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班主任的身份,他也不能怠慢。对于朱代东的宏伟计划,胡支书一开始倒也听得连连占头,可是一听其
言观其行豆腐厂得投资四万元以上,他的头摇得就像拨浪鼓似的。
“朱秘书,不要说四万,就连四千,村里也拿不出来啊。”胡支书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刚才
的热情,豆腐厂的投资太大了,若是血本无归怎么办?要是不能盈利怎么办?要是让群众受了损失怎么办
?他宁愿金沙村保持现状,也不想去冒这个险。
朱代东垂头丧气的从金沙村回来后,在村里的街上遇到了侯勇,上次侯勇独自将两个人贩子抓获,后
来经突审,他们又招了好几起贩卖儿童的案子,让侯勇很是出了把彩。
侯勇把朱代东强拉到家中喝酒,见朱代东兴致不高,就问他怎么回事,朱代东将自己去金沙村的遭遇
告诉了他。自己好心好意想让金沙村脱贫致富,可没想到胡支书却不领这份情。
“这事你该早跟我说啊,明天我随你去趟侯家塘村,我爸是村支书,到时肯定不会让你失望。”侯勇
闻言,笑呵呵的说道。
朱代东一听,眼睛一亮。他的目标倒不一定非得是金沙村,只要在树木岭乡的,随便哪个村都行。
第五十一章乡镇企业办主任
“来来来,代东,喝酒喝酒。金沙村的胡书记是个精三爷,不见兔子不会撒鹰,让他集资办厂,根本
就不可能。”侯勇见朱代东兴致渐起,连忙又劝了一杯。他喜欢与朱代东喝酒,除了与这个人很投缘之外
,也是因为与他喝酒,根本无需顾及他的量,反正自己醉了,对方肯定不会醉的,因此侯勇就可以放开了
喝。
胡支书给朱代东的印象还真是很精明,他虽然对朱代东很客气,但那只是因为朱代东曾经是他孙子的
班主任和现在乡政府秘书的身份,一涉及到金沙村的利益,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那种固执倒很像他这个老
党员的性格,只是现在再坚持这种原则,就会让金沙村丧失一个良机。
“侯大哥你对胡支书很熟悉?”朱代东问,胡支书这个人表面上好像很好交往,实际上却有些拒人于
千里之外的味道,他从听到朱代来介绍豆腐厂需要的资金后,就已经下了决心,至于后面介绍的收益,他
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对于这样老派干部而言,钱还是放在口袋里最稳妥。
“我可是在派出所待了十几年,全乡哪个村支书我不熟?如果你能出钱帮他把豆腐厂办好,并且保证
赚钱,也许他就会动心,否则他是绝对不会感兴趣的。”侯勇笑了笑,不要说村支书,只要稍微有些名气
的人,就没有他不认识的。曾经有句关于他的笑谈:树木岭的人,侯勇认识一半,另外的一半人,也都认
识他侯勇。
“胡支书不敢拿金沙村村民的钱来办企业,你爸就敢?”朱代东将酒喝干,拿起洒瓶,先给侯勇满上
,又给自己倒满。
“我爸虽然也是个老顽固,但他并不迂腐。我这个儿子说的话,他还是能听得进去的。而我,对你有
信心。”侯勇望着朱代东说道,他确实很相信朱代东,虽然去年这个时候朱代东还在学校当老师,对于办
企业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可是侯勇就是对他信任,也许像朱代东所说的那样,这是直觉。而侯勇很相信自
己的直觉!
