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搏浪正在热情中,猛然听到谷芳的哭声,顿时没了兴趣,只得怔怔地瞧着谷芳,询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你要是不愿意,也犯不着哭啊?”谷芳哽咽道:“相公,我都是您的妻子了,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只……只是我身有不适,难以入眠罢了。”她忽然觉得小小地撒个慌,能拖一日算一日,也是好的。
江搏浪闻言懊悔道:“你怎么不早说?嗨!我真是昏了头。该死,该死……”他一面责怪自己,一面拍打着脑门。谷芳连忙拉住他的手,恳求道:“相公不要这样,您没有错,都是为妻不好。是为妻……您还是让我慢慢适应吧!”她话将脱口,忙又敷衍了过去。
“哦!原来夫人还不太适应。嘿嘿!别说你一个女人家了,便是为夫都有些不习惯。一个人睡惯了,突然多了个小娘子,还真有点怪怪的。”江搏浪仿佛恍然大悟般,难为情地支吾起来。
谷芳见丈夫如此可爱,心里更加愧疚,于是将头埋入丈夫怀中,幽幽道:“浪哥,谷芳能嫁你为妻,还有什么好遗憾的。等你出镖回来,我自会尽一个妻子的本分。”这话乍听起来,到像是对姜无涯说的。不过一个人如果感到愧疚,说出这样的话到也不足为奇。
一声“浪哥”让江搏浪心里温暖如春,那股怜香惜玉的劲头又来了,开心地捏着谷芳下巴道:“芳妹,我是个大老粗,能有你这般娇妻,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待我此番回来,便陪你去游山玩水如何?”
谷芳叮嘱道:“相公,跑镖是刀口上添血的活儿,您在外面还需多加小心。”江搏浪顿时豪情万丈,拍着胸脯道:“夫人尽管放心,没有金刚钻,我也不敢揽这瓷器活。汴京城事物多,我定捎些好东西给你。”谷芳柔声道:“我会烧香拜佛,保佑你和公公一路平安的。”两人又甜言蜜语了一番,这才相拥而卧,渐入梦乡。
一轮红日,从东方的山峦后跃出,尽情挥洒着温暖。雄鸡扯着嗓子引颈高歌,燕雀绕着房瓴喳喳欢唱。就在这一片祥和之中,三匹快马先后奔出镇南镖局,向北方的官道疾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天后的一个正午,有位头束纶巾的青年,来到镇南镖局大门外。但见他来回渡步,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时不时往镖局瞟上一眼,随后又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他如此这般徘徊了足有个把时辰,内心似乎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可依旧一筹莫展。
忽然,只见他将右手捏成拳头,然后重重地打在左掌心里,似乎已下定了决心,随后举步朝镖局大门走去。当他快到大门口时,又驻足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彬彬有礼地向站岗的武士作揖问道:“请问,贵镖局是否正需要一名帐房先生?”
那武士斜眼打量着青年,见他虽然面黄肌瘦,但却掩不住眉清目秀,年龄大概在二十开外,穿一身青衫长褂,颇有玉树临风之姿,于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啊!不错,先生可是来应征的?”
青年再次作揖道:“区区姜无涯,特来应征。”姜无涯连日来辗转翻覆,始终长吁短叹一筹莫展。对谷芳的深情厚爱令其难以割舍,那夜之事又叫他无颜回家。如此左思右想,他最终还是拿定主意,先进镖局去瞧瞧谷芳,确定她安顿下来后,再回乡侍养老母。待母亲百年之后,也好找个寂寞所在了此余生。
那武士闻得姜无涯报上姓名,略一寻思便想起来道:“哦!有听熊爷说过,他有位姓姜的同乡近日会来应征,果不其然。先生随我来吧!熊爷都替你安排妥当了。”姜无涯忙抱拳道:“那就有劳兄台带路了。”
武士领着姜无涯进了镖局,沿着宽阔的校场穿过扇拱门,接着又过了座穿堂,然后踏上了一条曲径通幽的碎石小路。俩人顺着小路拐过座跨院,这才来到镖局东首的花园中。这花园虽不算很大,却十分精致。假山响泉、花圃亭台比比皆是,相映成趣。尤其是荷花塘里那座八角凉亭,更是玲珑别致,宛如神来之笔。
姜无涯随武士渡过九曲桥,来到一栋漆红小楼前。只见小楼分作两层,纯粹的木制结构,上层有回廊,下层正面开了四扇荷叶窗,当中是三叠门,顶部悬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荷芳斋”三个遒劲大字,落款乃当代书法名家孙光宪。几扇窗户雕花漆彩,都贴了金箔,显得即雍容华贵又不失高雅。
那武士恭恭敬敬地立在小楼前,抱拳禀告道:“启禀老太君,有位姓姜的先生前来应征帐房先生,还请您老瞅瞅。”须臾,只见两名丫鬟推开房门,一位老态龙钟的妇人,拄着根龙头拐杖缓缓走了出来。
姜无涯身份卑微,是以没被请进门。这老夫人跨出门槛站定后,只管眯着双老眼,上下打量姜无涯。须臾,只听她扯着老迈的嗓门道:“嗯!模样到挺俊朗,穿着打扮也像个读书人。”跟着随口问道:“年青人姓甚名谁,还请如实道来?”
