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是我没注意……”弥筠自责地抱住头，“我那一掌，用力十成十的力量，而诛砂挡的拿一下，正好打中了她的心脏，她又没了精元护体……我竭尽全力才能保住她现在这个样子。老实说，她现在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那要怎样……”才能救她？
弥筠抿着嘴唇，摇摇头，“能尽力做的，我都做了。但是……也只能勉强维持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是……”
“什么？”白素贞轻声问道。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弥筠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了白素贞一个问题。
“你说。”
“你……爱她吗？”
“爱！”白素贞想也没想便回答道。她很清楚地知道弥筠所指的那个“她”是谁，她也知道，自己是多么地爱她。想也不想便是如此笃定地回答了。
“那她……”
“她先追的我。”白素贞笑笑，嘴角浮现的是甜蜜的笑容。
“那，她们……”弥筠这次所指的“她们”当然是诛砂和岑玉青。
“她们，应该是真心的。经历了许多事，她们受的苦，或许并不比我和青儿少。只是你我都不知道而已，毕竟那是……属于她们的事情，我们并没有权力插手。”
白素贞笑着说出这一切。她希望她的话能让弥筠知道爱情不可以面前，也希望弥筠可以放弃诛砂。。
弥筠听了，陷入了沉默。她良久地沉默着，最后，发出了一声叹气的声音。
白素贞不知道自己说的话管没管用，但是她笃定，自己的话，多少是乱了弥筠的心智。不知道为什么，白素贞在这方面，对自己总是很有信心，一如当初和连翘争许仙一样。
“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弥筠突然出声，险些吓到白素贞。
白素贞暗自吸了口气，静了下心神，问道：“什么办法？”
“你……诛砂的精元内丹，你吞下多久了？”弥筠的双手抓着白素贞的手臂问道，力道大得惊人。。
“有几年了。”白素贞想了想回答道。
“几年……”弥筠听到白素贞的回答，手一下子松开了。
“有什么问题吗？”白素贞看着弥筠的样子，怀疑这个办法多半就是她。呃……不会是让我把诛砂的精元内丹吐出来还她吧。
“若是时间短的话，或许，把内丹还给她，可能还有救。”
“……”白素贞默然。果然是这样啊，感觉好诡异啊，呃……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但是现在，大概已经被你吸收了，那么诛砂……”
没救了吗？白素贞觉得心里很难受，像是失去亲人一般，早在诛砂和岑玉青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拿诛砂当做自己的亲人了。
惋惜，难过，甚至心痛，多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白素贞问道。“或许还有别的方法吧。诛砂她……”白素贞边说边看了诛砂一眼，诛砂的身体越来越淡了。
“弥筠。”白素贞叫了弥筠一声。“你看诛砂。”
弥筠看了诛砂一眼，吓得浑身发抖。她一个箭步冲到诛砂窗前，紧张地看着诛砂，手拉住诛砂的手，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别吓我！诛砂，你……别吓我啊，别吓我，你撑住啊！我，我这就去给你找药！我一定会救你的！诛砂~~~！”
弥筠的声音一直传到遥远的空中。远方正在赶路的小青和岑玉青也听到了弥筠的喊声，虽然听不清楚是什么，但感觉总是很怪。小青奇怪地看着天空，不知为何，有一种将要失去的感觉，难道是素贞……小青不敢再往下想。她甩甩头，努力把这个想法从脑中驱除。而岑玉青则是心痛的要命，脸色都苍白了。她害怕诛砂出事，催促着小青加快了脚步。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诛砂，诛砂，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白素贞走到诛砂床前轻声问道。同属一颗内丹的她们，心灵的感应，多少也是相通的。白素贞总觉得诛砂没有事情，只是暂时的陷入了一种自我修复的状态，等到诛砂复原了，自然而然也就会醒了。但是这个时间是多少，谁也说不清楚，或许连诛砂自己都不知道。。
床上身体正在变淡的诛砂似是听到了白素贞说话的声音一般，身体忽然亮了一下，有迅速地暗了下去。
