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战术在变化,但地上死伤的又全是灰色劲装的“上柳庄”仁兄们!
就在包大景夫妻二人交互扑击,联手搏杀的时候,阮莫叹一声吼叫:
“巴高峰,你死了!”
紧接着,巴高峰腾空而起,口中厉烈的道:
“不见得,倒要看看是你死了还是巴大爷躺下!”
“下”字出口,阮莫叹半空中平飞又旋,怪异的宛似有人双手托住他的身子,便在这一刹那间,阮莫叹的“索命笔”劲挑动手,直取敌人面门!
巴高峰一声冷笑,三环砍刀上托又斩,“嗖”的便往空中敌人拦腰斩到!
“嘿”的一声,阮莫叹似是一笔点空,右臂暴直,而敌人的砍刀已近!
拧腰缩腿,阮莫叹的“索命笔”仍未收回,但却听得“噌”的一声,一枚金球突自笔的另一端管中喷射而出,流星一现的正冲上仰头举力的巴高峰面上,“咚”的一声血光进洒,巴高峰狂叫一声,旋身仍然砍出七刀才跌在地上!
不巧的是巴高峰竟跌坐在独臂大汉熊大开身边,“咚”的一斧下砍,巴高峰再一声狂泣,一条左腿已被生生砍断,那半条腿尚且在地上一阵颤跳,激起溜溜血花四溅!
最后,阮莫叹就是先制造机会,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段打出那枚“降龙伏虎球”!
“灰面熊”是来“上柳庄”吃沙家喜酒的,如今竟这般凄惨的重伤在这山坡前,他又如何会想得到?
现在巴高峰昏过去了,附近的刀声他已听不见也看不到,便双方的咒骂他也只得暂时不管了!
阮莫叹低头只看了一眼,便冲着熊大开挤挤眼,笑道:
“熊叔,你去收拾沙家兄弟,我帮大师伯去!”
点点头,两个人宛如牛劲,空中连翻空心跟斗,一下子便扑到了两顶兜轿前面!
熊大开正要出手,兜轿上面,“千手观音”丁玲玲已喝道:
“大开,快去收拾一群无知庄丁,这里用不到你!”
阮莫叹正欲扑向夏楚松那边,侧面已见石逵与两个哑巴少女被五六十个庄丁围在坡边一隅猛烈的砍杀,石逵已是满身鲜血,两个少女各托出短刀应战,看上去已十分吃力了!
阮莫叹奋力冲突,人在空中,已撒出一片金星,下面五个庄丁已翻流在血泊里!
一退又上,如今连阮莫叹也被围在中央!
但这些庄丁们知道阮莫叹厉害,只要一照面,砍上一刀便退后!
阮莫叹冷叱连连,“索命笔”交叉疾点,又是一阵“劈哩叭啦”撞响中,刹那又被他尖刺七八人!
吼声如狮,熊大开七十二斧横劈直砍,一路杀向米氏夫妻二人被围之处,大板斧捷似流电,猛然砍得七个庄丁泣血沥肝的挟着血雨翻冲于地!
十八个庄丁发一声喊,十八把砍刀已合击而来!
一天的冷烛,满眼的刃芒,熊大开一咬牙,魁伟强壮的身子突然一塌,然后猛的一个怪异陀螺劲旋如狂飚里,大板斧平行着一个大车轮暴劈‘咻——’他那右手大板斧就在左手的相扶相助,施力狂斩中竟然哧哧连响,那围上来的正面与左右七人已肚破肠流,鲜血像打翻一个红色染缸般满地横流!
侧面一刀砍来,“哧”的一声又那么凑巧的砍在熊大开的原伤处,于是,鲜血再一次的往外标射!
米氏夫妻二人各挥两把菜刀,连挡带砍的与熊大开三人合力抵挡三十名庄丁,一时间还有得三人拚的!
阮莫叹与两个少女联上手,就在那道山坡边缘处,杀得忽—阵冲前,倏然后退,但不论是退或进,每次总有几个庄丁倒下去!
那面,另外的两名聋子大汉业已与水悠悠联上手,他二人自然是为了就近照顾另两名伤重的聋子大汉,不过如此,一来,山坡上已形成了五处拚杀场面!
斜坡上,与丁玲玲拚杀的沙青峰与沙青岳兄弟二人,他们率领的庄丁也最多,保守估计也有近百名,然而这些庄丁们那见过这种搏杀场面?
地上已有二十多人中了敌人的“佛针”倒在地上哀号着,而对方两名抬轿的人却又神乎其技的配合着轿上的丁玲玲旋身转进,倏忽闪退,光景是根本未把眼前这么多围杀他们的人物放在眼里!
