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荒林边,他拉出坐骑,费力的坐在马背上,这才掏出刀伤药往伤处敷,等到花小红把丁尔壮的伤包扎好,阮莫叹已骑上马走得不知去向!
花小红扶住丁尔壮骂道:
“这个杀千刀的阮莫叹,老娘不杀他誓不为人!”
“叫天鹰”丁尔壮绝对想不到就在即将立毙敌人于虎爪之下的时候,竟会从无中生有的冒出那么份怪东西击在右眼上,如今失去一目,这个罪可够受的!
前面一道小河,河岸边一大片苍松翠柏,河边后面一道山坡,坡上尽是原始老林,山坡下面,一座小小四合院,小红瓦,青石墙,从外面看,这座四合院透着清新干净,宛似有人从屋顶冲冼到墙面,这时候有个独臂大叔正在院门口的小广场了上劈柴火,一边早已堆放了上千斤木柴,再看这大叔手上的那把劈柴斧头,感情是把大板斧,青刃闪闪似月牙儿般亮,独臂大叔那只举斧手臂,肌肉坟起,粗壮有力,青筋鼓张,似要憋出粗皮外,血盆大口咧开,露出满嘴黄板牙,双目似豹,神光炯炯如电,如果把这人当成伙计长工,那就大错特错的错得离谱了!
猛的抬头,扬起的大板斧停滞在半空中,独臂大叔一声欢叫,道:
“是少主人?是少主人!”
独臂大叔抛下板爷,疯狂的直穿过松柏中小道。迎着正自过河的一骑冲过去,边口中狂叫道:
“少主人,熊大开接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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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就在枣红马弹起前蹄上了岸?马背上,阮莫叹“啊”的一声—头便往地上栽下来!
独臂大叔熊大开平飞而起,双脚离地半尺,单手已托住阮莫叹的双肩!
—声尖吭厉叫,阮莫叹头一偏昏了过去!熊大开这才发觉阮莫叹左肩皮肉已烂,自己不知的用手托去,还握了—手烂血肉!
拦腰搂抱,熊大开展开身法?刹时便冲进那座小小四合院,边狂叫道:
“老爷子,不好了,少主人这回真惨了!”
四合院里面种满天下各种奇花异卉,人—走进四合院,那股子沁人的花香,令人陶醉,院子正中央有座小花亭子,里面有个女人正有两个少女捶腰捏腿。忽见熊大开抱着—身是血的阮莫叹冲向正屋,她对两个少女打个手势。只见两个少女已把那中年女人扶架得双脚离地,飞—般的便冲向正屋!
正屋的一边,只听一个苍老声音,道:
“熊大开,别他娘的猴烧屁股的叽哇乱叫,地陷了?还是天塌了?穷嚷嚷什么劲!”
正屋的左侧,布帘儿掀起,有个白净老者双手湿叽叽的走出来,笑对刚刚进来的熊大开,道:
“别咤呼,老爷子还泡在热水里冒汗呢!”
熊大开抱住阮莫叹冲进房间里,吼叫道:
“老爷子,你看看,少主人都昏过去了!”
抖着满头净亮黑发,躺在澡岔里喘大气的老者,双目炯炯仰视着满身是血的阮莫叹,立刻狂怒的叫道:
“熊大开,你是头猪?还不快抱到水悠悠的房里去,抱给我,我能治他的伤?”
熊大开忙点头,道:
“奴才急糊涂了,老爷子说的对,我马上去请水大夫治伤,娘的皮,他‘独脚神医’—定有办法!”
熊大开抱起阮莫叹往另一厢房跑,坐在浴盆里的老人已匆匆直起身子,对一旁帮他洗澡的白净老者,道:
“快把我身上水擦干!”
白净老者立刻取过布巾先把浴盆老者抱起来,老妈呀,这老人竟然自膝以下是空的,没有双脚之外,连左臂也自肩以下切去,只有—只右臂在匆匆的摸着一头黑发!
这个被熊大开称做老爷子的人物,不错,正是二十年前江湖上令人闻之丧胆的“阎王舅”夏松楚,也是“雁山—樵”曹老六的师兄!
孤雁山隐居着江湖枭霸“阎王舅”夏松楚已经二十年。当年只为争霸业招道上当,不料就曹老六因为对白凤的痴迷,不听大师哥的忠告而丧命,随之而引起的便是一场大屠杀,结果,一夜之间所有参与搏杀的人物皆消声匿迹的走于无形,连夏松楚的手下也四处星散,因为“阎王舅”夏松楚已被乱刀砍死?
不料夏松楚命大未死,连他的心腹人物熊大开也活过来,夏松楚有一好友叫“独脚神医”水悠悠,闻得惨变,立刻兼程赶到夏松楚身边,这才把夏松楚救治好了。只可惜四肢去其三,只能保住一口气而已!
