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玩笑吧,叫我住手?”林希仁扭过头,戏谑地看着林雨,“你要跟着来,我不介意。可是干涉我的工作,我不排除我会用自己的办法来对付你。”
“林希仁!你敢!你敢对我怎么样,爸爸不会饶过你的。”
“哼,他心里还有我这个儿子么。”
“……”
“住嘴,不然我真的不客气,即使你是我妹妹,也不会放过你,我说得出,就做的到。”林希仁甩甩小刀,在林雨面前晃动,亮闪闪的小刀将反射光照在林希仁的眼睛上,显得那人更加阴狠。
林雨知道林希仁完全可以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稍微退后两步,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放心吧,我的好妹妹,只要你乖乖的,哥哥会疼你的。”
“林希仁,你变了。”林雨低声说,“小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是的,我是变了……”林希仁声音忽而提高,拿着刀指着林雨,“那是你们造成的!是你们抛弃了我,是你们嫌弃我身上流的血液,是你爸爸嫌弃我不是他亲生的儿子!”
“我也是人,我想要爸爸,我也想要一个正常的家庭……”
“可是爸爸不是帮助你完成了学业,不是帮你进了研究所……”
“你以为他愿意?你以为我乐意?”林希仁忽而歇斯底里大笑起来,“哈哈,若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名誉,他怎么会给我这个私生子生活费?!你知道我在研究所有多痛苦么?被同事嘲笑看不起的感觉你知道么!?”
“……”林雨沉默,她不知道这些,爸爸也从来不告诉她这些,她以为,爸爸给了哥哥最好的照顾。
“你是不是认为我疯了?”林希仁继续,“我是疯了,所以我一定要拿出成果,让自己出名,我要拿着自己的名声去告诉你爸爸——哦,也就是我的父亲,我林希仁绝对不是孬种,我要他求着我去认他!我要他彻彻底底后悔!”
“为此,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你别割了,我听见人的惨叫,那声音很熟悉。”
“哼哼,别以为能吓到我。”林希仁打算继续,然而就在他再次抬手的时候,从稍远处传来怪兽的咆哮声,那声音轰动了整个地下世界。
两个人登时呆住,在黑漆漆的黑暗中,似乎看见了那一双反射着绿光的眼睛……
那是——什么东西?
“楚将军,你好些了吗?”副将端着一碗黑漆漆的东西走了进来,这个大男孩虽还带着稚气,但很能干。此时难得露出一点温柔,秀气的脸庞有的太多的沧桑。
“副将,你多大了。”楚令坐在主帅帐中,面前摊着一卷地图。
“回将军,末将十八了。”
“原来你还这么小,厉害啊,小小年纪就能当上副将。”楚令半开玩笑。
“将军莫说笑了。”副将将药端放在楚令的案台上,瞧瞧瞄了她一眼,忽而觉得心脏在突突地跳动。
楚令隐约觉得有视线射向自己,就撇过头,“副将?”拿着毛笔的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你看着我作何?”
“啊?”副将尴尬一笑,将话题转移,“将军这可是在想破城计策?”
“嗯,”楚令忽略了他脸上的不自然,“虽然耶律齐在我们手中,但是始终不肯下命令开城,那些匈奴人坚守不出,眼见着就要断粮了,在匈奴人前锋那里夺来的粮食也不多。”
“我再去教训耶律齐!”副将说罢就要走。
“慢着,”楚令喊住他,“莫要冲动,耶律齐可是我们保命的筹码,若是没了他,我们这里的人马怎么压得住匈奴人?”
“也是……”副将憨厚地摸摸后脑勺,“援军呢,援军什么时候到?”
楚令站起来轻叹一口气:“刚接到军情,卫银川被朝廷牵绊着,恐怕,还要过几日才能到此。”
“朝廷?”
“我们的公主殿下,在阻挠我们进军。”
“可是,公主怎么能抛下将军,她不是您的妻子么?”
楚令苦笑着摇头,“恐怕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恨不得杀了我呢……”
“将军?”
“你别担心,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而且,天子还算英明,不会任由国家大事让公主胡闹。”
楚令的眼神变得凛冽。
“没想到匈奴人的城墙也如此坚硬,这么高。我们的云梯根本够不到,该怎么办?”
