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刚刚在后面又死了七八个奴隶。”一个穿着皮袄皮靴的小个子飞快的跑上前,有些焦急的对骑在长毛马上的粗壮男子说。
“又死了?!”满脸大胡子,精明犀利的眼睛眯起。
雪封平原的春天太冷了,衣不遮体的奴隶很难在长途跋涉中活下来。一趟走来,已经死了不下百个奴隶,每天至少都会给他死二三十个。
“告诉那几个做饭的,晚上给那些体力好的奴隶多加点料。那些没用的死了拉倒。”不是很惋惜,大胡子扬起马鞭,正要甩上马屁……
“再让他们在晚上给这些奴隶生个火,取点暖。”说完这句话,大胡子的马鞭重重落下,扬长而去
黑色的奴隶大军,浩浩荡荡走在雪白的冰封平原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沉重的线。
“给我点食物……求你……给我食物……”枯瘦肮脏的孩子,挣扎的向凶恶的监守乞求,他干枯的嘴唇是紫灰色的。眼里一片血红。
“滚!妈的!老子都没吃的,还要我给你这畜生吃!”一脸残酷厌恶,监守一脚踢飞抱着他腿的奴隶小孩,瘦小的身体像残破的布偶一样,远远的飞了出去。
雪白的平原上,那小小的身影躺在那里,微微挣扎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操!裤子都被这小贱畜给碰脏了。”一点也不关心飞的老远的小孩子是否还活着,监守心疼的看着自己厚重的毛皮外裤。
其他奴隶眼睁睁的看着那男孩子就那么被踢死,表情里没有同命相连的同情和悲伤,反而眼中爆□光。一群奴隶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向男孩的尸体冲去。
“这群贱畜牲!”监守愤怒的看着那些私自离队的奴隶,调转马头,挥舞着马鞭,快速向他们冲去。
那群的奴隶冲到尸体的旁边,像野兽一样,用黑呼呼的手撕开还未死透僵硬的男孩尸体。鲜红,冒着热气的血肉涌了出来。血腥的味道,让他们更加疯狂。在他们的眼中,这不是一个刚刚死去的伙伴,而是冒着热气,鲜美的食物……
冷眼旁观人性最黑暗的一面。夜那双奇特的琥珀色眼中流溢着寒光。
“看什么看!走你们的!”管辖这一队的监守眼尖的发现了夜飘走的目光,借机一鞭狠狠的甩下,立刻要抽上他的背。
“啪!”一道血花飞溅起来,一个异常魁梧粗壮的身影挡在了他的后面,用自己钢铁一样的身体守护着身前的夜。
无视背上的疼痛,像熊一样的男子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死死的瞪着刚刚挥鞭的监守。无形的压力立刻笼罩着监守,他一阵惊诧恐惧,连腿都开始颤抖。
“垒!”夜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情感,他淡然的看了一眼为他挡着鞭子的强壮肌肉男,示意他不要生事。
听到了夜的呼唤,被唤为垒的男子不再理会那个吓得发抖的监守,安静的走到夜的身侧。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妈的!这什么奴隶啊,打了奴隶烙印还敢那么嚣张,真不是个东西!”小声的抱怨着,监守惺惺的走开。虽然有一肚子怨气,但是他也不敢再招惹那两个人。
在雪封平原与冰封国界的交界处,简陋的矮房难抵可怕的寒流。几个奴隶商人面如死灰的期盼着,希望能早点看到那半死不活的奴隶大军。
“大胡子那厮什么时候会到?”搓着手,一个的男子不耐烦的问。在寒风中几个人影瑟瑟发抖。
“应该就快了。我们就等着吧!”安慰着焦躁的伙伴,他也心情不好。在这样的大冷天,却得蹲在这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如果不是为了从奴隶身上得来的暴利,谁会干这样自找苦吃的事。
“看!他们已经来了!”突然一个人兴奋的喊起来,指着风雪中隐约的黑点。身边的几个奴隶商人立刻向那个方向看去,并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又要大赚一笔了!”看着不远处奴隶的身影,奴隶商们一个个兴奋的瞪着眼。
“是啊!冰封总是特别大方!”奴隶商撮着手,兴奋的说着,“每次交易都能拿到大量的宝石水晶……”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奴隶,这些奴隶商们仿佛看见的是无尽的珠宝。
“冰封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开采出来的宝石在别的国家有多值钱,呵呵,傻里吧唧的白白送我们那么多。”冷冷的奸笑着,一个奴隶商边说还边吐着唾沫。
“所以我最喜欢在冰封做买卖,简直是人间天堂啊!”这是所有商人的心声。
冰封每季的奴隶盛典就要到来。无论是有钱的贵族,还是没什么闲钱的百姓,都开始为买卖奴隶筹划起来。从荒原和冰原运送来的人类奴隶是冰封奴隶市场买卖的主要来源。这些奴隶一般是战败的俘虏和逃窜的乱民。
