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不会的,不会的。”凤父抱住凤母轻轻安抚,凤母突然推开凤父冲进了凤卿丞的房间,桌上那本古书是之前凤卿丞说想要翻看拿到房里的,书的两页之间露出白白的一个扉边,凤母一直以为那是凤卿丞看书插的书签,所以她一直没有动过。今天,凤母抽出那白色的扉边,竟然是一封信,凤卿丞的笔迹。
信上写着:妈,爸,我不知道这封信,你们会在什么时候看见,想来你看见的时候,我已经身在西藏。爸妈,容我先说一声对不起。我一直让你们操心,而今,我再次背着你们远行,对不起。最初写这封信,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想写得那么像遗言,但是,我发现,我写信的最初目的就是想告诉你们,如果,如果西藏之行,我有去无回,你们也不要难过,我和龙儿能死在一起,那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所以,如果我们真的死了,请记得把我们葬在一处,这是我唯一的恳求。世上活着的日子久了,可以让我计较的越来越少,我放不下的,只有你们,我是个不孝的女儿,未曾尽过孝道。有时候,想着我的过往,我都会想,我是不是根本不是你们的女儿,我只不过是你们好心收养的一个孩子,呵呵,这个想法是不是很大逆不道……妈,爸,我的事,真的太多太多了,几天几夜都讲不完。前些日子,我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我把自己的记忆中可以讲出来的事都写出来了,就在我电脑的桌面上一个word文档里。我希望,我的文字能让你们明白,我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离开只是早晚的事,我谢谢你们养育了我,若是还有来世,我还想做你们的女儿。再见,爸妈,请一定安好。
凤母看完这封信,大声哭了出来,声声撕心,凤父吓得冲进来。凤母伏在凤父的怀里,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这个孩子,终究是被上天收回去了,是么?她辛辛苦苦生了她,养了她,却不得不承认,那根本不是她的孩子,无论银色的发丝,还是俊秀的眉眼,还有身上的印记……都在说明,她本就不是世间人。
很快,就立案调查,华氏联手警察一起出动,华氏有自己专业的探险队伍,随着当地的警察一起进入了雪山。一天一夜的搜寻,华氏的队伍在一个雪山的半山腰发现了异样,那里一片殷红,格外刺眼。挖开掩埋的雪,里面躺着一个人,正是凤卿丞,她身上被棉服盖着,整个人被纯白的雪覆盖,仿佛变成了一个雪姑娘,凤卿丞左手弯曲搭在胸前,而无名指处银色戒指闪着寒冷的银色光芒。警察警告华氏不许轻举妄动,他们发现凤卿丞的周围的雪有被大面积压过的痕迹,查了半天,没有任何线索,他们查不出血迹从何而来,也查不出凤卿丞周围的积雪痕迹是什么造成的,华氏的人最后忍不住吼道:“tm人都要死了,还查个p,我们要救人!”凤卿丞被抱着下了山,那嘴角边始终挂着一丝淡淡浅浅的笑意,丝毫没有死亡的征兆,更没有将死之前造成的恐惧,表情太过于祥和。
人,立刻被送往医院救治,所有的人都以为凤卿丞死了,连同凤父凤母,可是,神奇的情况是,凤卿丞的体温虽然很低,但是并没有死亡。救助过后,凤卿丞长时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但气息未断。龙卿漪知道搜救队没有找到龙卿阙,心里的绝望说不出来,压在心口,几乎让她窒息,她只能每日都来看凤卿丞,看见凤卿丞,仿佛龙卿阙还活着。
这种情况,持续了半个月,凤卿丞的身体在渐渐恢复,却始终不曾醒来。一天,深夜,龙卿漪和凤母都守在病房时,凤卿丞突然坐起身,凤母一下子惊醒。
“丞丞!”凤母喊了一声,龙卿漪也一下子从浅眠中醒来,凤母赶忙去叫医生,医生涌进来,查了半天,只能一脸错愕地感叹:“这太神奇了,医学史上都没有过这种事。”
“那就是她苏醒了,没事了?”陆青打断医生的感慨,医生回头说:“现在看来,是的,身体机能全部恢复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医生都解释不通,陆青想着凤卿丞的故事,猜测可能是她身体体质奇特,这样也不奇怪,这简直是天降好事,谁都不曾想到,凤卿丞会突然醒来。
病房内再度安静下来,龙卿漪和凤母都有太多的问题,凤母知道,龙卿漪很惦记龙卿阙,她也一样,但是,现在提起来,凤母怕凤卿丞受不住。一时间,房内都没有人说话,许久,凤母的哭声再次发出来。凤卿丞抬手攥住凤母的手,凤母才发现凤卿丞的手很凉,凤卿丞勾起笑脸,没有说话,凤母抱住凤卿丞哭着说:“丞丞,妈真的受不住了,别再到处乱跑了,妈求你……”
龙卿漪只是在一旁看着,凤卿丞轻轻摩挲了几下又放开了凤母,微微转头,对龙卿漪说:“龙儿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龙卿漪的泪水夺眶而出,她背过身去低低地哭着。凤卿丞躺在那,脸上并没有太多悲伤,凤母双手哆嗦地抓着凤卿丞手想给她捂热,这孩子的手怎么会这么凉……简直是冰人。凤卿丞的眉眼之间,一直凝着浅浅的笑,凤母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尽,害得她连孩子的样子都看不清,为什么那么虚无缥缈,为什么她感觉孩子马上就要消失了……凤母咬着唇,但就是止不住泪,凤卿丞轻轻叹了一声,说:“妈,我爸呢?”
