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毒物,不是我不愿弥补错误,只是,那孩子的眼睛要治愈,谈何容易?”鬼医哭的老泪纵横,追悔莫及地说道。
楚姒清的心猛然一沉,“连您也没有法子吗?”兜兜转转了大圈,不惜瞒天过海,却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今世上,唯有炽焰狼的心能做治愈他眼睛的药引。”鬼医振作起来,抱有零星的一线希望。
“鬼先生,此话当真?是不是只要我找到炽焰狼,就能救尘了?”楚姒清闻言,低落的心瞬间明朗起来。
“小毒物,炽焰狼只是传说,医书里不可信的传说,世上并没有人亲眼见到它们。”
“我不管,是传说还是事实,您快告诉我,炽焰狼出没的地方。”楚姒清急切地恳求道,立场坚定。
她如今能为他做的,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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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慕容熠尘并未等到楚姒清的到来,鬼医成了不速之客,赖在府上不肯离去。
王府里的女眷每每撞见鬼医丑陋的容貌,都会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夏馨梅每日守在慕容熠尘身侧,充满敌意地不准鬼医靠近。
“四王妃,你且回避一下,我替他号号脉。”鬼医一脸正色的下驱逐令。
夏馨梅哪里会听他摆布,依偎在男人怀里撒娇,“尘,你什么时候将他赶走?我每夜都会做噩梦。”
“他是七弟请来的神医,或许能治愈我的眼睛,楚姒清的眼睛便是他治好的。”慕容熠尘安抚地说道。
“可,他哪里是医者,也没见他显露本领,尘,他充其量只是个赤脚大夫,招摇撞骗罢了。”夏馨梅毒舌地说道,潋滟凤眸嫌恶地觑了眼鬼医。
“如此品性,当真比不得她。”鬼医亦是不甘示弱,满是鄙夷的口吻,那个她,当然是指楚姒清。“尘!”夏馨梅闻言,顿时红了眼眶,委屈不已。
“好了,先回房,试一试也不会损失什么。”慕容熠尘眸底掠过一抹不耐,将女子松开。
夏馨梅努努嘴,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适才不甘愿的离去。
屋子里静下来,两人对桌而坐。
鬼医目光紧紧地绞着男子,似是要补偿多年来的缺失,他的儿子,亲生儿子,如此优秀,自豪的同时,随之而来的也有自卑。
“鬼先生何故会轻易出手相救?清儿是不是同你做了交易?”慕容熠尘思及此,心中突生强烈的不安。
鬼医摇摇头否认,“你多心了,我是如何都不会伤害小毒物的,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知己是多么不易的事。”
“小毒物?”慕容熠尘闻言,嘴角轻抽。那机灵的丫头,何时跟鬼医成了一个阵地的人 ?'…99down'他倒是小觑了她的能耐。
“好了,你这几日且安心修养身体,要完全治愈眼睛得花费一些精力,时日。”鬼医边说,边倒弄着药箱。
“清儿呢?她去哪了?”慕容熠尘抵触地推开他的手,冷声问道。
鬼医尴尬地缩回手,眼底的落寞挥之不去,“她是别人的妻子,此刻当然在他男人怀里,你问那么多作甚?想她来看你吗?”
