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到来,人人面色都不甚好,所以如今只看脸色,威猛汉子并没有寻到说话之人,但这汉子却并不作罢,当下便高声道:“方才是谁叫我们朝廷鹰犬?既然有胆说出口来,怎却无胆站将出来?”
威猛汉子这一开口,岗上岗下更是静了,便闻悉悉梭梭的救人包扎之声,可却无人回应。
这等大庭广众之下,有谁真敢承认?那不是为自家门派寻不自在?
可便在所有人的心下都是如此做想之际,却忽闻有人朗声言道:“是在下。”
唐逸见那些锦衣卫到来,本是眉头一舒,可谁知竟然横生枝节,当下眉头再紧,暗摇了摇头,上前一步,便就朗声而言。唐逸这一开口,登时便语惊四座!且不论那句“朝廷鹰犬”是否当真出自他口,只要他如今承认,那可就是当真惹上了锦衣卫!
便连朱玉都有些惊奇,俏目随即望将过去,便看唐逸究竟打了什么算盘。
那威猛汉子闻言,猛地转过头来,却见唐逸的样子倒更像是个读书人,当下便先一奇,不过他那口中却并没有半分停顿,便道:“是你说的?你莫不是欺我耳聋?明明乃东边传来的声音,怎可能是你所言?”
唐冷也是大感意外,不知唐逸为什么要将这祸事揽下,不过出于对这少年的信任,唐冷并没有出声相阻。
其实唐逸自己的心下更是清楚,方才那句“朝廷鹰犬”,当真不是自己所言,不过唐逸却是声色不动,反拱手言道:“方才在下口中确实未说,可心里却也是想了,正所谓言为心声,在下与那位出声之人,并无什么不同,如今认了,也无过错。”
那威猛汉子终于一怔,当下再不顾那开口之人是谁,便就上前两步,打量着唐逸道:“骂我锦衣卫是鹰犬的,满天下遍有,可真敢在我们身前承认的,却少之又少,且没几人还能活得命去,你这少年又有何依仗,敢如此托大?”
唐逸当下微微一笑,摇头道;“在下一介布衣,哪有什么依仗?”说到这里,唐逸稍稍一顿,直视那威猛汉子道:“只不过在下却知,这朝廷鹰犬四字实是好意,此赞美之词,自然也就言语无忌了。”
此刻闻言,便连于后下马的那个笑面人,也都面现奇色,威猛汉子更被唐逸说的一怔,当下不由得沉声道:“你道朝廷鹰犬是好言语不成?”
说话间,这威猛汉子的眼中已经满是怒色!
唐逸毫不为之所动,点头道:“鹰犬二字自然是好词,只不过多被世人误解罢了。”
将手一挥,唐逸昂然道:“想此鹰犬不过代指,实与弓刀无异。锦衣卫代天子以明四方,便如天子之耳目,正似鹰视犬嗅,才能遍察天下隐情。若有不轨社稷之人,更可以雷霆万钧之势擒之捕之,正乃天子手中弓刀,鹰犬之爪牙!更兼鹰猛犬忠,任凭哪个于人都良善无比,正如任哪个锦衣卫于当今天下都是忠猛无比,如此一来,这朝廷鹰犬又怎不是好言语?”
说到这里,望着一脸愕然的威猛汉子,唐逸微笑道:“既然这是好言语,在下自要来相争了,又怎会隐瞒?”
唐逸这一番说辞,直听得唐怀的嘴角微微一动,竟似起了笑意。其实唐逸此番出头,对唐门并非好事,不过一来方才不知是谁的口风不紧,惹的这锦衣卫火起,谁都难测其后会生什么。唐逸出头,不过是将那变化掌握于自己手中,至坏,也终有个度,不至糜烂。
更何况如今当着遍天下的江湖人面前,若任由那锦衣卫逞威风,却也是大落名门的颜面。所以唐逸能用这一番言语,给人留下个唐门不畏权势的印象,又没有当真去得罪这威猛汉子,已经算是难得。
那威猛汉子被唐逸说的竟然一时无话,再看唐逸,就见这少年收了微笑,一派神色庄然,全不似讥讽,当下只得冷哼一声,再不看唐逸,把眼朝旁边一扫,随即将目光停留在唐冷、安静仙的身上,开口道:“你们二人便是唐门门主和点苍派的掌门?”
