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和明示的毫无顾忌地去搭讪的话,当晚无疑是会横着出来,要么是被打晕,要么是被灌醉,再不然众人充满恨意的目光也会把他乱箭射死。他才不会傻到无端为自己招惹来一票绊脚石。聚会结束的时候,他打算趁大家走了再去送江心月回家,谁知后来竟领了田谧谧这个醉鬼包袱,还得不辞辛劳送她回家。
“你,这个没用鬼!”在计程车上,田谧谧扯拉着他的脸皮,蛮横地训斥说:“我今晚给你制造了多少机会?哼?你说!你好大的狗胆!居然不看我的指示!”田谧谧拍拍他被拉到极限,变形到怪诞的脸皮,改为勒他的脖子。要是知道发酒疯的田谧谧不但爱教训人还喜欢动手虐待人,他一定打死也不会靠近她,不过他真的有办法拒绝江心月的请求吗?“我告诉你!男人追求淑女的第一招就是不要脸……”他皱起眉头,她是在拐弯抹角地骂他吗?“不要脸……嗝、嗯,你不说话以为很酷吗?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嗝~~告、告诉你,不会说话的男人最烂了!你个猪头!你出、出局了!……唔……”一边要应付田谧谧的拳打脚踢,一边还要提防她滚到椅子下,在江心月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几乎腾不出手来拿电话。虽然知道她打电话来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好朋友,可是还是欣慰在最后能听到她悦耳的声音。她第二次打电话来的时候,他除了惊喜之后还有一点迷惑,当她第三次打来的时候,他彻底跌落谷底——她在提防他的人品,真是想笑都笑不出来。
18
“心月,听说你今天和郝清风一起来上学?嘿嘿~。”上课中,拗不过肚里好奇的蛔虫,田谧谧拿课本挡住脸,小声对江心月说话。正在做笔记的江心月闻言用眼角瞟了老师一眼,继续做笔记,“是啦!”她没有忘记自己的历史使命就是要帮田谧谧搭桥牵线,今天早上她已经要了郝清风的手机号码,这样算是不错了吧?周六那天她又制造机会让郝清风送田谧谧回家,那两人搞不好已经擦出火花了!没想到当媒人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江心月把郝清风的电话号码从手机的电话簿里调出来发送给田谧谧。
“嘿~做得好!心月!100分!”田谧谧乐陶陶地把手机掏出来看,不料动作太大撞倒了前面当作遮掩物的课本,发出的响声引起了数学老师的注意,镜片后锐利的眼光像利箭一样射来。她一向都不太满意这两个小女生坐在一起,上课经常开小差说话,她早反映给班主任叫他将两人的位置分开。要不是因为班上只有这么两个国宝,哪会到今日还忍让着受两只小鬼的气。
“咳咳!”数学老师——严肃的中年妇女,清清嗓子提醒两人不要太过分,看到她们已经乖乖坐好听课,便不发作,转身继续在黑板上抄题目。
“江心月,你来做做这道题!”
黑板上是一道正弦函数的方程式,并不是非常复杂的式子,只要做一些转换,代入公式便可解出来。江心月信步走上讲台,花了接近5分钟的时间却没有解出来,数学老师不停地看表。一堂课只有40分钟,5分钟已经是1/8的长度了,最后终于不耐烦地叫了她下去。
“这个公式虽然不太常用,但是考试的时候对于解决不规则三角形的题目却很有用,大家一定要记起来,下去多练习。好了,下课!”数学老师收拾好她的教案和圆规直尺之类的教学工具,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头对还在抄笔记的江心月喊道:“江心月,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看着数学老师走出教室,田谧谧马上对着门口扮鬼脸:“心月,对不起,我连累你了!那个圆规最讨厌了,不过反正她就是爱训话,也没事的。你只要装作乖乖听话,以后会改正的样子就行了。”田谧谧一千个一万个愧疚,也不明白数学老师今天怎么会针对起江心月来,谁都知道以前她最针对的学生是田谧谧,田谧谧进办公室的次数就像日常进课室一样习以为常。而两个人一起开小差,数学老师也从来不会把江心月叫去训话,因为江心月的数学在班里面一向是高分行列的。今天还真是吹了不知是西伯利亚哪个角落的风了!