二十年来,夏松楚没有闲着,他调教出师弟的小徒阮莫叹,更把流落江湖道上的四个哑巴与四个聋子着意的传授武功,其目的为了行动起来由这八人负责抬桥,他虽只有一条右臂,但他的“旋头拐”仍十分霸道!
夏松楚为了脊骨中刀,“独脚神医”水悠悠特为他从扬州有名的大澡堂请来洗澡妙师傅“圣手”王觉,专门每日为他洗澡捏拿,二十年如一日的侍候着他!
那位经常坐在院中小亭子内的女人,正是夏松楚老婆,江湖上早已不见其芳踪的“千手观音”丁玲玲!
此刻!
两个哑巴合抱着夏松楚来到水悠悠的房子里,“千手观音”丁玲玲已频频在呼叫着阮莫叹的名字……
夏松楚一把拉住水悠悠,道:
“你实话实说,莫叹可有救?”
水悠悠已托起阮莫叹身子仔细查看,半晌,他沉声道:
“伤的不轻,血流的太多,不过小子机警,自己先用药物在伤口处,否则,只怕他赶不到长岭下的孤雁山便没命了!”
“阎王舅”夏松楚立刻吼道:
“那就快着手救人呀,你这个可恶的独脚瘸子!”
水悠悠深知夏松楚个性,闻言笑道:
“老哥哥你好,你不瘸,二十年相处,孩子是你的可也是我的,你急,难道我轻松?”
一边,丁玲玲坐在阮莫叹身边,轻声叫着:
“莫叹!莫叹!我可怜的孩子……”
从她那柔弱无骨的纤纤手指轻抚着瘦峭的阮莫叹脸庞看,宛似慈母般的一副关怀样子!
室内挤满了人,连门口也挤了四五个,孤雁山庄的所有人物全到了,是的,一共十六个人全来了,熊大开,八个哑巴壮奴,“天香御厨”米氏夫妻,“千手观音”丁玲玲与两个服侍她的女子,“独脚神医”水悠悠,甚至专门为夏松楚洗澡的“圣手”王觉也在门口踮起脚往屋子里面瞧……
这些全是残废之人,却在这孤雁山庄上过着极其舒适安逸的世外桃园日子,多年来一应开销全由阮莫叹一力承担而从未有半点或缺!
现在——
阮莫叹自昏迷中缓缓睁开眼睛,当他看清围在他身边的大师伯与伯母,“咯”的一声笑了,嘴角上撩,低声道:
“大师伯!”
右手替阮莫叹擦拭面上血迹,夏松楚干涩的道:
“少说话,只要不死,往后有得说话机会!”
阮莫叹道:
“只要我现在没死,也就死不了啦!”边望望—边的水悠悠又道:“有水叔在,便想死也死不成了!”
夏松楚沉声道:
“从你这伤势看,已经—天多了,这人是谁?”
阮莫叹道:
“大师伯,这人是个大盗,武功也还不错,但比起我,他还差一截!”
点点头,夏松楚道:
“你把他摆平了?”
阮莫叹摇摇头,苦笑,道:
“我没有机会,不过我碎了他—颗照子!”
夏松楚嘿嘿笑道:
“这么说来,你倒几乎被对方做了!”
阮莫叹忙又笑道:
“大师伯,当时他们有两人,两个皆非弱者,而我又是一天两夜未合眼,本想回我的住处睡上一天,再赶回来给大师伯母二位请安的,可是这两个早在我住的地方候着我了,我是硬起头皮干的!”边伸出右手在袋子里好一阵掏,一把银票抓在手上,笑道:
“孤雁山庄三五年的开销全有了,大师伯你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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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是的,“孤雁山庄”上住的尽是残废之人,这些人全得活下去,年复一年的开销,绝非是小数目,一切就全靠阮莫叹一人去张罗,三十岁大男人,至今连个老婆也没有,便他本人不急,夏松楚夫妇也急了!
如今又见阮莫叹伤重,丁玲玲关切的道:
“莫叹的肩头上肉碎骨现,他的这条左臂将来……”
呵呵笑起来,“独脚神医”水悠悠道:
“老嫂子,孤雁庄只要有我独脚水在,便是骨碎我也照样能把他治成原来样!”
点点头,夏松楚道:
“莫叹比我们幸运多了,想当年盘龙浴一战,如果当时水贤弟在场,老夫至少可以保住一腿,而你也就不会脚骨碎后烂得连治疗的机会也没有!”
水悠悠指着阮莫叹肩胛骨,道:
“这是利爪所伤,力量分散在爪上,所以肩骨并未碎裂,大腿左臂也是皮肉之伤,不出十天半月,这孩子又会生龙活虎,老哥哥尽放宽心!”
