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蝴蝶·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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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蝴蝶·剑-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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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在雾中看来宛如死人,笑起来比不笑时更难看。

孟星魂心中忽然涌出一种厌恶之意,冷冷说道:“你本是老伯的好朋友,我真没有想到你会出卖他。”

陆漫天居然神色不变,淡淡道“有些事你还不懂,这就是人生,一个人只想爬得高些有时就不能不从别人头上踩过去。”

孟星魂道;“我的确不懂也不想懂。

陆漫天道“高老大没有告诉你?”

孟星魂摇摇头。

陆漫天道:“你知不知道你是来做什么?”

孟星魂点点头。

陆漫天道“很好,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孟星魂道“等机会来的时候。”

陆漫天道“没有机会,永远没有,老伯绝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再等十年,也是白等。”

他笑笑道“所以你一决要自己制造机会。”

孟星魂道“所以……”

陆漫天道“所以你根本不必等,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制造机会的。”

孟星魂道“你要我什么时候动手?”

陆漫天道“今天。”

孟星魂动容道“今天?”

陆漫天道“今天黄昏。”

他转身走出去,缓缓接着道“有些事非但绝不能等,而且一定要快,越快越好”这就叫迅雷不及掩耳。”

孟星魂跟道“老伯喜欢花,每个黄昏都要到园子里溜溜,看看花这是他的习惯,几十年来从未有一天间断。”

孟屋魂道“他一个人?”

陆漫天道“他从来不要别人陪他,因为他总是利用这段时间,一个人静静地思考,有很多大事都是他在这段时间里决定的。”

孟星魂道:但园里一定还是埋伏着暗卡。”

陆漫天点点头,忽然在一丛菊花前停下,道:“他每天都要逛到这里才回头。”

孟星魂道“这里就有暗卡?”

陆漫天道“有,但我可以叫它没有。”

他忽然蹲下去伸手跋起一株菊花。

这株菊花竟是活的.被他一拔,就连根而起。

下面竟有个小小的洞穴。

陆漫天道:“你下去试试。”

孟星魂道“用不着试我可以下去。”

陆漫天道:“好,今天黄昏时,你就躲在这里,带着你的兵器。”

他忽又问道“你自己用什么杀人的?”

孟星魂道“看情形。”

陆漫天道“像这种情形呢?”

孟星魂道“用暗器?”

陆漫天道:“什么暗器?”

孟星魂道“够快够准,够狠的暗器。”

陆漫天面上露出满意之色,道“好,老伯看花的时候,常常很专心,而且,这是他自己的地盘,他绝对想不到会有人暗算他。”

孟星魂道“我得手的机会有多大?”陆漫天道:至少有七成机会,除非你--”

孟星魂打断了他的话,道:“七成机会已足够,通常有五成机会时,我已可下手。”

陆漫天

孟星魂谈淡地一笑,道“问题并不在有几成机会,而在你能把握机会若是真的能完全把握机会,一成机会也已足够。”

陆漫天长长吹出一口气,微笑道“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孟星魂道“你没有。”

陆漫天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孟星魂道:“我什么时候来?来的时候是不是绝不会有人看到。”

陆漫天笑道“问得好。”

他将拔起的菊花又埋下才接着道“这里晚饭开得很早,开饭时会有铃声那时你无论在哪里,一听到有铃声,就立刻要赶来。”

孟星魂道:“立刻?”

陆漫天道“立刻连一霎也耽误不得,我只能负责在那片刻间绝不会有人看到你。”

他一字字接着道“你若耽误了,非但误了大事,你自己也得死。”

孟星魂擦净了脚上的士,又躺回床上。

现在一切事都已决定,只等着最后一击,就好像龙已画成,只等点睛。

事情的发展非但远比他想像中快,而且也远比他想得容易他中该很满意才是。

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他心里反而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件事好像有点不对。

