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野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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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野奇人-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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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内腑必定受伤,针口四周已呈拳大的紫蓝色,但并未浮肿。
“是毒针!冷魅倒抽一口凉气说。
“是一种令人全身麻痹的奇毒,我的百宝囊中那只肉红色的翡翠小瓶中,有性质相
近的药散。快!麻木感快传到喉下了,取针后将恭揉人针孔。天!但愿解药对症。”
已经是第三天了,他终于在虚元中清醒过来,张开涩涩的眼帘,首先便看到从小窗
透人的阳光。
“哦!这是哪里?”他喃喃自问。
这是一间设备简陋的卧房,充满乡土气息的古老村屋,那种百味杂陈的气味,不啻
告诉他身在乡村古旧的农舍里,而不在大雨谤沦你我砍杀的险恶山林中。
他转动尚有晕眩感的头部,察看室内还有些什么人。床前,一个青丝散乱的女人,
坐在床脚的小登上,双手枕在脸上趴伏着睡得正香甜。
“哦!是她。”他感慨他说。
一位对男性存有恶感的姑娘,竟在男性的床前枕床沉睡,必定是疲劳过度,不知不
觉中睡着了。
他不愿惊动沉睡的姑娘,看窗外的天色,已是午后时光,草中有些闷热,难怪精神
委顿,浑身元力。
他挺身坐起,感到手脚发软,身躯似乎有些不听指挥,胸口发闷。
当他本能地作深长呼吸,用意志试图控制身躯活动时,发现了异样,似乎四肢有僵
硬麻木的感觉。
“我怎么了?他惊疑的自问。
答案他已经知道了,只是还不太确定而已。
他对伤、病。毒物。迷香。各种约物等等,所知颇为渊博,玄门高士调教门人子弟,
对此道涉猎甚广。
他伸手轻推伏床而睡的姑娘,低声轻唤:“冷姑娘,醒一醒。”
冷魅一惊而起,看清了他,神色一懈苦笑道:“谢天谢地你总算醒来了。”
“你是说,我一直昏迷不醒……”
“昏迷了两天两夜。”
“哦!有这么严重?”
冷魅幽幽一叹,无可奈何他说:“你可把我累惨了,似乎注定了我欠你的累人债,
永远还不清。上次你发高烧拖了好几天,这次又一昏就两昼夜,你是不是存心害人?”
“抱歉冷姑娘,我不是故意的。上次发高烧,是我不断地行功驱除你给我服下的制
气机药物,由于并未能完全了解药性,始终未能将药物驱出体外,要不是行尸巩方阴煞
潜能助我一臂之力,可能我早就成了残废了!这是何处地面?”
“沙尾村西端的一座农舍。”
“请将伤我的暗器给我看看。”
冷魅从百宝囊中取出那枚有毒的银针,问道:“那女人是谁?”你居然被射中腹正
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受到暗算……”
他一面审视银针,一面说:“岂只是受到暗算而已?那简直是极端卑鄙冷酷无情的
谋杀,阴沟里翻船,我算是栽在那恶毒的鬼女人手上了。她自称姓葛,未通名……真精!
这种毒可能要了我的命,我完了!”
他不住轻嗅针上的气味,用手指磨擦针体放在口中尝试,脸色变了。
“这是什么毒?你不是好了吗?”冷魅问。
“好了?我的解药制不了这种奇毒,只能暂时压制保护住五脏六腑。要不了十夭半
月,毒侵筋骨,我的手脚关节皆扭曲变形,即使不死,也会成为一个缠绵床席的怪物,
我宁可死掉。”
“这……真有那么严重?”
“可能还要严重些。”
“这是……”
“这是一种异蛇的毒液所炼制,加了汞和化血神砂,要不是我的解药尚可派上用场,
我决难支持片刻,毒人体人即麻痹倒地,气血俱消片刻即毙。”冷魅打一冷战,悚然他
说:“我的天!那鬼女人是谁?怎会有如此歹毒霸道的暗器?她为何要暗算你?”永旭
将针放在掌心,指着计中段说:“中段略呈扁形而粗糙,便放两指用劲,虽可用掌扔发,
但重心在中,不易保持直线飞行方向,易失准头,因此是专用作暗算之用。你听说过月
落花残?”
“听说过,那是一处传说中的可怖鬼地方,据说。大下问知道底细的人聊聊无几,
也可能是信口开河的谣传。”
“的确有这处地方,二十年前白道至尊崔老前辈,就曾经组成搜索队,搜寻此中真
相。那几年,各地有不少年轻貌美的美女无故失踪或被杀;更有不少艺业不凡的年轻高
手突然暴毙,死因皆是中毒死亡,死后全身发黑,找不到创口,受害人中,只有一个出
身武当的年轻人,死时恰好有人在旁,他只说了月落花个字便断了气。”
“搜寻的结果如何?”