“这段时间冰封会十分繁忙!”右相亚司。贝纳德带着诡异的笑意,冰冷的盯着坐立不安的财政大臣。
“我……我知道……”山羊脸的财政大臣有些不知所措的回答,他明显的感觉到右相大人不太高兴,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针对什么事。
“不要把我想的太简单,西卡特(财政大臣的名字)。粮仓的事情,后来我反复琢磨,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挑着眉,右相福态和气的脸上露出阴沉的表情。
“不……不知道……”财政大臣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他没想到右相会老调重弹再次说起这件已经开始被所有人渐渐遗忘的事情。惊恐令他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我发现……你可爱的幕僚似乎太喜欢多管闲事了!”冰冷的看着财政大臣,右相严厉的警告着自己的盟友。
朱雀与青龙结盟多年,一荣具荣,一辱皆辱,他不希望因为一个某些人或某些原因使他们多年的合作关系被迫中断。但是如果类似于几天前那样的阴谋再次出现,朱雀家的人再被女皇逮到,他恐怕不会再出声为他们说话,因为那只会引火烧身!
女皇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女皇,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无知小女孩,而是一个危险的政客。这样的君王他不想惹更惹不起。
“我……我明白了,我会让磷火他不要再惹麻烦……”财政大臣畏畏缩缩的,他没想到右相会为这事那么生气。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但是事情真的已经过去了吗?以蕾纳斯的性格,这件事真的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希望你能记住你刚刚的保证,西卡特!我不希望在这么繁忙的时候还要帮你们收拾烂摊子!好了,我这次来是有几件公务和你商量的,过来吧。”脸部的肌肉放松,右相退去唑唑逼人的表情,重新恢复以往笑嘻嘻的表情。
财政大臣还有有些后怕,小心翼翼的走近右相坐下。
“午时会有三个运输队进入王都,同时,来自冰原的几个奴隶大队也会到来。我们必须协调人手……”平静的声音从右相口中发出,仿佛之前的愤怒和警告都只是幻觉。但是财政知道,那不是幻觉,如果无视右相的警告,将会有怎么样可怕的后果在等着他,他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给磷火太多自由了?
在右相和财政大臣讨论这会,冰封每一季最令人期待的奴隶买卖即将开幕……
好冷……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哀号着。断掉的手臂和粉碎的手指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他残废了吗?
磷火怎么还不来救他?都几天了,他不会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怎么折磨都折磨不死吧……意识一点一点清醒起来,他打量这四周,怎么没人?不应该有审讯官握着皮鞭向他抽来吗?在他晕过去的时候不是应该有带着冰块的冷水一头淋下来吗?
“咔嚓!”黑色生锈的铁门被打开。沃尔特用他已经肿到快睁不开的眼睛努力看去。
“请你们快点,再过一会那些审讯官就会回来了。”小小声的呢喃,似乎很胆却害怕。
“麻烦你把风!”冰冷的声音很轻,也很熟悉。是磷火!沃尔特安心的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他觉得全身巨痛,但是心情却好了起来,会痛,证明自己没有残废。
“怎么样?还有哪里感觉不对吗?”穿着黑色斗篷的磷火站在他床前。
“全身都不对劲!已经几天了?”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好象很久都没有喝过水。
“你星期一被关进去的,今天星期三。”磷火坐到床沿,小心的扶起无力的沃尔特,给他一点一点的喂水。
“三天!他们耐心不错,居然没把我弄死!”冷哼一声,沃尔特愤怒的看着磷火。如果不是他皮糙肉厚,现在估计只是一块没用的臭肉了!磷火居然过了那么长时间才来救他……
“很抱歉,要进地牢我得打点,所以拖延了不少时间。不过放心,你的身体没有缺少什么零部件,还是完整的。”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磷火平静的说,不带丝毫愧疚。如果连三天私刑都忍不了,那就不是他所认识的“血狐”。
“还真要多谢你的‘及时’相救。”沃尔特喝完水喘过一口气后,咬牙切齿的说。
“不客气。”磷火貌似无所谓的耸耸肩,完全不把他的怒气当回事。
这个混蛋大哥!