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呢?他自己弄不清楚。

切事的安排都很妥当周密,也许只不过安排得太容易了些。而且别人替他安排好的。

他做事一向都由自己来安排决定,从没有人替他出过一分

他从不愿将自己的命运交在别人手上。他更不愿太信任陆漫天

但这件事的主谋本来是他,想杀老伯的也是他,他完全没有理由出卖我,我更没有理由怀疑他的。

孟星魂只有尽量使自己安心,因为他根本没有别的事可做。他只有等,等到黄昏—

正午。

老伯在午饭的时候,总喜欢找几个人来聊聊,他认为在这种闹谈中非但能发现很多事,也能决定很多事。

能跟老伯吃饭的人,定然都是他很接近、很信任的朋友。

今天却有个例外。

孟星魂居然也被他请到午饭桌上。

老伯吃得很简单,午饭通常只有四莱一场,而且很清淡的菜。

他认为老年人不能吃得太油腻。

但今天也是例外。

今天桌上居然多了一只鸡一碗肉。

老伯微笑着道“年轻人都再欢吃肉我年轻时也喜欢吃肉,吃肉才有劲,两天不吃肉,我做事就觉得提不起精神来。”

孟星魂夜吃肉,他绝不客气。

老伯看着他,日中带着笑意,忽又道“你以前在船上的时候,伙食好不好?”

孟屋魂道“还不错。”

老伯道“做菜的厨子一定也是南方人吧,我总觉得南方菜比北方菜精致。”

孟星魂通“我们那条船上厨子有三个,只有一个姓吴的是闽南人其余两人却是不折不扣的关东大汉,所以我们吃的南方莱,北方菜都有。”

他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捏着把玲汗。

他发觉老伯在这短短半天中,定已将“秦中亭”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理,若不是高老大给他的资料极为完整,他此刻已露出马脚。

老伯问得虽较描淡写但只要他说错一句话,就休想活着吃完这顿饭。

孟星魂一句话也没有答错。

他吃完这顿饭。但这顿饭吃得并不舒服,他简直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只觉裤挡凉凉的好像已被冷汗湿透。

律香川坐在他旁边直很少说话.直到吃过预定出门,走卜菊花丛的小路,才微笑道“老伯刚才叫我带你到四处看看,你懂得他的意思吗?”

孟星魂摇摇头最近他好像常常摇头,他已学会装傻。

律香川道:“他的意思就是说,从此你差不多就是我们自己的人了。”

孟星魂道“差不多?”

律香川道“只差一点。”

孟星魂道“哪点?”

律香川道“你还没有为他杀过人。”

他笑笑接着道“但是你不必着急的,这种机会随时会有。”

孟星魂也笑笑,道“却不知哪种机会比较多些?是杀人?还是被谋杀?”

律香川沉默了半晌笑得已有些苦涩.缓缓道“不是杀人.就是被谋杀,有些人他本来简直以为永远不会死的,但忽然间,他却被人杀了,到那时你才会想到,杀人和被杀的机会原来一样

孟星魂道:“你本来是不是从未想到孙剑也会被杀。”

律香川脸色变了变通“你知道他?”

孟星魂道“孙剑被杀的事,在江湖中早已不是秘密。”

律香川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不错这是‘十二飞鹏帮’最光荣的战绩,他们当然唯恐别人不知道。”

孟星魂目光闪动,道“易潜龙叛变的事,也已不是秘密。”

律香川又沉默了半晌,冷冷道“他没有叛变,他不是叛徒。。

孟星魂道“不是?”

律香川冷笑道:“他还不配做叛徒,做叛徒要有胆子,他只不过是个懦夫,是个孬种。”

孟星魂道“孬种?”

律香川道“他本是老伯最信任的朋友,但他知道老伯有危险时,立刻就溜了带着老伯给他的几百万家财溜了。”

孟星魂道“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他?”

律香川道“我们找过,却找不着“据说他已溜到海外的扶桑岛上,他老婆本是扶桑一个浪人的女儿。” 

 一一

 


孟屋魂说“这么说来,现在老伯的朋友好像已没有仇敌了。,

律香川淡谈道,“你现在是不是已觉得这一注押错了?”

“孟星魂笑了笑,道;“问题并不在朋友多少,只在那朋友是否真的是朋友。”

他目光却注视着远方.慢漫地接着道“有些朋友多一个却不如少一个好。”

他看着远处座小桥,陆漫天往桥上走过。

律香川没有看到。

这时是午时三刻,距离黄昏已不远丁。

午后x时x刻。

一片乌石掩住月色.天阴了下来。

风也更冷了。

一个青衣人拉起衣襟压低帽沿,低着头匆匆走过小桥.小桥尽头的竹林里有三间明轩。

窗子是开着的,陆漫天正坐在窗口,手里提着支笔却没有写什么,只是对着窗子发怔。

灰衣人没有敲门就走进去,窗子立刻落下。

窗子落下后灰衣人才将头拾起露出一张平凡朴实的脸。

只有这张脸,没有人能看得出他是叛徒。

所以没有人会想到冯浩是叛徒,陆漫天回头看着他,道:“一切都已照计划安排好了,他已决定今天黄昏时动手。”

冯浩面上虽露出满意之色,都还是追问了一句:“你看他会不会临时改变主意?”

