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鞭是本姑娘的……”
“你的兵刃。”永旭抢着说:“一个大姑娘,握着一根丈八长鞭,真够唬人的。呵
呵!我猜,附近的年轻小伙子,谁也不敢向你表示爱慕之意……”
桑王燕脸一红,一声娇叱,手一抖,长鞭矫矢如龙,向永旭飞舞而至。
永旭疾退丈外,大笑:“哈哈!好险好险!我怕你……”
桑玉燕一鞭走空,跟进反手又是一鞭抽出。
不等永旭身形移动,身后已传出沉雷似的叱喝:“此路不通!”
锋刃啸声起自身后,有人挥刀阻挡他的退路,逼他等着挨长鞭。
身在重围,高手环伺,他的耳目已充份发挥潜力,四面八方的任何变动皆在他的神
意控制下。
虽则他表面轻松泰然,其实心意神皆临聚而为一的境界,浑身充满将欲爆发的火焰,
整个人被一重危险的气息所笼罩。
刀临肩背,他鬼魈似的一闪一旋一晃,间不容发地脱出前鞭后刀的夹击威力圈,反
控住用刀进攻阻挡的大汉右侧空间,在那电光火石似的刹那间,靴已闪电似的挑在大汉
的右胁下要害。
这瞬间,桑王燕的鞭梢反卷而回。
大汉右胁挨了一靴尖,正好挑中京门穴。
这地方位于最下面的浮肋骨尖端稍下处,挨上了必定震断这根脆弱的浮肋骨,灾情
惨重。
由于挑中穴道,而且力道也恰到好处,大汉的身形并未被震倒,向前急进的冲势略
为加快些,想稳下马步已是力不从心,更不用说收招闪避了。
黑芒一闪,啸风声刺耳,鞭卷住了大汉冲出的身躯,在腰胸部位缠了两匝,缠得结
结实实,拖带的力道也在同一瞬间光临。
“砰!”大汉摔倒在地。
永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迅疾地跨前两步,俯身右手下沉,五指如钩扣住了长鞭,
沉声说:“貌美如花,心如蛇蝎,你给我过来。”
原来大汉被拖倒时,腰脊已经断了,长鞭一卷一勒之下,可怕的劲道几乎将大汉勒
成两段。
人一倒地,便失去挣扎的力道,睁大着充满痛苦恐惧的双目,绝望地瞪视着天空,
猛烈地呼吸等死。
桑王燕舍不得丢鞭,沉马步抗拒可怕的拉力,但身形仅略一停顿,便突然向永旭发
狂般冲去。
一旁的穿心刀大吃一惊,惶然急叫:“二小姐……”
在急叫声中,同时双手齐动,两道几乎肉眼难辨的电芒,超越桑玉燕射向永旭的心
坎要害,人亦冲上。
永旭早查出毒无常失手被擒的经过,对门神似的巨人穿心刀早怀戒心。
穿心刀发射飞刀的内劲极为惊人,再就是手长脚长,手一伸便比普通身材的人长了
一尺左右。
如果双方交手之际,手长了近尺,对方根本无法躲开,这就是穿心刀绰号的由来,
手所指处刀即随之,百发百中乃是意料中事。
但这次穿心刀情急救人,在丈外发射飞刀,袭击早已留神的永旭,失算已极。
永旭用上了不轻易使用的绝学:一种神功,全身被比罡气更神奇的一种真气所形成
的无形保护网所护住,举手投足之间,澎湃的气流汹涌如潮。
飞刀近身,速度一缓。
永旭左手徐伸,两把六寸长的细小柳叶刀光芒四射,静静的搁在他掌心中,大拇指
压住了刀身近锋尖处。
刀尾也是尖的,柳叶刀前后皆可伤人。
刀尾的锋尖,伸出指尖前一寸左右。
这瞬间的变化,旁立的人能看清楚的没有几个。
冲来的桑王燕,反而被永旭用长鞭圈勒得结结实实,但见乌光急绕,便把桑玉燕连
手带胸紧紧地捆住了,扣牢了两端,把桑玉燕勒得花容变色。
“娘!救救女……女儿……”桑王燕绝望地狂叫,双脚拼命撑拒,想挣扎着抽出双
手远离永旭的控制。
可是,上身仍缓缓被永旭拉近。更要命的是,永旭左手的刀尖,正向那叫嚷着的樱
桃小口送。
“住手!”已冲至八尺外的穿心刀贾昌焕变色厉叫,想欺近却又心中发虚。
永旭瞥了穿心刀一眼,冷冷地说:“在下为何要听你的?”
