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这回不止何安瑶一个人笑喷了,沐然也捂住嘴。
那个答错的长老顿时被憋得满脸通红。
接下来,楚洛用它特有的风趣态度与众人谈话,整个讨论持续了一整个下午,时间却过的飞快,何安瑶和沐然笑得捧腹乱颤,长老们虽然依旧严肃,但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丧权辱国”的气氛。
一番谈话下来,楚洛轻而易举让众人打心眼里认识到——要彻底消灭黑巫,为一的办法,就是融入他们,继而反过来将他们同化。
白巫的律法太古板,需要变通,黑巫的手段太残忍,需要管制,而通过这一下午的谈话,长老们几乎都心服口服——巫王不该是灵阶最高的白巫,而该是最有统治才能的人。
龙渣轻而易举利用那双迷人的翡瞳,让所有人坚信不疑,它就是能彻底打破僵局的开拓者。
所以,进入下一个“以身殉国”的步骤时,已经没有长老再跳脚了,毕竟楚洛是白巫的小殿下,未来本来就应该接替巫王的地位,更何况它已经充分表述了管制黑巫的决心,这根本不算是一场政变。
何安瑶其实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这个龙渣在人前,总是彬彬有礼又风趣幽默的,唯独在她面前,会显出幼稚小心眼、又爱嫉妒的一面。
这种落差是很难让人承受的,能想象上一秒,还对着一群地位尊贵的人们谈笑风生的天才,下一秒就在私下变成熊孩子,来跟你耍小性子吗?
比如现在——
何安瑶在谈话结束后,没有像其他长老一样接受安置,而是主动上前,小媳妇似的跟在龙渣的身后走出门。
龙渣始终傲慢的背脊挺直,目中无人的假装没看见身后的她,漠然迈步往自己的寝宫走。
何安瑶想开口问,究竟为什么写那句“再见”,可她实在太了解龙渣了——它现在这种视若无睹的态度,就说明它在有意对她摆脸色,是很难讨好的。
何安瑶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打招呼,不知不觉已经跟到了楚洛寝宫门口,在听见龙渣迫不及待推开门的时候,何安瑶突然回过神,急忙顿住脚,目送龙渣走进去。
楚洛没走两步远,步子就缓下来,耳朵也紧跟着竖起来,明显是在探听身后何安瑶的脚步声。
在确定笨蛋白巫没有跟进来之后,它立即别扭的停下脚步,转过身,阴郁的翡色双眸简直要将门口的笨蛋白巫射穿。
“你跟着我做什么?”楚洛表现得简直像是才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这家伙天生的混蛋贵族气派确实很唬人,这一声低沉的呵斥,让何安瑶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低头支支吾吾道了歉,转身就逃似的跑开了——这混蛋好凶!不问了!在也不要理龙渣了!
可没跑几步,就一头栽在一个没有温度的怀里,何安瑶捂着额头抬起脸,就见龙渣已经蹙眉立在她面前,神色显然更加愤怒了。
楚洛问:“你想去哪里?”
何安瑶:“回家……”
楚洛难以置信的歪头看她:“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
何安瑶眨眨眼:“解释什么?”
“你总是这样假装无辜吗?”楚洛眯起迷离的双目,质问道:“对其他人也一样?”
楚洛垂头逼视着她,吓得何安瑶一步步往后退,依旧不甘心的反驳道:“什么装无辜?你好好的又闹什么脾气?给我写什么再见?”
楚洛上前一步,步伐一转,将她死死逼靠在墙根,气势汹汹的开口:“你不懂吗?我在跟你诀别,我要放弃追求你了,后悔了吗?何祭司。”
何安瑶呆呆仰着下巴,目光被那双淡翡色的双瞳完全吸引住,心脏扑通乱跳,她又开始完全听不见龙渣的声音了。
“你听见了吗?我放弃你了!”龙渣神色痛楚,一字一顿的对她说:“不论你怎么挽回,我都…不会再…爱你。”
那神态忧伤得几乎让何安瑶窒息,可她的大脑已经死机了,完全没注意到龙渣此刻,正在等她扑进怀里安抚它……
☆、1。6
“不……爱我?”何安瑶讷讷的重复一遍。
落日即将西沉,阳光斜照着墙边的二人,在东面的石子路上,拉出两个长长的身影,将笨蛋白巫的身高劣势,无情的又拉大了。
作为养母,这么被熊孩子的气势压着,是不合情理的,何安瑶一甩脑袋,回过神,立即仰头道:“你又胡闹什么,不要对我……乱说那个字!”
