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掌迅使击出,格式一样,又是击向前胸。
井望天又接下一掌,人却退后三步。
这一掌,齐四用出了九成内力。
井望天呼一口气,道:“利害,利害!”
齐四冷哼一声,踏步出招,拍三掌。
三掌攻势,招式一样。
井望天接下了第三掌,人却向后退了五步,身子摇颠了一阵,才把去势稳住。
齐四这一掌,用出了十成内力。
井望天喘一口气,伏身捡起地上的柴担铁斧,道:“承教承教,老樵夫就此别过。”
齐四道:“希望你记住齐四齐某人的事。”
井望天道:“老樵夫不会忘。”
转过身子,大步而去。行走之间,身躯微摇,似是受了内伤。
转过了一个山弯,井望天突然加快了脚步,一口气跑了四五里路。
只见伍明珠早已等候在一座矮松之下。
井望天吁一口气道:‘贤侄女,找到了没有?”
伍明珠一点头,道:“总算没有空来。”
井望天道:“此地不能停留,咱们走!”
两人翻山越岭,直走出九里以上,井望天才停了下来,道:“好险啊!好险!”
伍明珠道:“二叔,你好像有些累?”
井望天道:“我和齐四拼了三掌,才得脱身,魔手之名,倒非虚传,我运出了全力,才算接下他三掌。”
伍明珠道:“二叔受了伤吗?”
井望天笑一笑,道:“没有,不过力拼三掌之后,未得片刻坐息,就匆匆赶路,倒是有些疲累。”
伍明珠道:“这地方很幽静,二叔请坐片刻,珠儿替你护法。”
井望天道:“坐息一下也好,咱们行迹已露,难免会有麻烦,贤侄女,你取到了什么东西?能不能先告诉我一声。”
伍明珠道:“是一本羊皮封面的小册子,大概是什么人留下的秘籍之类。”
井望天精神一振,道:“上面没有写什么名称吗?”
伍明珠道:“封面上没有名称,大哥把它藏在树干之内,珠儿找了很久,才找出它来,匆匆一眼未及细看,就藏入怀中,二叔先请坐息一下,俟体能恢复,珠儿再奉呈二叔鉴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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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望天心中忖道:目下只能说,暂时摆脱了敌人,未见追来,但随时可能被强敌发现,最重要的事,自然先使体能恢复,准备随机应变。想至此处,暗叫了两声惭愧,立刻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伍明珠不知齐四是何许人物,但她却看到了井望天和人动手的情形,他显然的不是齐四敌手。
那些人既然养有一头巨虎,就可能有两头、三头,或是其它猛兽,天赋兽类的敏锐嗅觉,使它们具有超越人类十倍的追踪能力,他们要追,可能很快就找到此地。
真到那时刻,难免要有一场激烈的恶斗。
所以,井望天必需要恢复体力。
井望天接下齐四三掌,并未全力施为,他只是有意落败,败的是那么恰如其分,使齐四尊严未失,不会起拼命之心,但也使齐四不敢太轻视自己,不致于苦苦相逼。
但齐四那凶狠的三掌,也使得井望天有着血翻气涌的感觉。
井望天没有受伤,稍作调息,体能已复。
伍明珠一直隐身在不远处一株大树后面,心中十分焦急。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栖鹤潭畔松林之内的一批江湖人,很快会发觉不对,而且会很快踪追而至。
井望天这一阵坐息,已睁开双目,明珠一见心中大喜,飞奔而至,道:“二叔好精纯的内功,只片刻坐息,体能已复。”
井望天微微一笑,道:“二叔并未受伤……”
伍明珠道:“二叔,咱们快走……”
井望天还未及接口,耳际间却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已经走不了啦!两位身后五丈外,有一道山溪,想法子飞越过去,溪对面草深树密,到处可以藏身。”
声音来自两丈外一座大石之后,那是一块高过两人藏身之地过丈的山坡,居高临下,想来,两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了。
伍明珠呆住了,她一心只想逃避栖鹤林中的追踪之人,却不料自投罗网,竟在别人眼皮下面坐息。她想起了怀中收藏的秘密,如若别人早已在此,恐是已尽悉隐秘。
井望天也有着意外之感,但他究竟是老江湖,轻轻一口气;道:“阁下口气,似友非敌,何不清出来一见?”
