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懵懂百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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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懵懂百年心-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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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杯挟着呼呼的劲气快速往东方弃胸口射来。东方弃微微一笑,横地里让开,同时伸出两指将酒杯稳稳捏在手心,一饮而尽。还没等他缓过气来,史庆三另一只手手里的酒杯哧的一声朝他面门射来,他一个回身,左手顺势一捞,半点酒水都不曾洒出。众人轰然叫好。史庆三犹不过瘾,又抓起桌上的酒壶,朝他用力掷去。众人皆呼不可,事不过三,如此不客气,可算是侮辱人了。
  东方弃身形往后一移,悠哉悠哉喝着左手酒杯里的酒。酒壶眼看就要落地,他足尖轻轻一踢,酒壶倒飞了起来,里面的酒泼了出来,呈直线全部落进他嘴里。他凌空一个后踢,酒壶稳稳当当落在桌上,放下手里的酒杯,笑道:“史兄弟,这酒确实美味的很。”
  史庆三性子虽粗,武功却是这些人里最好的,没想到在东方弃面前,招招落在下风,众人不由得心服口服,大赞东方弃武功了得。史庆三心想武功打不过他倒没什么丢脸的,喝酒好歹得赢过他,方不失了面子,因此极力灌东方弃喝酒。众人跟着起哄,接二连三上来敬酒。东方弃一开始来者不拒,喝到后来,摸清了史庆三的心思,佯装醉了,才得以脱身,而史庆三早就踉踉跄跄,罪的不省人事,要人抬着回去。
  史三爷看出东方弃装醉,非但没有点破,对他反而更为敬佩。难得年纪轻轻,武功如此高强,性子却这般沉稳,似弱实强,以柔克刚,并不争强好胜,年轻一辈的江湖子弟中,可谓凤毛麟角。
  云儿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东方弃回房,把他往床上重重一扔,口里骂道:“酒鬼,干脆泡在酒缸里算了。”又在他身上重重掐了一把,气哄哄道:“醉成这样,明天一大早怎么去龙门镇!”东方弃睁开眼睛,“哎哟”一声叫出来,坐起来笑说:“云儿,你可真下得了手!”云儿见他眼神清明,知道是装醉,想到刚才那一掐,实在不轻,忙讨好地说:“哪有,这不是给你按摩消食嘛。”说着在他身上又胡乱捶了几下。
  东方弃忙阻止她,“算了,算了,你这手劲儿,我可消受不起。夜深了,你早点睡吧,明儿你可别起不来赖在我身上啊。”
  云儿忙说:“我云罗哪是这样的人啊,东方,你说是吧?”有些心虚,忙又说:“你怎么装醉,也不怕人笑话。”东方弃苦笑道:“不装醉有什么办法,谁叫它是鸿门宴呢。”史家的人个个都不是好惹的。
  云儿听了晚宴的经过,掩嘴笑道:“你这个史家的新掌门恐怕是当定了,想走都走不了啦。”
  东方弃虽然有点无奈,心想那也只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
  第二天一大早东方弃就起来了,派人连催了好几遍,云儿才姗姗来迟,解释道:“刚才忘了拿银子,又折回去拿,因此来迟了。谁叫史家这么大呢,来回折腾费了不少时间。”俩人一起出门,伺候云儿的丫鬟追上来,气喘吁吁说:“云姑娘,您的钱袋忘了拿。”东方弃看了她一眼,亏她还能若无其事接过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似的。
  俩人骑马出了洛阳城,来至古城龙门镇的大国寺。

  第 138 章

  第七十章 他乡遇故知(下)
  大国寺是洛阳城有名的皇家寺庙,平日里游人如织。门口矗立着一座数丈长、一丈来高的大影壁,上面雕刻的壁画出自前朝画圣薛绍之手。放眼望去,只见里面屋宇重重,香火缭绕,门前却是半个路人也无。东方弃和云儿还未进门就被人拦住了,说是里面正在做法事不让随意进出。云儿便说:“我们只是随便瞧瞧,不妨碍你们做法事。”那人横着脸硬是不允。云儿见他气焰嚣张,不似寺里的人,似乎来头不小,低声央求:“这位大哥,我们是外地人,好容易来一趟大国寺,进去瞧一眼就出来,烦请您通融通融。”不然这大半日的工夫可算是白费了。那人一脸不耐烦说:“罗嗦什么,再不走,小心我不客气了!”
