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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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蚕变-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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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独孤凤又追问道:“怎样的和尚?”

“很大年纪,头顶有九个洞,五短身材,自须绕颊,看来很威武,几下子就将那个白衣青年打得落荒而逃。”

“是谁有这个本领?”独孤凤又问道:“现在那个和尚呢?”

“他对着你摇摇头,两只袖子一扬,就风似的不知所踪了。”

“哦?”独孤凤想了想,道:“那法号什么?”

“没有说。”云飞扬摇头道:“你吃过药怎么样了?”

独孤凤试运一遍真气,虽然很辛苦,已没有昏迷之前那么痛,而一股清凉之气仍然不断由咽喉透上来,便奇怪道:“那是什么药?”

“我也不太清楚。”云飞扬取出怀中药瓶道:“那是家传秘方,以多种草药配成的,据说专治内伤。”

独孤凤上下打量了云飞扬一遍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不太清楚。”云飞扬实在不知如何回答。

“什么?”独孤凤再问道:“我是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扬,别人都叫我小扬,是扬州那个扬。”

“没有名字?”

“有个小名字叫阿虾,你还是叫我小扬算了。”

独孤凤当然听不出云飞扬在说谎,却觉得这个人实在很有趣,又问道:“你住在哪儿?”

“离开这里好几十里的一个没有名字的小村落,那儿只有十来户人家。”

“你跑到这么远干什么?”

“找工作。”云飞扬应变也算灵敏。

“父母呢?”独孤凤不觉追问下去。

“全死了。”云飞扬显得有些伤感,转过话题道:“姑娘,我看你受伤不轻,留在这里万一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谁要你这样关心?”

“话可不是这样说,你现在等于就是我的病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叫我怎过意得去。”

“没有人要你负责。”

“医者父母心,我怎能见死不救?”

“拿着一纸祖传秘方,就敢制药医人了,你好大的胆子!”独孤凤笑骂。

“胆子若是不大,看见这遍地尸体,早就吓跑了。”

“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只认得有些是无敌门的人。”

“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但是,那的确是无敌门的装束。”

“你倒是很留意。”

“因为我曾经想加入无敌门。”

“为什么?”独孤凤疑念又起。

“无敌门天下无敌,哪一个无敌门的弟子不是威风八面。”云飞扬故意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要有人介绍,又要有人担保,去他们的分舵求了三次,都没有得到答应。”

独孤凤遂又问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云飞扬摇头,反问道:“什么人又怎么样?”

“不怕救了无敌门的仇家?”

云飞扬佯装一惊,却又摇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见死不救的事情,我是做不来的。”一顿,岔开话题,道:“那边不远有一间破庙,我扶你过去歇息一下。”

他的手才伸出,独孤凤已断然拒绝,道:“不用,我自己走得动。”以长刀支地,挣扎着站起身子。

中掌的部位仍然隐隐作痛,却已没有方才那种悸闷的感觉,她走了几步,突然又一阵剧痛攻心,脚步不由地一个踉跄。

云飞扬跟在一旁,忙一把扶住独孤凤的手臂,但独孤凤方待挣开,又一阵头昏目眩,知道强撑不了,也就由得云飞扬扶着,暗运了一遍真气,待那阵昏眩的感觉消失了,才继续走向前去。

云飞扬看在眼内,也实在有些佩服。

像独孤凤这样坚强的女孩子,也实在不多。

破庙虽离江边并不远,但云飞扬扶着独孤凤走过去,夜幕已低垂。

那名副其实是一间破庙,但此前几天,已经被云飞扬胡乱清理过一遍,在那里歇宿过一宵,所以云飞扬扶着独孤凤坐下,立即就能够找来一堆枯枝,生起一堆火来。

独孤凤以奇怪的目光望着他,云飞扬一眼瞥见,笑道:“你莫要奇怪,我曾经住在这里。”

他随即取过一只破碗,道:“先歇歇,我去取些水,再给你服一次药”也不待独孤凤回答,一溜烟奔了出去。

独孤凤目送云飞扬走出了破庙,沉吟了一下,盘膝在地上,又运了几遍真气。

那些药乃是海龙老人以多种罕有的药材配制而成,的确是治疗内伤的圣药,只不过云飞扬不懂得怎样使用,不能够将药力充分发挥,现在给独孤凤内力一催,才散开来。

独孤凤立时觉得舒服了不少。

再服下一颗药丸,歇息了一会,独孤凤终于昏沉睡去,到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阳光从庙外透进,独孤凤一揉眼睛,突然一惊,她看看自己身上,并无不妥,才放下心来,再一看却看见云飞扬捧着一只碗向自己走来。

“又是什么东西?药?”