“我又不是上前线当人肉炸弹,你不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送行也没关系。”江心月轻笑着站了起来。
“我是担心你啦!哪有鼻涕眼泪……”田谧谧摸摸脸上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不该出现的液态物体。
来到老师们休息的大办公室,江心月胸口浮现惴惴不安的纷扰,但还是深呼吸了一下打开门进去。数学老师刚回到办公室,正在整理桌面上的成绩表。
“老师。”
“哦,你来了!找张椅子坐下来。”数学老师把直尺收到抽屉里,从桌面上的纸堆中翻出一张成绩单来。“江心月,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办公室吧?”
江心月不说话,看到老师手中拿着成绩单,她心里已经明白了大部分了。
“你这个学期的第一次测验成绩掉了很多,从排名来看,只排在三十名左右。”数学老师专注地翻动着手中的纸张,推了推眼镜,直视着江心月,“你是我教过的女学生中最值得期许的一个,上个学期数学拿了全校第一名,按理说,凭你的基础和天分,要保持前十是没问题的。但这次怎么会突然失常这么多?连田谧谧都考得比你高!”她不敢置信地把眼镜拿下来擦擦干净,戴上去再看一遍,成绩单上的数字并没有因此改变。“虽说偶尔失常也不奇怪,但你最近上课精神也不太集中,”站在讲台上,台下学生们的每一个小动作小表情她都是一清二楚的,只是有些时候她指出来,多数时候睁只眼闭只眼而已,“刚才的题目上周刚教过公式,你今天也没有算对。”
江心月看着成绩单上残酷的排名,她的心跌落谷底,一直咬着下唇不说话。数学老师揉了揉她的鼻梁,深深叹了口气。“这个时期是很关键的,你们马上就要分班考试,有什么事情都得放在一边,进特别班和普通班差别是很大的。这个不用我说你也懂吧?”
“我知道。我以后会专心在学习上的。”江心月很感激数学老师的关心,虽然她平时是严厉了点,但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非常负责任的老师。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事情轻重应该是分得清的。”
课间休息时间有限,绝不可能长篇大论地说教或进行心理辅导。江心月也是冰雪聪明的学生,面对老师的态度诚恳到无可挑剔,数学老师见提醒注意的目的达成,便放她回去上课。回头还跟办公室里的老师们说“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田谧谧虽然狡黠,却也透着一点嚣张,即便加以掩饰,还是会不小心露出狐狸尾巴,所以她从来不曾获得老师这种性质的评价。
回到教室,田谧谧立即扑上来嘘寒问暖,其他人权当派了个田氏当代表,全都噤声,只管竖起耳朵当“隔墙有耳”的“耳”。郝清风坐在最后一排,离得天南地北,恨不得扑将上来代替田谧谧,但为了不打草惊蛇,现在乖乖地听从军师嘱咐,如坐针毡候在座位上。
“怎么样?圆规批评你了?”一向被人关心又遭了哪门训斥的田谧谧,头一回关心江心月被带走的违例事件,怎么听怎么怪,江心月一扫先前的阴霾,浅笑回话:“没的事,圆规太太关心我来着,还叫我多向你学习。”
“恶!”田谧谧连连扫了扫手臂上瞬间冒起的疙瘩,咬着舌头说:“你别恶心我了!那个圆规提到我准没好事!而且她一直都把你当宝呢,哪能叫你向我这棵草学习?!”
“我最近成绩退步太厉害,她只是提醒我注意。”她说得云淡风清。
众人得知了真相,便不再感兴趣,纷纷忙起自己的事情来。
“切!成绩、成绩!我不相信多考几分以后就能当比尔?盖茨!你只是偶尔失手嘛,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田谧谧仍旧愤愤不平。
上课铃响,各人都收拢了心神,只有一个田谧谧,犹自争分夺秒地欲赶在老师进教室前把短信写完。
不久,郝清风的手机便收到短信,一翻开机盖,田谧谧的强势气息扑面而来。
“周末快点约江心月去玩!”
“理由?”郝清风简短地回复。
“你猪呀?就说带她去散心啊!她心情不好你没看见吗!”
