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看了看她,似是有些不相信他所说,而这时,邢如烟已经白了脸了,喏喏的唤了一声道:“王爷,刚才你也看到了,是王妃要杀……”
“她是妻,你是妾,这点规矩都不懂么?”秦非离冷冷瞥了她一眼,“这才第一天;便乌烟瘴气;你们想干什么?”
邢如烟动了动唇,什么话都没敢说,一旁的沈心兰早低下头去,这会儿已经想要撤了,青衣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锦言冷冷的睨他一眼;心想着;这乌烟瘴气;到底是因为谁呢?她自然是不想趟这浑水,不过,别人伤害到了她的人,可就别怪她还击了!
她随即施施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懒得理会,仍由他收拾烂摊子。
秦非离随即对着管家吩咐道:“这件事情,你查清楚,按规矩处理。”
石伯应了一句“是”,秦非离随即看向锦言道,“时候不早了,收拾一下,准备进宫。”
锦言看他一眼,懒懒的喝了口水,不过因为之前的耽搁,这水都已经冷了,她随即当着秦非离的面将水吐了出来。秦非离眉心一拧,似乎是要说什么,锦言看都不看他,快步进了里屋。
管家带来的人,有一帮伺候锦言梳洗的下人,见锦言进了里屋,管家立刻便吩咐下人行动,很快,热水,浴桶,换洗的入宫用的正装全都送了进来,锦言没让人服侍,自己洗了澡,然后在冷月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对着梳妆镜一番整理,这才收拾妥当。
不过最后的时刻,冷月从外头进来,却拿来了一个小盒子,有些为难的对锦言道:“小姐,这是管家送来的,说是怕污了圣颜。”
锦言将盒子打开,这才看到,里面放的是一块新的人皮面具,还有药水,她眉头一挑,冷笑一声道:“我本来就长这副尊容,有什么好怕的?”
她将盒子盖上,对着冷月道:“这个,待会儿你给管家还回去,管家若是问缘由,你也不必解释。”
冷月点了点头,便将盒子放下。
这时,锦言走向书案,抽出竹筒里的一张纸,展开看了一眼之后,又找出了一个方形盒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放了进去,冷月顿时有些奇怪的走了过来:“小姐是要将这个带进宫吗?是写给夫人的信吗?”
锦言正将盒子往袖中塞去,闻言,轻笑了笑道:“保密,等我回来你就直达了。”
冷月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兀自一笑:“成,那小姐今日宴会上可要吃得开心些,算起来,小姐已有许久不曾与大小姐见面了,这次刚好可以好好聚一聚。”
锦言闻言,理着袖子的动作一顿,随即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来,若有所思道:“自然是要好好聚一聚。”
出府时;她已经一声宫装;服饰华美;即便是戴着面具;依旧遮不住她周身的华贵之气。
管家在府门口候着,马车早已准备好,秦非离已经先一步上了马车,赶车的人,还是秦轩,锦言出来的时候,管家看到她脸上的面具,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的瞟了马车一眼,最终只在心里叹了口气,命人扶锦言上马车。
锦言免了扶她上车的人,自己提了裙摆,快速的钻进马车内。
秦非离正在马车内闭目养神,他一袭白衣,依旧丰神俊朗,芝兰玉树,听到动静,睁开眼来看了她一眼,顿时凤眸轻眯:“为什么不戴面具?”
锦言看了他一眼道:“王爷是在嫌弃我的长相吗?我原本就长成这样,何苦要面具遮着?”
秦非离冷哼一声:“既然不需要面具,那你现在戴的是什么?何不一并除去?”
