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望天点点头,道:“齐四的武功并不算太高明,二叔一对判官笔,决不在他之下,但他那一手神鬼难测的暗器,却是武林中一大绝技。”
伍明珠道:“他能强过三叔的无情金镖吗?”
井望天又抬头望望天色,道:“时光还早,今天咱们叔侄两人,就多聊一些江湖人人事事……”沉吟了一下,接道:“你三叔的无情金镖,也是江湖一绝,除非他不存心伤人,只要铁了心,很少有人能逃过他的连珠金镖,但必须距离双方要五尺以上,才能施展,他的迎门三不过,回首一天星,都是极为巧妙的手法。至于他搏命三镖,二叔也没有见过,据说那才是金镖手法的精粹,听说他这平生中只用过一次。”
伍明珠听得无限神往,道:“回堡之后,我一定磨着三叔传给我。”
井望天笑一笑,道:“至于魔手齐四的暗器,却是和人在近身搏斗中出手。”
伍明珠道:“那是什么暗器?”
井望天道:“一种细小的牛毛针,没有人知道他暗器藏在何处,也不知他如何出手,反正是和人在搏斗之中,对方会在不知不觉中中了暗器。”
伍明珠道:“这岂不是可怕得很?”
井望天道:“所以,才被人称为魔手齐四,就是说,他施放暗器的手法有如魔手,一般都用的无毒针,那些针虽然细小,但中的多了,一样使一个人失去久战之能,而且,要在两个时辰之内施救,否则,针随着行走的血液,会刺入心脏之上。”
伍明珠道:“如是他用的毒针呢?”
井望天道:“必死无救。”
伍明珠道:“这个人好生歹毒。”
井望天道:“他的手法虽然精奇,也有缺点,那就是必须近身搏杀,才有用,江湖不少高手,碰上他,都让三分,不愿惹他。”
伍明珠道:“听二叔这一番教言,使珠儿茅塞一开,长了不少见识。”
井望天道:“孩子,如若咱们一旦和齐四有所冲突时,你千万要离他远一些,愈远愈好不可和他近身动手。”
伍明珠点点头,道:“珠儿记下了……”
语声一顿,道:“二叔,你说,那个青衫人是什么来历?”
井望天道:“他是什么来历,二叔也不清楚,不过,二叔倒是看出了一件事。”
伍明珠道:“什么事?”
井望天道:“那青衫人是一个成就很高的人。”
伍明珠道:“你说他的武功很高?”
井望天道:“一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伍明珠道:“我倒瞧不出来。”
井望天道:“这就要江湖上的经验了,但二叔相信自己的看法,他是出身正大门户的人,而且,也是个脾气不大好的人,所以,你再遇上他时,要小心一些。”
伍明珠道:“二叔,我对他是有点怀疑。”
井望天道:“怀疑什么?”
伍明珠道:“怀疑他和齐四是一伙的人。”
井望天怔了怔,道:“这个,不大可能吧?”
伍明珠道:“至少,他有不可告人的用心。”
井望天哦了一声,道:“你是说,他也在图谋什么?”
伍明珠道:“二叔,事情不是很明显吗?他如没有重要的事,他老远的跑到栖鹤潭来鬼鬼祟祟地躲在大石后面干什么?”
井望天轻轻吁一口气,道:“这话倒也有理。”
伍明珠道:“二叔,我也看得出来,他不像一个坏人,如果他是正大门派中人,那就更值得怀疑了。”
井望天道:“咱们现在运气调息,天黑就动身。”
两个人食用了一些干粮,运气坐息。
直到天色入夜,才动身重返栖鹤潭。
井望天有心要试验一下伍明珠的轻功,放开了脚步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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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明珠紧追在井望天的身后,竟然追了个亦步亦趋。
井望天一口气跑出十里左右,才停下脚步。
回头看去,只见伍明珠,就站在身后两尺左右处,面不红,气不喘,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井望天笑一笑,道:“明珠,你这身武功练得不错。”
伍明珠道:“我妈妈一直不主张我习练武功,但爹爹却坚持传我武功,可惜爹没有太多的时间教我,我只好自学了。”
井望天轻轻吁一口气,道:“明珠,不但你才慧过人,而且,也有一付练武功的好骨格。”
伍明珠道:“以后,还望二叔多多指点。”
突然间,一声厉喝传了过来。
两人刚刚藏好身子,一阵衣袂飘风之声,跃过来一条人影。就在两人刚才的停身之处,站了下来。
是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手中执着一柄单刀。目光四顾了一牌,突然又飞身而起,直向栖鹤潭的方向奔去。
满天星斗,可见两丈的景物。
井望天伍明珠隐在暗处看得更是清晰。
伍明珠沉声道:“二叔,刚才那一声厉喝,似乎不是那黑衣人叫出来的?”