大石后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但却答非所问道:“时机已逝,两位已失去了逃走的机会,人家找来了。”
事实上,井望天和伍明珠已然听到了犬吠之声,传入耳际。
井望天苦笑一下,道:“走不了啦!”语声甫落,齐四已随在两头似虎非虎,像犬非犬的猛兽之后,疾奔而至。
伍明珠望了两头怪兽一眼,低声道:“那是什么?不是虎,不是豹,也不像狗。”
井望天道:“听说有一种虎獒,是由西域巨犬和猛虎交配……”
忽然间想到了这些话如何能在侄女的面前说出来,急急往口。
其实,伍明珠相当的聪明,自然已听出内情,笑一笑,道:“所以,它们有着猛虎的凶恶,和狗的灵敏、忠实?”
井望天点点头。
两人谈话之间,齐四已经步行了过来,两只巨獒分随左右,身后,却跟着四个劲装佩刀的汉子。
井望天心中明白,此次再见,难再鱼目混珠,一伸手,抓起了地上的铁斧、木担、铁斧交给了伍明珠。
齐四双目满是冷厉神光,缓缓说道:“老夫几乎被你蒙了过去,此刻,你还有什么话说?”
井望天淡淡一笑,道:“齐兄,这话就有些强霸了,在下并未谎言相欺,怎会蒙了齐兄?”
齐四冷笑一声,道:“虎口中的淬毒暗器,已显示阁下的来历,用不着再诈伪装了……”
井望天道:“在下一直没有报过姓名……”
齐四接道:“现在应该说了吧!”
井望天点点头道:“井望天。”
齐四道:“追魂秀才井望天,中州三杰中的井望天?”
井望天道:“正是区区。”
齐四道:“中州三杰的名气虽然不小,但还唬不住我齐某人,阁下到此的用心何在?那位姑娘又是何人?你井老二如是不能给齐某人一个圆满的答复,齐某人只好留下你了。”
井望天神情肃然,道:“这位姑娘是谁,恕不奉告,至于井某人到此,倒为查证一事而来。”
齐四道:“什么事?”
井望天道:“天驼叟,是否也在此地?”
齐四道:“找他做什么?”
井望天道:“算帐。”
齐四愕了一愕,道:“算帐?”
井望天道:“不错,伍家堡主长子伍英,就在栖鹤潭畔,被人以重手法击伤了内腑,奄奄一息时,送回了伍家堡。”
齐四道:“这件事发生多久?”
井望天道:“十日之前吧!人送回伍家堡,已经决断气了,只说出三四句话,人就咽了气。”
齐四道:“十日前,齐某人不在此地。”
井望天道:“那三句话中,有两句话最重要的,就是,他伤在天驼叟之手。”
齐四道:“井老二,就齐某人所知,天驼叟并不在栖鹤潭。”
井望天道:“照你这么说来,伍公子不是死在天驼空手下了。”
齐四道:“这个么只有找天驼叟去求证了。”
井望天心中暗道:看他愕然神情,不似装作,但英儿遗物,既然在此地找到,那证明了他当时的神志,仍然十分清醒,这件事疑窦重重,很难求得明确的证据,先把事情向他头上套一下,再作道理。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会不会有假冒天驼叟名号的人伤了伍英?”
齐四冷笑一声,道:“冒充别人的名号,也还罢了,但天驼叟是个天生的驼子,除非用一个驼子来冒充他,别人就算是想冒充,也是冒充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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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望天吁一口气,道:“不瞒齐兄说,当时,伍英的双目已盲。”
齐四又是一呆,道:“你是说他的眼睛瞎了?”
井望天道:“是!他如眼睛不瞎,就算遇上天驼叟,也不会死在他的手下。”
齐四摇摇头,道:“十日前,齐某人不在此地,但相差也不过一两天,这地方没有天驼叟,伍天义的儿子,不是齐某所杀……”
井望天接道:“齐兄,如是有人在这栖鹤潭畔杀人,你们是否知道?”
齐四脸上泛现出一段很奇怪的神色,道:“我如说可能不知道,你相不相信?”
井望天道:“哦……”
齐四道:“确然有这样的事,每天之中,可能有那么个把时辰,咱们不知道潭畔发生的事情。”
井望天道:“齐兄,这话很难叫人相信……”
齐四道:“今日之事,就是很好的证明。”
井望天道:“请教。”
齐四道:“我们巡山猛虎,和追踪虎獒,照理而言,两位一到栖鹤潭,我们就会发觉,甚至两位人未到,咱们已经发觉了。”
井望天不得不承认这话,只有点点头。
齐四道:“但事实上,两位到了栖鹤潭畔有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才被我们发觉,对是不对?”
