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正你看法的错毒无常已压下剑的卡簧,却迟疑着不敢拔出。
大汉却不肯罢休,催促道:“拔出来啊!阁下。你的毒物可伤人提丈外,怕什么?
百臂神判当然没有一百只手,他藏在衣内的判官笔拔出来决不会比你快,机会不可错过,
拼吧!”
毒元常的手离开了剑鞘,阴森森他说:“咱们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后会有期。”
“杨某随时恭候大驾。”百臂神判也冷冷地说。
毒无常怨毒地瞪了百臂神判一眼,悻悻地出店而去。
第八章 夫子毕现
百臂神判走近脸色尚未恢复正常的五湖浪客,拍拍对方的肩膀和气他说:“能走,
你还是赶快离开敝地吧,毒元常不是善男信女,他不会放过你的,多耽误片刻,就多片
刻危险性。记住杨某的话,下次不可冒用别人的名号招摇撞骗,你该知道这是江湖大忌,
会替自己把灾惹祸的。”
五湖浪客打一冷战,一言不发狼狈而走。
百臂神判的目光,落在永旭和冷魅的背影上,微笑着转身出店走了。
食厅恢复了平静,但人声降低了许多,那些大嗓门的好汉,不敢再无所惮忌语惊四
座的谈了。
永旭苦笑一声,向冷旭说:“姜太公在此,咱们的盘缠没有着落了。”
冷魅沉思片刻,问道:“永旭,你不敢在百臂神判的地段内生时?”
“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这……”
“百臂神判是个难得的好人,公正廉明有口皆碑,他的辖区内,土豪恶霸决不敢胡
作非为,不信你可以去查查池口镇附近,决不会有让咱们勒索的对象。”
“可是……”
“咱们走!”他急急的说。
“你……你像是有急事……”
“毒元常也算是一代玩毒宗师,也许他有管用的解药。咱们分头追踪,查出他的落
脚处,走!”
冷魅恍然,掩不住内心的兴奋,首先抢出店外,沿毒元常的去向追踪。
池口镇只有三条街,晚上设有夜市,夜市也限于码头区,跟踪该无困难。
永旭岔小巷绕到前面等候,到了西码头,左等右等,不见毒无常出现,也未发现冷
魅的踪迹,难免心中有点焦的。
码头最西端,静悄悄泊着三艘中型客船,舱面不见人踪,舱户是大开的,看不见任
何的灯火。
要不是邻船的船夫在舱面上谈话,真会被三艘阴森怪异的船唬住了,真有点儿鬼船
的气氛。
他在街边码头的石阶坐下,盯着下面的船发呆,心想:如果能雇到一艘快船下放巢
湖,该多好?
蛇郎君宰父卓超是否有解药,他尚难逆料,但这是唯一的希望,也是在期限内可以
赶到的最近所在。
他也毫无选择地将命运作此孤注一掷,生与死决定于这次巢湖之行,他必须争取时
间。因为蛇郎君在巢湖隐居,要找一个隐居的人得花不少工夫。
他想得很多。很远,从九华回想到九江,从九江想到池口,终点是那个暗算他的葛
姓女子。。
这个鬼女人为何要用毒针来暗算他?三年前在茅山,他与恩师管了一档子闹事,但
并未出手惩戒任何人。
再说,茅山道院那些双方的当事人;皆不知他与恩师的身份,不可能三年后仍然记
得他的相貌,在紧要关头出现用诡计暗算他。
如果他不死,他要到茅山道院查明底细,以便早作提防,日后暗算的情势很可能重
演。
中间那艘怪船有了动静,舱门悄然而开,幽灵似的出现一个黑袍人,举动轻灵脚下
无声,但见袍袂飘飘,无声元息越过跳。板,拾级而上像个鬼魂,脚踏在石阶上,听不
到任何的声息。
二十余级石阶,似乎转瞬即至。
就在他转念之间,黑袍人已登上街边,到了他身边止步,一双似乎有光芒的怪眼,
以迫人的气焰盯着他的脸部。
附近有几名水夫走动,夜市相距约有百十步,对街的住宅家家闭户,显得冷冷清清
的,与百十步外夜市的嘈杂,显成强烈的对比。
他猜想可能有麻烦,这位黑袍人是冲他而来的。
麻烦果然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黑袍人嘿嘿阴笑,用带鬼气的嗓音问:“你来了许久了,有何贵干?”
他想站起,却又忍住了,故作从容坦然道:“等人,等了许久了。”
“等谁?字内双狂不会来了,你还想等谁?”
他心中一震,字内双狂,那不是大邪的撑腰人吗?