“好,那我先谢谢侯大哥了。”朱代东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后,一口就将酒喝干。
“应该是我代表侯家塘村二千多位村民谢谢你才对。”侯勇连忙说道,虽然朱代东的目的也许只是要
证明他的能力,但他的出发点还是好的,为的是让老百姓脱贫致富。而且他也没有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
西,定位得很准,侯勇听了朱代东的计划,也觉得这件事可以一试。
回到乡政府后,朱代东见陈树立还在办公室,就去向他汇报了今天的行程。之前朱代东也曾经向陈树
立说过,想要找个村子试点,为群众脱贫致富尽一份力。但没有具体的计划,现在却是将豆腐厂的规划、
设备、原料采购、产品销售、市场预计都形成了文字和数字,更加具有说服力。
“你的想法很好,立足于我们树木岭乡的优势,金沙村的老胡就是魄力不足,你明天先与侯家塘村的
侯立华勾通一下,如果他也不同意,我再给你找个村子。”陈树立静静的听完朱代东的计划,这才缓缓的
说道。同时他心里也是感慨万端,自己来树木岭也有五六年了,可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结合实际来发展经验
,他目前构思的一个项目也是与树木岭乡完全无关,原料要多外省拉来,技术要到北京引进,人才更是八
字还没一撇。与他相比,自己在某些方面还得向他学习。
要不是自己那个项目已经快成型,陈树立甚至想直接将朱代东的计划办到乡镇企业,由乡里出资,县
里扶持,将规模再扩大几倍。但现在也只能想想,让他先去实践一回吧,年轻人有冲劲也有闯劲,自己应
该给他这个机会。
“有书记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朱代东立刻乐滋滋的说道。
“小朱,乡里企业管理办公室的主任一直由老潘兼任,你有没有想法再加加担子。”陈树立既然要给
朱代东创造一个机会,就想着让他名正言顺的去做这件事,而企业办主任是个很合适的职位。树木岭乡的
企业办基本上属于名存实亡,乡里就一家企业,就是朱代东一直以来经常喝的老白干酒厂。酒厂也无需企
业办搞什么上下衔接,要不是企业办每个月可以向酒厂收取企业管理费,这个企业办都没有设立的必要。
“这合适么?”朱代东心里一动,企业办虽然不是一个什么重要的部门,但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
实在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身份。有了这个身份,去村里谈豆腐厂的事就要好勾通得多。
陈树立口中的老潘是乡里三名副乡长之一的潘道义,主管农业,他与陈树立的关系,就像李金与袁平
的关系一样。树木岭乡是一个农业经济为主的乡镇,主管农业的副乡长,也是最为重要的一名副乡长,重
要性相当于县里的常务副县长。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明天开个会,把这件事给定下来,你有了这个名义,也好去搞豆腐厂的事。”
陈树立摆了摆手,这件事就算定了下来。
第二天,这件事就落实了下来,潘道义对于企业办并不看重,对他而言,自己兼任企业办主任可有可
无,因此,陈树立跟他一说,他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连潘道义都没有提出异议,其他人就更不能说三
道四。何况这是陈树立提出来的,与会人员也知道朱代东在陈树立的心中是何种地位,谁也不会去触这个
霉头。
再说了,企业办也不是一个什么重要的部门,除了每个月能从酒厂收到一笔管理费外,企业办好像就
再也没有其他作用了。这个企业办主任是一个闲得不能再闲的闲差,这也是没有人提高异议的原因之一。
可是朱代东却不这么看,他在得到正式通知后,就在办公室的门口又钉了一块企业办的牌子,原来的
企业办主任是由潘道义兼任,并没有专门的办公室。因此朱代东接手后,也将企业办的办公地点变更到了
自己的办公室。
第五十二章走访酒厂
树木岭酒厂坐落于主街的最西头,占地二十余亩,有工人四十余人,年生产能力在四百吨左右,年产
值四十余万元。这是朱代东在乡里查到的资料,去年年底时,树木岭酒厂就会有各种汇报材料,这此材料
最后都要汇总到他那里,因此,对于酒厂的情况,朱代东还是比较熟悉的。
下午朱代东没什么事,他就一个人来了酒厂。酒厂的情况,他都是在材料上看到的,实际情况如何,
他并不知道。从朱代东进入乡政府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酒厂。
“小伙子,你找谁?”