“他在路上,马上,马上就到了,你等等!”凤母回答的声音抖得不像样子,凤卿丞没有再说话,似乎很累,龙卿漪看着凤卿丞,始终觉得哪里怪怪的。凤父很快就到了,眼睛红肿,一看就是早就哭过了,一直说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凤父,凤母,龙卿漪,这三个人都在,凤卿丞突然开口说:“我有一个请求。”
龙卿漪隐隐地觉得那会是个噩耗,凤母并没有感知道异常,忙说:“你说,妈都答应。”
“妈,爸,卿漪。”凤卿丞很费力叫出三个人,三个人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凤卿丞深呼吸,像是在积攒力气,而后,轻声说:“等我死了以后,请把我送回到西藏雪山里去,把我和龙儿葬在一处。”凤卿丞这话一出来,巨大的悲痛袭来,凤母直接晕了过去。凤父怔怔地站在那,龙卿漪半跪下,低声问:“这是她跟你说的么?”
“这是我和她早就约定好了的。”凤卿丞甜甜一笑,龙卿漪愣在那,她想斥责的话说不出,龙卿阙怎么会和凤卿丞约定这个,只听得凤卿丞说:“龙儿说了,她会等我,我很快便要去了,只是,我不放心,我怕你们会把我的身体烧毁,所以,请一定将我送回原处。”凤卿丞说完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微不可闻,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那雪山,曾是龙卿阙生而为人时修道的地方,所以,龙卿阙就算死,也要死在那里,凤卿丞则是守着约定,死在一处,葬在一处,洁白的雪,便是最好的坟冢。
凤卿丞没有再说话,阖着眼眸似乎真的睡着了,凤父忍住的泪滑落,拜托龙卿漪照顾凤卿丞,他把凤母安置到了隔壁的病房。龙卿漪颤抖的手摸到了凤卿丞的脉络上,那脉搏很微弱,似乎随时都会停止。凤卿丞的浑身都冰凉,即使想尽办法加温加暖也是无用,龙卿漪心底知道,这一切,终是无法挽回,只是,她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龙儿,你现在在哪里?之后,你们要去哪里?
午夜,凤卿丞的梦里,那熟悉的声音再度袭来,凤卿丞听见有人叫她:“走吧,闭上眼睛跟我走……”那声音很轻柔,如同一阵微风拂过。凤卿丞嗅到了一阵花香,那是她熟悉的桃花香,是龙卿阙,一定是她。梦里,凤卿丞睁开眼睛,远处,白雾缭绕,影影绰绰,隐约瞧得见一个人在向她慢慢走来,耳边那温润的声音不曾断过,随着那人的靠近,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凤儿,还不走么?那我可要自己走了。”那人还没有到跟前不肯再走,站在那里有些恼了似地叫凤卿丞。
凤卿丞仍是站在原地,身后也有人在喊她,喊的什么凤卿丞听不见,她回头看过去,竟然是她的父母,在拼命向她挥手,脸上的表情也很惊恐……那声音再次飘过来,“凤儿,走吧,时间到了,闭上眼睛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这次,那声音近在眼前,凤卿丞转过身,龙卿阙着一身白色衣衫立于身前,盈盈玉手作出邀请的姿势等待她来牵握。龙卿阙一贯清冷的面容上是暖暖的笑意,微微歪着头,柔声说:“傻姑娘,还不走么?”
