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媛籹突然叫住正准备出门的隆蕴。
“怎么了?”
媛籹摇了摇头,含笑道:“没别的,只是想说,您万事小心,臣妾在这里等皇上回来。”
一股没来由的感觉笼罩住隆蕴,这是一种名叫家的温暖。
温暖,好细腻的词汇与感觉,但这并不是彼此相爱就能拥有的东西。
隆蕴笑着点点头:“好,我去去就回。”
媛籹也以笑脸相送。
……
让人引奉亦雯去了书房,而这时,隆蕴已然在书房等候。
隆蕴不知来人是谁,多亦?还是新人格心音。
二人不动声色的僵持了一会儿,还是隆蕴先行开了口。
“你来见朕,所为何事?”
那人一笑,嘴角的弧度与脸上猛然升起的神态,隆蕴毫无难度的认出,这是多亦。
“皇上难道不记得答应过的事了?”
隆蕴并不打算在多亦面前装傻,一笑道:“你是指龙殇封王的事?”
“正是。”
隆蕴不在乎封龙殇为王,毕竟他是龙麝的儿子,有世袭的王位在。册封是迟早的事,就算年龄没到,也无所谓。就是不知道多亦为何急于一时,她心底打着怎样的算盘,隆蕴料不到。就怕自己上了对方的当。
“这件事朕同意了,今天就下旨封龙殇为王。只是暂时还没想到,名号应该叫什么。”
“皇上果真言而有信。”
“呵呵。”隆蕴嘲讽的笑着。
言而有信的前提是为了救岳依尘一命,结果却是……
仔细在多亦眼里搜寻蛛丝马迹,但多亦一丁点儿破绽也没有。岳依尘的死跟多亦到底有没有关系?
“既然皇上答应下旨,龙殇的名号就以歺为称吧。”
“恶?”
多亦什么意思啊?
“还请皇上借纸笔一用。”面无表情。
多亦猜到隆蕴可能误会了她的意思,便拿起桌案上的笔在纸上飞快的写了一个‘歺’字。
隆蕴愣了愣。
擦勒,原来这字念‘è’。自己还真不知道,果断想念‘can’啊!
自愧才疏学浅,没文化……
“好吧,就赐称歺王。”
隆蕴不清楚这字的含义,也不想为此丢脸。
“多亦谢皇上恩典。”
“啊,对了,封地政策早已被先皇取缔,所以朕只能赐龙殇王府一座,你有何异议吗?”
“王府我们不需要,还望皇上同意让我们母子继续呆在宫中。”
多亦究竟想做什么?
隆蕴犹豫了一阵,不管多亦心里打算如何,自己只能见招拆招。怕只怕,对方招数狠毒,自己就算接的住,也经不起。
为龙殇讨爵位,对于多亦来说,除去名利还有什么可利用的?
左思右想,不得其解。至于岳依尘的死,隆蕴也没去问多亦半句。对方是肯定不会给自己任何想要的答案,还极有可能装傻卖关子。
多亦啊多亦,看来我们的战争还很需要耐心,还有龙允。
无奈之下,隆蕴只好点头答应道:“好。”
☆、八十二、平一波平另波起
“歺王?这名字着实可怕了些。”
隆蕴回到天养殿;与媛籹提前多亦今天跟自己所说的话。媛籹对多亦给自己儿子起的名号感到不寒而栗,她真的是龙殇的生母吗?
“这‘歺’字有什么不妥吗?”隆蕴好奇问。
媛籹怎么说也是泰安城出了名的才女;知识远比自己丰富。就算自己不如她,也没啥可丢脸的。
“回皇上的话;这‘歺’字的解释是被剔去肉的骨头。”
隆蕴惊呼着:“剔去肉的骨头?!”
媛籹点点头。
“怎么会有当妈的给自己儿子取这样的称号,简直太恶心了。”
剔去肉的骨头,怎么听都觉得杀戮气重。多亦究竟想要做什么?这样的名字;分明就是故意的。
“臣妾认为;其实奉亦雯心里是很恨龙殇的吧。”
“啊?”
恨自己的儿子?
