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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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金刀-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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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得很快,刚一跨进净室的门,她的心向下一落,因为她看到站在净室门口的两个丫环,在红着眼睛流着眼泪。



二十



玉蝉秋立即问道:“老夫人怎么样啦?”



人在说话,脚下却加快地走进里间。



只见老夫人高卧在床上,已经呈弥留状态。



玉蝉秋扑到床边,凄切地叫道:“老夫人,老夫人。”



厉如冰心里也自然有一份凄楚,蹲在床前,也叫道:“老夫人,我给你送‘金盏’来了。”



说也奇怪,两位姑娘如此一叫唤,已经弥留的老夫人竟然有了反应,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玉蝉秋一见,立即吩咐:“参汤!”



参汤早就准备好了,立即有人递上来半碗。玉蝉秋试了试碗边,便用汤匙开始喂老夫人。



开始是困难的,喂了两小匙以后,老夫人的情形有了好转。她的眼神有了光影,她摇头,拒绝了玉蝉秋的喂参汤。



慢慢地她吃力而微弱地说道:“我要……坐高一些!……高一些!”



玉蝉秋刚一放下参汤,厉如冰在一旁说道:“让我来。”



她跪到床上去,双手轻轻托起老夫人,玉蝉秋连忙加高被褥和枕头。让老夫人半卧半坐。这时候厉如冰拿出“金盏”,说道:“老夫人,这只”金盏“,给您送回来了。”



老夫人眼睛有了神,微弱地说道:“‘金盏’……还有你……也回来了。”



厉如冰将“金盏”递到老夫人手掌里,说道:“老夫人,我送来的不太迟吧?”



老夫人脸上竟然露出一抹笑容,说道:“不晚,一点也不晚,你送来的正是时候。我……蝉秋,你也过来,还有……你……这位年轻人。”



金盏花欠下身子说道:“老夫人,我叫花非花。”



玉蝉秋看见老夫人有说话的意思,便说道:“老夫人,你歇着吧!有什么话,等你回头好些时,再慢慢地说,不要急着在这个时候。”



老夫人忽然吃力地抬起右手,玉蝉秋赶紧伸手过去握住。



老夫人又松开左手的“金盏”,向厉如冰伸过手来。



厉如冰也立即握住。



老夫人说道:“年轻人,你也来听,要是我猜的不错,你就是蝉秋为着奔走天涯的那位。”



金盏花弯下腰去,看了玉蝉秋一眼,说道:“老夫人,蝉秋对我的恩情,是我一辈子感激不尽的。”



老夫人微微地摇着头,说道:“年轻人,对女人不要感激,要去爱护。”



玉蝉秋脸上微微一阵发热,叫道:“老夫人。”



老夫人却表示出一份难得的开心,说道:“蝉秋,孩子,你很有眼光。”



她对于厉如冰说道:“孩子,我好高兴看到你和蝉秋同时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吗?此刻,我死也瞑目。”



厉如冰慌了手脚,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只是此时想到的话,结结巴巴地说道:“其实……老夫人,我和玉蝉秋应该是很好的朋友……你看人家都说我们长得很像……是不是?”



金盏花在后面加了一句:“岂止是像,简直就是一对姊妹。”



这句话一出,老夫人竟然绽开了笑容。



玉蝉秋忽然想说什么,可是她没有说出来。她只是对老夫人说道:“我看你老人家还是多歇歇吧!”



老夫人摇着头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要利用这一个时间,告诉你们一个故事,是关于‘金盏’的故事。”



为什么老夫人要在这个时间里,突然要说“金盏”的故事?这不是说故事的时刻啊!



为什么老夫人要对玉蝉秋和厉如冰说“金盏”的事故?“金盏”是皇上赐给相府的,这是相府的光荣。如果说这其中有故事,也应该是相府的秘密,玉蝉秋也好、厉如冰也好,毕竟都是外人,是不能分享这个秘密的。



金盏花一听要说“金盏”的故事,他很知趣的站直了腰,转身便走。



老夫人一见便说道:“年轻人,你不必避开,我可以让你在这里听,你听了以后,也许你对玉蝉秋对你的那份心,你更能珍惜啊!”



