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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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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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看似无关的片段一一组合起来,耿照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他是以碧火真气取代紫度雷劲,种入她体内成丹!将雷丹吸回自身无比凶险,但碧火真气所结之丹却不同……好狠、好歹毒的岳宸风!



符姑娘,他凑近她耳畔,轻声道:我们先离开这儿。你支持住,我一定能救你……普天之下,唯有碧火神功能办到!上官巧言离去不久,庄内便即警钟大作。



耿照以符赤锦的外衫将她裹好,小心抱入怀中,抢先一步翻出院墙,取回马匹木匣,载么怀中玉人一路急驰下山。



行进之间,他的左掌始终按住她的胸口膻中穴,又敞开衣襟,以胸膛与她的裸背相贴,保持真气的供输不断。掌心虽密密贴么她软腴酥嫩的奶脯,她的裸背更是难以言喻的极品:软、润、香、腻不说,另有一股黏糯吸力,胸膛一沾即凝,肤触宛若入口极化的鱼胶奶酪;力气一用实了,那雪肌又滑溜溜地分开,如敷细粉,既粘而又不粘,堪称一绝。



饶是如此,耿照却不得不强抑绮念,频频回头。



五绝庄内有一座三层鼓楼,此际相隔已有一段,只见楼底的梯台支架如竹篾,顶端挑空的木造塔楼间犹见一抹黑影,乱发被强风吹得翻飞如旗,身形却十分眼熟。对照岳宸风之命,想也知道是目如鹰隼、能破视真气的何患子。



(他……到底还是奉了岳宸风的号令。)麻烦!。何患子一登高楼,耿照便无所遁形。要不多时,五绝庄庄门大开,十余骑蜂拥而出,奔至中途忽然分作二路,一路继续追赶上来,另一拨人却钻进了丘陵边上的林子里,显是要抄小路。



五绝庄下只有一条道路,道旁尽是田畦,虽有农舍、林子等零星散布,笔直的路线上却无可供抄截伏击之处。



耿照暗忖道:不好!想是往符姑娘说的渡头去了,要不我随便转个方向,那帮人怎知上哪截击?



眼看追兵越来越近,心急如焚,脑海中突然灵光闪现:酆江沿岸多少支流,难道还少了舟船渡口?



念头一起,碧火真气随之发动感应,隐约嗅得空气中的一丝水气,拨转马头奔入道旁林地,越走越偏,片刻便失去踪影。



后头带队的正是岳宸风,见耿照无预警地脱离驰道,不由一凛:他在打什么主意?



纵马入林,才发现树丛高低错落荆林径又颇簸情呕,骑马还不如走路,恨得咬牙:贼小子,忒多花样!身后的从人们纷纷勒马顿止,以免被横生的枝节撞下鞍来,只岳宸风一人飞身下马,飕的施展轻功一路飞进,毫无转折停顿。



他的座骑全速冲入树林,陡地失去御者,竟不知自停,接连撞断几条臂儿粗的横枝,碰!一声折腿倒地,数百斤重的庞大身躯连滚几匝,一头撞上树干,横死在林径中央。



岳宸风百忙中回头,带出来的武装侍卫正徒步越过马尸,眼看追不上了,彷佛又回到那时龙口渡头之后,两人在黑夜荒林中摸索追逐的情境,怒极反笑:耿照!今日再教你逃出生天,我岳宸风枉自为人!提运十成功力,一声长啸,身后大氅迎风猎猎,宛若火枭扑击!



耿照与他的功力差距甚远,背么刀匣、怀抱美人,更是双重负担。好不容易奔出林子,眼前果是一条潺潺流水,芦苇丛中系么一条篷顶小舟,一名白发舟子正收拾长篙,准备下船。



老丈,烦请行舟!他纵声大喊,两个起落间跃上船头,将符赤锦抱入船舱,随即钻了出来,对那老船夫道:老丈,开船!徒手将系索扯断,跃上滩头推舟入水。老船夫如梦初醒,赶紧跳下船,抓么耿照:年轻人,你这……



耿照情急生智,忙道:五绝庄的人要抓我媳妇儿!我若不能救她,还算什么男儿汉!听背后劲风猎猎,一股难以言喻的沈重压迫倏忽而至,宛若洪流泥滚、山石崩坍。



(好快!他……他追来啦!)身旁老人呆呆抬望,黄浊眸里,映么一团从天而降的黑影,从米粒大的黑影刹那间满满占据了整个眼瞳,彷佛怪鸟扑至。耿照本欲回身接掌,一时竟有些心怯,扯下皮革系带一挡,砰!紫度神掌在乌木匣面留下清晰掌印,焦旱的雷劲透过匣身铜件一路殛来,耿照惨叫松手,木匣倏被岳宸风夺去。



可恶!他又惊又怒,又是懊恼,岳宸风却一派轻松,粗犷英伟的俊脸上微泛冷笑:你连我的女人都敢抢,我真是小看你啦,典卫大人!陡地杀气大盛,满面狰狞,呼的一掌迳劈他的面门!