“龙儿……”凤卿丞看得真切,直接扑到龙卿阙怀里,泪水倾泻而下,“你来接我了,是不是?”
“是的,本不想接,想矜持些等你来的,偏生你这痴傻的人,站在这里不肯走了,我等不及,只好过来了。”龙卿阙有些娇羞地抱怨,凤卿丞埋在龙卿阙的胸前蹭着,哭道:“我怕有人会想拆开我们,我看不见你,不敢走,你应该早些来。”凤卿丞扑进龙卿阙怀里那一刻,身后奇怪的喊声也不见了,想必是邪祟作怪。
“呵,倒是我的错了,我的傻姑娘,这会儿,要跟我走了么?”龙卿阙身子抽离出去,单手挑起凤卿丞的下巴,轻轻俯身亲吻凤卿丞的唇角,柔声说:“走吧,我们回家。”凤卿丞捉住调戏自己的那只手,双手紧紧握住,扬起笑脸,前所未有地满足,欢心地说:“恩,回家。”
两个身影渐去渐远,最终隐匿于桃花源深处,一阵清风刮过,漫天的桃花散落满地,盖住了她们离去的行踪。忽而,一阵清风刮过,卷起漫天的花雨。许久,风停,花落,仿佛一切都不曾变过,这里,不曾有人来过,也不曾有人离开。
医院,哭声漫天,凤卿丞的呼吸,停止了。仪器上,一条直线,拉出了一条休止符,生命终止。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又是泪眼汪汪!明天将会迎来本文的大结局!快来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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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龙凤呈祥
凤卿丞死了;眼角挂着泪;嘴角却是上翘的,左手紧紧握成拳,银色戒指仍是最初的光辉。医院同样是检查不出死因,凤卿丞的身体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机能;人在睡梦中就死了;医院只能下了死亡通知。
几天后,凤卿丞的遗体被运到了西藏;凤母的身体不行;只能在雪山下停步,凤父陪着凤卿丞的尸体回到了最初的地方。等凤卿丞安然地躺在那里时,凤父跪在了地上,龙卿漪和端午也跪在了一旁,凤父久久地说不出话,严寒很快打透了衣服,凤父老泪纵横。端午搀扶着凤父起来,凤父用相机,给凤卿丞拍了最后一张照片,而那张照片一直被挂在凤卿丞曾经睡过的房间里。
凤卿丞只记得自己在梦里越走越远,越走越冷,而周围也越来越黑,手里本来牵握住的那只手不知何时不见了。凤卿丞急得大声呼喊,可是,周围寂静一片,凤卿丞连自己的呼喊声都听不见,凤卿丞急得大哭,最后哭到失去了知觉。又是梦,梦里有梦,凤卿丞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没有龙卿阙的地方,那种深深的失落感将她掩埋。周围明明有龙卿阙的味道,却听不见任何声响,凤卿丞到感觉有人似乎要从她身边离去,她猛地坐起身,叫了一声,“龙儿!”
“醒了!醒了!”身边有人喊,凤卿丞还来不及看清,那人就跑出去了,只是,那声音很熟悉。外面,很快喧闹起来,惊喜的声音,感慨的声音,还有哭泣的声音……凤卿丞一阵头疼,她环绕四周,好熟悉的布局,那窗子上还有她喜欢的精致绣花,一朵又一朵桃花开满窗,此刻,那窗子半开着,一阵阵暖风吹进来,凤卿丞又有些醉了,好困……只是,她还没有躺下,便有人进来。
“咦!当真醒了!小祖宗,别来无恙啊!”为首的是银琅琊,欣喜的调子掩不住,凤卿丞有些愣神,很快,后面是神曦,“啧啧,当真醒了,这一醒来就一副傻萌的样子,可真是……啧啧!”又是一番感慨。
“你们啊,她没醒你们个个温言暖语,人一醒来,你们一句好话都没有!”说话的是凤冉,凤卿丞看着她熟悉的人一个又一个进来,凤冉后面的是红衣女子,更是新奇地瞧着她,身体撞了撞凤冉道:“她便是小祖宗了么?”
“自然,怎样?我没说谎吧?”凤冉说话间颇有得意的意味,黛青娇笑几声,颔首说道:“是,是,她当真是生得漂亮,不过,我要凑近了看看那印记才算数。”黛青靠过去,凤卿丞下意识往后躲,黛青撩开她的手腕处的袖子,确实看到了凤凰羽翼印记,仿佛被烙印在凤卿丞的身体里。凤卿丞一时间搞不懂现在的状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