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呢？”许久，白素贞才回过神。
“在你隔壁的房间，南极仙翁也在。”紫烟说道。
白素贞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服过上古神兽精元的她，功力更胜从前，甚至，修为已不在仙之下。
“青儿！”推开房门，白素贞好不容易红润的脸色瞬间惨白。青儿她……那个活泼，一天到晚给她惹事的小青居然——居然——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身上，伤痕累累，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甚至有些地方露出了森森白骨！
白素贞掩上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她的喉咙在颤抖，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连不成完整的句子。
青儿……她的青儿，怎么会……就为了一颗精元，为了她，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白素贞握了握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到床前，看着小青。
南极仙翁正在为小青治疗，一堆的药品喂了下去，小青一点反应都没有。
“仙翁，青儿她……她怎么样？”
“不是很好。”南极仙翁皱眉，“五脏六腑都伤了，身上的伤加上冻伤……”摇摇头，继续说道：“难呐！她回来刚说了几句话就倒下了，一直昏迷到现在。已经一月有余了。”
“仙翁，青儿她……”白素贞走到床前，伸手去碰触小青的身体。
咝……白素贞倒吸一口气。小青的手没有一丝温度，触手满是冰凉。虽说他们蛇是冷血动物，体温偏低，可总不至于没有体温，甚至——比冰块还凉！
不对，她们蛇就算是快死了，一旦接触到同类还是能感觉到体温的，但小青……
“青儿。”白素贞试着与小青对话，企图唤起小青的意识。她怕，她怕小青没有活下去的意识。
听到白素贞的呼唤，小青的睫毛微微颤了下，但这没有逃过白素贞的眼睛。她握住小青的手，说道：“青儿，醒过来，姐姐在这里等着你。青儿，你醒来，姐姐有话跟你说，为了姐姐，努力活下来。好吗？”说着，白素感觉到脸上有凉凉的东西划过。她用手去摸，那液体是从眼中流下的。她哭了！许仙死的那天她只是伤心，难过，却没有流泪‘站在许仙的墓前，她感受到的也只有悲伤。看到这样的小青，她竟然流泪了！七百年后她再一次流泪了！
青儿，我为你流泪，你知道么？青儿，或许我已经……爱上你了……
（十四）
然而，白素贞和南极仙翁在小青守了一天，除了小青在她说话时颤动了一下睫毛外，变再没有任何反应。
青儿，求你，醒过来……白素贞握着小青的手，坐在床边紧盯着小青一举一动。
“姐姐……”昏迷中的小青呢喃着。
“青儿，我在！姐姐在这里！”白素贞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了小青的手。
小青的眼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双眼，一眼便看到了白素贞，紧接着，感觉到手上传来属于白素贞的温度。
“姐姐，你没事了？”
“你拼了性命拿回的精元岂会没用？青儿，我已经没事了……现在就是你，要快些好起来，知道么？”说完，白素贞对着南极仙翁激动地说着：“仙翁，她醒了！”
南极仙翁搭上小青的脉搏，许久。说道：“应该是没事了，老夫先出去了。你一醒来便一直守着她，跟她说几句就早点回去休息，小青也需要静养。”南极仙翁说完便出去了。
“素贞明白，多谢仙翁。”白素贞向南极仙翁做了一福。
小青看着南极仙翁出去，对白素贞说道：“我想休息一下，姐姐，你回去吧。”
“不，青儿，姐姐没事了。我就在这里守着你，陪着你，看着你好起来。”
“不用了姐姐。这样劳师动众的……”小青握了握白素贞的手，笑笑，“你看，既然我已经醒了，那就说明我没事了，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很晚了，姐姐回去休息吧，明早再来看我。”