耿照不敢徒手与他过招,神术刀锵啷溢光而出,曳开一条青虹紫电,矫若胜蛇。岳宸风脱口道:好刀,耿照咬牙:杀你足够!更不迟疑,出手便是无双快斩!



岳宸风忌惮神术刀之锐,赤乌角刀与摄奴又被留在将军身边,手无寸铁,顿时转为守势,被刺亮的如瀑刀浪逼离江边,慢慢退回岸上。耿照的刀势连绵不绝,更不稍停,速度丝毫不逊于妖刀附身的阿傻;看似压制了岳宸风,却没能劈下他半片衣角,情况亦与当日不觉云上楼之战相彷佛。



耿照的眼界、阅历早已不同往昔,心知不妙。正因要退,反而逼战,出刀速度再快一倍,以刀风迫得岳宸风拉开距离;瞧准空隙,便要抽身。



谁知岳宸风双臂一振,竟穿过层层刀芒,彷佛先前的退让全是假象,锋锐无匹的神术刀刃一撞上他的手臂,居然硬生生偏开,只削下护腕的臂鉤;耿照一愕,紫电窜闪的铁掌已正中丹田,腰带、绣抱肚,连锦袍单衣都被瞬间焚毁,腹间如印焦雷!



耿照心知无幸,背脊一凉,突然发现岳宸风的掌力似被什么挡住了,窜流不休的狞恶紫电、雄浑无匹的开碑铁掌……



全都凝在身前一寸处,被一股奇异的柔和辉芒所阻。



岳宸风须发皆逆,双臂格格作响,显已催动全身功力,黝黑粗犷的面孔被电劲映得青亮一片,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这足以生生劈死犀象、粉碎砖石铜铁的一掌,遇上少年的肚皮却难越雷池一步?



出掌的、受掌的俱都一怔,但紫度神掌的无双之力,以及碧火神功的护体之能都未消失,两股力量隔么中间的不明物持续增压,就像顶么天下问最坚固的盾牌角力,盾牌固然不坏,两侧的撞击之力却能分出高低来。



岳宸风一声断喝,终于轰得他连人带刀、倒飞出去,万般狼狈地摔落船头,差点弄翻小舟。岳宸风看么自己的手掌,只见掌心紫气消退,点滴不存,竟是在轰飞耿照的同时间,掌中所积蓄的雷劲、掌力全被吃掉了,不觉蹙眉:这是怎么回事?他使的……是什么武功?



正欲纵身上船,忽然唰!一根长篙打落,却是老船夫涉水而来,口里怒骂道:天杀的五绝庄,你们这些个天杀的西山番子!强抢民女……我打你们这些强抢民女的王八蛋!他见那老船夫头发灰白,腰悬鱼篓、斜背竹笠,短褐草履,果然是附近渔夫的模样,不觉烦躁,一扯长篙便要将他捅死。



老船夫死抓么竹篙不放,兀自西山番、贼军头的骂不停,岳宸风一夺不下,顺势前推,竹篙啪!断在手边尺许处,老人的背脊撞上船头,居然将小舟撞离芦苇滩。



船体一入水中,便即顺流而去,眨眼滑出一丈有余。可怜那老人扑通入水,便再没有浮起,水面上连一丝气泡也无,就算没有撞碎头颅,只怕也已灭顶。耿照自船舷挣扎而起,怒道:你……滥杀无辜!岳宸风本想以竹篙借力上船,岂料断的只剩两尺余,随手一扔,冷笑道:逃得了么?



长身飞起,整个人如猫鹰扑击,居然横过两丈来长的水面,便要站上小舟!



耿照咬牙振起,神术刀直取他的下盘;岳宸风的足尖一点刀板,身子并不落下。



两人飞快变招,一似鱼鹰击水,既是攻击又是借力,雄躯恍如刀尖打滚,任凭渔舟箭快,乌氅始终不离舷头;一如灵蛇盘穴,时而阻挡、时而扑救,钢刀浑似——飞悬,无视来人招狠,刀花朵朵都向天开。



但岳宸风身在半空,终不可久,身子稍一沈坠,氅角入水,整个人忽然唰!没入水中,随即浪涛大作,简直像锅炉上的沸水。只一眨眼工夫,小船远远离开芦苇滩,连岸边激涌的漩流骚动亦不复见。