孟屋魂说“这么说来,现在老伯的朋友好像已没有仇敌了。,

律香川淡谈道,“你现在是不是已觉得这一注押错了?”

“孟星魂笑了笑,道;“问题并不在朋友多少,只在那朋友是否真的是朋友。”

他目光却注视着远方.慢漫地接着道“有些朋友多一个却不如少一个好。”

他看着远处座小桥,陆漫天往桥上走过。

律香川没有看到。

这时是午时三刻,距离黄昏已不远丁。

午后x时x刻。

一片乌石掩住月色.天阴了下来。

风也更冷了。

一个青衣人拉起衣襟压低帽沿,低着头匆匆走过小桥.小桥尽头的竹林里有三间明轩。

窗子是开着的,陆漫天正坐在窗口,手里提着支笔却没有写什么,只是对着窗子发怔。

灰衣人没有敲门就走进去,窗子立刻落下。

窗子落下后灰衣人才将头拾起露出一张平凡朴实的脸。

只有这张脸,没有人能看得出他是叛徒。

所以没有人会想到冯浩是叛徒,陆漫天回头看着他,道:“一切都已照计划安排好了,他已决定今天黄昏时动手。”

冯浩面上虽露出满意之色,都还是追问了一句:“你看他会不会临时改变主意?”

因为他并不是真的自己要杀老伯,他心中并没有愤怒和仇恨。

杀机往往是随着愤怒而来的。

孟星魂的心里很平静,所以脸色也很平静。

老伯忽又笑丁笑道“这种事你现在当然还听不出来。但再过几年,等到有很多人要杀你,你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杀时你也会听出来的。”

他笑容中有苦涩之感,慢慢地接着道:“要听出这种事不只用你的耳朵还要用你的经验,只有从危险和痛苦中得来的经验,才是真正可贵的。”

这种经验就是教育,不但可以使人变得更聪明,也可以使人活得长些。

孟星魂望着老伯面上被痛苦经验刻划出的痕迹,心中不觉涌起种尊敬之意,忍不住道“这些话我永远都会记得的”

老伯的笑容逐渐温暖开朗,微笑着道:“我一直将律香川当做自己的儿子一样,我希望你也是一样。”

孟星魂低下头,几乎不敢仰视。

他忽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高不可攀的巨人,而他自己却变得没有三尺高。

他忽然觉得自己龌龊而卑鄙。

就在这时律香川已走回来,一个穿着灰衫的人跟在他身后,身后背着药箱手里提着串铃。

孟星魂全身的肌肉忽然抽紧。

他永远没有想到这卖野药的朗中竟是叶翔。

最近已很少有人能看到叶翔,现在他却很清醒。

他清醒而镇定,看到孟星魂时,目光既没有回避,也没有任何表情。

他就像从未见过孟星魂这个人。

孟星魂却要等很久才能使自己放松下来。他第一次真正觉得自己的确有很多事不如叶翔。

他更想不出叶翔是为什么来的。

老伯显然也不能确定,所以微笑着道:“你来得正好,我们这里正需要位朗中先生。”

叶翔也在笑着,道“这里有病人?”

老伯道“没有病人,只有受伤的人还有些死人。”

叶翔道“死人我治不了。”

老伯道“受伤的人呢?想必你总会有治伤的药”

叶翔道“不会。”

老伯道“你会治什么病?”

叶翔道“我什么病都不会治。”

老伯道“那么你卖的是什么药。”

叶翔道:“我也不卖药,这药箱里只有坛酒初把刀。”

他面上全无表情淡淡地接着道“我不会治人的病,只会要人的命。”

这句话说出来孟星魂的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

老伯却反而笑道“原来你是杀人的,那好极了,我们这里有很多人好杀却不知你要杀的是哪一个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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