这威猛汉子的官架十足,直听的唐冷和安静仙同是眉头一皱。
就算江湖人的武功再强,却也只是百姓,自然低了这官字一头。可终究名门大派与众不同,岗上岗下更有这许多人在看,唐冷和安静仙怎都不能落了脸去。说将起来,唐冷还好些,毕竟有唐逸之前的一番言语,还可证明唐门不畏权势,相比之下,安静仙的脸色就难看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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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仗剑诀》《弹指歌》,这两本书组成《仗剑系列》的正传,在这两本书里,朝廷官府的势力只做蜻蜓点水,不会深加描写,为的是要保持江湖的纯粹性。所以锦衣卫的出现,不会有过多戏份。
ps2:12点前还有一章。
ps3:明天白天修改错别字,呵呵。
正文 忽闻锦衣飞至,疑窦丛生,二九二
忽闻锦衣飞至,疑窦丛生,二九二
唐冷和安静仙都未答话,如此一来,这场面登时又是一僵,也便在这时,那威猛汉子的眉头竖起,正要作,他身后那笑面人却是站将出来,笑道:“在下乐东城,这位是杜章杜大人,杜大人的脾气虽然躁了些,可却是直人快语,全无恶意。”
说着,乐东城又看了看一旁的唐逸,随即笑道:“至于我等身属何处,想来两位掌门也应知晓了。”
这乐东城与杜章衣着一般无二,显然身份没有高下之份。此刻他言语和善,唐冷等人也不愿与锦衣卫结下嫌隙,所以明知这二人在扮那红白二面,却也顺势见过。
至于黄一民,虽然不是飘渺天宫之长,可此来也是代表了飘渺天宫,当下亦来点头示意。
那乐东城似与杜章的性子正好相反,全无半分官威架子,竟与众人一一见过,之后这才笑道:“我等此来,想来两位掌门和这位黄先生必然心有疑惑,其实几位大可安心,我等此来,并不会多加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
说着,乐东城再笑道:“诸位虽也是我大明百姓,可身怀奇功却也非同一般。且这许多年来,名门大派也知行事奉公守法,不仅无有与官家相违之处,还曾多有协助地方安定之功。这些,朝廷都看在眼里,也正因此,今日诸位聚了这数万人于嵩山了结恩怨,朝廷才未加阻拦,而是听之任之。”
似嵩山决战,还有之前的嵩山之盟,德皇寿宴,动辄数千上万的江湖人聚会一处,若不是武林与朝廷早有默契,却是怎都不可能成行。
对于这些,唐冷和安静仙都是明白的紧,所以此刻闻言,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对于这乐东城的来意,只凭几言,一时也拿不准,便只得颔带过。
那乐东城见状,也不在意,当下再是笑道:“说将起来,在下也习过武的,只不过今日远远望见此处的尘山忽起,巍巍壮观,方知真正的武学,果然还在这名门之中。”
乐东城说些话来安抚唐冷等人,正说到这里,准备开口正题,谁知一旁忽然声响,原来边魁却哪会等他的下文?当下便又动了开手。边魁的手掌早便血烂,此刻又再强行运气于上,更加惨不忍睹,但边魁却似毫无所觉,只顾埋头挖掘,便算安静仙之前再多言语,再是道那挖掘之难,边魁都是毫不在意。
不过边魁刚掘不两下,这一次,又有人朝他出了手。
便见那杜章眉头紧皱,当下猛跨上一步,伸手便要去抓。这杜章的武功看起来却也不错,怎都有剑罡级,不过便连谭元智要抓边魁都是失手,杜章这一抓,却未必能够成功。
在场的,如唐冷等人,几乎往日里都是千人之上,甚至万人之上,杜章之前摆了官威,他们的心底哪会舒服?眼看杜章这一抓便要吃亏,可却无一人去阻。
不过杜章的手终究没有碰到边魁,就听这时一声女子的清叱忽至。
“住手!”
