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没有跟力力坦白我的婚姻状况的话,后面的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可世间哪有那么多“若是”,任凭天大地大,高山流水,白云苍狗,掀起一切波澜壮阔的,往往只是那命中注定的一个小瞬间。
咳咳,扯远了,回来回来,*^_^* 。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跟杜海要去领证这件事,我知道鹿力会反对,就瞒着他,领了证之后,才找了个时机心虚地告诉他。
果然,那个时候,他生气得无以复加,劈头盖脸的骂我。
“太不对自己和别人负责了!”
“你了解他吗,他了解你吗?”
“你这个蠢货,一向聪明理智,怎么会做出这种狗屎的事情?”
“你脑壳被门夹了?”
“你这种行为,严重伤害了我们的友情……”
……
我弱弱的接了句:“我们有友情?”
他脖子都气歪了,指着我鼻子,说不上话来,终于,酝酿了好久……
见他脸一阵红一阵白,狠狠放下手,扭着腰,气冲冲就走了,然后开始长达两周的完全屏蔽我。
直到我死皮赖脸,一口一个“好力力,帅力力,天下你最帅,请您赏脸出来接见接见小的?”
他才勉勉强强赏了我一个机会。
我想了想,大概只能让他看见我有多幸福,才能解了这个梁子。
我知道,当时这么想,还是低估了他对我的好。
他固然希望我幸福,但是何尝会希望我那么辛苦的伪装。
是,那个时候,“幸福”很大程度上已经是我装出来的了,领完证,本应该是甜蜜的新婚生活,我却已经隐隐感到杜海开始变化了。
不知道是出于不确定,还是自尊心或者是怕力力担心,我选择了不跟他坦白。
以及不跟周围所有人坦白。
直到网上加原爱这件事受挫之后,情绪已经到了不得不找人倾诉的程度了,不然我觉得自己会疯掉。
在心里彻底放弃网络找心理医师这件事之后,我决定全部告诉力力,找了一天约他出来。
他帅帅气气干干净净坐到我对面,怎么看怎么是一个好小伙子,只是傲娇了一点点,高贵地点了一杯拿铁。
虽然我一向不喜欢喝咖啡,但据说星巴克是旗帜鲜明支持某个群体的,所以鹿力很怪癖地请求我,每次约他就要约这里。
“哟,重色亲友的,舍得见一面了?我以为你新婚得欲死欲仙了。”
他翘起嘴角开始叨叨叨。
“滚!”我骂了一声,不看他,赶紧低下头喝了口咖啡。
掩饰的动作我自己都觉得特假。既然决定告诉他了,还这么作干啥呀。
于是,我又坚定的抬起头,跟个刘&胡&兰(这也敏感了啊三条线)一样。
确实,很久没见他了。也很久没见一些朋友了。
我这个人懒,情绪很不懂掩饰,为了避免被他们看出些什么,结婚以后都很少主动联系朋友。
都以为我陶醉在新婚的甜蜜,也都识趣的不打扰我。
见我蹦出个“滚”字之后,一黯然低头,又一猛地抬头,又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鹿力的表情告诉我: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我确实有点疯了。
鹿力好奇的看了眼我:“呀,姐姐,整个性情大变啊,难道是不性福?”
他特别加重了倒数第二个字。
所以我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抬头白了他一眼,神色有点肃穆,又带着点崩溃。
他被吓到了,我是一向和他插浑打科,拌嘴搅事的。
于是,我咽了下口水,喝了口难喝的咖啡,全是他妈的苦涩。
尽量冷静地给他讲我和杜海前前后后,种种感觉。
并且讲到我在寻求心理医师。
“你居然都能去找心理医师,你一向不是别人的心理医师吗,看来这次太严重了,是真完了。”他夸张的一颓躺倒椅背上。
“完你个头,老子又不是要死了,我就想你帮我看看现在咋个办,压力太大了,看来是指望不上你了。你买单!”
我抓起包包就要闪人。
鹿力一把站起来,把我按下。
盯了我好久,瘪了瘪嘴,若有所思,半天问我一句:“你知道你这情况是什么吗?”
“什么?”
