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回身子,淡淡然然。
“我欠你?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我愤怒。
哪怕拼了命强压住充斥心中的失控感,我仍然觉得这个女人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漩涡,正在将我吞噬。
“你把我拉进黑名单,并不表示我们不认识。”
她翘起那细长的腿,慢悠悠喝了一口柠檬水。
眼神充满优越感:“鹿小姐,忘了?你还欠着我1万2呢。”
我口水都差点喷出来。
这是唱的哪一出。
她是,原爱?!
不可能啊,感觉性格完全不一样,微博上的头像和眼前的也不是同一个人啊。
“你人格分裂啊!”我指着她,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被吓晕了明天的提案会怎么办。
我真是中华好员工,感动中国。
“分裂?我一般还不对谁分裂,你走运了。”
她悠悠说。
☆、第005章 提案受挫
“齐医师,目前,我的人生已经一塌糊涂,请你不要再玩儿我。”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心乱如麻。
眼前人,眼眸如漆,幽潭深水。
斯人似毒。
鹿七七,你不要再停留,不要再问所以然,还是远远的离开就好,你的人生已经够混乱了。
我疯狂滴内心OS着。
她看了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回到映衬着斑斓夜色的落地窗,背对着我,久久不发一言。
如斯剪影,此刻显得孤绝寥落。
我看得呆住了,心脏里充盈着一股酸酸涩涩的东西,让人失魂落魄。
已经不想再追究什么原爱,什么齐千芸居然是同一个人。太他妈的违和了。
真的该走了。
她的声音冷冷却响起:“玩笑到此结束,你的心理咨询还要继续吗。”
我更坚信,微博上那个笑容晴朗的笑脸,并不是她吧。
“不必了,谢谢您能百忙中接待我,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我决心不想再来第二次。
“你确实打扰到我了,再见。”她环抱双手,望着窗外,口气盛气凌人。
在她正式驱逐我之前,我快速地落荒而逃。
一路上,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抖个不停,像是一个大劫不死的逃犯。
我为自己对齐千芸的感受感到绝望。
开着车,几乎要失神了过去。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是杜海。
“什么时候回来?”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已经在路上了。”
他沉默着,一如既往的压抑。
“你先睡吧。”我轻声说。
他不置一词,喉咙里嘀咕了一声什么,挂了电话。
回到家,我轻手轻脚洗漱了上床,黑暗中瞪大眼睛,仿佛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没什么情节,却足以山崩地裂。
那轻巧的一吻,从未尝过的触感,不停的在脑海里回旋,直让脑子里嗡嗡嗡,要爆炸了般,身子也变的火热。
我害怕极了。
几个难耐的翻身惊醒了杜海,他转身把我抱住,骑身就上来。
本能的,我一把把他推下去。
“你干什么?”他压低声音,却难掩暴躁,似乎又被我激怒。
“明早还有一个重要的提案会,早点睡吧。”我耐着性子说到。
“早点睡?你还知道说早点这两个字?”他啪按开了灯,光线刺得我眼睛发痛。
我紧闭着眼睛,不想看到他怒气冲冲的脸。
他盯着我看了好久,恼怒地说了句:“你还知不知道当一个老婆的责任和义务。”
要以前,我会跟他据理力争,会跟他辩驳互相尊重是怎么一回事。
但现在,我只想让自己快些入睡。
早上在头痛欲裂中醒来,杜海已经不在家里,看了看角落里他出差的那只箱子不见了,才想起,他应该是又出差了。
怪不得昨晚他会守到那么晚,因为生理需要还没被解决。
最后还是被我一把推开,大概已经对我彻底绝望。
这样,挺好。
我竟然笑了。
出门的时候,Estelle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我上车取下墨镜,她明显诧异了一下:“怎么黑眼圈这么严重?”