“是粥,我给你煮的。”

那边的火堆上放着一个破瓦锅,的确滚着一锅粥,独孤凤再看云飞扬,满眼红丝,绝无疑问,一夜都没有睡过,心中也实在有些感激。

她将碗接过,吃了一匙,只觉得鲜甜美味,与自己煮的比较,也不差多少,脱口问道:“这是什么粥?”

“鲤鱼粥。”云飞扬笑得很开心。

“哪儿来的鲤鱼?”独孤凤又奇怪起来。

“跳进江里抓来的。”云飞扬接着问道:“这个粥怎样?”

“很好。”独孤凤由衷赞道:“你的本领倒不小。”

“我自小就得自己照顾自己,若是这个也不懂,就要饿死了。”

独孤凤听着,大生感慨,想想又问道:“你不是说很想加入无敌门吗?”

云飞扬却道:“现在不想了。”

独孤凤“哦”的一声,道:“为什么?”

“我无亲无故,哪儿去找人担保,还有,找谁介绍?”

“我!”独孤凤又吃了一口粥。

“你?你怎么?”云飞扬故作怀疑。

独孤凤冷哼一声,道:“独孤无敌是我的父亲,你说我成不成?”

云飞扬诧异地看着独孤凤。

“这也算我报答你照顾之恩。”

“我没有要你报答,也不是施恩望报的那种人。”

“你以为我又是那种受人恩惠不思报答的那种人?”独孤凤冷冷将碗放下,道:“我决定了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云飞扬犹疑地道:“这个……”

“还这个那个干什么,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好,不过你可不能人前人后总是说,全仗你我才能够投入无敌门。”云飞扬说得蛮认真的。

“哪有工夫说你?”独孤凤看见云飞扬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不由“噗哧”失笑,低头继续吃粥。

云飞扬亦笑了起来,笑着忽然又怔住,他是忽然想到这样欺骗独孤凤到底对不对?

他几乎就要坦白说出来,但话到了唇边又咽回去,最后还是决定继续装下去。

独孤凤并没有发觉,她终于亦决定回去无敌门,却并非为了云飞扬。

只为了对于目前这种生活她已经厌倦了。

海龙老人玩世不恭,终日笑口常开,可是听到峨嵋派的灭门惨祸,亦不由面色大变,再也笑不出来,他绝不怀疑管中流的话,再看随来那几个峨嵋弟子,一个个身上带伤,垂头丧气,不禁愤然。

在他面前的几子上放着一袭血迹斑驳的袈裟,那是一音大师的遗物。

血渍已经变色,目光再落到那袭袈裟之上,老人更难过。

“一音那个老秃驴真的完了?”老人的话虽然不敬,神态却伤感至极。

管中流无言点头。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是不是?我早就警告过他,对恶人少讲道理,那一次鬼剑无常上门寻仇,他还说那小子有慧根,要将之渡化,若不是我及时出手,早就已被无常的一剑送他归西,等不到现在。”

一顿,老人又大骂道:“那个老秃驴实在迂腐至极,满口阿弥陀佛,现在可好了,一门二百多个弟子都成佛了!”

管中流垂下头,没有作声,其它弟子亦无不垂头丧气,老人接望了他一眼,道:“幸好你们总算都逃出生天。”

“峨嵋派以后能否再在江湖上立足就有赖你们的努力了。”老人站起身子,目光落在管中流的面上,道:“尤其是你这个姓管的,我知道你天资过人,一定要加倍努力!”

管中流沉声道:“师叔放心,我一定会重振峨嵋派的声威!”

“好,有志气!”老人一拍管中流的肩膀,手捧着那袭袈裟走了出去。

管中流亦步亦趋,出了屋外,终于道:“师叔,你说得不错,我不是云飞扬的对手。”

“你总算肯相信那一次云飞扬只是让你了。”

“武当两仪剑法与我派落日剑法齐名江湖,为什么相较之下,差得那么远?”