诛砂，是不是把你的精元内丹还给你你就会好呢？白素贞暗自想到。
“弥筠。”
弥筠红着眼睛转头看向白素贞。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白素贞淡淡问道。
“什么忙？你有办法救诛砂？”
“不知道能不能行，但起码，是个办法不是吗？”
“什么办法？”弥筠站起身，看着白素贞。不知道为什么，弥筠觉得白素贞的方法，应该可行。
“既然是因为内丹的关系，那么把内丹还给诛砂就是了。”白素贞眯着眼睛说道。
“你在说废话吗？她的内丹给了你，这么多年，早就被你完全吸收了，还哪里去找什么内……”弥筠说道这里突然顿住了。“等等，你是说……？”你要把内丹给诛砂？！
“嗯，就是这个意思。”白素贞点点头，弥筠后面要说的话她能猜到。
“可是……”弥筠有些犹豫。
“难道你不想救她？”
“但是你”
“没有什么但是，诛砂是我的亲人，救她是应该的。何况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能救她？”
“……”弥筠默然。的确，这个世界上，能救诛砂的就只有白素贞了。弥筠默认了白素贞的想法。。
“只有这个办法了吗？”弥筠问道。她的错，她不想别人来替她承担。若是自己能救……
白素贞低着头，沉默许久，她看着诛砂，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谁不想守着心爱的人，过着平凡的日子呢。跟青儿认识这么久，只有在她身边的时候我才会笑的开心，才会感到幸福，踏实。但是，事实如此，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青儿为救我欠了诛砂一命，岑玉青与诛砂因为青儿相识，纠缠不清，再到相爱，她已经成为了我的亲人，我不会见死不救的。但是，我真的放不下青儿……”白素贞再抬起头的时候，弥筠从她的眼中清楚地看到了一种名叫眼泪的东西。晶莹透亮的水滴，从白素贞的脸上划过，滴落，掉倒地上，摔成无数瓣。
（四十二） “你……”看到白素贞落泪，弥筠吃惊。不是说妖是没有眼泪的吗？
“弥筠，那种感觉，或许你会知道，也可能这一生都不会清楚了。”白素贞坐到诛砂的身边，“若是成功了，或许我也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老实说，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青儿，没了我，她恐怕……”凄美地笑了下，“到那时，诛砂，青儿就拜托你和岑玉青了，我希望就算没有我，她也可以好好的。”
“……”弥筠没有说话，她在犹豫。诛砂是她的信仰，但是要是为了诛砂而牺牲掉一条性命，这对她来讲，确实有些难度，若那人是自己，她定会毫不犹豫，可是……不过，诛砂也救过此人的性命，那么，所谓一命换一命，这也是理当的。
“你没答应的话，我就算是你默认了。”白素贞笑笑。
“你这女人还真会强迫别人答应你的要求。”真是个强势的女人，不过，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但是，你会答应的，不是吗？”
“你凭什么知道我会答应你？”弥筠摊手，不答反问。
白素贞眯起双眼，她的食指抵在下巴上，来回蹭了几下，说道：“凭感觉。”
弥筠叹叹气，垂下头笑笑，复又抬起，“看来我不答应都不行了。”
“难道你不想答应？”白素贞也报以微笑。
弥筠耸肩，没有回答。
“你……出去吧。”白素贞淡淡地说道，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就算心里再怎样，也不会表现在表面上，除了在小青的面前。
弥筠点点头，她知道或许白素贞不想让她看到那些情景，她也不想，她怕，她到最后会忍不住制止那个浑身都冒着傻气的白蛇妖。
站在门口，弥筠抬头仰望着碧蓝色的天空。只希望，一切能够顺利。
两道青色的光划过，落在弥筠的面前。弥筠看清来的人正是小青和岑玉青。
“我姐姐呢？！”
“诛砂呢？！”小青和岑玉青两人同时开口说道。
“在里面。”弥筠淡淡地答道。
“我要进去！”岑玉青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行。” 弥筠张开双臂，拦在二人面前。“你们不能过去。”
“为什么？！”岑玉青不管不顾地就要推开弥筠。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弥筠保持着双臂摊开的姿势。“我不会让你们过去的。”
岑玉青还要拉开弥筠，被小青拦下，“等等，岑玉青。”