“你出去!”慕容熠尘沉下脸,冷冷的下逐客令。被捅破心事,只觉得万般沮丧,无力。没错,他贪心了、反悔了,明明亲手将她推开,可如今一刻见不到她的人,比死还难受。
“清儿嘱托我,务必只好你的眼睛,你若真在意她,就得尊重我,听命与我。”鬼医亦是不善地威胁,按住他的手臂开始施针。
银针刺入肌理,慕容熠尘浓眉微挑了下,没再反抗,“那鬼先生,有劳了。”
一口一句鬼先生,鬼医听的心中甚不是滋味,他明明已经听闻了些风声,可依旧一副陌生人相待的口吻。
或许,他根本不愿认这个父亲,酒囊饭袋,人不人鬼不鬼的父亲。
***
离着帝都一百里的天山,楚姒清在日落之前终于攀上顶峰。
她卸下行囊,俯瞰着众山峦大口喘息,放眼望去,秀丽的山峰绵延起伏,郁郁葱葱的树木雄伟壮观,一阵阵奇异的花香扑面而来,闻着沁人心脾。
“去了天山切忌不可流连花海,那些畜生看似妖娆美丽,实则是吸食人血的怪物。”鬼医的话猛然自脑海里蹦出。
楚姒清浑身一激,带上面纱将口鼻遮住,观望了下地形,她毅然决然地朝密林深处走去。
天擦黑,云层翻涌,不一会,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顷刻间给地面铺上一层银白。
楚姒清只得放缓步子,艰难前行。
半个时辰后,周遭黑沉沉的,唯有白雪映衬下,照亮了前方的路。
楚娰清走到林子深处,攀过崎岖的岩石,此刻,耳边传来阴森、诡异的嚎叫声,一声一声,直上云霄,听的人不寒而栗。
楚姒清紧了紧腰间的长剑,警惕地四处张望,前方一抹绿光映入眼帘,她不禁面露喜色。
炽焰狼!看来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世上真有这个神奇的物种。
医书上记载,寒冬腊月,正是炽焰狼出没之时,他们活跃至极,不甘寂寞,选在这个时段寻觅另一半,寻到后才躲进山洞里过日子。
楚姒清藏身于高大的松树后,右手握住腰间的长剑,做足万全准备。
绿色的幽光越来越近,冷森森的嚎叫声穿透耳膜,一时间,林子里窜出数之不尽的赤红色野狼,嘴里的獠牙嚣张地昂起。
糟糕!竟遇见了罕见的狼群,楚娰清大惊,手中长剑机警地刺去,险险避开扑上来的一只,而衣袖不可避免地被撕开长长的口子。
杀!无止尽的杀戮,只为求得生存,雪地上蜿蜒着浅浅的血流,刺目惊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娰清筋疲力尽,耗尽元气,可野狼越来越多,永无止境地窜出来。
她乘着间隙,正与从衣袖里拿出火折子,骤然,一抹黑影掠到他跟前,手里的火把照亮了暗黑的夜色,赤焰狼吓得纷纷退开。
“君墨?你怎么来了?”楚娰清不敢置信地问道。
“先离开这里再说!”慕容君墨神色是不多见的凝重,拉住女子的手疾步朝前走去。
“不,错过今晚,再难遇见它们。”楚娰清执拗地挣开他的钳制,目光凌厉地看向狼群。
☆、192 清儿,不要离开我
(5000字)
“清儿,为了他,你连着性命都不顾了吗?”慕容君墨严苛地责备,眸低是万般无奈,痛心。言欤珧畱
果真,无论那个男人伤她有多深,她依旧痴傻地恋着,眼底从来没有他这个丈夫的一席之地,该气吗?该怪吗?该恨吗?
可他一样都做不到,谁叫他们错过了最佳的相遇时间,爱情原来是有先来后到的,他永远只能放在第二位,还不知不觉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
楚娰清怔仲半晌,心底掠过深深的负疚感,“君墨,他是因我而瞎,我这么做,只是求心安,往后再不相欠。嫔”
虽很清楚,她此刻的一番话或许只是安慰的托词,可慕容君墨依旧自欺欺人地信了,“好!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取到赤焰狼的心。”
他笃定地答复她,目光聚着凛然的寒光,紧了紧手中的长剑,一招斩下扑上来的恶狼。
“君墨!”不知为何,楚娰清心中突生隐隐的不安庐。
就当她怔愣失神之际,鼻尖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她看见,慕容君墨决然地划开手臂,刺目的殷红汩汩而出,激得赤焰狼无比兴奋的咆哮,幽绿的眼眸渐渐转为赤红色,是赤。裸。裸的贪念,对血的贪念。
“清儿,相信我,一定可以拿到狼的心。”慕容君墨匆匆留下话,一把甩开她的手,不顾一切地朝东面奔走。
而毫无悬念的,大批的赤焰狼凶残之性高高挑起,齐齐调转方向朝那抹黑影穷追猛赶。
洁白的雪地里,楚娰清惊惶地大喊,一颗心濒临崩溃,“君墨,君墨,你回来,危险!”
她歇斯底里地吼着,明眸里一片恐惧,如果失去他,她这一辈子又该如何过下去?
楚娰清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男人追去,消耗了太多,体力越发不支,可她半点都不敢松懈,心底只有一个目的,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也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的路泥泞一片,就当她依稀瞥见那抹熟悉的黑影时,黑影却被恶狼扑倒,顷刻间跌入幽深的山涧……
“君墨!”楚娰清绝望地嘶喊,喊破了喉咙,残忍的一幕不是梦境,是血淋淋的事实。
君墨?她呆若木偶,脑子里一阵空白,心好似被抛到九霄云外,连着痛都没感觉了。
狼群见猎物坠崖,而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只得纷纷掉转方向,朝附近的山洞躲去。
楚娰清双腿一软,虚弱地跪在雪地里,膝盖骨很冷,却不及心底冷的万分之一。
悔恨,绝望,痛心交织,压抑地几欲窒息,只想着此刻就此死去,或许不会这般难受。
君墨,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男人,对她忠贞不二的丈夫,可她亲手将他谋害致死?