井望天不能不承认,只好又点点头。
齐四道:“这就是诸位赶的又巧,又不巧了。”
井望天道:“怎的又巧又不巧?”
齐四道:“两位如早来一个时辰,能在我们未发觉之前离去,那是赶的巧,但两位来的很巧,可惜两位停的时间久了一些,终于被我们发现了,所以,又谓不巧……”目光盯注在伍明珠的身上,接道:“井兄虽然不肯见告这位姑娘是什么人,但已不难情到,不是伍堡主的千金,就是中州三杰门下的弟子。”
井望天道:“事情已经说明了,兄弟相信齐兄的话,伍英不是齐兄所杀,天驼叟既然不在此地,兄弟也不能多留,就此别过。”
齐四冷笑一声,道:“井兄就这样走了吗?”
井望天道:“齐兄的意思是……”
齐四接道:“兄弟来发觉两位到此,也就算了,既然发觉,总不能就这样放过两位,何况,井兄又毒毙了咱们巡山猛虎。”
井望天道:“齐兄似是要留下我们了?”
齐四道:“除非井兄能给我一个很满意的交代。”
井望天道:“咱们寻凶至此,就凭你齐四几句话,咱们信了你,至于打死巡山猛虎,那要怪贵属先纵虎伤人,在下为了保命,不得不下毒手,情非得已。”
齐四大约也惮忌中州三杰,沉吟了一阵,道:“井兄,你能不能据实回答兄几句话?”
井望天道:“齐兄请问。”
齐四道:“你们到栖鹤潭多少时间被兄弟手下发觉?”
井望天道:“不足一盏热茶的工夫。”
齐四道:“井兄发现了什么事情没有?”
井望天摇摇头道:“没有,湖水平静,林中栖鹤未惊。”
齐四道:“井兄,当时,这位姑娘也在场吗?”
井望天道:“不错,她藏身在一株松树之上,借在下击毙猛虎的纷乱之间,先行退出。”
齐四道:“井兄还不肯见告这位姑娘的姓名吗?”
井望天道:“其实,说了也没有什么。”
齐四道:“在下洗耳恭听。”
井望天道:“这位伍姑娘是在下伍大哥的千金。”
齐四点头,道:“这就是了,天驼叟确不在此,以中州三杰在江湖上的名声,在下相信你说的句句真实,两位可以请便了。”
井望天道:“英侄遗言,伤于天驼叟的重手之下,齐兄既然保证天驼叟不在此地,兄弟也不便再说什么。我们不会就此罢手,我们要一直追查下去……”
齐四接道:“这一点,井兄放心,为了洗脱兄弟的嫌疑,我也会帮你追寻天驼叟的下落,兄弟为人,向不轻诺,这一点,想井兄定然是可以值得过了。”
井望天道:“伍家堡随时欢迎齐兄光临。”
齐四一招手,道:“咱们走!”带着两只虎獒和从人,转身而去。
目睹齐四背影消失,井望天回顾身后巨岩,道:“朋友,请出来一会如何?”
巨岩后飞起了一条人影,轻轻地落在两人身前。
是一个年轻的人,一袭青衫,剑眉朗目,英俊中带着一股潇洒。
井望天打量了青衫人一眼,只觉他星目中神光隐隐,是一位不凡人物,却想不出江湖上有这么一位高人。
青衫人却先说了话,道:“恭喜两位,魔手齐四,自负老江湖,但比起中州三杰的井二爷,似是还差了一截,不过,可一不可再,两位已然取物到手,应该离开了。”
这青衫人一开口,字字如铁锤击岩,完全抖搂出来两人心中之秘。
伍明珠眨动了一下眼睛,道:“你是谁?”
青衫人笑一笑,道:“姑娘,在下是谁,似乎无关重要,这地方很快就要掀起一片惊天骇浪,两位身怀有物,不宜多留,早些回去吧!”
井望天道:“少兄金玉良言,井某人十分感激,有缘会晤,岂可不留姓名,但不知少兄前否见示?”
青衫人道:“井前辈,相逢何必曾相识,何况在下名不见经传,说出来,井前辈也未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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