说话间,刀已到了樱口前。
桑王燕不敢再叫了,拼命仰首向后,想逃避刀尖刺割樱居的噩运,眼中涌起绝望的
神色。
中年女人也到了,焦灼地说:“不要伤我女儿,有话好说。”
永旭左后方约三十步左右,桑世伟藏身在矮树丛中,彤弓已经拉满,狼牙箭已在弦
上,随时皆可破空而Y,要找机会给水旭致命一击。
刀尖停在桑玉燕的唇前,桑王燕已不敢X动,惊得面色死灰,浑身在战栗。
永旭打量中年女人,久久方说:“用令媛交换毒无常,骨肉连心,商大嫂,你应该
可以作得了主。”
商柳氏忧形于色,用求援的目光,向左面三丈外一个中年人看去。
中年人穿一袭洗旧了的青直掇,与一般仆役并无不同,相不出众,貌不惊人,长了
一张朴实的村夫面孔,平和的眼神,不常加整修的乱胡子,直掇的腰带上,插了一根竹
制的抓背痒如意,毫不起眼。
如意已变成有光泽的暗红色,可知定然久亲汗液把玩多年了。
永旭心中雪亮,这位毫不起眼的中年人,才是这群人的主脑,堂堂的庄主夫人,其
实不是发号施令的人。
他心中一动,不动声色。
中年人伸手轻抚颔下的胡须,脸上毫无表情。
商柳氏的目光迅快地收回,得救似的呼出一口长气,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依你,
如何交换?”
永旭收回左手,柳叶刀似乎失了踪,不在他掌内。
“立即在原地交换。”他扫了众人一眼,说:“你们的人,首先得退到前面去。”
商柳氏举手一挥,合围的人纷向商柳氏的身后集中。
穿心刀却迟至商柳氏的右首,巨眼中放出怨毒无比的冷电寒芒,也有一丝恐惧的神
色流露在外。
独脚魈举手一招,一名大汉帮着传女,将头上包了头罩的毒无常半推半拉挟到。
“在下不希望毒无常受到什么禁制,不然令媛恐怕也会受到相同的待遇。”永旭盯
着独脚魈说:“在下希望这是一次互惠的交易,以免造成无可弥补的遗憾事。”
独脚魈一把取掉毒无常的头罩,冷冷地说:“周小辈,你给我小心,总有一天,老
夫要埋葬了你。”
毒无常脸色灰败,双眼失神,口角仍有黏结的血渍纠缠在乱胡须上,吃力地想站稳
身躯。
永旭点头,认出的确是毒无常:“毒无常,你能走过来吗?”
毒无常身形一扭,挣开大汉和侍女挟持的手,深深吸人一口气,强提精神说:“只
要老夫仍有一口气在,死不了的。”
“好,你过来。”
毒无常刚走出一步,便被独脚魈挡住了。
“你该同时放人。”穿心刀大声说。
永旭淡淡一笑,拒绝同时放人,说:“抱歉,在下人单势孤,照顾不同,必须毒无
常到了在下身边,在下方能放人。”
“你”
“情势仍在你们的控制下,原地交换,在下已冒了极大的风险,在下应该要你们的
人退出半里外……”
独脚魈收回手,向毒无常说:“你走吧!死活得看你的运气了。”
所有的人,皆用奇异的目光注视着永旭。
按目下的情势,永旭提议原地交换人质,委实令人莫测高深不可思议。毒无常显然
行走不便,双方交换时,只要桑玉燕一脱出永旭的控制,众人便可一拥而上刀剑齐施,
永旭能否自保大有疑问,更不必说保毒无常的安全了。
在远处潜伏的北丐,急出一身冷汗,心中不住暗叫:“你这小子真是疯了!真是疯
了!”
毒无常挣扎着举步,向永旭一步步走去,以清晰低沉的语音说:“独脚魈,你最好
希望我死了,我毒无常如果不死,你的麻烦大了。”
独脚魈哼了一声,鬼眼中涌起怨毒的神色。
毒无常在永旭面前止步。神色漠然冷冷一笑。
永旭瞥了四周的景物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对面三大外的人群。他发觉少了几个人,
以百步穿杨白诩的神箭桑世伟就不见了。
他不动声色,向毒无常淡淡一笑,说:“你能走动吗?飞刀的创伤是否支撑得住?”
毒无常仰天深深吸人一口气,说话不带表情:“慢慢走尚可支撑,飞刀留下的创口,
比起各种逼供的酷刑,简直不算一回事,老夫依然挨过去了。”
“你没向他们招供?”
“老夫如果招了供,还能活到现在?”毒无常傲然地说:“忍受不了大痛苦的人,
是活不了多久的。”
“你不想向在下招供。”
“不错,有什么恶毒的手段,你亮出来好了。”
“你是一代玩毒的宗师,忍受肉体的痛苦比任何人都强,而且你知道招了供便是死
期,所以你不招。”
“你明白就好。”
“在下并不想要你死,以口供换命,如何?”