锦言顿了一顿,偏头看向他,奇怪道:“别人的东西,和自己的东西能比吗?我可不想欠王爷一个大人情。”
秦非离冷眸看她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锦言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她寻了贴近窗口的位置,一路都在看着外面的风景,直至,到达皇宫。
下马车的时候,刚好有几个熟识的官员也正巧到达,秦非离便直接下车,和他们打招呼去了,锦言也懒得跟过去,远远立在一边,等他们寒暄完了,要一起入宫,她这才跟了上去,不过,却并未与秦非离站在一处,反倒只是远远跟着。
因为时间尚早,秦非离便一直与熟人喝茶谈笑去了,剩她一人无处可去,锦言便干脆去了春喜宫,也不知道,现在的环贵嫔到底怎么样了。
原本衰败没落的春喜宫,此刻早已焕然一新,不但半点没落的气息都没;还十分气派;院子里也似重新休憩过一般;还新栽了桃树;且这个季节;桔花万千;院子里正好有许多姹紫嫣红的秋菊;美不胜收。
思雨看到她来;欢喜得不行;急急忙忙的便进去通传,片刻功夫之后,便只见一美艳女子颦颦走来,比之于年初的弱不禁风,她此刻丰韵不少,面上不再如以前消瘦不已,肤色也恢复正常的白希晕红,举手投足,风情万种,美艳不可方物。
看到锦言,她先是怔了怔,似乎并未认出,这个戴了面具的女子是她,直到锦言出了声,轻笑起来道:“怎么了呀?这才阔别半年不到,姐姐就不认识我了?”
听到她的声音了,吕承欢才确定是她,欢喜的上前,一把抱住她,喜极而泣道:“果真是妹妹回来了!”
“是啊。”锦言笑着道,“吕姐姐,我这可不是一进宫就来看你了,听说你现在荣宠不断,怎么样?皇上待你还好吗?”
吕承欢微微一笑,一旁的思雨这时插话道,“这可得多亏了秦王妃,我家娘娘才有福分重获荣宠。”
吕承欢随即拉着锦言入内,闻言,锦言轻轻笑了起来道:“这是姐姐造化好,可不能算我的功劳。”
两个人进了殿内,吕承欢拉她坐下,细细瞧了瞧她,忽而就叹出一口气来,犹豫着道:“我……听说,妹妹现在过得并不好,自从上一回皇上赏赐秦王美妾之后,妹妹的日子便如履薄冰……”她看着锦言脸上的面具,终究是问了出来,“妹妹先前的面具不在了吗?”
她脸上透出心疼的神色,看得人怪难受的,锦言只是稍稍沉默,随即便又抬起头,释然一笑:“往昔都已经过去了,而今,我对王爷已经不存心思了,只想自己好好过。”
吕承欢温言,面色大惊,她细细看了看锦言,可她面上覆着面具,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依旧清澄如水的眸光,不由得道:“妹妹这是怎么了?昔ri你还劝我重新振作,那般给我打气,怎的,今日到了自己身上,反倒泄气走不出来了呢?秦王当初那般宠你,自然是你身上有他亲昵的地方,你若现在放弃,岂不是一辈子孤苦?妹妹可莫要像姐姐当初一样,当初若不是你,我难逃抑郁而终的命运,你可千万不要走姐姐的路!”
锦言看着吕承欢面上的担忧之色,笑了一笑道:“吕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看着她,眸光亮晶晶,“我此番来,其实有件事想让姐姐帮忙。我的想法,与姐姐有所不同,姐姐想要的,只是心爱之人心中有你一角之地便已足够,可锦言不同,锦言比较贪心,也想学那卓文君;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所以;既然秦王的心里有了别人;我便不愿迁就;所以;我想重新追求自己的幸福。”
吕承欢呆呆的看着她,心下已经翻天覆地,满面惊愕:“妹妹要一人心?可是古往今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王爷这般才能卓越之人,往后,自有美妾无数,定不会只你一人,若你存了这般心思,那当如何自处呢?”
“这也是我要求姐姐的事。”锦言握住他的手道,“正因为秦王给不了我,所以,我才要离开他,重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吕承欢显然是被这话吓到了,怔怔无语,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道:“你想让秦王休了你?”
锦言点了点头,解释道:“不是休妻,具体的说,是和离。”
“和离?”吕承欢显然一时未反应出来这个词,锦言解释道:“就是建立在平等自愿的原则上,和平相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吕承欢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脸色一时也有些难看,半响,她才道:“妹妹这样一来,秦王颜面无存,只怕断然不会同意。”
锦言眸光亮晶晶的:“所以我才说,我要姐姐帮忙,正因为知道秦王到时肯定会震怒,觉得颜面无存,所以,我想请姐姐为我撑腰,今日宴席之上,除却帝后和这次的功臣外,我爹娘并不在场,而且,你知道的,我与皇后的关系,所以,我所能依靠之人,只有姐姐了。姐姐现在已经是妃的位置,再往前一步,便是四妃之一,已经有足够的分量帮我说话,所以,皆是若有姐姐助我,秦王必定不敢太过放肆。更重要的是,我有一份和离书,只是,却是骗来的,秦王到时若是知晓我骗他,指不定怎么震怒,我怕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撑不起场面,挟制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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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57:决绝
吕承欢长久没有说话,锦言尚且以为她还在震惊之中;她突然便深吸口气,看着锦言道:“你真的想清楚了?不是冲动之下的决定?”
