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啊,就两年的同学而已,没什么感情。”我淡淡的回答着。
“噢。”她点点头。
我转头看她,她突然笑了。我很少见到这样爱笑的人,也许高中的时候大家把经历都放在学习上被压抑的笑不出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带回家?
苏言拽着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几个身穿迷彩的教官就按时到来,其中一个把哨子放在嘴里吹响,学生门开始向他们面前聚拢,按专业和班级分了队伍,每个教官带着自己的队伍各自训练。先是调整队形,接着就让我们站着,像部队里那样站着,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
北京的九月还是挺热的,临近中午的时候气温还会达到三十六七度。我直报怨这样的军训折磨人,这些教官还真把我们当新兵了,这样的训练强度我们怎么可能受得了。太阳晒得我心烦意乱,精力怎么都不能集中,苏言站在我旁边,我余光瞥见她好像站不稳了似得在那摇晃,稍稍扭头就看到她一张煞白的小脸上全是汗珠,我见她这个样子突然有些担心,这家伙不是体力不支要晕了吧…心里还在想着,她果然就倒了下去,我赶紧跨了一步把她捞进怀里,我的天,还真来,怕什么来什么,幸好我及时发现她不对劲才下意识的做了准备,不然她肯定摔惨了。我们这里一出动静,同学们好像有了放松的理由,都转头看着我们。
教官走到我们面前弯下腰看着苏言,就喊了起来“同学,同学,你怎么了,同学…”
她靠在我怀里,我怕她摔倒赶紧用力把她抱好,我很不舒服,本来就热,这下还靠过来一个大活人,瞬间有了脾气,看着教官不管苏言,我更是火冒三丈。
“我说您还问呢,人都晕了她还能回答你,不送医院你还张口闭口的喊什么同学。”我顾不了他教官不教官的,有他这么处理突发情况的么。
这人肯定也是个新兵,我也不怕他,直接就跟他嚷上了。我第一次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发脾气,就是我自己都觉得过分,不过我确实很难受,西宁别称夏都,可想而知那里的气候和这里完全不同,我还没有适应这里的炎热,早就被太阳晒昏了头。
“哎?你这怎么说话呢,你谁啊你?”教官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险些跳脚。
“我谁?我是她同学,要么你说呢?总问些没用的。”我丢了个白眼给他,怎么看都觉得他可恶。
本来想他会找人把苏言送去医院,现在看来还是我自己去吧,不再理会他的废话,我半拖半拽的把苏言带走了。
“你等着,回头找你们老师。”身后传来教官暴怒的声音,估计真跳脚了吧。
我心想爱跳脚就尽情的跳吧,我是来上学的,反正跟你接触不了几天,也不怕你记恨。我把苏言拖到医务室,拍了拍门,居然没人,她靠在我肩上,看着细胳膊细腿的,这家伙还挺有分量,真是量少份足,累死我了,迷彩里面的T恤都贴到身上了。我靠着墙缓了一会,瞅了瞅苏言,她这么瘦估计也就是营养不良,早上又没吃早饭这才晕了吧,想到这里我也不着急,把气喘匀了拖着她继续走,送回宿舍?四楼呢,我没有自虐的习惯,想想还是算了,估计回到宿舍她醒了,我就该晕了。
好不容易把她从医务室拖到校门口,随便找了辆出租车就把她扔进去,上了车对师傅说了我家的地址我才放松下来轻轻的喊了她几声,这几声下来人家连动都没动,算了,回家在拍醒吧。
“师傅,您空调关一下吧,我这朋友病着呢。”我招呼司机师傅关掉空调。
外边温度太高,苏言还晕着,我怕车里的空调对她不好,只好将就着在热一会儿,转头又见她也是一脸的汗,我就拿了后面的报纸给她轻轻的扇着,不是扇出来的风不会让人生病的说,只是这句话出自谁口我忘记了。
车直接开到我家楼下,付过车费扶着她慢慢下车,我楼里有电梯,自己还能少受些罪。在电梯里我依然抱着她,胳膊酸的很,如果我旁边还有其他同学,我想我肯定放手了,就我那体力可真吃不消被她这么折腾。
靠着电梯休息了一会儿,突然感觉怀里的苏言动了一下,我刚刚想放手,她却只是皱了下眉头就又不动了。我被她惊出一身冷汗,还好没放手,不然真就把她给摔了。电梯终于停在我家门前,进了家门把她丢到我床上我立马去洗澡,再不凉快下来估计我就要跟她一样了。冲完澡回到卧室这女人居然还没醒,我也懒得管她,直接去厨房柜子里找到材料煮上酸梅汤才转回卧室喊她。
“苏言,醒醒。”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这家伙还真是能睡,不知道的以为她几天几夜没睡呢,难道让我学习电视里用水泼一泼?算了,不敢,接着又叫了半天才有醒来的征兆。
她皱着眉头慢慢睁开眼睛,半梦半醒的状态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开口。
“程乐?这是哪里啊。”她看着周围问我。
“我家。”
见她醒了我惦记着厨房里还在煮东西就转身走去厨房,我正在聚精会神鼓捣着我的酸梅汤,听见后边有人说话,心里又是一惊,显然我已经忘记了家里还有个人。
“你在做什么呢?”