面对小青的执着，白素贞只好妥协。“好，我回去休息，明天再来看你。”青儿，明天，将会是你我的新生，就让过往的一切舵风而逝吧！
小青看着白素贞出了房间，关上门，才呼出一口气。刚刚一直努力忍着周身的疼痛与白素贞说话，现在没人了，终于不用勉强了。
“扑哧”一声，喷出鲜血。小青瘫在床上，她抬起手失去嘴角上的血渍。想着白素贞明早回来看她。
呵，明天么？小青自嘲地笑笑。她能撑到明天么？她只问阎王借了两个时辰而已啊……
阴风阵阵，吹开房间紧闭的窗户。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穿墙而入，站在了小青床前。
“青蛇，你的时间到了，跟我们回去。”
小青似是没听见般，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或许这就是命吧。小青想着。尽管她知道白素贞不爱她，可她还是搭上性命去为她取得神兽精元；尽管她知道白素贞心里没有她，可她还是想待在有白素贞的地方；尽管她知道她不是白素贞心里的那个人，可当她知道自打白素贞醒来便一直守着她寸步不离时，她的心里是满心欢喜的。
“能不能，再让我看她一眼？”小青问道。
那两人对视一眼，说道：“也罢，看你如此痴情，不比那白蛇当年差……去吧。”勾出小青的魂魄，黑白无常带着她飘出了房间。
屋外，黑白无常看着小青，说道：“我们哥儿俩就在这里等你，你去吧。时间别太长，不然你会魂飞魄散，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小青虽然对她们的话心存怀疑，但还是乖乖听了话。她飘到白素贞那里，站在窗前，看着白素贞熟睡的模样。真想伸手去摸摸那张熟睡的脸……
“姐姐，我走了，这样……你就不会为难了吧……姐姐，我不能保护你了，剩下的日子，你一定要小心……我……”小青说不下去了，在说下去，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哭。
而事实上，小青真的哭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划过，落在窗台上。小青跪下，超白素贞磕了三个头，“姐姐，青儿走了，请姐姐多保重……若是有缘，来世再见。到时青儿，还做你妹妹。”说完，小青起身离去。
而小青转身的那一瞬间，白素贞似是有感应似的，脱口而出：“青儿！别走！”
小青的背影僵了一下，她回头，看看白素贞，似是没有醒。她再次深吸一口气，飘走了。
第二天一早，白素贞就醒了。事实上，她并没有谁踏实——她梦到小青走了。这个梦，让她很不安。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白素贞踱步到隔壁房间。看着小青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白素贞心里松了一口气。太好了，青儿没有走。
然而，她却在雪白的被子上发现了些许格格不入的红色斑点。
伸出芊芊玉指搭在小青的手腕上，想看下她的情况，却发现——小青没有脉搏！白素贞一惊，她探查这小青的体温，冰凉！她又迅速看了看小青的双脚……小青的双脚正在逐渐变成蛇的尾巴！
以小青现在修为，只有在魂魄离体时才会现出原形，那就是说，小青的魂魄不在这里！
青儿！白素贞心头一颤。她想起了那个梦，难道小青真的……她不敢再想。依稀记得小青流泪了，留下一滴眼泪在她的窗台。
白素贞跑到窗边，在窗台上清楚地看到了眼泪的痕迹——青儿，你真的走了！你舍得就这样离开姐姐？青儿，回来吧！白素贞趴在小青的肉身上，悲声恸哭。
（十五）
小青跟着黑白无常来到地府，站在阎君面前。虽然以前来过地府，但那是为了问清许仙的去处，，何况她还揪过阎君的衣领……此等大不敬之罪，阎君怎会轻易放过自己。
小青笑笑。算了，反正已经死了，不如坦然面对，阎君要如何，随他去便是了。既来之则安之。
“青蛇，时隔一年，我们又见面了。”阎君的声音传来，小青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是。”
“你可知你还有一段姻缘未了？”
姻缘？小青抬头看向阎君：“你指的是？”
“你姐姐，白素贞。”
小青低下头，颜色有些不自然：“她心里没我。我们妖本就不该有情，何况是这种天地不容的感情。再者，我已经死了……”淡淡的语气，却透尽了无奈。