“取名为‘殇’,本身就不是一个吉利的名字。殇者,未到成年便亡故。奉亦雯似乎是希望龙殇在成人前便夭折掉。”
媛籹细细想来;奉亦雯真的很可怕。如今她仍旧坚持呆在宫中;意图不明;但危险的气息却很浓重。
她向皇上索要爵位,难不成是想让龙殇……
不敢往下多想。
“这样的人,看来我们得万分小心了。”隆蕴凝重道。
媛籹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安慰着:“臣妾会一直呆在皇上身边。”
“嗯。”
“等等!炎菲雅!住手!你别扔了!我求你别扔了!”
自多亦来索要爵位之后,隆蕴当天就带着媛籹去探望许久不见的炎菲雅。
就算出了冷宫,炎菲雅心里的怨气也难以全部消除,见到隆蕴就来火。抓起桌上的东西就朝隆蕴丢去,隆蕴起初没反应上来,被茶杯之类的瓷器物扔中几次,疼的哇哇大叫。
再举起茶壶盖时,炎菲雅突然停了手中的动作。见隆蕴龇牙咧嘴的叫痛,和媛籹在一旁慌张的表情,顿时没了劲儿。
隆蕴一见对方不再扔东西,便试探的朝炎菲雅靠近。
这女人,始终那么爱施暴……
未免动了胎气,炎菲雅也不打算再跟隆蕴闹。除去打自己那回以外,隆蕴还是那样狗头狗脑的德性。炎菲雅心里清楚,隆蕴这副样子,只对自己才有。
直到炎菲雅近在咫尺时,也未见她再动手,隆蕴总算松了口气。
一屁股坐到炎菲雅身边,不知死活的抓起对方的手就委屈道:“我的宝贝公主,你总算是息怒了。”
炎菲雅白了隆蕴一眼,心想自己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想请你吃鞭子呢!
媛籹也不好站在一旁冷场,急忙接隆蕴的话道:“公主在这里住的可好?吃的用的都还够吗?那些宫人伺候的如何?别大意了,毕竟身怀有孕呢。”
炎菲雅倒也不反感媛籹,这个皇后人还是不错的,至少不会令自己讨厌。
“我在这过的挺好的,劳皇后你费心了。”
“嗯嗯,过的好就行。我还怕自己安排岔了,委屈了公主。毕竟皇上是那样的重视和喜欢公主。”
隆蕴一听这话,在心底大呼感激。
炎菲雅眉一挑,望着隆蕴道:“是吗?”
“是是是!非常非常重视和喜欢!你可是我千辛万苦才娶到手的,怎么会不在乎呢。”
炎菲雅轻叹着:“唉,过去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亲爱的,你太宽宏大量了。我……”
“你先别急着高兴,我可是有条件的。”
“诶?”
隆蕴傻了。
用指头戳着隆蕴的肩,炎菲雅严肃道:“我肚子里的小东西可是你的!”
“是是是!这个我绝对不会赖账!你放心!”
“可是……”炎菲雅眼神忽然黯淡下来。
“怎么了?”隆蕴顿时紧张起来。
“无论任何条件,你都会答应么?”
隆蕴忍不住犹豫了片刻,最近怎么那么多人跟自己提条件啊?
“当然。”
只好先应下。
“那我就直说了。你也知道,父王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他也曾想传位于我。但为了翔云的安定,又毅然决然的将我远嫁于此。如今我非常想念他,可我清楚,进了这深宫大概一辈子都出不去了……隆蕴,我想……不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希望你能将他送去翔云,好么?我不想看见父王孤独终老,起码有一个最亲的人陪伴身旁,对他对我都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隆蕴沉吟着,自己确实不喜欢小孩。但炎菲雅怀的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多少还是会因为血脉相连而感到不舍。可炎菲雅都那么说了,自己也没有理由拒绝她。况且,孩子还可以再有。
“你舍得么?”隆蕴问。
炎菲雅摇摇头,她的答案必然是舍不得。
“他是你父王,也就是我的父王,虽然没什么机会孝敬他。但……假如你真是这样打算的,我会支持你,并答应你。”
炎菲雅紧紧的抿住双唇,眼眶湿润。
“你确定要这样做么?”
“我确定……”摸着自己的肚子,炎菲雅嘀咕道:“翔云是个好地方,我相信孩子在那里可以非常健康的成长,我也相信父王可以将他培养成一个绝佳的继承人。”
“好,朕答应你。”
炎菲雅的微笑,久违了。
望向隆蕴身边的媛籹,炎菲雅心想既然皇后如此照顾自己,而自己也不能再独占隆蕴。
朝媛籹一笑,道:“皇后娘娘。”
“公主直接唤我的名字就好,皇后皇后的叫着太生分。”
“你不也叫我公主么?这难道不生分?”
