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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自己震住了众人,楚子轩却紧接着恢复了寻常的模样,接着淡淡的说道:“你以为这事真的那么单纯的只是因你而起吗?其中老狐狸肯定也动了不少手脚,即便你真的以死谢罪了,充其量也只不过是西塞少了位郡主,大焉死了个妃子罢了。要怪就怪你这个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的父王误中了别人的圈套,却依旧刚愎自用不听劝告吧。”
说罢楚子轩深深的扫了耶律政一眼,很满意的在他脸上看到了犹疑的颜色,很好这颗石头也开始有些松动了,这才是她想要的效果。早在离开大焉京城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耶律圣楠心里那深深的愧疚,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但在这段备战的日子里它却依旧有增无减,再叫上刚才耶律政这番话,她估计烈性子的耶律圣楠为了抚平心里的愧疚只会采取一种方法,那就是以死以谢天下。所以她只能在这个倔脾气打定主意之前竭尽所能的扭转局势,毕竟这真的不是圣楠的错。
只可惜耶律政心底虽然有了几份怀疑,但向来心思缜密的他却绝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几句话就轻易的改变主意,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强硬态度:“丫头,别指望你这几句话就能动摇我,我耶律政这辈子从来没有错过,更不是什么刚愎自用!”
哼,还在那嘴硬。耶律翔不屑的撇了撇嘴,刚愎自用这个词还真的是贴切啊,自己和他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却没有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总结得透彻。,可偏偏就在耶律翔有些汗颜的时候,帐外的脚步声却越发的显得忙乱了,其间还夹杂着几句高声呼喊:“不好了,水不够了!别的帐篷也着火了,我们的补给全没了!”
楚子轩他们知道肯定是飞行器上的那群将士们趁着西塞将士一阵慌乱的时候,将火苗又四处蔓延了不少。而这帐篷原本就是羊皮和帆布制造而成的,遇上那熊熊烈火了又岂有不燃之理,再加上现在水源紧缺,西塞军营损失惨重那是逃不掉的了。
眼见大局已定,楚子轩干脆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想必西塞王你至今还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走进这帐篷的,这火又是怎么燃起来的吧?看在两国相交一场的份上,今天我就请西塞王参观一下我们刚刚研发出来的新式兵器吧。”
一声口哨应声而起,帐篷顶上立马垂下一个精致的悬梯,从来不曾发现自己头顶上的帐篷居然被破了一个大洞的耶律政有些惊诧的朝上望去,可怎知这一看却更是让人惊心,上方的天空漆黑一片,只见那悬梯的末端高高悬挂在半空之中。
“这是什么?”从未见过这般诡异之事的耶律政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担忧。
“这就是令贵军损兵折将的秘密武器。”楚子轩淡淡的笑了笑。
还未等耶律政多打量上几眼,一直站在后边默不吭声的乌简跟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小的巴掌大小的看起来像弓弩一样的东西,只不过一般的弩只有一个凹槽,而她手上的那个却有五个凹槽。
“另外这是我们尚在研发中的新兵器”她一边说着一边朝书桌走去,在书桌上挑了几只较细的毛笔,放在凹槽之上,嗖的一下就朝帐篷另一头射去,应声而起的是另两下钝钝的穿透声,看来这几只毛笔已经飞到另一边的帐篷里去了。
楚子轩虽然知道乌简最近一直都在捣鼓新战弩,然而今天却也是第一次看到乌简演示。而很满意这番成果的她此时更满意的却是乌简难得的毛遂自荐,看着耶律政鬓角的那一排细密冷汗,她知道今晚大局已定了。
“今晚奇袭,两军强弱已定,是否退兵还望西塞王好好思量思量。”话刚说完,楚子轩便头也不回的爬上了悬梯,身后跟着的是揣了一大包糖果的律晖和早已收起小弩抱了一大堆书的乌简。
“母妃,哥哥保重了。”耶律圣楠不舍的回头再望了一眼,也跟着大家一起爬上了悬梯。直到负责扫尾的小生也回到飞行器中,收起悬梯之后。一行人便彻底的隐身于夜色之中,只留给帐中人无限的震惊与离愁。
作者有话要说:仗差不多打完了,下章回京去也~
96
96、教训 。。。
一大帮子人回到我方军营的时候正是夜色最浓时,留在军营负责接应的将士们谁都没料到奇袭小队竟然不到子时就全部安全归来了,他们更不会想到那困扰了边疆将士许久的问题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里被解决得差不多了。