井望天道:“不是。”
伍明珠道:“二叔,是不是有很多江湖人赶来了牺鹤潭?”
井望天道:“看样子被你说应了,栖鹤潭确然要发生一次大变,而且就在今夜之中,魔手齐四所以不肯和咱们动手,放了咱们一马,那是因为他没有时间,他要应付今夜的大变。”
但闻一声惨叫,传了过来。
那是生命尽处的惨呼,黑夜中凄厉刺耳、震得山鸣谷应。
紧接着一条人影奔了过来,但来到近处,即仆倒下去。
井望天运足目力望去,正是刚才过去的黑衣大汉。
人倒在地上,手上还紧握着那柄单刀。
夜色中,井望天无法看到他受伤的情形,但凭借在江湖上丰富的经验确定那人倒地即已死去。
伍明珠低声道:“二叔,咱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井望天摇摇头,道:“不行,咱们似乎是选择了一个最好的地方,是他们必经的一条路。”
果然,井望天话声甫落,两条人影已由栖鹤潭一面飞奔而至,当先一人,正是魔手齐四。
紧随齐四身后的,是一个驼背着人。
井望天心中震动了一下,暗道:“天驼叟?”
伍明珠几乎要失声而叫,伸手紧紧抓住了井望天,才算把想出口的话忍了下去。
齐四抬腿一脚踢翻了那黑衣大汉的尸体,点点头,道:“死了,不过,他那一声惨叫,定然惊动了他的同伴……”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你的话要作一点修正,不是同伴,是他的主人。”
随着答话之声,走出来一个面目冷肃,身着银白长衫的年轻人。夜色幽暗,无法看见银衫人的面容形貌,但至少他很潇洒。
夜行衣装,大都选择深颜色的衣服,这人却穿了一身白色衣衫,这也证明他是个自视很高的人。
齐四一掠银衫人,道:“金剑银衫客,田荣田大公子?”
田荣道:“正是区区……”
目光一掠黑衣人的尸体,接道:“你们哪一位杀了他?”
那驼背着人冷冷一笑,道:“我。”
田荣道:“那很好,杀人偿命,你杀他,就该有人杀你。”
驼背老人道:“老夫走了数十年江湖,想杀我的人,何止百位,阁下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田荣一撩长衫,取出了一把不足两尺的短剑。
星光耀照下,只见那短剑上金光烁烁。
魔手齐四轻轻咳了一声道:“驼兄,你识得这柄金剑吗?”
驼背人道:“听说,这把金剑,近两年在江湖上很出风头。”
齐四道:“川东十三友,七头虎,全都臣伏剑下,金剑银衫客,也就成了名动江湖的新秀三剑之一。”
田荣右手握着剑柄,冷冷的站着,未说话,也未拔剑。
驼背老人扫掠了田荣一眼,道:“齐老弟,老驼子四五年未在江湖上走动了,蛤蟆、跳蚤都成了精,新秀三剑,驼子今夜中见到了一个,还有两个人,又是怎样一付德性?”
田荣好耐性,仍然静静地站着不动。
齐四笑一笑,道:“那两位吗?行动很神秘,没有人能说出他们的形貌。
田荣突然开了口,冷冷地说道:“你见过他们两个?”
敢情,他隐忍不发,竟然是希望从这两个老江湖的口中,听到另外两个新秀剑客的情形。
江湖上有三个后起之秀的剑手,但却是彼此未曾见面。
齐四淡淡一笑,道:“他们两位吗?名气不在阁下之下,但却不如这样堂堂正正的以真面目见人!”
田荣哦了一声,道:“他们是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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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四道:“老夫只能确定一点,他们是年轻人。”
田荣道:“你见过他们?”
齐四道:“就算我见过他们,也不认识他们。”
田荣道:“他们脸上戴着面纱,但他们的身材,总可以看得出来吧?”