“煮酸梅汤。”我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她,渐渐平复自己的小心脏。
“我怎么跑到你家来了。”她又问了我一句,这是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的意思么?服了。
“你站军姿站晕了。”我转过身看着她,见她光着脚靠着门站着又补上一句“你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
“我没换拖鞋就光脚了,要不然地板弄脏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事,去把鞋子穿好。”
“没关系的,天气这么热。”
“我妈说过,女孩子不能贪凉的,柜子里有拖鞋,你自己拿吧。”说完我把酸梅汤倒进杯子,放在冰水里冰凉,又加了几块冰才端着我的大作出了厨房。
她穿好拖鞋走到餐桌前问我“你爸妈去工作了?”
我摸了摸杯子上的温度,觉得差不多了就喝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才把另一杯推到她面前。她说了句谢谢坐在椅子上。
“我一个人住。”
“你爸妈呢,怎么没住在一起。”
“我妈在国外。”
“你一个人生活么?”
我抬头看看她,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可以说说么,说说你的生活,这个年纪我很少见到你这样安静的人。”
我低着头继续喝着,真是巧了,我少见她这样爱笑的人,她也同样少见我这样安静的人。
“我妈从小就不再我身边,我小学是寄宿生,从中学的时候就开始一个人住,我妈一直在国外,偶尔回来看看我,至于我爸…我妈从来不提,我也没见过,来这边上大学,我妈买了新房子给我,收拾好她就走了,连声再见都没说,不过无所谓,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见面,我都习惯了。”我轻描淡写的说,有种自言自语的感觉。
提起这些我没觉得难过,我跟妈妈除了偶尔的电话联系根本就没有别的交流,自然是不会有感情。
见她呆呆的看着手里的杯子出神,我不知道她想些什么,也许是觉得我可怜?应该不会吧,我觉得我过的挺好的。不知不觉就说出了这些话,可能真像我妈说的那样不管有多么习惯一个人生活,内心还是渴望有人倾听的吧。只不过我的生活过于简单,就这么几句话就能概括。再抬头就发现对面的苏言沉默了,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谢谢你,除了爷爷奶奶,从来不会有人对我这么好,谢谢你程乐。”她看着杯子淡淡的说,继而抬头看我。
除了爷爷奶奶从来不会有人对她这么好,怎么会,她的爸妈…
作者有话要说:
☆、你我同命相连
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脸上没了表情,在桌上转着手中的杯子,那样子看上去既低落又悲伤。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一改如初的神采奕奕,让我有些不能适应,心里突然就有了某种难以捕捉的奇怪感觉。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离婚了,我跟着爸爸一起生活,后来他再婚了,刚开始也没什么,爸爸对我还是挺好的,然后他们有了孩子,阿姨就开始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她整天说我这个不好那个不好,跟爸爸告状,说我不乖,影响她休息,惹她不高兴,爸爸为了他们的孩子,整天围着她转,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而我,呵呵,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把我送到奶奶家里。孩子出生了后,爷爷带我回去说让爸爸好好照顾我,毕竟我也是他的孩子。爸爸答应满足我生活上一切需要,让我继续住在爷爷家里,他供我读书,也许这样他们才能彻底甩开我吧,我长大有了生活能力才能不再打扰他们。”许久的沉默后她说出了这些话,本来明亮的眼睛失去光彩,她抬头看着我苦笑“你会觉得我很可笑吧,居然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在自己的妈妈离开后就连自己的爸爸也不想要自己。”