金盏花一听不田地愕住了,他不知道应该不应该留下来,最使他感到不解的,“金盏”的故事,与他有关系吗?为什么听了“金盏”的故事,就会使他对玉蝉秋的感情,更能珍惜呢?



厉如冰说话了。



“留下来吧!你花费了多少心思,经过了多少焦虑,要找到;如今找到了,又有这样关系重要的故事,你自然要听下去。”



她说着话,又对老夫人说道:“倒是我,实在没有理由,也没有……嗯!没有颜面在这里听下去,因为……。”



老夫人紧抓着她的手不放,说道:“孩子,你可千万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还说什么‘金盏’故事?”



三个人都不能走,就只有听下去吧!



突然,远处一阵人声喧哗,朝着净室这边来了。



相爷在京任朝,桐城县老家没有什么重要人物,是什么人敢在老夫人净室附近喧哗?



躺在床上的老夫人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忽然沉下脸色,很用力的说道:“蝉秋,你去替我传话,任何人不准走进我的净室。”



玉蝉秋不晓得老夫人突然说这种话提因为什么,她应了一声“是”,刚一走出净室的门口,只见有人飞奔过来,对玉蝉秋说道:“玉蝉秋姑娘,请禀告老夫人,相爷从京城回来啦!”



玉蝉秋“哦”了一声,原来是相爷回来。



这位相爷是大学士张延玉了,想必是在京城得知老夫人病重,赶回来省亲。



玉蝉秋觉得这是个喜讯,立即跑回到净室里间,禀告老夫人:“禀告老夫人,相爷自京城回来了。”



老夫人很久没看到儿子了,这是一个喜讯。一个在京城供职的儿子,很可能三年五载见不到面的。当然,可以迎亲到京城奉养,但是,老夫人宁愿守在桐城县老家,为这事,相爷与老夫人之间,有了意见上的分歧。



相爷以为:迎亲进京奉养,以尽孝子之心,这是天经地义之里。



老夫人却坚持留在老家,而且从来没有的是如此的坚决。



结果,当然是相爷让了步,尊重母亲的意愿。



从北京到桐城县,那是多么遥远的路程,相爷距离最近一次桐城县省亲,那已经是三年多以前的事了。这次当然是因为母亲病重,才专程赶回来。



可是,老夫人的表情,却不是欢喜,反倒是脸色一沉,对蝉秋说道:“蝉秋,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任何人都不准进我的净室,你怎么不听从我的话呢?”



玉蝉秋闻言一愕,顿了一下才说道:“回老夫人,来的是相爷啊!他是从京城赶回来的呀!”



老夫人说道:“相爷也不例外。他回来自然会跟他见面,但不是现在,你听明白了吗?去,去告诉他去。”



玉蝉秋可不敢违抗,可是她真为难,这话面对着相爷怎么说得出口?



如果相爷不听她的,那该怎么办?要拦阻住他吗?



那不像话啊!



玉蝉秋满心为难地来到净室外,只见相爷和夫人都站在净室外面,后面跟了一大群人,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片,这时刻大家都没有声音,静悄悄地。



玉蝉秋是见过相爷的,只是见过的次数太少,彼此并不很熟。



相爷和夫人当然也认识这位玉姑娘,而且也知道她在老夫人跟前,是十分得宠的。在相府里地位也十分超然。



玉蝉秋微微蹲下说道:“给相爷与夫人请安。”



相爷微笑说道:“玉姑娘少礼,不要客气。”



玉蝉秋刚站起来,相爷就接着说道:“老夫人身体有恙,多亏玉姑娘待奉,我夫妇实在是又惭愧!又感激!”



玉蝉秋倒是有些不安地说道:“相爷太客气。”



相爷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现在进去看望老夫人,会不会惊扰她老人家?”



玉蝉秋也听说过相爷张延玉事亲至教,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想必他回来已经听到说过,老夫人不见任何人,因此,他在进来之前,还小心翼翼地问玉蝉秋。



玉蝉秋实在不忍心把老夫人交代的话,实话实说地告诉相爷。她就顺着相爷的话说道:“回相爷和夫人,老夫人正刚刚服过药,人在熟睡,是否可以请相爷和夫人暂时先到前面休息,待老夫人醒来之后,再去请相爷和夫人。不知相爷意见如何?”



