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清皱眉道:“这场暴风雨不但来得突然,而且猛烈异常。似有好几道闪电都落在兽兄那边,估计情况不妙啊!不行,我得去瞧瞧兽兄。婷儿,你与鹤兄就呆在此地千万别出去。”江永清一说完话,整个人立刻飙了出去。公孙婷与黄鹤担心其安危,遂紧跟了上来。
他人方进石林,老远便听见麒麟兽惨烈的嚎叫,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江永清加快步伐,一口气穿过石林,冲进了黑树林。便在这时,两道闪电先后劈落,一道打在树林深处,燃起一阵浓烟。一道落在江永清身旁不足五丈处,将一丛灌木轰成灰烬。
江永清只觉一股莫名的能量冲入身体,整个人顿时毛发倒立,一阵痉挛。幸好大雨瓢泼,不但将所有火苗熄灭,也分散了不少闪电的威能,否则江永清性命堪忧。他强自打起精神,寻着麒麟兽的哀号声,来到其洞穴前。只见一块数万斤重的巨石,正好砸在麒麟兽洞穴门口,压倒了一片树木。
那麒麟兽想是刚从外归来,竟无巧不巧地被两根遭巨石砸断的树木压住,再加上碎石飞溅,竟将其打得满身是伤。江永清上前道:“兽兄千万挺住,江某助你脱困。”只见他力贯双臂,小心翼翼地抱起一根大树,随即慢慢挪到了一旁。
公孙婷与黄鹤赶到,相助搬开了另一根大树,并将麒麟兽身上石块一一挪去,这才救得其出来。江永清见麒麟兽左前爪受伤严重,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想来若非它鳞甲坚硬,恐怕早已命丧当场了。
麒麟兽用既感激又怀疑的目光瞧着江永清,呜呜地叫了两声。江永清明白其心意,于是安抚道:“兽兄勿要质疑,在下并无恶意。瞧你伤势严重,若不及时救治,此腿恐怕会留下残疾。”黄鹤拍打着翅膀,跟着叫了两声。麒麟兽见老对手居然接纳了江永清夫妇,于是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跟着勉强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朝洞中走去。江永清夫妇对视一眼,随即摒住恶臭,跟着进了山洞。
洞中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夫妇两不明白麒麟兽的用意,只好运足目力,静静地跟在其身后。一路上不时会踩到一些碎骨,发出啪啪的断裂声。两人摸索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忽见前方弯角处隐隐透出光华,恶臭也随即消失无踪。江永清寻思道:“难不成兽兄也是什么瑰宝的守护者?”
夫妇两随着麒麟兽转过弯角,眼前光华陡然暴涨,刺得人几乎睁不开双眼。两人定睛一看,顿时被眼前绚丽的场景惊呆了。这那里是洞穴啊!简直就是一座金碧辉煌的水晶宫嘛!只见洞穴尽头光华璀璨,五彩斑斓。满壁的宝石流光溢彩,发出梦幻迷人的光泽,竟是那样的美轮美奂。
在满洞宝石的簇拥下,一朵晶莹的莲花栩栩如生,舒展着优雅的身姿,乍一看来,竟如活物般巧夺天工。它挥洒着淡淡的银辉,却将周围一丈范围笼罩,不使杂光侵入分毫。但最引人注目的还不是莲花本身,而是花蕊中那颗乌黑发亮的“猫眼”。这是颗深邃如渊的眼睛,虽然近乎黑色,却有着猫眼般灵动的光泽,似在深情地与人对视。
公孙婷来到“莲花”前,当穿过银辉时,仿佛有种受到洗礼的感觉。她惊奇地拿起“猫眼”,便宛如捉了只活物,放在眼前一瞧,心神顿时被吸引了进去。这是块充满魔力的石头,内中乌黑发亮,仿佛饱含着无限生机。公孙婷沉溺其中,爱不释手,竟是久久缓不过神来。
江永清见妻子过于痴迷,于是夺过“猫眼”看了看,不由心神一震道:“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啊!以其说这是颗宝石,还不如说是大地的精灵。它仿佛具有生命的魔力,所以才会令人沉迷。”江永清瞟了眼妻子,淡淡道:“这样的东西遭天妒忌,你若拿了恐会折寿,咱们还是不取为妙。”他说完,便将“猫眼”放回了“莲花”中。
公孙婷意犹未尽,不住比划道:“这是我所见过的,最最神秘,最最完美的瑰宝。永清,其实老天对咱们是公平的,它虽让你我尝尽了苦难,却将世上最伟大的两样瑰宝呈现在咱们面前。你说,这是不是有点造化弄人?”