“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吃了一片止痛药以后,沃尔特喘过一口气,再次把话题饶回磷火的计划上。这次的计划并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和目的,中途流产。所以他相信以磷火不择手段的性格,应该还有新计划。
“怎么,你还想参加?不怕再受罪吗?”好笑的看着全身缠满绷带像木乃伊一样的沃尔特,磷火还真怀疑他是不是有被虐狂,伤还没好又想来搅和。
“怕就不会认你这种冷血的人做大哥了。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尽力。”沃尔特无所谓的笑笑,磷火这种过分理智的人一定不会明白他这种愿为自己重视的人去死的心态。
“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但是这次的计划用不到你。”无声的笑着,磷火看向窗外,正午的阳光刺眼强烈,给冰封带来了少有的温暖,随着这温暖的阳光一起到来的,还有那来自冰原的奴隶大军……
“哦?是吗?不介意让我知道你这次的计划是什么吧?”沃尔特忘记了身上的重伤,又兴奋的往磷火贴去。他最喜欢参与磷火的阴谋,那个惊险刺激啊……
磷火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沃尔特,然后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手臂的伤口说:“你就好好养伤吧!”
磷火正好拍在他刚接好的手臂伤口上。“痛啊!”他怎么就赖上那么一个冷血的恶魔!
“陛下!你不能出宫!”特司迪头疼的挡在已经准备妥当穿着男装的蕾纳斯身前,防止她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
“今天奴隶入城,我想出宫看看,顺便送罗依回三军……”蕾纳斯皱着眉,有些不快的看着特司迪,他最近越来越爱管着她了。
“请你留宫里读书!上次你的文化考试除了帝王学、军事理论成绩优秀,其他……几乎没有一科能拿出来见人!”特司迪皱着眉,有些恼怒的打断蕾纳司。
女皇最近对三军和罗依都十分热心,在罗依受审这段时间常到三军走动,还不时吩咐太师要多关照狱中的罗依。这些他都知道,表面上他不好说什么,但是女皇不觉得对罗依太好了吗?他只是个军长,用得着她那么费心关照吗?她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帝王学和军事理论能及格就行了吧,其他的我学再好也没用。”蕾纳斯无奈的说。特司迪不能总拿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她吧,她从以前就是个厌学的人,对于不感兴趣的事一点学习的欲望都没有,她永远做不到特司迪的十项全能!而且有特司迪在她身边,她也不需要做到。
“陛下对自己的要求就那么点吗?这样就满足了吗?”特司迪用一种家长才会出现的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训斥着蕾纳斯。
上帝啊!饶了她吧!为什么结束了十二年学习生涯的她在这个世界还得再学习一遍?最惨的是自己以前学的那些在这个世界大部分没用,她所有的知识都得从新学起,这……实在太离谱了!
“特司迪!我以女皇的身份命令你放我出宫!”板起脸,这种时候就只能用自己身为女皇的特权,否则她绝无出头的机会!
“好!只要你能把所有科目全变成及格以上……我就承认你是女皇,不干涉你平时玩乐!”刻意为难她,他不能让她总往外跑。……想想,一个国家的女皇连这些最基本的文化素养都不具备,还有什么资格称自己为女皇?
“拜托,我是神选帝王,如果神是个白痴,偏偏要选一个不爱学习的人做女皇,我能有什么办法?”蕾纳斯极不负责的把所有过错推卸给所谓的“神”。想想当初那个火鸟不就是神兽吗,她连说都没有说清楚就把自己的灵魂扔到蕾纳斯的身体里,还提了一堆完都完不成的任务,所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