“搜索的人分为八组,每组人数由四名至十二名不等,全是些出类拔萃的高手所组
成。其中七组一无所获,但有一组出了意外。这一组四个人,一人中毒身亡,其他三人
神秘失踪,有人在死者倒毙的现场,附近的一棵大树干上找到一枚这种毒针。”
“天下使用毒针的人不少……”
“但使用这种针的并不多见。你看,针尾屈曲半分便放用指甲挑出,以免遗落留下
线索。江湖道上,收回暗器的人必定是颇有名气的高手,暗器也有特殊的形态或暗记。
这种计由于尾部屈曲,形如花蕊,所以也叫花蕊针。三年前,我与家师途经茅山一处道
院,无意中管了一档子闹事,从一个村姑遗下的香篮内,找到三枚这种花蕊针,但并未
淬毒,但看型式,可说完全一样。目下暗算我的人,是个美貌的三十余岁妇人,很可与
茅山道院所遇的村姑有关。可是,那次我与家师并未出手惩戒任何人,她没有念念不忘
下手报复的理由。如果我留得命在,也许我会查出线索来。”
“你……你说得多可怕呀!难道你认为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是的!”
“老大爷!看来你我注定都要死了,在数者难逃。冷魅拍着床缘痛苦地叫。
“你?你又怎么啦?”他讶然问。
“今天是我最后的期限,明天我可能就一睡不起了,定时丹……唉!真是命该如此。
那天晚上我逃出村便碰上寇十五郎与荆绍正那畜生,心中一慌,便只顾逃命,所以无法
去找千幻剑报信,辜负了你的嘱托。后来我动身赶赴黄州,没想到在河下游的一座村庄,
打听出有两批人人山去了,仔细一问,才知道前一批是姬庄主的主谋人毕夫子一群神秘
人物,后一批是姬庄主一家老少。我不得不往回赶,找毕夫子讨定时丹的解药,迄今仍
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无意中救了你,不忍心把你丢下,可把我自己耽误了。你说可笑不
可笑?我本是一个最怕死的人,居然为了救你而把自己的生死置聆度外,岂有此理?
““见了鬼啦!临行前我给你吞服的三颗药丸,就是定时丹的解药,你怎会死?““什
么?你说……那……那不是疏通气海被制过久的丹丸?”
“我用三十六天罡解疏脉手法替你解穴,那是玄门至高无上的绝学秘传,你的先天
真气进境可能猛晋一分半分,还用得着丹丸吗?天下间会炼定时丹的人很多,药性大同
小异,只能算是唬人的药物,你白耽心了,姑娘。”
冷魅大喜过望,情不自禁猛地在他颊上亲了一吻,羞红着脸欣然叫:“你这可恶
的……的……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你呀!”
“如果告诉你,你就不会恰好赶到救我了,你岂不欠我一笔人情债?现在你我扯平
了,思怨两消,如何?”
“你……你怎么说这种话广魅魁幽幽他说。
“难道不是吗?我……”
“好了好了,我不管你如何想法,目前重要的是,你中的毒怎办?能找得到解药吗?
告诉我,怎样去找那恶毒的女人。”、“过了两天了,到何处去找她?”
“可是……那是唯一的办法,找她要解药……”
“找不到她的,她遗下暗器心中有数,算定我必死,恐怕早就逃出数百里外了。我
打算跑一趟巢湖碰运气,去年听说蛇郎君宰父卓超在那儿隐修,只有他方能炼有这种异
蛇的解药。另一条路是追姬家的人,毕夫子身边有个毒王百里长风,也就是定时丹的主
人,他或许有这种解药,迫他交出来或许有救。”
“可是,你……你不怕他们……”
“怕也得冒险一试,目下我不能妄用真力和高手相搏,多用一分真力,便减少一分
寿命,毒便乘隙深人一分。”
“我不能让你冒险和他们拼骨,姬老狗已经够可怕的了,毕夫子那些人更是可怕,
我陪你跑一趟巢湖去找蛇郎君,你能动身就上路。”
“你?你……”
“我已经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无牵无挂,我已死去过一次,死已经威胁不了我
啦!”