媛籹笑了笑,解释着:“公主的名讳还是皇上叫着好听,我呀,还是称你为公主比较好。”
“其实谁叫都一样。”
隆蕴想插话,可惜没人理会。
炎菲雅点头,无趣道:“好吧,说不过你。”
“我说,那个……”隆蕴再次插话。
“对了,公主可想过孩子的名字?”
隆蕴又一次被无视。
炎菲雅思索了一会儿,回道:“当然想过,几乎天天都会想。只不过还没确定,因为不知是男是女。”
媛籹打心底的有些羡慕炎菲雅,而自己何时能与隆蕴有一个孩子呢?
“给孩子取名字这事,应该跟我商量商量再说吧?”隆蕴发起第三次插话。
“不过我倒是想给孩子取一个男女都可以用的名字,这样就能提前决定了。”
这么说着,炎菲雅脸上浮起一阵兴奋劲儿。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男女都能用的名字。”媛籹接话道。
“喂?”
隆蕴错觉的以为,自己是不是突然隐身了,为什么这俩人仿佛看不见自己似的。
“可得跟公主好好学习借鉴一番,以免将来轮到自己手忙脚乱的。”
“嗨,这事儿包我身上了。媛籹你就经常来景宁宫,我俩好好研讨研讨,毕竟这也是门大学问的事。”
“嗯嗯。”
“你们……”
隆蕴见这俩人一说起小孩的事就不顾自己的感受,心眼瞬间就收缩了。
什么小孩?破小孩!靠!最讨厌小孩了!
深夜。
两名侍卫将一个女子押进奉亦雯的房间里。
女子被布遮住了眼,手脚也被绳索所束缚。不清楚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只知道今天自己被皇帝释放出狱。本打算离开皇宫这牢笼后再从长计议,却没想到刚出了牢门便被人给擒住,接着就被带到了这儿。
屋里没有点灯,漆黑一片,借着月光才勉强看清周遭。
“你是谁?为何要行刺皇上?”奉亦雯开口问。
女子一听,居然是问这个问题,难道是那个昏君出尔反尔,后悔放自己出去?
“哼,你是昏君派来的人么?呵呵,我就知道那个狗皇帝是不会那么轻易放我出去的。”
女子一口一个昏君、狗皇帝,奉亦雯倒也没什么反应。
“噢,对了,你说过你是刈州杨轼阌的女儿。是为父亲报仇来了。”
“这些那个昏君不是早已知道了么?!”
女子感到愤怒,仿佛自己在被人耍弄一般。
“是啊,皇上还为此还下了罪己诏。昭告天下自己的错误,以及为你爹昭雪。”
“哼,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也不必再多此一举的提起。”
“噢。”奉亦雯在黑暗中笑着。
奉亦雯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心想那日还是自己从这人手上救出了隆蕴。早知现在,当初便不救那人了。
二人之间沉默了一阵。
女子受不了这样的沉默,怒喊道:“你们究竟还要怎样?一面说放我出去,一面又将我给抓起来。要杀要刮给个痛快,休要这般羞辱人!”
“小声点,你现在还在宫中,若把皇上的人招来,你可就必死无疑了。”
“什么?”
听对方的言下之意,这人不是狗皇帝的爪牙?
奉亦雯绕到女子身后,却没有摘去女子眼睛上的遮布。
弯下腰,将嘴贴近女子的耳边,奉亦雯轻声道:“一张小小的罪己诏还不至于收买你的心吧?”
吓?!
女子诧异的动了动脖子。
直起身子,奉亦雯又再次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样的昏君,四年前能杀掉你爹这样的好官,将来也会重蹈覆辙。谗言这种东西是永无止尽的,一旦皇帝哪天又听信于他人,岂不是又要搭上许多无辜的性命?你觉得呢?”
想起自己父亲的惨死,女子恶狠狠的在嘴里念道:“狗皇帝……”
☆、八十三、蛊、惑
黑夜中;奉亦雯正与一名女子交谈。
怪异的是;女子被绳索捆绑住,整个人侧靠在门边。而奉亦雯正带着邪邪的笑容;跟女子说着什么。
这个时候,一个轻功极佳的黑影飞上了屋顶,猫步轻点的挪到奉亦雯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