相爷连声说道:“这样很好,这样很好,千万不要惊动太夫人啊!”



他倒真的悄悄地走了。玉蝉秋不仅轻轻吐了口气,她觉得自己说了一次善意的谎言,否则如何处理这个尴尬的场面?



回到净室里,老夫人正在等待着她。



玉蝉秋说道:“相爷被我请回到前面去了。”



老夫人点点头。



玉蝉秋忍不住说道:“老夫人,我真的不懂,相爷远从京城赶回来,他也很久没有看到你老人家了,为什么不立即让他来见呢?”



老夫人似乎精神很好,居然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因为有你们在,所以我现在不要见他。”



这回连厉如冰和金盏花都为之不安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老夫人……。”



老夫人就在枕上摇摇头说道:“你们不要不安,这与你们没有关系的。说实话,是因为我有话要跟你们说,不希望任何人来烦扰……。”



玉蝉秋说道:“包括相爷吗?”



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包括他在内。”



老夫人究竟要说的是什么事呢?连相爷都不能听,倒是他们,全都是一些外人,可以在净室里听,这是多么叫人难懂的道理。



他们三个人相对望了一眼,大家都在床前坐下,静静地没有人再说话,等候老夫人来说这件无法可以想像的事。



老夫人吃力地抬起手来,拿起身边的“金盏”,仔细地在看着,慢慢地用手摩挲着,可以从老夫人的眼神里,可以看到重新燃起昔日的光彩。



终于她又闭上眼神,从眼角挤出一滴眼泪。



是什么样的往事,引起老夫人这样的伤感?



没人敢问,也无从问起。



这样静悄悄地过了许久;老夫人才又睁开眼睛,缓缓地睁开眼睛,显出她是多么地疲倦。



玉蝉秋忍不住说道:“老夫人,你……。”



老夫人摇摇头说道:“不妨碍的,我只是让尘封的往事,激起我多少回忆,而一时间不能自己。”



她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音。



“那是二十年以前……。”



玉蝉秋啊了一声,不自觉地说道:“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



厉如冰也说道:“我也还没有出生。”



老夫人微喘着说道:“你们当然还没出生。厉如冰是八月出生的吧!”



厉如冰有些惊讶地说道:“是啊!”下面的话还没有说,那就是“你是怎么会知道的?”



玉蝉秋也立即说道:“巧也,我也是八月出生的。八月十五中秋生的。”



厉如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她也是八月十五中秋出生。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一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天人望着厉如冰,慢慢地问道:“是太巧了?是吗?你也是八月十五中秋出生的,天下真的有那么多巧事。”



玉蝉秋、厉如冰,还有金盏花,他们都是聪明绝顶的人。此刻,他们对于如此的巧事,再彼此相互看看那酷似的容貌和神情,大家心里都有了一种极其微妙的激动:,究竟是激动些什么?也说不上来。



但是,每个人的心里。似乎都有一种预感:今天也许会有一件惊人的事情发生。



大家的心头,都自然地压着好重好重。



老夫人望着面色凝重的大家,点点头说道:“怎么突然谈到生日上去了呢?还是让我来言归正传吧!我说到二十二年前,找已经随老相爷进京,新春元旦,大家都朝观贺年……。”



玉蝉秋在相府住过较长的时间,多少懂得一些官场的礼义。



她接着就给厉如冰一句说明:“朝见就是朝见皇上,新春朝观就是给皇上拜年。”



厉如冰似乎还有疑问:“老夫人也要去吗?”



老夫人说道:“我们是坐轿子到后宫去给皇后拜年。那是件大事,头一天晚上就要忙着准备……。”



厉如冰又忍不住问道:“准备?那要准备什么呢?”



老夫人望着她爱怜地笑了,闭上眼睛脸上还挂着笑容,那不是累了没有气力说话,而是在回忆。



想必回忆是十分美好的,老夫人脸上笑容始终没有消失,脸颊上泛着微红。



老夫人还是闭着眼睛在缓缓地说道:“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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