“将军,能不能叫士兵们把梯子绑在一起?”
“不行,”楚令一甩手否决,“城内守卫虽然不多,但是也有上千。我们架梯的时候,就会被击落,莫说爬上去了。”
“而且他们将水泼在了城墙上,结成冰,那样便更滑……”楚令托腮深思。
“将军,末将派人去砸冰。”
“万万不可。”楚令急忙制止,“你砸的快还是他们泼水快?”
副将的热情瞬间被熄灭。
“那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呆在此处等匈奴王庭派援军来吧?将军,机不可失啊!”
楚令忽而一笑,拍拍副将的肩膀,低头嘱咐如此如此即可。
副将会心一笑,立刻作揖回答:“末将这就去办!”
“唉~~~我说你这着急的性子何时能改?能现在就去么,天黑好办事是不是?”
“遵命!”副将羞红了脸,领命而去。
楚令看着他离开,低头呼出一口气。这个副将似乎也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头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走出主帅营帐,下意识按住胸口,她害怕那里再次疼痛起来。我的心啊,请你在我见到青戒之前安分点。
抬头,望着眼前高大的城墙,像是一道屏障,将自己和青戒隔在了天涯两端。
苦笑着,暗暗下定决心。
一定会,带着你离开这里……
攻城
“楚将军!”副将一进来就抱拳。
楚令放下手中的毛笔,墨水滴在竹简上,渗透下去,留下漆黑一片。楚令用袖子轻轻擦拭,一边低头回答。
“恩?说——”
“末将已经做好将军吩咐的事情了。”
“好!”楚令甩袖,“传我命令,今夜子时,攻城!”
营帐外,军旗随风飞舞,啪嗒啪嗒卷打着旗杆。一个瘦削的身影忽而出现在军旗下,望着旗子好一会儿,又盯着面前的城墙,听见了巡逻的士兵的声响,才再次悄悄没去在黑暗中。
耶律齐被倒掉在其中的一个军帐中,双脚被捆绑的结实,连双手也被束缚了。
他的脑袋开始昏沉充血,脸红透。
该死的楚令,竟然用这么卑劣的方法来胁迫自己开城门!
“你是谁?”耶律齐忽而发现自己跟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耶律齐。”那个人影说话了。
耶律齐眯了眯眼,认出了这个人。“原来是你?你来干什么?”
“我来放你,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情的话。”那个人说。
“什么条件说罢。”耶律齐并不犹豫。
“给我彦青戒。”
“她?你也要她?”
“ 什么叫我也要?难道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其他人?”
“原来你不知道啊?”耶律齐大笑几声。
“快说,还有什么人在觊觎青戒?”
“你们的将军,楚令。”耶律齐瞄了一眼那个人的脸色,发现他顿时变得苍白,“怎么,不信?”
“他是驸马,怎么会?”
“他就是驸马?哦~难怪我找不到随军的驸马爷呢。可是,他的的确确是冲着那个汉人女子来的,我知道。”
“恩?”
“他在我带走汉人女人的那天,单枪匹马冲上来要人,被我束在马车后头玩了好久,皮开肉绽的,但是还是不肯放弃……”耶律齐再看了一眼那人,继续说,“我瞧着汉人女人也对他挺有意思的。”
“胡说!青戒……她……”
“哈哈,我看你很喜欢那个女人。”耶律齐接着笑,“咱们来个交易,你放了我,我把那女人送给你,区区一个女人,我耶律齐要多少有多少。”
“真的?”
“本王也是说话算话,大漠之上谁人不晓?”
影子沉默了一会儿,捏捏拳头,上前一步,“好!”