望着刚从飞行器上走下来的一张张略带疲惫却难掩兴奋的脸,小生迅速的挥了挥手,让他们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午时在到此集合便可。得胜了的将士们兴奋的欢呼了一小会儿,三三两两的都回营休息去了。
转眼间,偌大的军营变得静悄悄,原本人来人往的地方也只剩下了几名女子,察觉到律晖面色不善,机灵的小生早就悄悄的拉着乌浩走了,这女孩家的心思他们男人是不好掺和的,更何况这两名女子还如此身份尊贵,那就是更加插手不得的。
乌简有些奇怪在回来的路上活泼的律晖为什么会一反寻常的变沉默了,只是一声不吭的吃着袋里的小糕点,虽然回程所需的时间并不长,但那袋吃食却是被消灭得快要见底了。原本在飞行器上时她就想问了的,但怎耐周围空气太压抑,再加上还有个不知情的士兵在那,为了大家的名声她只得耐着性子忍了下来,可如今她刚一想开口,却又被楚子轩给半道截了下来。
“今晚大家都有些累了,我们先去休息了,圣楠你们也早点睡吧。”说罢,楚子轩便扯着乌简快速撤离现场,任由乌简的脸上写满疑问,为什么不让我问啊?四处无人多好的时机啊,为什么呢?为什么?
这一下子四周反倒显得更静了,静得耶律圣楠都能听见律晖气呼呼的呼吸声,她望着那两个逐渐远去的身影,静静的,耐心的等着律晖来打破这诡异的宁静。她知道律晖为什么一路沉默,也明白她此刻到底在生气些什么,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样请求她的原谅,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毁了她以往的自负与知心,也让她变得手足无措。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直到负责放哨的士兵敲着更走过,律晖才像猛然惊醒那般抬起头来狠狠的瞪了耶律圣楠一眼,“听说你想以死谢罪,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慢悠悠的语调让人猜不出说话人的情绪,但耶律圣楠就是觉得眼前这头小老虎根本就没有消气。
“曾经这么想过来着,但现在不想了。”耶律圣楠老老实实的答道,最初她一味的罪过全加在自己身上,重重的负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所以她才会出现那么极端的想法,可刚才被子轩那么一点醒,她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被愤怒蒙蔽了理智,差一点就做出了无可挽回的蠢事情。
“为什么不想了?你们西塞人不是都很伟大多很自信的吗?你父王这样,你也这样,还真的是父女啊,呵呵。”律晖不怒反笑,可那圆乎乎的大眼却已经狠狠的瞪着耶律圣楠,很显然方才耶律圣楠的说辞并不能让她满意。
“是,我曾经自以为是的以为这祸端全是我引起的,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即便我是西塞国最得宠的郡主也不可能完全左右两国的政治,更何况在可爱的公主面前我只不过是一个自负的野蛮人。”前半部分是耶律圣楠的真心话,说的全是此时此刻她最最真实的感受,而最后一句话很明显是为了讨好律晖而说的,经过长期的经验总结,耶律圣楠深知对于生气了的小老虎要顺着安抚。
果然,律晖把这段话听进心里去了,脸上那副愤愤的表情也跟着缓和了不少。一是因为向来高傲的耶律圣楠难得的承认自己错了,二是她居然还识趣的自贬了一番,这让律晖直想得意的高高翘起小尾巴,但还是很生气的律晖觉得不能就这么轻易的饶了她,自己得狠狠的惩治她一番,让她不敢干这种蠢事,不,要她连想都不敢再想。
既然主意已定,律晖立马拽着耶律圣楠的衣领,拉着她朝楚子轩二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喂,喂,这是怎么了?”耶律圣楠有些慌乱,生怕自己刚才的安抚起了反效果,惹得这只小老虎越发的生气,四处撒野,吵得大家不得安宁。有什么火朝她发就够了,不要去打扰大家休息,大家都累了一天了都,耶律圣楠在心底小声念叨着。
虽然律晖不知道耶律圣楠在想些什么,但她的回答却还是让耶律圣楠放下了担忧。“我要回去好好的教训你一番,让你再也不敢有那种蠢念头!”一听律晖这样说,耶律圣楠也就索性放弃了挣扎,甚至还相当配合的跟着律晖朝前走去。
另一头,刚回到房间,乌简也顾不得将怀里的书放下,抱着那一大堆东西就一个劲的追问楚子轩:“为什么不让我问,我真的很想知道律晖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沉默?刚才在西塞军营里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然而,楚子轩只是一脸淡定的替她拿下手里的书卷,轻轻放到桌上,答非所问的问:“都折腾一天了,难道你不累吗?”