“落日剑法必须阴阳互济,先代掌门早逝,又是突然发作,不及将阴柔的内功传下来,所以到我与一音一代的落日剑法就只有阳刚之威而缺乏阴柔之力,自然难以将落日剑法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

管中流一怔道:“这是说,师叔你也没有练好落日剑法了。”

老人并没有否认。

管中流一声长叹道:“难道没有其它的办法补救?”

“不是没有。”老人沉吟起来。

“师叔,你告诉我,无论怎样辛苦,我也要将落日剑法练成。”

“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去学阴柔的内功。”

“哦?”管中流有些不明白。

老人接着解释道:“若是你能够练成玄阴宫的内功心法,一切就迎刃而解,不过玄阴宫自从当年被九大门派围攻,逐出中原之后,一直就没有再出现,玄阴教的内功心法当然亦没有在中原流传下来。”

“那玄阴教到底是来自……”

“波斯,当年席卷回疆,染指中原武林,但始终不敌中原武林的联手。”

管中流追问道:“除了玄阴宫的内功心法之外,难道就没有其它内功心法可以代替?”

“也不是,回疆的黑白双魔,练的也是至阴至柔的内功,据说也是玄阴宫一脉相传,而中原寒灵子,内功也是以阴柔见长,这些却都是邪恶之徒,招惹不得,否则亦只有变坏,还是另想办法,看如何找回峨嵋失传的心法。”老人叹了一口气,道:“本门前几代或者还有人学得落月剑法的精粹,流传下来。”

管中流默不作声,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老人接着又道:“我藏着一份名单,上载着上代峨嵋弟子的姓名,一会交给你,你且到处去走走,看能否找回本门失传的心法。”

管中流毫无反应。

老人终于发觉,脚步一顿,追问道:“你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管中流一咬牙道:“由现在开始,弟子就走遍天涯海角……”

老人不等管中流说完,已赞不绝口,道:“早就说你有志气!”

“六安就留在你老人家这儿,还有其它的弟子,也要你老人家费心了。”

“这是什么话?”老人的气又涌上道:“我等亦是峨嵋派弟子,自然有责任照顾他们。”

管中流回头望了六安一眼,道:“你武功未成,还是留下来。”接着对老人一揖,道:“师叔,我去了。”

“好,你去!”老人又叹息一声,一挥手,那袭袈裟“猎猎”地飞起来,飞落海面。

白浪起伏,缓缓地将那袭袈裟涌去。

管中流也就在六安与众峨嵋弟子泪眼相送下,飘然离开。

夜静更深,武当山上表面看来非常平静,事实自云飞扬离开之后,轨再没有出过乱子。

夜间的逡巡,也逐渐松懈下来。

但今夜傅玉书仍然很小心地离开云房,走向后上的杂木林。

风吹树木萧瑟,无面人披着月光,幽然立在林中的空地上,看着傅玉书走近来,便道:“公子──”

“你又上武当,到底有什么事情?”傅玉书的语声很平淡。

“主人急切地要报仇,请你尽快采取行动!”无面人随即将一封信奉上。

傅玉书将信取出,晃亮一个火折子照明,细读了一遍,接着将信烧掉,沉吟了一会道:“你回去告诉我爷爷,十天之后,我一定依照计划,引燕冲天到青龙镇。”

“公子已经想到办法了?”

傅玉书领首,一面说,一面走向林木深处,无面人听着,不停地点头。

傅玉书是一个聪明人,想出来的当然是一个好办法,燕冲天却也就危险了。

傅玉书送走了无面人,回到云房,还未进去,已觉得有异。

那道门他本来半掩,现在却紧闭着,他伸手抵在门上,考虑了一会,才将门推开。

月光从窗外透进,房间虽然阴暗,他仍然看到一个人坐在他的床上,虽然看不清楚,他已经猜得到那是什么人,反手将门掩上。

他急步走到床前,道:“婉儿,你怎么这时候来这里?”

那正是伦婉儿,她手掩着胸口,好象要呕吐,却忍着没有呕吐出来。

她长身而起,投身傅玉书怀中,低声哭起来。

“婉儿,怎样了?”

“玉书,我,我百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傅玉书奇怪地望着伦婉儿。

伦婉儿埋首傅玉书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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