聚集在屋子里的人闻得水大夫如此说,便个个点头露出欢愉之情,熊大开已高声吼道:
“回去!回去!且让少主人静养!”
夏松楚把银票塞在丁玲玲手中,道:
“回屋子去歇着,莫叹看来真是好多了,我想在这儿陪陪孩子!”
阮莫叹已缓缓闭起双眼,浓浊的呼吸也渐渐变得缓慢,铜罗绣榻,绵被皮裘,华丽的摆设,一切看来皆是那么的高雅美丽,檀木玉石桌面上,两个哑巴已把山雉人参汤与桃汁甜浆送上,这些皆是水悠悠专为阮莫叹开出的补血疗伤食谱,一日七餐,餐餐两样圣品外,一日还有两次换药两次服药!
“阎王舅”夏松楚一直靠在阮莫叹身边,直到第二天一早,阮莫叹还未醒转,门口,扬州洗澡大师父王觉已走进房来,道:
“庄主,热水已放好,我背庄主去洗澡吧!”
夏松楚双目直视熟睡中的阮莫叹,摇摇头,道:
“今天不洗了,你去吧!”
就在这时,阮莫叹已睁开眼来,见大师伯坐在床里,由不得笑问道:
“大师伯,你在这儿坐了一夜?何苦呢?”
夏松楚声音有些抖的道:
“孩子,从你八岁跟着我学艺,二十多年了,你大师伯已把你当成身上一块肉,宠你,疼你之外,盼望的是你能在道上扬名立万,大师伯一直认为,黑道不乏正义之士,跳梁小丑尽难成气候,夜来听你梦中呓语,你心中必然有着风浪激荡,大师伯想听听这些天你在外面所遇到的一切,同时也想知道那么多银票的来路!”
阮莫叹想直起身,但一阵刺痛他又平躺在软床上,紧皱起双眉,道:
“大师伯,首先我按规矩向大师伯报告,这些银票的来路全是咱们该得的,黑心银子打死我也不会伸手要!”
点点头,“阎王舅”夏松楚道:
“孩子,大师伯相信你的话!”
一窒,阮莫叹道:
“我遇上‘巧诸葛’包大景了!”
右手暴伸,“阎王舅”夏松楚低吼的抓住阮莫叹右腕,道:
“这老狗在哪里?”
阮莫叹道:
“包大景化名包松,就在固县衙门当师爷,他已……”
夏松楚不等阮莫叹话说完,忽的仰天狂笑起来……
刹时罗帐狂飘,满屋声浪激荡,早见丁玲玲倒竖着身体,双手代足,飞一般从园中亭子里冲进来,后面,两个哑巴侍女紧紧的追在她身后面,一掌柱地,丁玲玲似乎拢住垂发叫道:
“松楚哥,二十年未闻你这么狂笑过,敢情你已真的看破尘世,想通那些恼人的七情六欲了?”
夏松楚暴伸右手,丁玲玲翻动娇躯,一个远翻跟斗,人已并坐在夏松楚身边,低头关怀的望着阮莫叹,笑道:
“孩子,你说了什么令你大师伯高兴的话?快告诉伯母,也让我高兴!”
阮莫叹道:
“伯母,我碰上‘巧诸葛’包大景,在固县碰到的!”
“千手观音”丁玲玲面色倏变,旋即也失声狂笑起来……
门外面,水悠悠十分不悦的走进来,面色寒寒的道:
“二位,你们这叫什么关怀?孩子伤才稳住,需要静养,怎可如此狂笑不已,敢情要孩子多在床上躺几天你们才甘心,是吧!”
夏松楚夫妻二人突然交替堵住对方嘴巴,阮莫叹已笑道:
“水叔,我已好多了!”
水悠悠沉声道:
“便好多了也得静静躺着,再要有人打扰,我就轰他们出去!”
夏松楚低声笑道:
“我们小声说话,绝不再狂笑了!”
了玲玲已低头向阮莫叹,道:
“你真的遇见包大景?那个该死的老狐狸,他在固县干什么官坐?”
阮莫叹缓缓道:
“姓包的在固县衙门干了二十几年师爷,如今退休已返回长安故居了!”
沉痛的,夏松楚道:
“他一个人?”
摇摇头,阮莫叹道:
“同他老婆女儿三个人一齐回长安的!”
丁玲玲咬牙,道:
“他老婆?他又拐骗谁?哪家女人?”
阮莫叹道:
“包大景老婆不是别人,就是大师伯常提起的背叛我师父又坑害师父的女人‘母夜叉’白凤!”
突然夏松楚与丁玲玲二人再—次的忍不住厉笑起来,使—旁的水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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