姜无涯深鞠一躬,回禀道:“晚生姓姜,草字上无下涯。”老夫人微微一笑,赞道:“嗯!好名字。大江东去浪无涯,还是咱本家呢!”姜无涯忙纠正道:“晚生之姜,乃姜太公之姜,而非江河之江。”
老夫人闻言愣了一下,忽然失笑道:“哟!到是我这老太婆见识少了。反正是‘江’就好,还管它是流的水,又或是垂钓的渔夫呢!你就留在镖局里算算帐吧!这工作虽然清闲,却马虎不得。”
姜无涯忙作揖谢道:“晚辈定当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老夫人瞥眼对身边一个丫鬟道:“小兰,给姜先生安排间厢房。要尽量好的,不要怠慢了先生。”那叫小兰的丫鬟忙裣衽回道:“奴婢这就带先生去。”
“多谢老夫人抬爱,晚辈告辞。”姜无涯拜别老夫人,随小兰出园往北而去。小兰到也热情活泼,一路上指山点水道:“老太君和老爷住的是东院,少爷和少夫人住在西苑。南苑主要是镖头们住的地方,也有几间客房用来招呼贵宾。镖师和杂役基本上都住在北苑,也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后花园的‘天心阁’是小姐住的地方,不管有事没事都别往那里跑,不然老爷知道了会生气的。”她绘声绘色,东一指西一说,姜无涯也就大概弄了个明白,尤其是留心望了望西院的方向。
待两人来到北苑,小兰领着姜无涯上了栋“回”字型木楼,转到二楼向左的拐角处,推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姜无涯跟着进门一看,只见厢房有五丈见方,甚是宽敞。两扇窗户一朝东一朝南,光线明亮,空气清新。房中桌椅床柜样样俱全,就连床上也铺着上好的棉被,果然是间不错的居所。
小兰笑问道:“这可是北院里最好的房间了,先生还满意吧?”姜无涯道:“如此上房,却叫我鸠占鹊巢,实在是愧不敢当。”小兰甜甜一笑道:“先生怕是说笑了,既然老太君瞧得起你,那你就安心住下吧!我去回话了。”说着反身而去,顺手掩好了房门。
小兰去后,姜无涯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抱头仰面躺下,闭上双眼一任思绪飞舞。每一次的哀思,都像是一场苦斗,把姜无涯的心撕得支离破碎。那挥之不去的阴翳,更是令他片刻也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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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孽海情殇第四节
更新时间2011…2…1013:09:50字数:4135
话分两头。再说江南岸亲自护着夜明珠,让江搏浪背着琵琶,熊天霸带着鸽笼及行囊,三人骑快马连赶了五日路程。虽说在路上遇到过小股劫匪,却又怎奈何得了他们。第六日午时,三人已进入河南地界,正穿行在桐柏山中的羊肠小道上。
熊天霸举头望见一行大雁南去,笑对江搏浪道:“江兄,兄弟射只大雁给你下酒。”江搏浪打趣道:“别连雁毛都没粘着,反叫大雁叼了眼睛。”熊天霸笑而不语,取过硬弓扣了枝羽箭,在奔跑的马背上瞄准一只大雁。只听嗖地一声,那箭眨眼便飞鸿渺渺,消失在了天际。须臾,只见那行大雁中最后一只,如折了翅膀般突然陨落,掉入了树林子里。
江搏浪喝了声采,却引来江南岸的责备道:“小心天下去得,莽撞寸步难行。咱们是在押镖,不是在游山玩水。”江搏浪朝熊天霸挤了挤眼,只得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了。
三人又行了半个时辰,刚好来到处狭小地带,只见道路一面是山崖,一面是丛林,正是设伏的好地方。江南岸正欲提醒大家注意,丛林里突然窜出三支飞箭,呼啸着直奔三人而来。江南岸跑在最前头,当先矮身避过。江搏浪则由马背上侧翻而下,拽着马缰疾跑了两步,躲过来箭后又重新翻上了马背,骑术倒也十分娴熟。熊天霸却是不避不闪,瞅准来箭挥鞭打去,只听啪地一声,便将那箭拍落于地。