双方鏖战已近半个时辰,沙青峰暗中向兄弟沙青岳施出暗号——
沙青岳双刀并举,先是游步往侧转,看上去是要对付后面抬轿的大汉,中途,猛的腾空而起,斜刺里直往轿中央杀去,他神色狞厉,面上刀伤疤泛青,半空中尚发出一声“嘿”笑声,挟着缕缕刀芒,搂头便往丁玲玲罩去……
兜轿闪移如电,刹那便把沙青岳闪晃在三丈外,而使得沙青岳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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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就在这时候,沙青峰的鱼鳞紫金砍刀已正面狂斩而上,半空中,他几乎同丁玲玲照面在两尺内!
“磔磔”怪笑,丁玲玲冷兮兮露出森森白齿,而在她的左手猛力挥出同时,右手猝然发难!
没有声音,如果有的话,那也只有她自己听得到,那是一声细如蚊蝇的“吐吐”两声!
于是,沙青峰半空中一声怪叫,也是一声泣叫,“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兀自连连翻滚不停!
看不见流血处但沙青岳仍然大惊的腾身扑过去,道:
“大哥!大哥!”
沙青峰猛的仰面,沙青岳这才发觉大哥双目各中一只钢针,细细的鲜血正往外流,慢慢的,带着泉一般的清水往外面流,流过了面颊,然后搅和着血再流往地上!
“可恶!”
沙青峰歪在兄弟怀里,—声狂喊,道:
“给我围紧了狠宰呀!”
于是一拨拨的庄丁们,一个个气愤填膺的相继往上围扑,然后也一批批的倒下去!
此刻……
“阎王舅”夏楚松的“旋天拐”挥击如浪涛狂击,在他那颗一根白发也没有的头上已在往空冒热气,他抹着一丝酷毒的冷笑,坐在那顶倏然闪挪的兜轿上,拐出如电,刹时旋打,刹时横卷,刹时飞缠,刹时猛扬,那根“旋头拐”在他的手上就宛如一根有血有肉活生生的拐杖,拿展盘绕,变化自如,“哧”声里充满了火性,弹冲时更是威猛!
包大景双目喷火喘息如牛,他与白凤二人在大汗淋漓中,仍然一本初衷的拚命攻扑着夏楚松!
忿怒之声此起彼落,配合着刀入肉声,然后挑起惊人的凄叫!
于是——
灰衣染红了……
钢刀也钝了……
整个山坡前的青草也染红了血……
此时,兵刃的寒光正炽,躯体的滚跌沉闷,夹杂着的是利器切闪所发出来的“嗖嗖”声,人们发自丹田的怒吼与惨号,一个个清晰的影子在追逐,在围杀,然后一条条的生命在殒落,在静止,从高潮到另一个高潮,除了杀,便是杀,似乎人间除了杀,已没有太大意义令人有所春恋,有所热爱了。
斗场中,包松似已发觉沙青峰重伤,但此时他除了拚命,生命对他已不再有何意思!
白凤也是如是想法,多年的纠葛,如果能加以即时解决,亦必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虽然,也许最后付出的是生命!
正在紧密围杀中,阮莫叹突然发觉不少庄丁往一个方向移动,那就是远处的沙家兄弟二人所在的地方,一切围杀两顶兜轿的人也慢慢在移动……
阮莫叹见四周庄丁已少,抛开两个哑女与石逵,一个云里翻腾人已到了夏楚松兜轿附近!
“索命笔”劲旋,阮莫叹笑道:
“大师伯,可要小侄代劳?”
兜轿上面,夏楚松哈哈笑道:
“姓包的二人实在令老夫失望,他们不长进,武功已没有当年那种悍勇精妙了!”
双刀交叉互劈,包大景沉声道:
“夏楚松,老子隐身二十余年,认真的说,已自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不料当发现你这恶魔仍在,而且正处心积虑的为报仇而奋斗不懈,知道你这老儿必然心胸窄狭,不会放过当年去过盘龙谷的道上哥们,如今也只有戮力一拚,夫复何言?”
仰天一声哈哈,夏楚松道:
“杀人者人恒杀之,江湖行本不出这个定律,想躲,那得先把一身血债还清以后再说了……”
白凤已狂叫,骂道:
“夏楚松,别你妈的使诈,老娘对你们师兄弟二人太清楚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命一条!”
一笑,夏楚松道:
“白凤,你还是这么的火爆脾气,当年在我听得曹老六说要同你成亲的时候,我以为你们都年纪大了,亦非三十以下的人了,正感到为你们高兴呢,而且我还准备了令你们意想不到的礼物,唉,只可惜……”
白凤的双刀可没有闲着,她仍然紧密的与丈夫配合,忽起忽落,倏进又退,就在拐影下,她厉喝道:
“你别再罗嗦了,去问你师弟曹老六去!娘的老皮!”