楚洛微微一怔,小声质问道:“什么字?爱?我为什么不能说?”它面上有些焦急,舔了下薄唇,严肃注视何安瑶,开口道:“瑶瑶,你看着我——”
何安瑶不情不愿的抬起头,迎上龙渣专注的眼神,努力克制着被蛋蛋光波迷晕的神经。
楚洛看着她:“难道你真的不喜欢我吗?仔细想想吧,每次一接近我,你都会散发这么浓郁的信息素,我就当你不是故意勾引我,如果是出于本能,那也不可能是你说的母爱吧?我妈妈就从来没对我……”
“别说了!”何安瑶立时捂住耳朵惊叫出声,整个脸都涨红了。
她其实已经模模糊糊能理解那个“信息素”的含义,但她身上根本什么味道都没有!龙渣一定是想哄骗她!
楚洛伸手试图拉下她捂耳朵的手,见她激烈反抗,就贴近她耳边,加大嗓音继续说:“为什么要抗拒我呢?你也看见了,我跟楚修是不同的,你不能将我当成兽人对待,我是未来的巫王。”
“我才没有把你当成什么……”何安瑶忍不住反驳:“当成什么兽人看!而且,就算是兽人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之所以不接受你的无理要求,只不过是出于伦理。”
“噢?伦理?”楚洛仰头无可奈何的笑了声,继而低头盯住她斥道:“别再拿这些糊弄我了!我父亲姓梵戈,母亲姓息,是白巫的贵族姓氏,要说跟息言祖上有点瓜葛还能说的通,可怎么都跟你搭不上边吧?何、祭、司。”
何安瑶羞恼的皱起眉,抬头瞪着它。
楚洛故意强调“何”这个字,是有些无礼的,因为何姓和巫族的贵族族谱完全沾不上边,除她以外,祖上连一个能进都城任职的白巫都没有,根本不可能与女王有任何血亲,这像是在提醒她看清自己低微的身份。
“我已经说了,”何安瑶声音冷下来,不无怨恨的看着楚洛,低声却清晰的说:“我心里对你是哪种感情,你明明能理解,又要故意说这些嘲笑我……”
何安瑶深吸一口气,冷冷望着楚洛:“我听说殿下是个十分讲礼数的人,那也请您对我一视同仁,不要硬是逼我迎合您的心意。”
楚洛睁大眼睛,不安的看着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继而颓然低下头,转身要走。
何安瑶刚松一口气,又见龙渣脚步一转,不甘心的回过头看她,似乎想说什么,又担心再次说重话伤了她感情,只好神色压抑的别过头,看向远处的石桥。
它可能是真的生气了。
何安瑶能感觉得到,事实上,它说的那种信息素,她的身体也能感觉到,每当楚洛靠近时,即使隔着空气,和它之间,也像被无数无形的触角相连接,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让她意乱神迷。
而现在,她突然感觉不到楚洛散发的信息素了,何安瑶感觉那种微妙的接触,突然间被齐齐斩断了。
“我知道了。”楚洛淡然说了声,继而有些失望的回头看她:“你现在回去?白巫的兽人应该已经全被送去传送阵了,要是不敢一个人住,你可以暂时搬来我这里。”
“什么?西娅它们也……”何安瑶觉得,龙渣之所以没收法杖和兽人,就是为了逼她主动来寻求庇佑,毕竟都城现下兵荒马乱的,没有兽人,也确实会让她不敢一个人住。
可仔细一想,她又感觉自己似乎自我意识过剩了,这举措明显是防止白巫族暴乱,与她没多大关系,她也就没再多言,只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楚洛点了一下头,默然看着她转身离开,片刻后才挥了下手,两个矫捷的身影瞬间跃到它身后,被授命跟随保护何安瑶。
独自走回家,远远就看见外婆在仆从的搀扶下,急切的站在家门口张望,何安瑶加快脚步跑到门口,急忙安抚了外婆,扶着她走回到屋里。
随后的两天,她都没收到任何传唤,她家宅邸就在都城西面的一片高级白巫群居的地方,距离楚洛不过两三里路程,她却感觉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
周围长老祭司的宅子都空了,她们一家像是被隔离在无人区,所有的祭司长老与家属,全都被黑巫们安置在城堡内,跟她这空旷死寂的宅子比起来,倒是多了些生气,倒是让她宁愿被抓去关押起来了。
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外婆也是个爱随大流的普通老太太,见原本的街坊邻里全都“失踪了”,一直担心自己家里是不是闯了什么祸,恨不得主动“自首”跑去城堡被关在一起。
何安瑶只能不断重复着安抚:“没事的,您就放心吧,咱们没被关那是拖关系,那些黑巫不敢动我们家的。”
外婆撇撇嘴,一脸不信的说:“那你养的那些大老鼠大猫怎么全被带走了?差点打起来呢!”