楚令走出营帐远远看着那座城池,她的青戒,就在里面。“啊!”忽而捂住胸口,又是一阵疼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希仁!”林雨大叫着冲到林希仁面前,按住他腹部上的伤口。一边回头望着那头怪物。
“你不是说它是水里的么,怎么会上岸来?”林雨着急问。
那个怪物面目狰狞,体型硕大,身上是可怕的脓疮,流着恶心的毒液。四只像象脚一样的足,每走一步,都是巨大的声响和晃动。张口便能看见长长的獠牙。
“它很愤怒,有意思。”林希仁吐掉口中的一口血。刚才太大意了,竟然就被它一抓抓住扔了出来。
腹部,好热,血流不止……应该马上止血……必须马上止血……
抬手,才发现刀柄上也还都是血迹,粘糊糊的。那应该不是自己的血,而是这堵透明墙的血迹。
怪物突然仰头大叫,振聋发聩。
“我带你走,快!”林雨想要扶起林希仁,但她毕竟是个女人,扶不起一个一米八的小伙子,勉勉强强站立起来,但林希仁失血过多,没了力气,就又跌落坐在地上,只不过这次是连着林雨。
“呀!”林雨叫。
“你怎么不走,你可以先走。”林希仁苦笑。
“废话少说。”林雨说完就又要扶起林希仁。
“用不着你好心。”林希仁一甩手,不让林雨抓着他。
“你是我哥哥,我,不能丢下你。”林雨低下头喃喃说,“爸爸也不会丢下你的。”
“哼,”林希仁沉默了一下,才用鼻子哼出一句。
怪物渐渐靠近,咆哮着,震怒着。
“它生气了,你看见没,它是在生气。”林希仁忽而激动起来。
“恩?”林雨觉得莫名其妙,这个怪物生气就生气,关他们俩逃命什么事情。
“它肯定是在保护某种东西,它肯定在守护什么……”林希仁抓耳挠腮,开始思索,喃喃自语。
忽而眼角瞥见刀柄上的血迹,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他在守护的是这堵墙!”
两千年的世界,一场阴谋在酝酿。
楚令推开案桌上所有东西,脸憋的通红。
“你们知不知道失去耶律齐意味着什么?!”
下面几位兵长全部脸色灰暗,一言不语。丢了耶律齐是他们看守不力,耶律齐是制约匈奴兵马的保障,没了他,城中的守卫便会放开手来打,而且,匈奴王庭的兵也快到了……
“全部,混账!”楚令怒不可遏。眼见着就要攻入城门,眼见着就要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为什么,总是在这紧要的关头出现这样的事情?
“将军,机不可失!”副将上前一步,请示道,“既然如此,我们一定要速战速决!”
楚令被一语惊醒。
“对!此时不能耽搁了。听我命令,全部兵马,立刻攻城!”
“将军,我们的云梯不够长。”
“我都安排好了,你们到了城前,本将已经给了你们道路,只要顺着往上,攻城略地,建功立业就看兄弟了的!”
“是!”
匈奴人的城墙之上,一个头头站在高处往下看。依稀瞧见汉兵的动静,也立刻动作起来示意里面兵卫出战。
“可是将军,小王爷他?”一个护卫兵问。
“小王爷是大汗最喜欢的儿子,他若有闪失,我们便完了。”
“那怎么办?”
“城也不可失,王爷不能丢,我们这次,是进不可,退也不可。”
“谁说的——”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慢慢走到匈奴头头面前,露出自己的脸。
“我在这里,谁敢输?!”
众人眼前一亮,尤其是匈奴头头,分外激动。带着后边的人跪下行礼。
“小王爷!”
耶律齐大笑,看着城楼之下,楚令一马当先在前。
“哈哈,楚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耶律小王爷……”楚令毫不退却,依旧微笑着,“近来可好?”
“拜你所赐,安好。”耶律齐说。
“那可否告诉我,你的救命恩人是谁?”
“你想揪出内奸?”耶律齐问,眼睛开始瞥着站在楚令身边的那个人,“你会怎么处置他呢?”
“你告诉我,谁放了你。”
耶律齐大笑,“好!”抬起手,慢慢从他们面前扫过,最后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人惊慌失措,险些掉下马来。
“果真是你,刘域。”楚令反而很冷静。
“耶律齐你说话不算话!”刘域反而开始大骂耶律齐。
“我只说,将汉人女子交给你,没说不会说出是你放了我这件事情。并且——”耶律齐忽而一顿,“我最讨厌出卖自己人的人了,也只有你们汉人才会干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