刚到酒厂门口,门卫室里就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虽然树木岭酒厂不大,但却乡里唯一的乡镇企业,
能在这里当门卫,那也是享受工人待遇,那种自豪感是别的地方所没有的。
“老师傅,我是乡政府的,刘厂长在么?”朱代东没有介意,这是树木岭乡唯一的一家颇具规模的企
业,有优越感也是理所当然。
听说是乡政府的,那老师傅的语气就缓和了许多,他盯着朱代东看了看,感觉不像是骗子,这才说道
:“刘厂长在里面,你进去吧。”
走进酒厂的大门,一股浓郁而熟悉的酒香迎面扑来,但首先看到的是一栋二层楼的红砖小楼,这就是
酒厂的厂部。在小楼后面,是几栋酿酒车间和罐装车间。走到二楼的厂长办公室,朱代东在外面轻轻敲了
敲门,听到里面一声请进,他才推门而入。
“朱秘书……主任。”刘炜见到是朱代东,连忙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伸出双手,紧紧的握着朱代
东的手,连连摇着说道。
“刘厂长,你好,冒昧打扰,没影响你的工作吧?”朱代东以前见过一次刘炜,但是现在近距离的观
察,觉得刘炜的脸膛有些黝黑,但目光炯炯有神,身材并不高大,小肚楠微微有些凸出,很有老板的外形
。
“哪能呢,你朱主任来视察工作,我欢迎还来不及。”刘炜的嘴角高高的扬起,连声说道。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任,虽然这个企业办主任只负责收管理费,但我对酒厂可是闻名已久,借这个机
会就假公济私来看看。以后企业办的工作,还要请刘厂长大力支持。”朱代东也是笑容满面。
“哪里,哪里,以后酒厂还需要企业办多来指导工作。”刘炜请朱代东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
“指导工作不敢,我们企业办原本就是为你们企业服务和协调的嘛,如果有什么事是我能做到的,你
尽管开口。”朱代东笑道。
“有你朱主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刘炜高兴的说道。
“刘厂长,我能参观一下车间么?”朱代东随即又说道,既然酒厂名义上还是归企业办管,那他这个
企业办主任就要尽到自己的职责。
朱代东要参观酒厂的车间当然没有问题的,刘炜亲自作陪,领着朱代东去了酿造车间和罐装车间,朱
代东详细的察看了老白干从发酵到最后罐装的全过程。
“树木岭老白干是以优质高粱为原料,纯小麦曲为糖化发酵剂,采用传统的老五甑工艺和两排清工艺
,地缸发酵,精心酿制而成。她以其独特的生产工艺造就了芳香秀雅、醇厚丰柔、甘冽爽净、回味悠长的
典型风格。说到老白干,国人都只知道衡水老白干,其实论品质,我们树木岭老白干也她相差不远。”刘
炜对酒厂的感情很深,他这个厂长是从工人一步步升上来的,对酒厂的情况也是非常之熟悉。
“刘厂长,我再冒昧的问一句,酒厂现在一年的利润有多少?”朱代东看到那一排排的发酵酒桶和生
产车间,忍不住问道。
“现在酒厂的利润是一年不如一年,去年还能勉强发出工资,今年形势更加严峻,也许……”说到利
润,刘炜有些黯然神伤,树木岭酒厂也曾经有过辉煌,在七十年代,当时他还只是酒厂的技术员,印象最
深的一件事就是有人拿着县委书记的条子来买酒,结果也只能给两箱,可见当时酒厂是如何火爆。虽然现
在酒厂只有四十来人,可那时足有近二百人。
“这是怎么造成的?是市场萎缩还是质量下降?”朱代东记得去年酒厂送来的材料可是形势喜人,怎
么从刘炜口中听得是如此凄惨?
“都不是,白酒市场一年比一年大,而我们的质量也都保持着原有的水准。”刘炜摇了摇头,只要说
到酒厂的利润,他这颇感头痛。虽然全国的小酒厂现在都不景气,可毕竟现在自己是厂长,无论说到哪里
去,自己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既然都不是,那就是经营出了问题,刘厂长,老白干几个品种?”朱代东问,他没想到酒厂的形势
严峻至斯。
“只有一个品种。”刘炜说道,他又补了一句,“从建厂开始,就一直只有一个品种。”
这都是计划经验惹的祸,朱代东实在无法想像,改革开放都十几年了,可是这里却还保持着计划经济
时代的思维。
“增加品种很难么?”朱代东能喝酒,但对酿酒却并不了解,他这段时间看了许多经济金融方面的书
籍,很想有机会帮刘炜一把,毕竟再怎么说,树木岭酒厂也是自己管辖的企业。
“增加品种不难,难的是取得市场的认可。以前我们也试着增加过新产品,可是生产出来后,一直无
人问津,到现在还有几百箱放在仓库里。”刘炜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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