何安瑶无奈的闭了闭眼,第一万次重复道:“外婆,你不要喊毛毛大老鼠,好歹说它是仓鼠,你见过哪家仓鼠能围着么大吗?它是我的兽人,高级兽人。”
“我知道啊。”外婆可不想被当做没见识,急忙炫耀自己的文化水平:“就是你们白巫结契约的那些兽人嘛,给你们干活的。”
何安瑶更正道:“是合作,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外婆似懂非懂的嘟囔了两声,就吩咐仆从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何安瑶一个人闲的慌,就去仓库把几罐储藏的蜂蜜搬出来,带着仆从去后院的羊棚挤了奶,漫无目的开始做奶皮。
虽然没把握楚洛是否还会来看她,但她还是想有些准备,毕竟那些收藏的树叶在提醒她,小殿下几个月前就想吃奶皮了。
而她这样的举动,被楚洛安插的眼线完完全全看在眼里,一五一十的回报了。
☆、81。1。6
楚洛的傲慢与自信其实不是天生的,由于在阿姨姐姐们的疯狂讨好中长大,小时候,它一直觉得,全世界的雌性们最大的幸福,就是能捏一捏它肥嘟嘟的胖脸。
因为每次被捏脸的时候,它都能感觉到对方那种心满意足的幸福感。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反正它知道,雌性们都爱它。
可是,何安瑶却和其它雌性不一样,她竟然拒绝了楚洛郑重的求爱,两次。
拒绝了整整两次。
从小到大都没有主动示爱过的小殿下,遭到了毁灭性打击,自信心一度跌破地平线,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可爱值。
万念俱灰中,它试着对身旁的侍女做了个调皮的鬼脸,侍女立刻被逗得花枝乱颤,意乱情迷,恨不得立刻软进它怀里。
真奇怪,明明对其它雌性没失效,为什么笨蛋白巫竟然拒绝它?小殿下颓然低下头。
终于,两天后,守在何安瑶家的探子回报,何安瑶一直在家做奶皮。
她已经做了两罐奶皮,就是那种一升还多一点的腌白菜罐子,满满两大罐,正摆在后厨房窗口通风,远近数百米,都弥漫着浓浓的奶香。
这说明什么呢?
反正在小殿下看来,这说明笨蛋白巫在主动对它示好。
“何祭司每次做完奶皮后,都站在家门口,朝都城的方向张望,神色满是思念与悔过之情。”探子如是说。
这个探子是黑巫王指派给楚洛的护卫。
作为一头龙雀的贴身护卫,自然要懂得如何抓准主人的喜好,不放过每一次讨主人开心的机会,来保住这份有前途的差事。
这好像不是一个护卫份内的事情,可他为什么这么卖力呢?因为,楚洛其实并不太需要护卫……
随便搞个打杂的,好像都能干这活,要碰上真正的危险,他一黑巫,人家一龙雀,谁护卫谁也说不准,是吧?
所以,要保准这差事让他一人干,也是很需要脑子的,首先就要搞清主人的喜好,喜好就是软肋,软肋就是奶皮,而奶皮,则出自何祭司之手。
这个护卫以自己惊人的察言观色力,短期内就看出了主人对那白巫女的“特别偏好”,所以才添油加醋的说了以上那段话,试图哄楚洛开心。
是的,他都是吹牛的,何安瑶确实做了两罐奶皮,但并没有站到家门口化身“望夫石”,而且,她做出来的奶皮,也已经分了一罐给家仆们尝鲜,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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