“老夫从不信任何人的保证。”
永旭不想多说,转变话题问:“你愿意跟在下走吗?”
“这时已没有机会让老夭选择,愿不愿由不得老夫。两相比较,老夫愿意跟你走,
至少,你神龙浪子总算是个有勇气的年轻人。”
“那就好,在下带走你。”
“话讲在前面,老夫一有机会,便会自求生路。”
“那是当然,预祝你成功。”
永旭的目光,又在前面的人丛中转了一圈,右手轻轻向前一送。
被围住的桑王燕身形急退,接着身躯一顿,随着长鞭的松脱而身不由己随势旋转了
一圈。
这瞬间,劲矢及体。
永旭恰好斜退半步,左手一松一紧,手中多了一根铁杆鹰翎箭。
这一箭力道骇人听闻,无声无影到达,箭被抓住,方传出破空飞行的凄厉锐啸,然
后是弓弦的震鸣。
这是说,箭比声音跑得快,劲道委实惊人。
商柳氏厉叫一声,摇摇欲坠。
其他的人,也同时骇然惊叫。
变化大突然,吓坏了不少人。
谁也没看清水旭释放桑王燕的手法,做梦也没料到后退的桑王燕突然停顿,而且身
形在原地旋转。
按常情地,桑王燕必定急于恢复自由,迫不及待脱离水旭的控制,断元仍在原地逗
留之理。
箭被永旭抓住了,化不可能为可能。
水旭抓箭的手,拳背贴在桑玉燕的咽喉下,矢尖斜伸至左颈侧。前面的人,以为矢
已斜贯人桑玉燕的咽喉,透颈而出。
桑王燕惊得浑身发汗,脸色死灰,睁大着眼张口结舌,然后浑身开始战栗。
永旭收回左手,举起手中箭冷冷地说:“姑娘,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桑王燕精神一懈,摇摇欲倒。
第二十章 神愉空空
永旭扭头向箭射来的方向,一字一吐地说:“桑少庄主,如果你再敢用暗箭计算在
下,在下发誓要折断你一双狗爪子,不信你可以试试,这一箭在下心中不忍。免了你终
生遗憾,下不为例。”
就在他扭头发话的片刻间,桑王燕如见鬼魅般向后退,向后退。
五步,十步……
她已经退得够远了。
蓦然,人影倏动,电芒破空。
三把小飞叉疾射毒无常的背心,最外侧的一柄飞行路线略偏些少,看方向就是要擦
毒无常的左臂肘外侧面过,射向永旭的胸腹交界处要害。
飞叉太保在毒无常的背后发射小飞叉,但却在永旭的正面相对发射。
永旭右手一伸,身形略问。抓住了毒无常的右臂向下一掀。
毒无常连站立都感到困难,怎么经得起一掀?应手向下一仆。趴伏在地呻吟。
三柄小飞叉全部落空,危机间不容发。
飞叉太保在石臼湖畔逃得性命,恨死了毒无常,三叉落空仍不肯罢休,一怔之下,
火速伸手抽取腰带内暗藏的另一柄小飞刀。
但是,晚了一步,永旭左手一扬,铁杆箭脱手而飞,快如电光石火一闪,令人肉眼
难辨。
三丈外的飞叉太保狂叫一声,仰面便倒。
铁杆箭贯人了右心窝,锋尖被背后的琵琶骨挡住了,打击力空前猛烈,把飞又太保
震倒了。
“不要起来!”永旭低喝。
被永旭掀倒的毒无常知道自己从飞叉下逃得性命,怎敢再站起找死?听了永旭低喝,
乖乖地伏卧在地上装死。
穿心刀将桑玉燕拖回,惊愕地瞥了中箭倒地的飞叉太保一眼,一咬牙,徐徐举步向
永旭去走,咬牙切齿的神情狞恶已极。
永旭冷然迎出三步,双手自然地垂在两侧,脸上变得庄严肃穆。
桑王燕脱险,其他人胆气一壮,跃然欲动。
穿心刀在丈二左右止步,阴森森地说:“姓周的,在下要用飞刀杀你!”
永旭淡淡一笑,神色一懈,泰然地说:“你已经发射了两把飞刀。”
穿心刀冷冷地说:“这是贾某有生以来,第一次双刀落空。”
永旭戒备着说:“很丢脸是不是?”
“这一次最好你也能逃过大劫。”
“你也得小心了,在下也用飞刀回敬。”
他的手掌很大,六寸长的柳叶刀藏在掌心,旁人无法看到。
但穿心刀是行家中的行家,知道先前所发的两把飞刀仍然在他的掌中,心中不无些
许顾忌。
一般说来,能接暗器的人,发暗器的功夫绝不会差。
永旭用肉掌硬接了两把不可用手接的飞刀,这种柳叶飞刀不但两头尖,而且两面开
锋,接必伤手,敢硬接这种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