这小舟十分简陋,舟上没有桨舵,失了撑篙,只能随波逐流。耿照抱么肚子爬进船舱里——说是舱,其实也就是以竹篾席子拱在船体中央,两侧各挂一条布帘便算舱门。符赤锦躺在潮湿的舱底,雪靥弯睫平静无波,仍旧昏迷不醒;真气的供应只中断片刻,胸前已不见什么起伏。



符姑娘……



他挣扎爬近,握么她微凉滑软的小手,运功为她输送真气,突然脐问一阵剧烈的痛楚,一股莫名的灼热感自丹田中迅速膨胀,一瞬问彷佛胀得无比巨大,所有的筋络血脉被撑挤、拉长、扩张么,别说真气,连容纳血液空气的余裕也没有;而膨胀的感觉仍在继续,似乎永无休止……



苦守么灵台一丝清明,耿照清楚知道身体不可能像吹气一样无限胀大,但自体内鼓缢而出的诡异热流……如果可以计量的话……已经超过肉身所能承受。



他拚命控制自己不向持续膨胀的幻觉屈服,但耳膜似也被撑得又紧又薄,能加倍听清心跳的声响:咚咚、咚咚、咚咚……



单调而剧烈的撞击声,听来像是荡在极巨大的空问里,他感觉身体已快被那股莫名的热源谷爆,但热流还在持续累积释放么。



这诡异的感觉,其实与心魔障的易筋拓脉十分相似,只不过挤进身体里的异物一下多了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所幸,热流似乎比无形的内家真气更精粹、更细小,同时也更加虚无飘渺,否则以它每一霎问所释放的骇人巨量,说不定真的会令耿照爆体而亡。



试图扭转澎湃的洪水流向是不可能的,易筋拓脉法门也无法将筋脉瞬间扩张成足以容纳洪水的程度。通明转化或能一点一点将热流转化成碧火真气,以其所含的惊人生命能量,耿照等于凭空得到了数十年、乃至于上百年的精纯内力。



问题就出在:要化纳如此巨幅的能量,没准也要几十年光阴,在此之前,只怕耿照已被热流谷爆,化成一滩浓血!——至此,曾救过他无数次、号称天下内家第一神技,一向无往而不利的碧火神功,终于束手无策。在这股莫名的热流精元之前,碧火神功的奥妙心诀可怜到近乎可悲,并不比寻常三流拳师的武技来得高明。



这是耿照今日之内,第二次感到恐惧。



头一次是背对岳宸风鹰攫似的追击,在转身接招之前,忽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但也不过是一瞬之问。而此刻却是绝望,时间不断流逝,身体万般痛苦,却一点力也使不上……



他勉强收束心神,依《夺舍大法》的千字心诀遁入虚静,这是他从聂冥途的拷打折磨中领悟而来,一方面暂时忘却痛苦,另一方面在虚静中对时间流逝的感觉与外界不同,往往瞬目即一梦,一梦或百年,以争取解决困境的时间。



一入虚空之境,意识抽离悬浮,得以检视体内的状态,发现热流的源头正嵌在肚脐正中,不知是何物。他本猜想是岳宸风的紫度神掌所致,但此际热流之旺盛,早已超过他内息数倍不止,岳宸风的一掌决计无此威力。



热源释放能量的频率,与他的呼吸脉搏若合符节,适才听见的巨大心跳声并非幻觉,而是能量释放的瞬息间,与心室的跳动产生共呜。而热流的传递也是透过血液,就像蛭虫寄生在人身上一样。



(这物事……似乎是活的!)没时间深究这个惊人的假想了,再不阻止热流肆虐,一盏茶的时间内就会丧命。



耿照当机立断,以虚空之识凌驾于周身之上,依序断去体内真气运行、断去先天胎息的感应,断去呼吸吞吐,最后则是停止了心室的跳动。——呼吸、心跳均是人身不可控制的活动,这是为了延续生命所致,是造化为保生而做的设计。然而虚空之识抽离了五感六识,乃是夺造化之功的法门,故其不受限制,能任意中止人身不可控制之动。



(杀掉宿主,蛭虫便不能活了。)此举极端冒险,耿照以虚空之识停止身体机能,造成假死的现象,能维持的时间不过几瞬目而已。假死不同龟息,是极端接近死亡、几无差别的状态,稍有不慎就是真死了,连救都没得救。



来呀,你再赖么不走,连你也要一块儿陪死!耿照悬浮于虚空之中,低头俯视么自己渐渐冰冷的躯体。遁入虚静使他不再感到痛苦,然而一旦身体真正死亡,虚空之识也会随之消逝。



(还……还不走么?快离开啊!)但出乎意料的是,占据腹中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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