江永清颔首道:“不错,看来老天爷是知道,咱们不会将两样宝物据为己有,所以才让你我见到了传说中的奇物。如果我俩是贪婪之辈,一定没有资格见到如此宝物。因为但凡神奇之物,是绝不容许贪婪者亵渎的。”
公孙婷嫣然一笑,又比划道:“照你这么说,反正想要的看不到,能看到的又不会要,岂不等于世上没有这件事物了吗?”江永清大笑道:“夫人说得不错,有即是无,无即是有,这便是自然界的奥妙。”他说着搂起公孙婷道:“夫人啊!该看的咱们也都看了,还是先给兽兄疗伤要紧,至于这些财宝嘛!留给后人去分配好了。”
江永清从怀里取出玉瓶,倒了粒“三味岐黄丹”出来道:“幸好还有最后一颗灵丹妙药,否则就只好找些草药来救兽兄了。”他将丹药碾碎,正准备让妻子给麒麟兽包扎。谁知麒麟兽却瞪着疑惑的大眼,迟迟不肯上前。
黄鹤朝麒麟兽叫了两声,示意它安心接受治疗。麒麟兽这才卧下身子,放心地让江永清夫妇施为。公孙婷为其敷好药后,又扯了条布料来包扎受伤的爪子。江永清将另一半药丸递到麒麟兽面前,被其一卷舌头吞了下去。
麒麟兽见江永清夫妇并不爱财,又真心医疗自己,敌意顿时全消,露出一脸感激之情。江永清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我同谷相居,也算不打不相识了。”麒麟兽闻言,高兴地伸出舌头添了添江永清的手。夫妇两通过真诚,终于赢得了两只异兽的信赖。
这场暴风雨来得迅猛,过得也快。夫妇两见洞中还有许多巨蚺肉,也不担心麒麟兽会饿着,于是与黄鹤回到了蝴蝶泉畔。谁知两人忙于救助邻居,自家小屋却是毁于雷火之中,仅剩下了一片残骸。黄鹤高声长鸣,邀请江永清夫妇去它的松林居住。两人盛情难却,只好搬到松林里住了下来。
人鸟相濡以沫,如此又过了两个月,天气忽然变得爽朗起来。黄鹤与麒麟兽在江永清夫妇的悉心照料下,伤势很快得到了恢复。而“焚心蚀骨丸”并没有夺去江永清的生命,反而助其脱胎换骨,练就了超绝的“禽兽神功”。通过这段时间的潜心修炼,江永清发觉自己的神功又有了长足进步。
这日秋高气爽,碧空如洗。麒麟兽生龙活虎地跑到松林里,要江永清骑着自己去转悠。江永清见麒麟兽恢复如初,自是不会矫情,于是跃上其背道:“我倒要看看兽兄你能跑多快。”麒麟兽有意卖弄,先是不紧不慢地围着松林转了两圈,待江永清松懈时,突然疯狂地飞奔起来,竟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江永清一个不慎,险些被其抛下地去。
黄鹤见江永清和麒麟兽玩得开心,于是示意公孙婷骑到自己身上来。公孙婷兴奋地比划道:“你能载我飞翔?”黄鹤摆出副生气的姿态,觉得公孙婷太小看自己了。公孙婷一想到能上天翱翔,便憧憬地骑上了黄鹤。
一声欢快的鹤唳划破长空,只见黄鹤载着公孙婷冲天而起,直入云海之中。须臾,又俯冲而下,翱翔在山谷半空。公孙婷又觉刺激,又觉害怕,却是不敢有半点埋怨。黄鹤寻到麒麟兽的踪迹,当下载着公孙婷飞了过去。江永清见黄鹤载着妻子飞来,不由欣喜道:“对呀!只有鹤兄才能送我夫妇出谷,我怎么一早没想到呢?”
江永清兴奋地吹起了玉箫,嘹亮的啸声飘荡在山谷间,不断助长着这份喜悦。两人两兽在天地间嬉戏打闹,直到疲惫不堪才停下休息。这种人兽同乐的场面,可谓意趣盎然,别有一番味道。
到了晚上,江永清和公孙婷躺在溪畔赏月。江永清随即说出自己的想法道:“婷儿,咱们现在出谷已经没有问题了。但与鹤兄和兽兄相处这些日子,过得十分开心融洽,真要立刻走人,好像有点对不住两位朋友,不如咱们住到明年春天,再离开蝴蝶谷如何?”