  正吵闹间,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出来,大声说:“嚷什么嚷,不知道世子在里面吗?”云儿见他面熟,知道是伺候魏司空的小厮,却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笑说:“你连我也不认识了?”那小厮有个古怪的名字,叫念一,定睛一看,忙陪笑说:“哎哟,原来是云姑娘,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云姑娘,东方公子,快请进,快请进。”态度十分殷勤。
  魏司空听的他们来了,心里暗自思量一番,另有计较,连忙迎出来,笑说:“这可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云儿不答反问:“我还要问你怎么不跟着他,一个人跑这儿来了呢。”他跟燕苏,不是一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么!几人异地重逢,甚是惊喜。魏司空笑了笑说:“自然是有原因的,咱们里面说。”对着云儿明知故问:“他,哪个他?他是谁?”云儿白了他一眼,落后一步,跟东方弃并肩走在一处,心中莫名有一丝怅然。
  东方弃听见远处隐隐传来诵经的声音,说:“听说你在这里做法事,怎么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做?”京城岂不是更方便?魏司空脸色一黯,低声说:“超度一个亡友。”东方弃见他如此,顿时想到孙一鸣,暗暗叹气,怪不得呢,就连超度,还得避人耳目,也着实难为他了。
  主殿后面是一座偌大的花园,里面有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倒也清幽别致。初夏之际,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魏司空让人在里面摆下一桌精致斋菜,另外叫人从外面买了一大坛好酒。云儿嫌斋菜清淡,又不喝酒,随便吃了几筷子便不吃了,四处晃悠,信步来到侧院。她本以为没有人,哪知迎头便碰上一个侍卫长模样的人,见到她,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冲上来擒住她,冷声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云儿还没回过神来,双手已经被对方反扣在身后,忙说:“这位大哥,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是魏司空的朋友。”心想他大概是把自己当贼拿了,动作这么粗鲁,魏司空这个侍卫倒是尽心尽责啊。他犹不相信,蹙眉说:“你既是魏世子的客人,怎么到这儿来了?”云儿疼的龇牙咧嘴,口里说:“我到处乱走,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儿来了。你要不信,派人把魏司空叫来,估计这会儿他还在后面的花园里喝酒呢。”
  他见云儿说的这么肯定,像是想到了什么,渐渐松了手,指着云儿不客气地说:“你跟我来。”又对另外一个侍卫说:“去请魏世子来一趟。”
  魏司空正跟东方弃喝酒喝到兴头上,听说白将军找他,心中虽有些不耐烦,面子上却不得不敷衍,这个白会仗着自己是皇后的人,平常对燕苏都不大客气,也不知他有什么要紧事,巴巴地派人来请他。只得跟东方弃告罪一声,跟着侍卫来到侧院。白会生性严谨,对魏司空大兴法事本来就颇有微词,此时更不客气说:“魏世子,你若要风流,也得分清楚时候。”原来他误以为云儿是魏司空的老相好。魏司空和孙一鸣那一段事也有好几年了,白会又一直镇守洛阳,因此不知魏司空身上发生的这些前尘往事。
  云儿却不知白会说的是她,好奇地问:“魏司空,你怎么风流了?”惹得人家这般不高兴。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八卦。魏司空心知她想歪了,又好气又好笑,瞪了她一眼,转过身去陪笑说:“白将军误会了,云儿并非外人,咱们在这儿的事无需瞒她。”云儿见白会身为将军却穿着普通侍卫的衣服,又见身边这些人个个神情紧张,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不知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问:“司空,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仔细一想,魏司空此时不在京城,一个人跑来洛阳,不单单只是超度孙一鸣那么简单吧?她记得孙一鸣的忌辰可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白会谨慎地看了她一眼。魏司空却直言不讳告诉她:“殿下情况不妙得很。”云儿心一惊,呆了呆才问:“他……怎么了?”魏司空不便多说,匆匆解释:“他让我来洛阳调兵,以防不测。”还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因此白会才会扮作他的侍卫。超度孙一鸣,一则是他的夙愿,二则也是避人耳目的意思。
  云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调兵?做什么要调兵?怔怔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然为何要调兵遣将,大动干戈?魏司空叹了口气说:“陛下身体一向欠安,李措余党勾结老奸巨猾的淮安王燕平蠢蠢欲动,拥立晋南王燕齐。殿下焦头烂额,回京路上又遇袭,元气大伤。”云儿大急,“他有没有受伤?”