这两个老狂曾在九华一现魔踪,大邪一群黑道高手已投入宁王府,成了走狗脱身不
得,为何两个老狂仍能在江湖独自游荡?与这黑袍人有何牵连?
“等一个码头的混混,在下希望能搭便船下南京,人穷志短,走头无路不得不找人
通融。”他信口胡说。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阁下。”黑袍人不怀好意他说,有意无意移至近街一面,阻
住他的退向。
“在下没有说假话的必要。”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黑袍人阴森森的说,语气已暴露出动手制他的意
图。
“咦!尊驾这些话有何用意?”他讶然问。
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人倒霉处处碰钉子,坐在码头上也遇上麻烦。
黑袍人迈近两步,冷笑道:“不必反穿皮袄装羊,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是大魔派来
侦伺的眼线?”
“你……”他警觉地站起。
但见对方一伸手快如闪电,噗一声响,左颈根便挨了一劈如在平时,这一掌绝对近
不了身,但这时他不敢妄用真力,能凭直觉闪避,当然无法避开快速的一击,只打得他
眼冒金星仰面重新坐倒,几乎跌了个手脚朝天。
黑袍人咦了一声,本来要继续攻击的手停住了,似乎发现自估计错误了。
这一掌本来是虚招,劲道很有限,竟然一击便中,大魔派来人,怎么会是连躲都不
会的脓包?
永旭狼狈的爬起,撒腿便跑。
黑袍人手一伸,夹背一把揪住他。
他本能地反抗,左时后攻。
黑袍人信手一扔,把他扔出丈外,跟上一脚踏住他的小腹,声问:“招!你是干什
么的?”
“我……我等人……要……要找船下南京。”他忍住痛楚说,腹上的脚压得他五脏
六腑要向口腔挤出来,痛得他冷汗直冒。
他不能运功反抗,不得不强忍痛楚,虎落平阳,这一顿苦挨了。
“下南京有何贵干?黑袍人间。
“池口镇容……容身不得,百臂神判管……管得太……太紧……混不下去了。”
“你认识大魔?”
“听……听说过。”
“镇上来了些什么人?”
“有个什么毒……毒无常,还有个叫五湖浪客的人。”
“哦!毒无常来了?目下在何处?”
“不知道,好像被百臂神判赶走了。”
“晤!你好像不是大魔的人,但你已经看到了老夫,就饶不得你了,老夫要带你到
船上处治。”
“请……请不要……”
黑袍人俯身抓人,不理会他的恳求。
蓦地,街对面屋檐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影,沉声叱喝:“住手!什么人在此斗
殴呢?”
黑袍人冷哼一声,左手一挥,一道银光破空而飞,以奇速向黑影射去。
黑影冉冉而来,银芒近身突然失踪,眨眼间人便在丈外止步。
“咦!黑袍人讶然惊呼。
黑影赫然是百臂神判。
屋檐下站着另一个人,是冷魅,正缓缓举步接近。
百臂神判背手而立,语气奇冷:“在下知道你是谁了,汉中怀恩岭幽冥别庄的四怪
之一,黑怪卞辰。”
“尊驾是……”
“阁下打了在下一枚见血封喉的摄魂钉。”
“尊驾接暗器的手法委实惊人。”
“阁下已犯了谋杀大罪,虽是杀人未遂,公然向在下突下毒手,罪名足以让你饱尝
铁窗风味,你是拒捕呢,抑或是束手就擒?”
“混帐东西!你……”
“现行犯拒捕,格杀勿论。你骂得好!”