他摇摇头:“你遇到直男癌患者了,偏偏你是个中国先进性女代表……”
我听得惊悚,完全没顾着他说的什么代表:“什么,什么癌,谁有癌?”
“你家那个杜海啊。”
我再次结舌:“没,没啊,他就是性格有点问题,身体好像没,没什么啊,除了威胁我深更半夜挂那次急诊,说我气得他头痛之外……”
“力力,虽然他很渣,但咱也不能这么咒人家是么,何况我觉得我自己的责任也不小。。。。。。”
“停,停,停……”力力白了我一眼。
慢悠悠说:“看来你确实最近心力交瘁,也不关心社会大事了……自己度娘看看,直男癌,指的是一种性格病,男性沙文主义,自己有一套别人雷打不动的行事方式,并认为是真理,且要求别人尤其是他的妻子爱人必须按此去做,不然就是坏女人。”
“同时,我听你描述,你们家那个除了是直男癌患者,还具有情感中的LOSER特征,有个美国人分析过这类人,在感情中,他们喜欢控制人,遇到矛盾不面对解决,心胸只有米粒大。”
“喜欢作过激的事情恐吓对方,将责任全部推给对方,以此让对方对他乖乖就范……并且用尽方法斩断对方和外来情感的联系……所以你才不联系朋友们……”
“哟,你都可以当心理医生了……不过不联系你们,这个倒是冤枉他了,是我自己……”
我想轻松点,笑着想开玩笑,但听着他的话,回忆起杜海的一些言行,太阳穴开始突突作痛。
力力叹口气看着我:“你自己也觉得说不下去了吧,你丫根本也就不是个重色轻友的人呀!”
我也重重叹口气。
“我太他妈受不了了啊,你这一干练洒脱、阳光明媚的自信女人,咋个变成这样的怨妇了,我就说,你他妈的跟男人交往,要带给我看看,要带给我看看,不听不听,你看你做的好事……”
听着他痛心疾首,噼里啪啦,我头更痛。
挥手让他停下:“鹿力,你特别擅长了解洞察人的心理和性格,但是你绝对当不了心理医生。”
“哦?”他还一本正经要我解惑了。
想抽他。
“你不停的说说说,只会把人逼得更疯。”
“呸,我这人是诚实,让人面对残酷的事实真相。”
“呸呸呸,谁要你来公布事实真相,你以为你是真主上帝。”
……
我们的话题彻底走偏,也好,免得他再刺激我。
这天跟鹿力说了之后,我压力确实小了些,感觉不是一个人在汪洋大海里漂浮了。
但我和杜海的实质性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没过几天,鹿力就打电话给我,说他也没结过婚,没遇到过直男癌患者,自己确实不晓得咋个帮我。
但他作为唯一一个知道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烧成灰烬,骨头渣渣都不剩,特别大气的说,我自己帮不上,但是有义务找人帮你。
于是,他给了我一个电话和名字,说这人是心理医师。
“靠谱不靠谱啊~”我心有余悸。
“父母都是国际知名的心理专家,这个人年纪轻轻,也已经是国内一级心理医师,你说靠谱不靠谱?”