“岑碧青，我告诉你，你放开我！诛砂还在里面，我要知道她有没有事！”岑玉青挣扎着。
不理会岑玉青的行为，小青看着弥筠，说道：“给我一个理由。”
“她们在里面。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其他的我不能说 。”若是告诉你事情，大概你会在此刻就冲进去吧，为了诛砂，也为了你自己，暂时先在这里吧。
“你这算什么意思？”小青问道。
“就是你们暂时不能进去，只是暂时，等一下就可以了。诛砂，也会没事的。我现在只能给你这个解释。”
“你能确定诛砂会没事？”岑玉青问道。
弥筠点点头，“嗯，我以性命担保。”但是，白素贞的，我就不能保证了。
“好。我姑且先信你一次。我等。”岑玉青说完，就地坐下来。
小青也坐在岑玉青的身边。弥筠看得出来她们两人虽然不问，但都是很心急的，尤其的是岑玉青，大概是在担心诛砂的安危吧……诛砂，有个这样担心你的人，你真的很幸福，那么我，也可以放开你了。而小青虽然也是一脸的平静，但一定是放心不下白素贞，心里是焦急的吧。
弥筠看着她们二人，心里逐渐变得平静。或许我的爱情真的不在这里吧。
许久之后，房门打开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空气仿佛凝固了，呼吸停止了。她们都在等待，等待出来的那个人。
是诛砂！
她没事！岑玉青在看到诛砂的一瞬间，终于放心了下来。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这边，岑玉青的心放下了，可小青却紧紧地盯着房门，既然诛砂已经没事了，那么白素贞应该也没事才对吧，她……人呢？
四下张望着，努力地向房间里看去，那个人，怎么还不见人影，为何迟迟不出来？
“诛砂，素贞呢？她还好吧？她没事吧？”终于小青忍不住了，她一把抓住诛砂问道。
“她……”诛砂迟疑了，白素贞的样子，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怕小青会承受不住，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痛，她怕小青……说还是不说？这个问题在诛砂的心中一直徘回着。
“她，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啊！”小青用力摇着诛砂，“她到底怎么样？好，还是不好？”
“我……”诛砂朱唇微张，半天，才从口中说出几个字，“她很好，也不好……”
“什么叫好也不好？”
“我……”诛砂无法直视小青的眼睛。“对不起，我说不出口。”毕竟，是因为我才变成那个样子的。
“什么？！”小青吃惊，诛砂的话，她无法理解，好于不好，她至今没有答案。干脆，我自己去看！
小青二话不说，冲到房前，就要进去。诛砂紧紧抓着岑玉青的手臂，靠在她的怀里，她怕，怕小青看到那景象时会控制不住自己。
果然，不就后便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声音，似是桌子倒塌的声音。
“喂！岑碧青，怎么了？”岑玉青问道，却许久没有得到答复。
“里面到底怎么了？”岑玉青问诛砂。
“琛……现在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让我靠一会，就一会，一会就好。”诛砂反复重复着后面的话。
岑玉青没有说话，她听着诛砂的话，紧紧地抱着诛砂。就这一次，她便知道了失去的痛苦，她不想再次失去，她想要抱紧怀中的人，保护好她。
屋子里没了声音，岑玉青忍不住好奇，拉着诛砂就要进屋。诛砂低着头，任由岑玉青拉着。
看到屋中景象的那一刻，岑玉青惊呆了。那景象，岑玉青只能用一个词去形容——凄美。没错，就是凄美，凄惨，却又美丽。
地上散落着已经破碎的茶具，桌子被掀翻在地，房间里除了床，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一样完好的物品。
那张唯一完好的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人，额前细碎的短发遮住小巧的脸型，但岑玉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躺在床上的人就是白素贞。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岑玉青用眼神询问着诛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