直很不错。”
律香川知道老伯不是个相信运气的人,他仿佛另有成竹在胸。
但是老伯既然要这样说,律香川也只有相信。
老伯忽然叹了口气,道“但运气并不是一定靠得住的所以。。“我这次出去,万一若是不能回来.就还有件事要你做。”
律香川道“是!”
老伯道“我万一有所不测,你就要将这些财产分出去,有些人已跟了我很多年我总不能让他们下半辈子挨饿。”
律香川道“是!”
老伯道“我当然也有些东西留给你”
律香川垂下头,黯然道“不必留给我…。”
老伯沉下了股,厉声道“你难道想死”
律香川头垂得更低。
老伯道“你绝不能死,因为你还要等机会不但要等机会替我报仇,还要等机会将我这番事业复兴,我没有儿子你就是我的儿
律香川道“是”
老伯展颜道“所以我大部分财产你都可自由支配,其中只有我特别注明的几份是例外。”
他神情忽然变得很奇特,缓缓接着道“那几份财产我是留给小蝶的。”
律香川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道:“我明白,我一定找到她,交给她。”
老伯道“你还记得那个叫‘秦中亭’的少年人?”
津香川道“那样的人我怎会忘记”
老伯道:“他是个很有用的人,你若能要他做你的朋友,对你的帮助一定很大。”
律香川道“这人好像很神秘,自从那天之后就已忽然失综,我也曾在暗中打听过他,但江湖中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么样个人出现。”
老伯笑笑道“有的你只要我到小蝶就找到他了。”
律香川觉得很惊讶,但瞬即笑道;“我只要找到他,就能要他做我的朋友,因为我们本来就是朋友。”
老伯笑道“很好,我知道你的眼光,一向不错……”
他笑容忽又消失,沉下脸道“除此之外,他还要你做一件事”
他目中射出忽意,道“我要你替我查出小蝶那孩子的父亲是谁,查出后立刻杀了他”
律香川道/是,我一定想法子查出来”
老伯道“很好,很好…—”
他长长吐出口气,股色又渐渐和缓微笑“我对你说这些话,只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我还会回来的,带着万鹏王的人头回来。。
律香川也展颜笑道“那天我一定重开酒戒,用他的头做酒
老伯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戒洒的?”
律香川叹息着,道“从我得到武老刀死讯的那一天。”
他垂下头,馒慢地接着又道:“那夫我若非已喝得很醉,也许能猜出万鹏王的阴谋,武老刀父子也许就不会死所以从那天之后,我一直滴酒未沾,因为我发觉无论谁喝了酒之盾,都很容易做错事。”
老伯点了点头,忽又问道“女人呢?自从林秀走了后,你就不曾再有过别的女人?”
律香川觉得很惊异,仿佛想不到老伯会问这件事,因为这本是他的私事老伯向很少过问别的人私事。
但老伯问了。
所以他只有回答,他摇摇头。
老伯道“为什么?你身体一向不错,难道不想女人?’
律香川苦笑道“有时当然也会想,但找女人不但要有时间,还要有耐性,这两样我都没有。”
老伯微笑道“你错了,我年轻时很少有时间更没有耐性,但却总是有很多女人,而且全都是很好的女人。”他凝视着律香川,接着说道“这两年来你已应该很有钱,只要有钱,就该找得到最好的女人,这道理你难道不懂?”
律香川道“我懂,但我却不喜欢用钱买的女人。”
老伯道“你又错了,女人就是女人,你无论用什么法子得到她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l看你能不能真正得到她们!”
律香川叹道“那并不容易。”
老伯道“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地方有最好的女人?”
律香川道“我听说过一个地方,但却从来没有去过。”
老伯眨眨眼道:“你说的这地方是快活林。”
律香川又显得很吃谅说道“你也知道快活林?”
老伯笑得仿佛很神秘,悠然道“你知不知道快活林那块地是谁的?”
律香川道“听说那地方的主人姓高,别人都叫她高老大,但却是个女人,一个女人能让别人称她“老大,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老伯道:“不错,她的确是个很能干的女人,她选了块很好的地方,在上面盖起了房子,做出了很大的生意,但那块地方却不是她的,只不过是她租来的!”
律香川道“她为什么不将那块地买下来?”
老伯道“因为那块地的主人不肯,无论她出多高的价钱都不
他笑得不但神秘,而且很得意。
律香川试探着问道“你知道那块地的主人是谁?”
老伯道:“我当然知道,天下绝没有比我更知道的了。”
他微笑着又道“因为那块地真正的主人就是我。”
律香川也笑了,道“她若知道这件事,也许就不会选中这块地。”
老伯道“她当然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别人都以为像我这种人做生意,一定是饭馆、赌场、妓院,这类的生意。绝对想不到我的财产大部分是土地。”他冷笑着接道“万鹏王也一定想不到,他可以砸去我的赌场,砸我的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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