  魏司空脸露难色,垂着眼睛不说话。燕苏对云儿的心他是明白的,这次巧遇,正想方设法怎么骗她回京呢,因此故意说了这么一番话。淮安王燕平欲反是有的,遇袭也是有的,殿下受……惊也是有的。
  云儿见他愁眉苦脸,心思沉重,不由得想到了最坏的情况,心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忽然镇定下来。垂眸看着桌上的茶杯,眼中的焦距却不知放在哪儿,“他……伤的可重?”魏司空不答反说:“我跟白将军今天晚上就要回京了。”云儿一股愁肠转了千百遍,最后咬了咬牙,低着头却坚定地说:“京城那边我还有一些杂事未了,叨你们的光保驾护航,随你们一道回去如何?”魏司空挑眉问:“东方弃也一道去?”云儿有些迟疑地说:“他……一时只怕走不开。”史家一大堆的事儿等着他处理呢。
  魏司空心想,如此甚好,不然殿下见了东方弃,只怕又没好脸色了。这三人,就跟前世的冤家一般,阴魂不散,缠夹不清。调兵一事倒罢了,顶多换来他一句“辛苦了”,云儿这个大礼,反倒是意想不到的奇功一件。
  俩人商量妥当,云儿出去找东方弃。白会听出了一些眉目,问:“魏世子,她是……”魏司空笑说:“白将军,你只要一路平平安安把她送到殿下跟前,以后加官晋爵,少不了你的好处。”白会皱了皱眉,嘴上虽然不敢说什么,心里却很不以为然。殿下出去一趟,怎么净闹出这么一些风流韵事来?叫他如何跟皇后娘娘交待?白会是王皇后的心腹大将。
  云儿在花园里找到自斟自酌的东方弃,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想了半天说:“我父亲忌辰到了,我想回京祭拜一下他们。”这样说,他一定明白。东方弃放下手中的酒杯,点了点头说:“好。”顿了顿,又说:“我一时走不开,你随魏司空一道去,倒也方便。”她父亲的忌辰早过了,燕苏遇袭一事,刚才喝酒时魏司空装作不经意略微提了一下。
  云儿勉强一笑,迟疑了一会儿说:“我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可就说不定了。”东方弃明白她的意思,京城乃天下第一等凶险之地,何况又是此时这样的多事之秋。过了许久才说:“要不要回去收拾收拾?”云儿摇头:“没什么好收拾的。”她的东西,左右不过一件狐裘披风和一瓶子救命的药丸,都随身带着呢。
  俩人好半晌没说话。东方弃轻声问:“什么时候走?”云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心头有一丝苦涩然而决绝,“魏司空说他们白天歇息,晚上赶路,今天晚上就走。”东方弃“哦”了一声,“那你路上注意点,天气虽然渐渐热了,还是多穿点好。”云儿垂头看着地上,应了一声。
  东方弃不紧不慢将一壶酒全部喝完,走之前说:“等我忙完了,就去瞧你。”大国寺暗处隐藏了这么多的武功好手,只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吧?也许不是云儿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云儿。
  云儿一路送他出了大国寺,最后说:“京城药铺保安堂的掌柜的,我是认识的,你若来了,带话给他,我便来找你。”东方弃握了握她的手,看了看天色说:“太阳落了,傍晚风寒,你快进去吧。”
  云儿点头“嗯”了一声,说:“你先走,我站一站就回去。”东方弃牵着旋风,却一直没有上马,夕阳将一人一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显得有些单薄。他在街头转弯处回头冲云儿挥手,示意她进去。云儿点头,却一直站着没动,嘴唇微微动了动,喃喃自语道:“他受了重伤,我总得去看一眼才放心。你放心,等这些事情完了,我随你回天山去。”
  俩人还在天外天的时候,东方弃无意中曾说过他想回天山,那里与世隔绝,安静平和,没有人事纷争,没有江湖恩怨。云儿想到叔公云溪子葬在那个飞鸟不到的地方,觉得自己应该回天山一趟祭拜他。

  第 139 章

  第七十一章 犹恐相逢是梦中(上)
  当夜云儿随魏司空和白会等人连夜离开洛阳,在城外十里的一处峡谷汇合上万骑兵,马不停蹄朝京城进发。她扮作魏司空的贴身小厮,白天就地休息,晚上通宵赶路,不到十天便来至京城。一路颠簸劳累,饥餐渴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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