想是袭击者见三人武功了得,紧接着又射来九箭,分取三人要害。江南岸大喝一声:“来得好。”便舞起朴刀迎上,干净利落地劈落三箭。江搏浪也不甘示弱,从马鞍上取下两柄开山斧,将双臂抡起,立时打掉两箭。末了,又急速后仰,避过了第三支箭。整个动作可谓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待到熊天霸,只见他一个鹞子翻身,从马背上跃起半丈来高,三支箭几乎是擦着脚尖而过,他却又潇洒地骑回了马背。
江南岸策马前冲,陡见道上横着数条绊马绳,立即勒马喝问道:“是那条道上的朋友,要与我镇南镖局为难?”只听得丛林中传来击掌声,有人喝彩道:“好身手,三位不愧为镇南镖局的梁柱。”话音甫落,立时由草丛中窜出十三名劲装大汉,分两头堵住了三人。
江南岸见来者个个虎背熊腰,豹首猿臂,心知遇到了悍匪,也不敢大意,于是抱拳问道:“来者可是人称‘搏命十三枭’的绿林道上朋友?”只见那十三人中走出个黑面大汉,身材敦实,肌肉发达,朝着江南岸冷笑道:“还不赖嘛!竟然知道咱爷们的名号?”
熊天霸恚怒道:“大胆鼠辈,休得无礼。就凭儿等也敢来动我镇南镖局,想是活得不耐烦了。”那黑面大汉叫嚣道:“呵!这普天下还没爷不敢劫的镖。”他刚说完话,身边一名马脸汉子便舞起手中长剑,示威道:“老子劫的就是镇南镖局。”
江搏浪闻言勃然大怒,抡起两柄开山斧跃下马背,照那马脸汉子当头劈去,嘴中跟着喝道:“儿等自寻死路,怨不得小爷我心狠手辣。”那马脸汉子忙挥剑硬封,只听一声金石交鸣,由于江搏浪膂力过人,一斧头便将对方劈得踉跄而退,险些栽倒在地。
江搏浪得势不饶人,正欲乘胜追击,却见左右各刺来一柄剑,分袭自己上中两路。江搏浪冷哼一声,双斧分头击之,轻轻松松便迫退了来剑。末了,又一名大汉提钩来取他肩膀。江搏浪不慌不忙,侧身闪过来钩,同时将斧头在掌心中一转,反削大汉来臂,惊得那大汉慌忙收手而退。另两名握钩的大汉见江搏浪骁勇,几个兄弟都险些伤在其手下,于是围攻而来。江搏浪却是来者不拒,双斧敌住五人,反而越战越勇。
熊天霸看得手痒,耐不住性子大喝道:“江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说着便举刀飞劈那马脸汉子。马脸汉子见状气道:“他娘的,怎么专找老子的茬。”他说归说,手上却丝毫不敢怠慢,立刻举刀相搁。谁知熊天霸的膂力和内功更强,这一刀宛如泰山压顶,直把马脸汉子劈得虎口破裂,翻倒在地。
三名持钢鞭的悍匪见熊天霸更了得,同时抢了上来。熊天霸一声暴喝,将手中单刀绵绵展开,只见刀光霍霍,眨眼已暴涨寻丈,顷刻间便将三名大汉圈在其中。那马脸汉子心恨熊天霸,趁机绕到其身后偷袭。熊天霸觉出身后有异,立刻反刀横展,封住了马脸汉子的剑。三名使钢鞭的大汉又掩杀而至,与马脸汉子前后夹击,围住熊天霸抵死相斗。五个人杀得是天昏地暗,一时也难分胜负。
黑面大汉看了看场上情势,见己方略占上风,不由仰天大笑,冲江南岸叫嚣道:“识相的赶快交出东西,大爷兴许会放尔等一条生路。否则的话,就休怪老子心狠手辣,不讲规矩了。”
江南岸仰天打了个哈哈,冷笑道:“老夫行走江湖三十年,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可谓九死一生,历经百难,什么样的仗阵没见过,难道还怕了汝等小儿不成?是战是降老夫奉陪到底。”
“不愧是老江湖,死到临头还面不改色,看来我只好亲自送你上路了。大夥儿给我上,灭了这口子。”黑面大汉一声令下,身后三名持刀的悍匪立刻散开来,把江南岸困在了当中。
江南岸老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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