此刻在场的女子,便只有朱玉一人,她这一出声,看似谁都不怕的杜章,却似被人凌空点了穴道,立刻便停了下来。
朱玉方才见这些锦衣卫前来,本是秀眉一皱,有意回避。可这岗上能容万人决战,自然开阔的很,又有哪里可避?无奈之下,朱玉也只好站在那里。接着杜章和乐东城齐至,出人意料的是,他们竟然连看都未看自己一眼,这可让朱玉心下暗奇了。
眼前这二人,朱玉却是自幼便识得,今日见他们前来,还以为是家中得到自己又逃出去的消息,命他们来捉自己的,却不想这二人的目的竟是名门大派。
“郡……小姐。”
莫看杜章威猛的紧,可朱玉一开口,这威猛汉子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似是大为忌惮,口中方才是吐出一字,却见到朱玉的俏目中寒气一闪,当下立时改口。
不过在场之人几乎都聪慧无比,杜章这仅仅一个“郡”字吐出,虽然其后猛然改口,可其中的含义,众人哪还不明?虽然之前都是知晓这朱玉身世显赫,可也未想到竟荣耀至此!
朱玉见杜章虽然改口,可结果却仍然露了自己的身份,当下秀眉攒在一起,沉声道:“那边魁掘人,是为了能将他师父厚葬,此乃一片孝心,你又为何要来阻止?”
朱玉虽然年纪不大,人又生的美丽之极,可这一沉下脸色来,竟然威势逼人!便连唐冷等人都暗是一震,那杜章更是一惊,也知自己方才出了差错,竟没敢开口回答。
乐东城与杜章大有交情,见状只好小心道:“属下此来,是受了上命,原本是要他们易地而战。毕竟此处虽然不过是前朝封祀之地,可也不应任意毁损。”
见朱玉没有责怪自己插口,乐东城再道:“而且属下此来,还要负责于旁监督。这些名门于地方上存在,可以威慑宵小,有利治安,所以不应放任他们过份争杀,以至无可收拾。”
说到这里,乐东城不禁摇头道,“只不过属下于路上遇事耽搁,却是来晚一步,此番任务未成。不过便算如此,我等既然来了,便不能再任由他们随意挖掘这封祀坛下了。”
朱玉不信道:“你们可是精锐,这江湖上的高手又几乎都在这里,路上还能有什么能耽搁你们的?”
乐东城闻言,看了看唐冷等人几眼,似是大有为难。
朱玉明了,当下转口问道:“你们此来,只是为了嵩山决战?不是家中派你们来寻我的么?”
乐东城见朱玉没有追问,当下松了口气,恭道:“属下出行,比小姐还早,自不可能得那命令。再者,以属下这点微末功夫,自也难请小姐回去。”
朱玉倒不虞有假,稍是沉思,随即便道:“你们来的却也正好,方才便有人猜测,说这地下中空,才塌陷至此,既然你们为了护这封祀坛来,不知可知这坛下的情形?”
乐东城见朱玉的脸色好转不少,这才恢复了些笑意道:“小姐可是问的着了,属下原本也是不知,不过此来之前听上头说起,说这里是当年女帝封禅起步之处。虽然都云那女帝最后于那太室顶上投下金简,实则这封祀坛下也早挖的空了,内里埋下不少器物,所以地下中空之说,并无错误。”
经乐东城这一说,众人终于肯定,心下也都暗道如此才是合理,否则那剑神图再强,也不可能强至于此。一时众人神色皆展,惟有杜章大显尴尬,朱玉和乐东城说了许多,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毕竟那边魁可是未停。
朱玉自然看的清楚,当下秀眉一挑道:“你们平日里张扬,我不去管,也非我所管,不过今日我人在当场,杜章你还敢放肆?”
杜章闻言,登时将手抽了回来,不过他知道,朱玉这话虽然说的严厉,可面色早不如方才那般骇人,显然是原谅了自己,当下忙道:“属下此来有命在身,可那人一意挖掘,若不阻止,却总也不成事。不过属下可没有想过要伤他。”
闻言,朱玉的眉头也是微皱,虽然自己有些偏向边魁,可他如今明显有些入了魔障,实不应再要他如此下去。且那杜章和乐东城,自己都是熟悉的紧,他们此来有命在身,自己怎也不能要他们违命。
看着杜章在旁尴尬,朱玉的心下一软,这人看似霸道,实则不过是锦衣卫的通病,其心性本不甚恶,所以他方才那一伸手,朱玉也相信是去提人,而不是伤人。
一念及此,朱玉轻摇螓,便朝边家二老道:“他那手再挖将下去,必然再不能用,也该是让他停下的时候了。”
边家二老早便心疼自家长孙,此刻闻言,匆忙谢过,随即便双双上前,将边魁带了回来。边魁的武功虽然不俗,可他一心挖掘,耳目早不敏锐,又兼以罡气覆手,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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