为什么会这样?老天,如此捉弄她!君墨并没做错什么,是个好人,好人不是都该长命吗?像她这样万恶,一手血腥的人才该死,该死!
她匍匐在地上,明眸里一片死寂,不敢去悬崖边上看,只希望这是个噩梦,梦醒了,她的君墨还在,对她温润而笑。
“清儿?清儿别哭,我没事。”慕容君墨见她低泣,顿时疼的五脏六腑都在震。
“君墨?”楚娰清豁然抬起头,望着男人俊美无双的脸容,呆愣了半晌,哑声问道,“君墨,你还活着?我是不是在做梦?”
她小脸布满浅浅的泪渍,消瘦单薄的身子在风雪里微颤。
“傻丫头!我说过会替你拿到,就一定能做到,我平安无事地回来了。”慕容君墨双手沾满血红,微热的狼心置于手中。
“君墨,君墨,我好怕,真的好怕……”楚娰清扑倒男人怀里泣不成声,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流,永无止境般。
从不知道,她如此害怕失去他,从不知道,不知不觉中,他已深深地刻入她心底,呼吸同在,决不能缺少。
慕容君墨手里的狼心落到地上,飞快地再雪水里将手清洗干净,再将女子狠狠揉进怀里,他不断地低喃着,“清儿乖,清儿别哭了,我永远都不会先你而去,不是说过吗?会照顾你一生一世,哪怕等到你嫌恶的那天,我依旧不会放手。”
“呜呜呜……君墨,傻君墨,答应我,从今往后不许做这样的傻事。有什么,我们要一起面对。”
“好好好!我答应你,仅此一次。”慕容君墨连声答应,实则心里并未做这样的打算,如果再遇到今日危险的境地,他依旧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独自面对。
男人大丈夫,能为妻子做的,最基本的便是替她摒除危险,给予安定。
狂风肆意地刮过脸颊,慕容君墨神色微凝,将女子松开,“清儿,我们该回去了,暴雪怕是要降至。”
“恩。”楚娰清点点头,声线沙哑如同破鼓。
两人互相搀扶着,争分夺秒地朝山下赶去,走到一半时,楚娰清累的双腿软在地上,再都难以站起。
“君墨,你先回去,我走不动了,走不动了。”她气喘吁吁,衣衫湿透,发丝缠绕着苍白的脸颊。
“你这说的什么话?”慕容君墨躬下身子,一把将她抗在背上。
“君墨!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楚娰清伏在男人背上,心中忐忑地问了句。
她让他走,便是看出他也累的不轻,可亦清楚他如何都不会放下她的,不想拖累他,但双腿就是不争气。
“清儿,什么也别说,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会到家的。”慕容君墨咬紧牙关,强撑着身体说道。
天山上,男人背着女人,脚下的步子极快,一点一滴的殷红逶迤在他们身后,被大雪顷刻覆盖。
风雪太大,楚娰清终究撑不过去,陷入半睡半昏状态,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子不再颠簸。
“清儿,到了。”慕容君墨轻声唤道,将她放置在门边,再抱进怀里取暖。
“到了?”楚娰清迷茫地睁开眼睛,四下看去,竟不是端亲王府。
慕容君墨替她裹紧披风,边说道,“我知道,你记挂他的眼睛,今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安心的,进去吧,将药引交给他。”
说罢,起身作势离开。
“君墨,你不等我回去吗?”楚娰清心中一堵,伸手拉住他的衣角,仰起脸看他。
慕容君墨没有转身,挣开她的手,“我弄得一身腥味,先回府清洗一番,明日再来接你回去。”
“那……路上小心。”楚娰清垂下眼睑,只得这样说道。
慕容君墨唇角牵起苦涩的弧度,孤冷挺秀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雪花飞舞,纷纷扬扬,带着哀伤的味道,似是在倾诉着某种愁绪,一如男人此刻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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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府,慕容熠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大半夜过去,心绪愈发紊乱。
“杨广!”他索性披上衣衫,“备马!”
杨广正在外室打盹,闻声后浑身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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