齐四道:“两个人的身材都很好。”
田荣道:“他们会不会到栖鹤潭来?”
显然,他对两个并名同列的年轻剑客,有着很大的兴趣,超过了他对属下死亡的重视。
隐藏在草丛中的伍明珠,听到齐四说那人穿着一袭青衫,心头突然间震动了一下。
只听齐四哈哈一笑,道:“田少兄可是想见见他们?”
田荣道:“不错,在下正有此心。”
齐四道:“田少兄能赶到栖鹤潭来,他们也可能赶到此地。”
田荣沉吟了一阵,道:“在下如何才能见到他们?”
齐四道:“这个么很难说了……”
田荣冷冷接道:“齐四,你有些不甘心回答在下的话,是吗?”
齐四淡淡一笑,道:“阁下在江湖上很有点名气,但如说这名气,能够使在下甘受驱使,那就有些自我陶醉了。”
田荣点点头,道:“那驼子叫什么名字?”
齐四道:“我跟他虽然是老朋友,但却从来未问过他的姓名,不过,我知道他的绰号。”
田荣:“什么人?”
齐四道:“天驼叟……”
田荣道:“天驼叟就是他?”
天驼叟笑一笑,道:“你可是觉着老夫有些不像?”
田荣冷笑一声,不理会天驼叟,却对齐四道:“他的武功比你如何?”
齐四道:“我们没有较量过,不过,大概差不多吧!”
田荣道:“那很好,这人卖老狂傲,又杀了我的属下,所以我要取他性命,不知你意下如何?”
齐四道:“你问我同不同意你杀了他?”
田荣道:“正是如此,我可以给你一个面子,决定他的生死。不过,这也是有条件的。”
齐四道:“什么条件?”
田荣道:“我给了你这个面子,你要安排我和另外两个人见一次面,尤其那个女的。”
齐四心中一动,微笑说道:“你如果打不过天驼叟呢?”
田荣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齐四道:“万一呢?”
田荣道:“没有万一,如若在下败于天驼叟的手下,立刻横剑自绝。”
井望天心中忖道:这年轻人好大的口气,那天驼叟乃是成名江湖多年的人物,单是独斗的经验,就非田荣能及了。
齐四阴森一笑,道:“这么办吧!你如打不过老驼子,你就永远跟着在下作个从卫如何?”
田荣剑眉一扬,星目放光,盯着齐四脸,道:“你说什么?”
齐四笑一笑,道:“你如胜了,在下就想法子替你安排见见另两位和你齐名的少年剑客,至少我会要你见到一个。”
田荣沉吟了一阵,道:“好吧!现在,我先杀天驼叟。”
他说得很认真,至少,他自己绝对相信确有这份能力。
齐四怔了一怔,道:“不能杀他!”
周荣道:“那要如何处置他?”
齐四道:“能够证明你胜了,那就成了。”
田荣微微一笑,道:“齐四,你相信我说的话了。”
齐四道:“阁下说得很认真,在下只有姑妄信之。”
田荣目光转到天驼叟身上,道:“老驼子,你可以出手了。”
天驼叟原本未把田荣这个年轻人放在心上,新秀之剑,虽然在江湖上很有名气,但天驼叟并未被这些盛名震动。
但此刻,却突然由心底泛起了一种莫名的畏惧。
这年轻人太自信了,那坚定的神色,使天驼叟心理上感受到一种威胁。
数十年来,他身经何止百战,搏命之战,也有过数次之多,从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
回顾了齐四一眼,天驼叟缓缓说道:“齐兄,老驼子如是不幸战死,你将我尸体给用火化了。”
齐四笑一笑,道:“驼兄,你怎么了?”
天驼良道:“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过此刻的感觉。”
口中说话,人却还是行了出来。
田荣冷冷说道:“老驼子,你不用害怕,我答应过齐四不杀你。”
天驼叟驼背一长,快加流矢一般直欺上去,右手随着向前欺进的身子,拍了过来。
掌劲强厉,掌势未到,一股暗劲,已然涌了过来。
田荣银衫飘动,轻轻一闪,倏然间横移三尺。
天驼叟向前冲奔的身躯和拍出的掌势,一齐落空。
田荣一步跨开,又一步跨回,一来一去之间,闪开了天驼叟的攻势,人已到了天驼叟的身后,金芒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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