“累啊!”像是被楚子轩提醒了一般,乌简甩了甩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一脸不情愿的接着说道:“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律晖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她是不是生气了?可她为什么要生气呢?子轩你就告诉我嘛。”
望着小呆瓜那一脸的埋怨,楚子轩有些无奈的笑了,只得安抚道:“乖,快洗漱好上床睡觉吧,等到半夜你就会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真的么?乌简的眼一下子就亮了。应该是真的吧,子轩可是从来没骗过自己,乌简这么一想,立马乖乖的洗漱完毕,早早的跟着楚子轩上床睡了。可让她郁闷的事,自己左等右等等了好久都没听见隔壁有什么声音,难道律晖她们还没回来吗?这么晚不回房间还能干吗去啊?百思不得其解的乌简听着楚子轩那均匀的呼吸声郁卒了,她怎么可以睡得那么香。
好在老天并没有让乌简等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的快要见到周公的时候,隔壁房间传来的一声响亮的摔门声却适时的将她吵醒了。紧随而来的,便是她期盼已久的答案。
“耶律圣楠,让你逞强,让你自责,让你想寻死!看我今晚不好好教训你!”听着这声音,乌简完全可以想象出律晖咬牙切齿的样子。而圣楠的气势今晚却反常的弱了不少:“我知道错了,我的小公主,你罚吧,我绝对不会反抗的。”
听到这里,乌简已经大致明白律晖到底是为什么而生气了。原来只是她们小两口的家务事啊,害我白担心那么久,乌简翻了个身,在心底唏嘘了一番,刚想去和周公下下棋。可接下来隔壁那急促的呼吸与忽高忽低的尖叫让乌简再也睡不着了。她只得羞红了小脸欲哭无泪的望着一脸平静睡颜的楚子轩,子轩你早知道她们会这样的吧,这就是好奇必须付出的代价么?乌简越发的郁闷了。
奇袭之后的那几天,两国大军一直都很默契的安静着。若要说大焉军营里唯一反常的事,那恐怕就是奇袭第二天乌简脸上那两个硕大无比的黑眼圈了。当一脸神清气爽的律晖一个劲的追问乌简时,她只是红着脸并不作答,害得律晖以为是子轩对乌简做了什么小坏事,完全不知自己才是害得乌简一夜未眠的始作俑者,不过好在子轩对这个黑锅也不怎么在乎。
终于,在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这维持了许久的对峙被一位来自西塞国的意外使者给打破了。当看到哥哥那熟悉笑容的那一刻,长久以来一直缠绕在耶律圣楠心头的乌云瞬间就消散得无影踪,她知道哥哥带来的绝对是好消息,而西塞国此时恐怕也已经变天了。
事情果然就像耶律圣楠所猜测的那样,耶律翔不仅带来了西塞国要求停战的请求书,也带来了写着这次起兵始末的耶律政的亲笔书信。但当一行人看着那几张薄薄的信纸时候,那刚刚因为兴奋而沸腾起来的心却又瞬间坠入了冰窖,身为人子人臣的他们从来不知道高高在上的皇上长久以来竟然会面临着如此之多的危机与陷阱,也正是因为突然而至的危机感越发的加重了他们的归心似箭。
在庆祝和平的一番酒席过后,即将离去的耶律翔告诉了大家一个消息,身为西塞王子的他此时已经被父王任命为监政大臣,或许下一次大家再相见的时候,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西塞的王。然而不管身份再高成就再多,西塞王子那只写满墨字的臭袜子却永远留在了大家心间。
深知父王的执拗性子的耶律圣楠明白这和平之下究竟耗费了母妃和哥哥的多少心血,然而耶律翔只是淡淡的朝妹妹笑笑,头也不回的策马离开了永兴城。此别不是永别,经年之后自会相见,所以妹妹你不必伤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