锦言忽而便笑了下,随即连脸色都冷了下来,思绪似乎飘出了好远,道:“都说冲动误事,可我不可能冲动三四个月吧?”
“吕姐姐。”她捏了捏吕承欢的手指,正色道,“早在三个多月前,我便已经决定了,这几个月来,我一直为这件事情谋划,不惜以性命做赌注,耍心机跟秦王要来了一张空白承诺书,我做了这么多下来,又怎么可能没想清楚?”
“可是……”吕承欢有些犹豫,最终却还是说了出来,“那你想过你的以后吗?世人眼光如何,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你现在这样,又是离异之身,以后想再找到幸福,只怕难上加难, 就算有人再求亲,更多的只怕是为了你身后大家族的利益,恐难遇真心啊!”
锦言闻言,勾唇一笑:“姐姐不用担心,往后的日子,我早已计划好,这些都不是问题,你要相信我可以过得更好!”
吕承欢细细看她,最终唯有轻叹一声道:“但愿你离开之后,能过得更好些。”
时间过得飞快,宴会的时间很快便到了,锦言先一步离开春喜宫,回到长寿宫去了。
彼时人基本已经到齐,宫宴之上热闹无比,秦非离正与几个王爷一处说笑,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心等待宴会的开始。
有人轻悄悄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锦言只觉一股香气袭来,她转头看去,正见了涵王妃亲切的看着她。
锦言急忙堆上笑脸,对她微微一笑,并稍稍起身,算是行礼:“涵王妃。”
“妹妹不必这般客气。”涵王妃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锦言看了一眼,微微垂下眸子,笑容未变。她这个样子,倒似有话对自己说一般,锦言不动声色,抬起头来的时候,笑得十分乖巧。涵王妃见了,似乎是颇为喜欢这样的她,拍了拍她的手指,随即疑惑道:“秦王不是为妹妹寻了人皮面具吗?妹妹怎么不戴?反倒戴这种生硬的面具?硌着皮肤,该也是不好受的。”
锦言唇角露出几分无奈笑意,眸中露出几许落寞道:“那张面具……毁了,所以……”
她没往下说,眸中的黯然却显而易见,涵王妃,细细看了看她,眸中掠过了然,随即一把抓起锦言的手指道:“妹妹别难过,男人朝三暮四,喜新厌旧,本来就正常,男人本性就是如此。”
锦言微微露出一丝苦笑,看着她道:“涵王与涵王妃恩爱非常,夫妻二人鹣鲽情深,自然是理会不到中间苦楚。”她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实在是看得人也为之心疼,涵王妃却拍了拍她的手,摇了摇头道:“妹妹有所不知,王爷从前,心思并不在我身上,是我用了一些奇特的法子,这才……”她羞涩一笑,看向锦言,眸中分明一片娇羞之色。
锦言闻言,大为讶然:“还会有法子吗?”
“自然是有!”涵王妃发觉自己声音太大了些,下意识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这才压低声音道:“不知妹妹有没听说过有一种药,名唤移情?”
“移情?”锦言面露诧异,满面愕然,“从来没听说过。”
涵王妃了然一笑,道:“就知道妹妹一定没听说过,妹妹虽然医术超群,但这种药向来不在世间流传,这是坊间女子用的药,你也知道,很多姑娘其实自己也并不愿意做那一行,总是有或多或少的苦衷,这才不得不委身,不过,到底心里还是存了心里,想被人赎身,从此脱离风尘,过平常女子生活,而这个药,就是她们用来拢住男人心的。”
“这么神奇?”
涵王妃点了点头,随即又看了周围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来:“妹妹懂医,可以闻一下,这药并无毒性,只是,能让男子倾心于下药之人而已。”
锦言看了一眼,那瓶子黑乎乎的,并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她不由得重新打量起面前的这位涵王妃。
印象之中,这位涵王妃亲切可人,虽说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