听她说完这些心里那奇怪的感觉似乎又加重了几分,对爸爸我没有什么概念,只是觉得他那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很过分,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作为一个父亲应该怎么对待自己的孩子,毕竟我也从没体会过。
这样的情节我只在电视里看过,但是这种撒狗血的剧情本来就写出了许多重组家庭的本质,我不觉得她可笑,我也曾想过自己能有一个爸爸,我明白那种被抛弃后的孤寂感,我觉得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一下就清楚了心里的那种感觉是心疼。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时候我只会沉默。再看她的时候,只见她又一次皱起的眉头和暗淡的目光,也许她是陷入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被悲伤强烈的撕扯着。我想带她走出那些不愉快,只是这个时候我找不到一些愉快的话语来打破这悲伤的宁静。
“我说我9年没有踏进我爸的房子一步你信么?”她抬头看我,皱起的眉头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很会调节自己的情绪,这点比我强好多。
“信,我和我妈相处的日子加在一起还不是没有一年。”我无所谓的说着。
“呵,我们还真是同命相连呢,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好喜欢你呢。”她又露出甜甜的笑容,这个样子看上去才让人觉得舒服。
“你早上都没吃饭,我们出去吃饭吧,要不你先去洗个澡,洗洗会舒服。”我傻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想到她晕倒大概是跟没吃早饭有关,就准备去吃饭。
收拾好厨房,我敲了敲浴室的门对苏言说“柜子里有我的浴巾,我去给你找衣服。”她“嗯。”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我去衣柜里找到我的衣服,新的,怕她会嫌弃我穿过的衣服,反正让我穿别人穿过的衣服我是穿不来,还好我的衣服多的数都数不清。我们身形差不多,她穿我的衣服一定能合适的,把衣服放在床上我想着下午是不是不去军训了呢,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好理由来逃避军训。又过了一会儿苏言才裹着我的浴巾出来,我指指床上的衣服就接着想理由。
“有吹风么?”她边擦头发边说着。
“没,我不用。”
“你洗完也该吹一下啊,长头发洗完擦不干会头痛的。”
我愣了一下没接上她的话,这是不是就叫做关心呢,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只是我觉得自己把自己照顾的挺好,虽然没有妈妈在身边,也不像苏言一样有爷爷奶奶照顾,但我还是长大了,自己也一样能应付生活中的一切。
“你自己生活了那么长时间还不好好照顾自己。”她见我发呆,手轻轻在我眼前晃了两下。
“哪有。”
“乐乐,你要对自己好一些。”她摇头叹气的说道。
“乐乐?从来没人这么叫我,你还是叫我程乐吧。”我苦笑,我妈都不会这么叫我,从小到大听到的总是程乐程乐程乐,这让我忘记了那个亲昵的称呼。
又是一声叹息传来,苏言抱起衣服去了卫生间。她换好我的衣服,是一条淡黄色的裙子,她穿着刚刚好,好像本来就是她的一样,她的头发因为没干透而披在肩上,身材也被衬托的恰到好处,看上去非常好看,我突然就觉得学校让她这样的女生穿着迷彩站军姿简直是暴殄天物。
“现在走么?”我站起身问她。
“走吧。”
我们出了门,她又挽住我的胳膊。进了电梯,她头靠在我肩上轻轻闭上眼睛。
“这么热的天靠在一起会不会很难受啊?”我看看她皱着眉头的样子,觉得她会不会也跟我一样不喜欢这样亲密的举动。
“不会啊,挺好的。”她没有睁开眼睛,淡淡的回答着。
我想告诉她我很热好不好,我能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