黑怪卞辰突然疾冲而上,抢先动手。
江下的第一艘怪船中,三个黑影正跃上码头,越阶向上飞跃。
百臂神判左手一伸,接来的摄魂钉在两尺左右贯人黑怪卞辰的胸口,泰然向右迈出
了一步。
黑怪卞辰嗯了一声,冲出两丈外,一面仆倒向前滑,一面叫道:“快……救我,我
手脚僵……”
百臂神判跟上,一把抓起黑怪卞辰,大喝一声,奋神威双手顺势将人掷出,向刚跃
上的三个黑影掷去。
他舌绽春雷大喝道:“限你们立即开船,不然全给我留下。
你们幽冥别庄的人如果死光了,江湖上虽然不见得因此而得平静,至少不会比目下
更乱。”
对街的巷道暗影中,先后闪出了八个人影,兵刃出鞘声清晰可闻,八个人步伐稳定
向前接近。
三黑影最先一个接住了黑怪卞辰,一听百臂神判说出幽冥别庄四个字,而且口气强
硬无惧,再一看有大批的人接,便知碰上了劲敌,逞强不得。
黑怪卞辰一照面便倒了,被人抛球似的随意摆布,说明了这位发话的人艺业十分惊
人,决非空言恫吓,再不走真的葬送此地呢。
三人一打手式,两人先退,留一人断后,沉声道:“阁下口出大言,伤了咱们幽冥
别庄的人,亮名号,日后咱们再结算。”
“在下池口杨巡捕杨礼。记住,日后你幽冥别庄的人如敢踏入本镇一步,后果你们
自己去想好了,今晚杨某网开一面,让你们平安离开,下不为例。”
“在下记住了,后会有期。”
“不送,祝你们顺风,杨某等你们离埠。”
三艘怪船悄然解缆,向下游驶丢了直至船运出视线外,百臂神判方举手一挥,八名
同伴纷纷隐去。
冷魅扶永旭坐在不远处,关切地替他推拿腹部被踏处,苦笑道:“以后,我不会让
你独自行动了。”
龙游浅水,虎落平阳,这滋味真不好受。”他说,失声长叹。
“你怎么碰上了这些人?如果杨前辈晚来一步……”起就是碰上了,躲都躲不掉。
哦!你怎么和杨前辈走在一起呢?”
“是谁?”
“字内双狂,五岳狂客和狂泉,还有几个大邪的死党,他们走陆路连夜上道,可能
赶住九江。”
“这些人到底是何处来的?”
“不知道,我只顾跟踪毒无常,一出镇口,后面便被双狂堵住了,要不是杨前辈恰
好带人赶来,我恐怕逃不出他们的毒手。”
“他们认出你的身份了。”
“不知道,彼此还没有打交道呢。杨前辈是跟踪我的,一看情势不妙,便大喝检查
夜行犯禁的人,那些家伙居然不敢行凶,一溜烟走了。”
永旭挺身站起,小腹的痛楚已经消失,拍拍冷魅的肩膀说:“冷姑娘,你的推拿术
高明极了,谢谢你。”
这时,百臂神判已遣散八名手下,走近含笑道:“周老弟,你替我找来不少麻烦。”
永旭抱拳行礼陪笑道:“抱歉,杨前辈,晚辈不是有意的。”
百臂神判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老弟,不必介意,说来玩的,些须小事,在下还担
待得起。你的事,冷姑娘已经向我说了。”
“哦!冷姑娘她……”
“呵呵!你的船一靠岸,我就看出是你,可是,你们一落店,我就被你们的反常弄
湖涂了。宁王府的走狗四处打听你的下落,你怎么公然落店露面?要不是冷姑娘说明底
细,我真耽心你要在我的地面重施故技呢。”
“不瞒前辈说,事先晚辈并不知道前辈在此地……”
“呵呵!即使是知道,如果你不是有了困难,仍然会下手的,你这一条龙是天不怕
地不怕的。”
“前辈言重了。”他讪讪他说。
“呵呵!好说好说,即使你闹了事,我也是不会责怪你的,而且你也不会有把柄落
在我手中的,”
“前辈……”
“前些日子,南京鬼见愁俞兄派人捎来手书,要我留意你的动静,必要时助你一臂
之力。我与俞兄交情不薄,现在你不会拒绝我的帮忙吧?”
“这……”
“你要追踪毒无常呢,抑或是直下巢湖去找蛇郎?依我看来,毒无常钻研的是木石
之毒,对蛇毒所知有限,你追踪他必定浪费时间,还是直下巢湖比较适当。”
“晚辈也有此打算……”
“那就好。你对蛇郎君的底细知道多少?”
“听说而已。”
“那是个孤僻古怪的人,很不好说话,喜怒无常,为人亦正亦邪讨厌得很,我对他
有相当了解。走,咱们一面走一面谈,我已经派人找船准备盘缠,今晚你是我的佳宾,
明早我送你上船动身。”
“恭敬不如从命,晚辈感谢不尽。”
“呵呵!不必言谢,日后尚请照顾些儿,不要在池口镇找我的麻烦就够了。”百臂
神判大笑着说。
“岂敢岂敢?晚辈虽是个浪人,还知道敬重大公无私不畏权势的公门中豪杰,鬼见
愁前辈的辖区是南京城厢,晚辈就不敢在他的辖区内胡闹,跑到对岸的江浦县打抽丰。”
他由衷他说。
一早,船离开了码头,为了避免暴露行踪,百臂神判并未前来送行。
这是一艘从武昌下放南京的包船,五六名船夫,二十余名旅客。
武昌至南京本来有定期上下的客货船,但沿途停泊,航程缓慢,因此一些急放赶路
的人,宁可多花一些钱,共包一艘船赶路。
船家已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