阎君毕竟是见多了生离死别的，他没有说什么，拿起一旁功德簿，一页页翻着。
“青蛇，七百年前，你与那白蛇水漫金山，致使许多无辜生灵无故丧生，此乃打过。加之你之前在落水镇私自盗取龙王令牌，虽是行雨行善，却无法无天……”翻过一页，阎君接着说，“还有千年前，你为与白素贞斗法而无故降雨……”
“好了，到底结果怎样你说便是，什么惩罚我都受着。”小青不耐烦地说道。
“哈哈哈哈！”阎君仰头大笑。“好好好，不愧的青蛇，难怪南极仙翁喜欢你。”
“他喜不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好，有个性，我喜欢！”阎君合上功德簿，说道：“青蛇，你可知你阳寿未尽？你现在的修为已经可以成仙，生死簿管不到先。”
“什么？！我没死？那你把我勾来干什么！”小青怒。
“你虽然阳寿未尽，但你杀了上古神兽是事实，所以，你要在地府还债，只要还债之后你的肉身不毁，你便可以还阳。”阎君慢悠悠地说着。
“你！”小青气极。“你个W80！”
“既然是来还债的嘛……”阎君喝口茶，丝毫不在乎小青刚刚对他的谩骂，咂了一口继续说：“就慢慢还你的债吧，或许，还能等到那白蛇来。”
“我姐姐？”小青皱了下眉，“她来干什么？”
“既然是来这里，当然是还债。”
“她有什么债？她不是已经背压在雷峰塔下七百年了吗？”
“那只是兑现她当初嫁与许仙为妻的誓言，而她水漫金山的罪孽还未偿还。”
水漫金山，又是为了那个男人！小青怒，她姐姐积德行善数百年的功德全因为那个男人而毁于一旦！
努力平息下自己的怒气，小青开口问道：“我姐姐有多少债？”
“不多。那白蛇平日里积德行善，也就冲动了那么一回，比起你的，简直是少之又少。”阎君打了个哈欠，殊不知自己这段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就冲动了那么一回……小青恨啊，恨不能撕烂阎君那张嘴，你少说两句会死啊！不过既然来了，那就把两个人的一起还了吧。何况与白素贞地府相见，不是她所乐见的。
“她的债，我来还！”沉默许久后小青开口。
“你要想清楚，她人替换可是要翻倍的。”阎君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态度，但小青所说的话，明显在他的意料之中。
“既来之则安之。”小青抖抖自己的衣服，做无谓状。
“好！本网喜欢你的态度。”阎君挥手叫来侍从，“带她下去吧，剩下的交给你了。”
“是。”
然而，小青在地府的事情阳间自是不知。
白素贞趴在小青的肉身上哭着，旁边站着粉珏，十天，南极仙翁等人，任谁都不会想到，小青竟在醒来后就这样走了。
“青儿……青儿……”白素贞喃喃唤着小青的名字。“醒来好不好？姐姐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陪着你，一直在你身边。你醒来啊，接着给我惹祸，然后再回来冲着我笑，拉着我的袖子说‘姐姐，对不起’……”
看着小青的身体一点点变成蛇的样子，白素贞愈发地止不住自己。她的身体颤抖着，剧烈地抖动着。粉珏将手搭在白素贞的肩上，另一只手死死地拉住紫烟。这种时候，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小青的身体周围慢慢拢聚起一团青色的烟雾，在小青的身体上方凝聚成团。
“白姐姐，你看。”粉珏发现烟雾的样子有些奇怪。
“仙翁，这是……？”白素贞看到烟雾也不明所以。
“这……”南极仙翁探查了下，说道，“这是小青留下的唯一一丝意识，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里面，是她的记忆，至于是哪部分，要看过才知道。”
“怎样才能看到？”
“需要法力的持续的摄入才可以看到，在这过程中，只要法力一撤，便可能再也无法看到了。”
“我明白了。仙翁，我来。”白素贞说着便做出要打入法力的姿势。
“白姐姐，还是我来吧。这是小青的记忆，或许跟你有关，我怕你……”粉珏有点担心。
“怕我撑不下去，对吧？”白素贞笑笑，“你也说了，这是小青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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