“可是……”
“不管你肯也好,不肯也罢,我跟定你了。你如果不幸,我替你料理后事,然后找
地方修来生。不要多说了,我去找宅主人替你准备食物充饥。”
他怔住了,看到冷魅转身时,眼角滚下的一串泪珠,令他感到心潮汹涌,久久不能
平静。
沙尾村雇不到远航的船只,他俩乘渡船过江,沿江南岸的小径,直奔池口。池口是
兴国州的大镇,也许可以雇到下航南京的船只。
池口在州东六十里,镇南十余里便是江西地境,官道窄小,向山区伸展,旅客甚少,
经常可碰到劫路的毛贼,商贾皆以水路往来。
因此,池口虽说是水陆要冲,其实令市面繁荣的仍是船客。巡检司衙门的注意力皆
放在码头一带是非之地。对陆路的管制睁只眼闭只眼马马虎虎。
船在码头泊岸,永旭立即主张落店,但冷魅断然拒绝,主张立即雇船下放巢湖,争
取时间分秒必争。
但难题来了,两人皆两手空空,行囊金银已全部丢失净尽,在沙尾村雇船去池口,
船资乃是冷魅头上的一支金效作为抵押。
雇船须先付船资,一钱逼死英雄汉,没有金银怎雇得到船?这就是永旭主张先落店
的原因,他要在此地重施故技,找个地方上豪恶霸,制造事端设法敲诈一些盘缠。
冷魅本来主张用武力雇船,但永旭坚决拒绝,他决不向苦哈哈们伸手,他不是下九
流卑鄙混混。
最后,冷腕被他的固执所感,只好听他的主张先落店再说。
幸好路引是贴身藏着的,除非衣裤被剥光,不然路引决不会丢失,落店没有路引,
客店天胆也不敢收容。
两人的二进客房相邻,以便互相照应。梳洗毕,已经是华灯初上,码头一带依然相
当热闹。
天大地大,食比天大,两人到了码头颇具规模的食店,叫来三四味菜进膳。冷魁身
上尚余钱三百余文,吃一顿尚够开销。
两人皆不带剑,永旭穿的是旧青袍,冷魅是墨绿衫裙,像一对少年夫妻。
冷魅眼中的冷电似已消失,也许是与永旭相处这段时日中,性格已有所改变。或许
是经过多次出生人死,观念上有了改变。
店中食客甚多,两间相连的店面,形成中间有门相通的两座大食厅,足可容下余桌
高朋。已有了七成座,食客们全是些粗豪的船夫和水客,人声嘈杂,高谈阔论,百元禁
忌。
他们的食桌在内侧的角落,灯光幽暗不至引人注意,虽则女食客经常是男食客们评
头论足的对象,但两人来得早,冷魅也背向而坐,并未引起多少人注意。
冷魅已开始添第二碗饭,饭匙慢慢将饭盛人碗中,信口说:“永旭,你准备如何进
行探道的工作?这里我不熟,没有朋友可找呢。”
“饱餐后,到码头去打听。”他说。
冷魅长叹一声,苦笑道:“守江湖规矩心肠不够硬的人,走江湖简直是给自己过不
去,没有钱寸步难行。”
他忍不住笑了,咽下口中的饭莱道:“所以我不承认自己是好人,不向土霸打抽丰
怎活得到现在?多年来闯荡,游踪遍天下,哪一天我囊中不是金银满满的?要不是你捣
鬼,我的包裹中最少也存有百十两金银,何至放如此狼狈?”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挨饿的。”冷魅笑答。
邻桌的大嗓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五个敞开胸襟食相甚恶的大汉,酒酣耳热之余,
不免语惊四座。
上有留了鼠须的大汉,嗓门特别大,而且话多,说起来来口沫横飞,意气飞扬,大
有语不惊人死不休之概,呼一声放下酒碗说:“神龙浪子居然把江西宁王府的龙头把势
们,杀得流水落花片甲不回,真替咱们江湖人出了口怨气。那些贼玉人狗仗人势,放出
空气禁止江湖人进入九江以南,关起门来称雄霸道,一离开江西,他们算什么玩意?”
一名斗鸡眼睑色大变的大汉,拉了鼠须大汉一把说:“大哥,你喝醉了?酒醉心明
白,千万不要胡说八道,那会招祸的。”
鼠须大汉一面斟酒,一面大声说:“怕什么?咱们已离开江西地面了,三弟。”
“宁王府秘站遍天下,谁敢保证这里没有他们的人?”
“有又怎样?在九江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兄弟只好认了,这里就算有他们的秘站,
又能有多少高手撒野?哼!我要设法打听,找到神龙浪子套交情,交他这位好朋友,也
好消消这口气。”
右首另一桌有四名食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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