一边,阮莫叹嘿嘿一阵笑,道:
“包老太太,你别把自己看成观世音,行吧?你的行为如何,他娘的,我阮莫叹最是清楚,你是个江湖浪花,游到那儿,便一阵哗啦啦,你敢否认?”
包松破口大骂,道:
“阮莫叹,老子要撕烂你一张臭嘴!”
呵呵一笑,阮莫叹道:
“别你娘的穷叱唬了,小心挨上一拐老命完蛋翘,他奶奶的筋你以为你老婆是个节烈女?是个不二开门的石头货?哦呸!他娘的,早在你潜往固县城干那玩人的文案师爷以前,你老婆就已同长安城内回春堂的大夫尤华有了一手,你若不信,尤华身上至今还塞藏着白凤的丝帕,呶!尤华正在为沙庄丁疗治伤势,你去问他!”
此言一出,包大景双目喷火,破口大骂,道:
“阮莫叹,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牲,你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尽在一旁放屁……”
呵呵笑起来,阮莫叹道:
“他奶奶的,这种损人的事若非有真凭实据,谁会想得到?我为什么不说你老婆同沙青峰有一手,怎却偏指名道姓的说是尤华?你他妈的难道是头猪?”
其实,这件事在几个月前阮莫叹于长安回春堂、半夜里暗中见尤华取出一块丝巾尽在嘴巴上吻,边尚自言自语的叫着白凤名字,如今经他在这节骨眼说出,还真是相当生动的令白凤厉声大骂,道:
“阮莫叹,你是个丝毫没有教养的野种,不错,当年老娘是认识尤大夫,但也止于相识而未进入情关,谁知道他拿的是什么手巾?再说,老娘跟定包先生之前,认识道上朋友何止上百?这又有什么大惊小怪而又值得你在此放闲屁的加以渲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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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阮莫叹嘿嘿笑道:
“其实我只不过随便说说,如果男女之间随便认识个朋友便奉送他一块丝帕,他娘的,我阮莫叹得马上改行做丝帕生意了,操!”他一顿又道:“若非有那么一手儿,奶奶的,便打死我也难相信!”
阮莫叹话声甫落,半空中幽炙一现,先是一把毒粉,然后两把尖刀,磕头磕面的直往阮莫叹当头罩下来,白凤已厉叫道:
“吃老身一把‘软筋缩肉散’,王八蛋!”
平飞而起,阮莫叹身子后仰,披地三尺人已脱出五丈外,双肩微晃,他已旋着“索命笔”狂笑道:
“他娘的,你们当年的狗皮倒灶臭事,本与阮某人毫不相关,无奈这件事也真是凑巧,包大娘,那晚你就是用这种‘软筋缩肉散’害得我好不惨然,无奈何我这里冒打误撞的找上了尤华!”
边伸手自怀中取出个晶莹洁白的玉胡芦,高高举起的道:
“看到了吧!承蒙尤华大夫相赠,他以此胡芦中解药,解去战身上余毒,包大娘,你绝对想不到吧?哈……”
包大娘一怔,那面,包大景已狂吼道:
“玉胡芦?”
阮莫叹笑道:
“你认识?”
包大景已冷冷的看了面色泛青的白凤一眼,唇边抽动,面上肌肉痉挛的咬着牙!
白凤厉喝道:
“阮莫叹,老娘同你拚了!”
叫吼里,他的双刀迅猛卷击,斜横着身的直往阮莫叹怀中冲去,冽冽青光倏闪、双刀已在阮莫叹面前半尺之地!
旱地拔葱,阮莫叹盘腿直上青天,半空中,他猛的塌腰下压,一个极端漂亮的跟斗,“索命笔”已撒出溜溜寒星,电空泻瀑似的直往白凤罩去!
好一阵“叮当”脆响,就在二人之间——一个头上足下的站在地上,另一个头下足上的倒悬在空中!
“叮当”声仍在,阮莫叹已弹升三尺,就在白凤正欲再扑,弹起的阮莫叹突然空中快不可言的横伸右臂,“叮”的一声再起,一颗金球便“坑”的击中白凤鼻梁上!
鲜血四溅,白凤尖声哀叫着有些迷迷糊糊的东倒西歪起来……
正与夏楚松再度拚杀的包松,猛的一惊,横身斜闪,人已到了白凤面前,他伸手—抄,已把欲倒的白凤搂抱住,边沉声道:
“阿凤,阿凤!”
这真是一次偷袭的绝佳机会,就在包松刚刚抱住白凤的一刹间,空中流闪激荡,一只“旋头拐”已旋飞而至,“叭叱”一声自包大景的双腿旋过,反弹而起,“旋头拐”又落兜轿上夏楚松手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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