“有吗?我已经遮瑕膏打得很厚了,还是没遮住?”我自嘲的摸出镜子照来照去。
“iris。。。。。。”
她开着车子,边又瞄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笑:“Estelle,你别介,我不习惯,有话就说。”
Estelle和我,我们性格默契十足,五年的工作搭档,算是亲密无间,但在私生活上,彼此又保持着特别礼貌的距离,我想这就是她一直难以启齿的原因吧,因为我也一直没对她说过什么。
看来这次她是看不下去啦。
“这段时间,你状态太差了,这可不是工作强度大的问题,以前更恐怖的强度你也不是这样。我甚至能感觉到你强撑着,都快要撑爆自己了。这让我在你身边特别担心。”她说。
“哈,怕爆炸了误伤到你?”我还是故作轻快地玩笑。
她没搭理我的玩笑,眼神认真的看了我一眼。
我只得收敛起装出来的笑:“Estelle,我从来没想过我会不跟随自己的内心去做一些事,我曾为此骄傲,可后来,我觉得我太任性,觉得这样挺自私,于是,为了身边人怀着侥幸做了不是自己内心所想的事,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把自己推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Estelle沉默了一会,转头问我:“你婚姻的问题是不是很大?”
跟聪明人,或者说跟一个和你默契十足的人说话就是好,你不用把自己扯得撕心裂肺一片片儿的,只需要蜻蜓点水,她就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带上墨镜,有些艰难的点点头。
但是,妈的,哪里只是婚姻问题大,我还没跟她说大到看心理医生了,更没跟她说,看心理医生结果看得更他妈抑郁了。
原谅我内心国骂不断,因为我大概有直觉,大概潜意识里就知道,我的人生还可以更糟。
Estelle还没来得及对我的事情做出表态,我们已经来到千岛国际的门口,我和Estelle进入提案会议室的时候,就敏锐地感到,形势有些不对。
按照道理,和千岛的第二次合作,我们有必胜的把握,这次他们家新盘鹭岛的推广创意提案,因为其他几家对手的虚弱,我们一直觉得提案会议也只是走一个形式,但是,事实上,好像我们被形式了。
冯圣一向喜爱我们的创意,这次他却没到场,只有千岛的营销副总以及两个小员工听完我们的提案,然后告知我们一句:“请等我们的答复。”
就迅速的逃离撤离了。
这个状况太诡异。
与之前千岛的老总冯圣亲自打电话给我们的*oss,指名道姓要我们A组为他们设计推广创意,并且在亲自看了初稿赞不绝口的情形,简直天上地下。
要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个提案,几乎认定选中了我们,我们怎么会集中全部力量花了一个月时间来做深化细化?
“iris,我们好像被耍了?”一拨人离开会议室,剩下我和Estelle在收拾东西。
我想了一会,觉得必须见见冯圣。
“Estelle,你车里等我,我去见见冯总。”
她扬眉看我:“刚那个死鱼眼睛的副总不是说他不在?”
心血之作被玩弄,Estelle看来被气得不轻,毕竟我和她的组合业内知名,到现在这样的位置,即便方案不被采用,也很少被人用这样敷衍的方式对待过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亲爱的,淡定。他在,我在停车场看见他的车了。”
她若有所思的看看我:“哦?”