公孙婷觉得丈夫说的在理,于是比划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况且你的武功还没大成,在蝴蝶谷里修炼,远比上外面强多了。”夫妇两打定主意,遂藏起了立刻就走的念头,一直陪着黄鹤与麒麟兽过了冬天。江永清趁此机会,将“禽兽神功”进一步提高,力量基本达到了平时功力的七层左右。
待到来年春暖花时,江永清知道不走不行了,于是向黄鹤说出了请求:“鹤兄,我夫妇尘缘未尽,所以不得不离开蝴蝶谷,出山去办些事情。奈何四面高崖,光洁难爬,所以只有请鹤兄相助,载我夫妇离谷了。”
黄鹤早已看出江永清夫妇的去意,但它自己也有盘算,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夫妇两一阵欢喜,跟着又去拜别麒麟兽。两人来到黑树林,麒麟兽早已嗅到气味迎了上来。江永清随即抱拳道:“兽兄,我夫妇打算离开蝴蝶谷,特来向你辞行。”
麒麟兽明白了江永清的心意,急得四处打转,跟着又咬住江永清的蛇皮衣,死活不愿松开。江永清抚摸着麒麟兽的犄角,感动道:“其实我夫妇也舍不得离开山谷,只是有事必须要走。兽兄只管放心,我夫妇办完事后,就回来探望两位朋友。说不定将来还会长居于此呢!”
公孙婷跟着比划道:“请你放心,我夫妇一定会回来的。”麒麟兽见江永清夫妇去意已决,也不好强留,于是松开了口。江永清忽然面现难色道:“兽兄,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想向你要一块宝石。因为在下受人之托,必须要终人之事。奈何一路亡命奔波,却不慎丢了人家交付的遗产,只好用宝石作为补偿了。”
麒麟兽听得明白,立刻转身进入山洞。不多时,便见它衔了一嘴宝石跑来,竟是什么颜色的都有。江永清笑道:“兽兄误会了,在下只要一小块即可,无需这许多。”江永清捻起最小的一颗宝石,并未贪图太多。
但是麒麟兽却不依不饶,衔起几颗大的宝石,便往江永清手里丢来。盛情难却之下,公孙婷只得帮江永清又收了两枚红宝石,然后比划道:“兽兄够了,如果我夫妇今后用得着,还会来取的。”麒麟兽见两人坚持不授,于是不再勉强,只管拿头来蹭江永清,以示道别。
江永清热情地拍了拍麒麟兽,感动道:“兽兄的情谊,江永清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好朋友,后会有期吧!”他说完,又对黄鹤抱拳道:“烦劳鹤兄相送了。”黄鹤展开巨翅拍打了几下,示意江永清夫妇骑上来。
“两个人你行吗?”江永清迟疑道。黄鹤高傲地长鸣了一声,表示自己有这个能力。江永清于是不再说话,让公孙婷先骑了上去。他自己则提起真气,轻飘飘落到黄鹤背上,跟着搂紧了妻子。黄鹤朝麒麟兽点了点头,算是道过别后,随即振翅高飞,冲天而去。麒麟兽发出一声巨吼,震得山谷回响,久久不息。
黄鹤飞行能力超强,带着两人竟也毫不费劲,几个盘旋便飞出了山谷。这当然也是因为江永清夫妇提着口真气,将自身份量减到了最低,否则它不可能如此地轻松。
江永清请黄鹤将自己载到当初掉下去的那座山崖上,却发现土地庙旁多了两座坟茔,不由心头一紧,匆匆上前一看。只见两根原木破开的墓碑上,一边镌刻着:神医花自开及夫人谷芳之墓。另一边刻着:小徒江永清及夫人公孙婷之墓。立碑人署名为苦海、王怀志和花弄影。
发现母亲与义父已死,江永清悲痛万分,扑通跪倒坟前,怄恸道:“娘,义父。是孩儿连累了二老,孩儿不孝之至,孩儿罪该万死。”公孙婷跟着跪了下去,无声地悲泣着。黄鹤感受到两人的悲伤,跟着发出一声声哀鸣。
江永清长跪不起,心中无限哀伤。他一生凄苦,所以每个亲人对其来说都极为重要。可是这些亲人纷纷离他而去,死于非命。这份痛苦,自是比拿刀子捅在其心中,更让江永清难受。为了表示孝道,江永清决心留守七日,以祭母亲和义父的在天之灵。
待到第八日早晨,江永清夫妇于母亲和义父坟头拜了八拜,这才告别道:“娘,义父。孩儿要走了,以后每年的今天,孩儿都会来陪伴二老的。”
江永清站起身,对一直陪伴左右的黄鹤道:“鹤兄,承蒙你相伴数日,在下不甚感激。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谁知黄鹤却摇了摇头,跟着呱呱叫了几声。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要追随江永清夫妇,一起逍遥天涯。
“能得鹤兄相伴,我夫妇荣幸之至。这一路上风光无限,咱们就一同畅游吧!”江永清感受到了黄鹤的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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