我心里想着,去他个一级,姐又不是没见识过。还不如看三&级。
咳咳。(*^^*)
但把这话给吞了下去,说出来,鹿力铁定骂我狼心狗肺。
“她父母现在都在美国,这个人自己在国内,可以免费给你咨询咨询,但因为是免费,不晓得具体能帮你到什么程度,如果你觉得可以,因为是我爸介绍的,后面即便收费应该也不会太贵,你也可以考虑。”
“听说她现在在考国外什么执照,已经很少接待病人,我老爸亲自打电话给她爸说的,所以你尽管去没问题。”
“但是去之前肯定还是要跟人家先预约,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鹿力巴拉巴拉交待着,连他爸都用上了,这么费心尽力的,看来势在必行了。
“好吧,看在免费的份上,就看我什么时候有档期,将就去去。”我说。
“鹿七七,你这个死女人,怎么就那么……”伴随着鹿力的骂声,我挂了电话。
瞅了瞅记下来的电话号码和名字。
齐千芸。
看找个合适的时间再打过去吧。
因为杜海今天要回来了,他过问着我的每个行踪。
☆、第003章 冰一般的声音
杜海在我身上气喘吁吁,我闭着眼睛只想着,妈的,这一切什么时候能结束。
经过上次伤筋动骨的疯狂吵架之后,我再不敢试图找他沟通,不再和他吵架,也不冷战,一切都会激起他的愤怒。
我累了,只想风平浪静。
而他,只要我按照他的意思,该吃饭吃饭,该回家回家,该上床上床,不要试图有自己的想法,不要总想彼此交流,不要去追究我们的问题,不要拒绝他,不要逃避他,不要对抗他,不要给他脸色看,他的情绪似乎也平稳。
是的,一切再波澜无惊。
与身边到处都是的一对对平淡夫妻并无两样。
内心的翻涌与煎熬,却只有冷暖自知。
床上这点事情,一开始与杜海还算和谐,彼此不讨厌,他有需要我也有需要。
但现在,当对他的信任和感动变成了恐惧和厌恶,每次在他身下,我都有一种难以言诉的屈辱感。
本以为对一个不讨厌甚至让我曾感动的人,应当可以在婚后的柴米油盐中,慢慢建立起日益深厚的感情。
可惜,婚姻关系如突如其来的寒冬,让我措手不及。
以为抛弃直觉,抛弃灵感,用理智和成熟来看待感情,就算是懂得了日子和生活。
现在才明白,终归,在与另外一个人建立亲密关系这件事情上,身体传达的讯息才是最诚实的。
我对杜海,如果之前是理智考量之后的认可,那么现在,仅存的一点好感都变成了厌恶。
婚姻,应该是多么郑重的一件事。
是的,我错了,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将就。
我把它想得太简单。
终于,他在一阵低呐和快节奏中停了下来。
静静伏在我身上,头埋在我的颈窝,呼吸着还不均匀的气息。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对我也是有柔情的。
于是想抱抱他的头,再次萌生出能跟他好好聊聊的念头。
想对他坦诚说说,他那些让我感到恐惧害怕的部分。
可是,正当我轻抬起手,刚要触到他的头发,想要说话的时候,他翻身下去,扯过凌乱的被子,背对着我侧身睡去。
我从来没为自己觉得如此悲哀。
还好,忙碌的工作,频繁的加班,成了我躲避杜海的一个好方式。
周日这天,晚上七点,我的团队加班赶完一个CASE,比预想的要早。
我确认完设计师眼睛的最终稿子之后,长长松了口气,精神却也控制不住开始涣散。
我勉强打起精神:“辛苦大家了,想吃什么,我请客。”
刚来的AE文文拍手到:“头儿,没那么容易,吃完饭还得HIGH歌!”
estelle看了看我,笑着对我说到:“iris,你发现没,现在的90后啊,太不客气了,简直不再像我们刚毕业的时候对领导,至少表面上都是战战兢兢毕恭毕敬的。”
estelle和我同时进入这家4A广告公司,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刚毕业,青春恣意。
我是平面设计,她是文案,顺理成章成为搭档。
一晃眼,就五年了。
一起经历过许多熬更守夜、披星戴月的日子,一起声讨头儿们的高压,共同对抗客户的无理要求……很少女性能在这个高强度行业长久做下去。
但我们两竟然奇迹般的在这个领域存活了下来,目前为止,还算活得不错。
大概设计和文案天生无需竞争,只需配合,工作积淀下来,我们之间默契十足。
能坚持下来,大概跟两人一路彼此扶持鼓励,工作上性格又都较劲不无干系。
当然,除了我被升为公司核心小组A组总监,而她被任命A组主管兼我助手时,我们的默契降到了前所未有的冰点。
那段时间,她不愿意再跟我合作,甚至还闹到上海总部那里要辞职。
最后以我申请辞去总监位置,她又主动请和,结束了这场不成熟的计较。
这件事现在还是公司头儿们口中的笑话。
呵呵,都是年少轻狂意气冲动的那些事情。
好在,这个行业虽然残酷,但是大部分人对同事、下属个性上的包容力都特别强。
BOSS们对这件事侧目是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