“我跟她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单独约会的地步。”
“没约过你怎么知道!一切有我!你不约就是胆小没用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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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知道女人干起强买强卖的勾当也可以强悍十足~。
19
在田谧谧恶毒的胁迫之下,郝清风如约给江心月发了邀请她看电影的短信。收到短信的江心月几乎错愕,却又发愁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拒绝他本该是她会做的决定,但一想到田谧谧的恋爱心事和开窍的情窦,又惋惜这么个黄金机会白白流失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在想什么?”已经下了课,田谧谧似掐好时间般出现,吓得江心月心跳听了几秒。
“呃……”
“洛星尘的短信?”
“唔嗯,是、是啊……”江心月心虚地应对。也许不让田谧谧知道更好,郝清风约的人是她,莫不是更让田谧谧郁结?江心月如此想道。
“心月,你觉得我要不要主动约他?还是说矜持一点比较好?我昨天想这个问题,想到后来都失眠了。” 田谧谧边说着无关痛痒的谎话,边拿眼角偷看江心月的神情一窒。饶是棋艺高超的大师也不能像她这般拿捏着对手的神情,然后分毫不差地落子。
江心月不知道她昨晚一夜好眠睡到春眠不觉晓,早上还一如既往地赖床装死,只当她为相思苦,巴巴地要为她掏心挖肺,两肋插刀。于是说道:“或许,我可以帮你去约郝清风……嗯……我们是旧校友,开口也容易些。”
“这样不是太难为你了吗?要是让他误会是你要讨好他那就委屈你了!”田谧谧假意推拒,她早猜到江心月手机里躺着郝清风邀约会的短信。最后,田谧谧无法辞却江心月的好意,只好“勉强”同意了她的建议。放学前便得到江心月的好消息说郝清风答应大家一起去看电影,田谧谧欢喜若狂,一点也不好奇逗问江心月是怎么说服郝清风的,着实让江心月松了一口气。
田谧谧这头欢天喜地向江心月道谢,转头便秘密联系郝清风,设计天衣无缝的不在场借口。接下来的几天,江心月天天都得为田谧谧充当恋爱咨询师,一天下来,除了上课学习就是田谧谧无奇不有的恋爱烦恼。
一开始觉得轻而易举的牵红线工作,日渐变得繁重起来,江心月预测以后说不定还有代为邀约这样尴尬的处境,害怕麻烦的她想着还是趁早抽身才是。恋爱的事务像滚雪球一样,麻烦会越来越多,事件的难度也随之升级。昨天是代为邀约,今天是代为探班,明天是代做便当,谁知道后天会发生什么事?样样都要为之代理,把她累坏不说,惹了不该惹的麻烦到时用天山雪水也洗不清。抱怨归抱怨,每天为了别人的事情操劳,反而让她的生活和心思都逐渐单纯起来,睡眠安稳了不说,听课注意力也提高了。如鱼得水地过了几天这样的日子,突然想起洛星尘已经若干天没有联系了,寻了空当拨了电话过去,收到的却是对方正在通话中,暂时无法接听的电脑提示音。
转眼又到周五,竟然还没有接到洛星尘打来的电话,拨了好几次不是无法接听就是关机。短信断续传了几封,听不到声音,见不到人,文字的表达再温馨,也只有徒具形式的空虚。午休的时候,江心月避开田谧谧的耳目跑到菁英会的白楼。曾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禁地,如今已然成了她家的后院,如入无人之境般靠近白楼,诡异地没有看到来去进出的干部们。打开会长办公室的门,毫不意外地看见杨羽坐在高背皮椅上,面前摆着精巧的手提电脑。她敲敲门引起他的注意。
“嗯,心月?进来进来!你怎么跑来了?”看见是江心月,杨羽紧锁的眉心豁然舒展,展露出颠倒众生的迷人笑容,挥手向她招呼。
“打扰你了吗?”江心月不好意思地浅笑,觉得自己似乎打扰了别人的工作。
“我的脑子快爆炸了,你来得正好,陪我说说话解一下闷。”
“我又不是开心果!”她埋怨地瞪他一眼,笑意蓄在眼睛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