我想了一下,觉得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前天,我拒绝了冯圣约我去一个度假村的邀约。当时,是我太轻率,没把这当回事。”
Estelle就是这么一个淡定的人,你给她讲任何耸动不可思议的事情,她都不会大惊小怪。
某种程度上,她有一种铜墙铁壁似的成熟,让人很安心。
只见她嘴角无奈一扯:“怪不得,那交给你了,不管怎么着,你要是为了团队卖身,我也是支持的。”
我哈哈笑着白她一眼,转身出去,想办法见冯圣去了。
☆、第006章 潜规则
直杀冯圣办公室,没人拦我,他的秘书反倒帮我敲门,带我进去。
看来,之前提案会对我们的冷落忽视、避而不见,不过是演戏一场。
我会独自去找他,想必他也早有预料,甚至可以说,是他故意设计。
不过,这么做是为什么,我还是不太明白。
我和他见面不过三次。
第一次,合作第一个项目,彼此团队初见面。公开场合。
第二次,第一次合作的提案会。公开场合。
第三次,这次提案会三天之前,他晚上约我吃饭,理由是想先了解下方案情况。结果,他约我周末去度假村过夜。我笑言婉拒:“不好意思,冯总,周末要陪爱人去探望他父母。”
虽然冯圣年轻又帅,但是提出这么买卖般的可疑“邀约”,要以前,我早就吐他一脸唾沫星子转身走了。
但如今,不是刚毕业的愣头青,不再会莫名其妙的坚持一些理想主义,完美主义,对这个社会形形&色&色的人和潜规则已见之不怪,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淡然了许多。
浑水中,要保持自己干净太难了,能不去趟就不去趟。
各人有各人的规则,我不再刀锋利刃的不饶人。
所以对冯圣昭然若揭的暗示邀约,有些讶异,但并不愤怒,有些无奈,但也并不觉得不依不饶。
(PS:当然,老实说,被一个高富帅试图潜规则,心里还是五味陈杂的。‘(*∩_∩*)′)
这样的拒绝,其实告诉他,我是个已婚女人,且家庭和谐(虽然是假的,囧)。
相信自己已经足够委婉,给足他面子。
原以为他美国斯坦福受教育回来,这样年轻到这样的地位,长得也风度翩翩,也许爱玩,但是至少是个懂得世故也知道进退的人,没料到竟然是这样心胸狭窄。
所以我进门的时候,估计表情有些难看。
以至于,他转过转椅看着我时,眼睛里充满嘲弄意味。
“请坐。”他语气倒是绅士之极,彬彬有礼。
反倒显得是我小题大做。
只得勉强笑一下,坐在他办公桌对面。
“冯总,提案会是什么意思?”
也许骨子是设计师出生,虽然这几年做了小组的头儿,必须学着跟各色客户打交道,却还是不太学得会弯弯道道地说话。
“鹿小姐,你是什么意思?”
他却显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想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吧,冯总,如果因为私人原因,这样耍花了一个月精力为你们做这件事的团队,您真觉得合适吗?”
他哈哈大笑。
“私人原因?鹿小姐,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没有私人原因。”
这个人,内心比他斯文英俊的外表难缠多了,也阴险多了。
我站起身,觉得没必要再谈下去。
意料之中,鹭岛案没戏了。
听说,冯圣在公司头儿们那里把我们这个案子贬得一文不值。
明明他最后连看都没看过我们的方案。
我对他恨得牙痒痒:“见一次打一次。”
却也只是说说,生活又不是动作片。
头儿们最重视,也以为胜券在握的案子,就这么流产,而且一直合作关系良好,公关维护也特别顺利的甲方领导,居然连提案会都没参加。
损失了业绩不说,这让公司在圈内实在有些挂不住脸。
我作为这个案子的牵头人,自然必须承担搞砸了的责任。
但是没料到的是,这个责任大到是被人事谈话婉言辞退。
理由是,不顾公司名誉,不尊重客户,强行到客户办公室争执,不适合总监职位。
这件事,一直信任我的头儿们,从头到尾没一次要求跟我谈,听我说。
我想,千岛是个难得的大金主,而我是只是个并非不可代替的员工。
一旦冯圣从中要求什么,领导们做出这样选择和决定,也很了然。
虽然心里实在他妈的憋屈,但是职场就是这样。
既然大局已定,就尽量用好的姿态走,强求也只是让自己更难堪。
我离开的那天晚上,团队一起吃饭唱K喝酒,为我送行,estelle眼神有些闪躲。
她刚刚被任职为A组总监,我明白她在想什么。
找了空隙,跟她说:“estelle,没必要觉得有什么对不住我,我走你留,这只是工作选择,又不是什么江湖义气的事情。而且。。。。。。”
我看了看她,笑着说:“而且,五年来,其实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公司要调你到B组任总监,你拒绝了三次的事情,虽然你一直瞒着,没跟我透露半个字,我也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