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云儿心里只有你,什么叫和你没关系?”乔云久生的瘦小,模样清秀与殷容不相上下,只是奈何宰相的底子不是太好,并没有将乔云久的一双眼眸生的如殷容那般明亮动人,至于身手……
“乔云久,你别逼我动手!”被逼退到了角落,殷容实在退无可退,只得避开要出闪身击中了乔云久的胸口。
“咳!”
这一掌虽说殷容已然收了些许力,但依旧是让乔云久捂着胸口连退了两步,而这时殷容瞧见了立在乔云久身后的离若,不禁顿了顿准备开口,然而乔云久见她分神,正准备忍下胸口的不适,愤然出击,未想竟忽然感觉后领一紧,等他回过神时便只察觉到一阵掌风自后而来,再转身时已然是来不及了。
“功夫这般差还要强出头,真不知你爹是怎么教你的。”收回了掌,离若满是不屑地瞥了一眼跌坐在地面色铁青的人。“怎么,是想打本宫么?”没等乔云久反应过来,离若已然径直一脚将他踢开,“那也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不去理会乔云久,离若阴沉着脸朝殷容走去,到了她面前将她整个人打量了一番却也不说话。
殷容有些尴尬地站着,不知道怎么了,她本以为昨夜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可是再次见到离若而又想起昨夜的事情后,她竟然情不自禁地抿着唇扭过了头看向了别处。
将殷容的动作看在眼底,离若扭过头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乔云久,然后又看向了旁边的苏莫麟和苏云儿,最终冷笑一声回过了头,“走吧。”
走了两步,离若看向没有移步的殷容,淡淡道,“怎么,准备等官府的人来了才结束这场闹剧?”
听了这话,殷容更是感觉尴尬,最终跟在离若身后穿过了人群。
“只是在茶馆里偶遇,我——”只是远远地跟着,殷容都能感觉到离若有些生气,她开口想要解释今天这场闹剧的缘由,却不料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本宫不想知道到底原因。”转过了身,离若看着殷容,眼底平淡如水,“不过作为本宫的驸马,以后应该要知道什么叫做避嫌。”
“我……”殷容还想解释,可最终想想罢了,最终只是扬着唇角浅笑着点了点头。
离若安静地走着,身后的殷容便安静地跟着,相距的距离总不会超过倒影的长度。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长公主府。
“主子回来了。”红杏早早地就在公主府门前候着,一瞧见离若的身影便连忙快步迎了上去,可下一刻她便注意到了离若身后的人,不禁敛去了笑意,有些不解道,“殷容公子怎么又来了?”
“我……”殷容的话卡在喉咙口,突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说,只得苦笑了两声。
“红杏,不得无礼。”离若笑着把话说完,转身瞧着殷容,“今日府里不便也不留你用膳了,不过同样的话,本宫不想说第二遍。”
“好。”殷容回答地轻柔,微微点了点头后颔首道,“那微臣先行回府了。”
目送着殷容离开,她的背影嵌在晚霞之下有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恍惚之间,离若好像又想起了昨夜……
“长公主。”眼看殷容都已经走远了,可离若却还是站在那儿望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本宫有点不……”话一出口,离若连忙收住了,最后只当没有发生过一切一般转身朝府里走去。
红杏跟在后头,刚才的话她自然是听见了,只是她觉得很是奇怪,长公主显少会有如此犹豫的时候,她到底……
回头有看了一眼,殷容的身影已然不再。
红杏只觉得心头沉沉的,那种不好的预感自遇到殷容之后便越发的强烈,而长公主的态度更是让她担心。
一晚上,红杏愁眉不展,离若自是明白。
夜深,离若坐在案前写着东西,红杏研磨不语,只当烛火摇晃时才悄然上前将烧尽的灯芯微微挑起。
“红杏。”放下了笔,离若抬起头看向她。
“主子。”收起了挑灯芯的簪子,红杏一扭头便对上了离若的双眸,不禁有些奇怪道,“怎么了?”
“你都十八了。”
红杏一愣,似乎察觉到离若要说什么了,遂有些羞赧地侧过了身点了点头,但随即道,“红杏只愿常伴长公主身边,不愿——”
“太后想要将你要去。”离若字字艰辛,“给皇上充盈后宫。”
红杏一愣,手里的簪子还没来得及插上,突然就手一松掉落到了地上。
“红杏——”
离若本想开口表示不会强求,可红杏却是已然笑着弯腰捡起了簪子,然后笑道,“如今在宫里也没什么能帮长公主的人,太后既然要我入宫,我自然愿意,倒时还能帮——”
“红杏。”离若沉声打断,只觉得头疼欲裂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开始,让青萦入宫的确是想让她帮自己查出真相,可是……如今看来着实让她感觉心疼。
闭上了眼,离若过了良久之后才叹了一声,“入宫一事,你若不愿本宫再另想法子。不过,你若当真入宫,只要记得让自己活得好一些,其他不用顾及。”说罢,离若有些无力地站了起来,兀自从书房里走了出去。
夜空漆黑一片,乌云遮天,连半点星子也瞧不见。
十几年前,同样的夜里,父皇身边的吕公公给母后送了一碗甜汤,说是皇后虽然身居冷宫,但皇上一直深刻挂念,遂大冬日里送了甜汤来让暖暖身子。
吕公公走后,母后端着甜汤站在院子里盯着远处看了良久。
那样的眼神,离若不懂。
不过,她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吵着要喝甜汤,可母后却是执意不肯,最终一口饮尽了那碗甜汤,然后挺直了腰,格外肃穆地走进了屋。
皇上驾崩,皇后殉情,吕公公悲痛难挡在屋中悬梁自尽。
那一夜,发生了太多。
只是,真相到底是如何,谁知道呢?
☆、第12章 孤身一人
清晨,离若被窗外的大雨声吵醒。推开窗看去,外头秋雨淅淅沥沥,打在本就已然凋零了大半的花丛上,毁了一片娇艳。
就当离若扯着唇苦笑着天不垂帘时,忽然瞥见了角落里一抹青色身影,不禁一愣,轻声唤了一句,“红杏?”
“主子起了。”红杏猛然反应了过来,离若只瞧见屋外角落里的那抹身影动了动,随后便是房门被打开来的声音,“主子要吃些什么,红杏这就去准备。”
红杏踏着碎步走到了离若的面前,只见她一脸的憔悴,似乎是一夜未睡。
“在外头守了一夜么?”离若有些心疼地伸出手为红杏挽了挽耳边的碎发,见她未有答话便叹了一声,“去歇会吧。”
“不,红杏要陪在长公主身边。”果断地抬起了头,可下一刻她又把头低了下去,呢喃了一句,“也不知道往后还有没有机会能陪在长公主身边了。”
红杏的双眸微红,似乎是哭了一夜。在离若的印象中,红杏永远比青萦要成熟些,平日里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样,跟在自己身边亦是处事不惊,所以她从未见过红杏如此憔悴无力的样子。看着她,离若只觉得有些心疼,可心疼之下又是无奈。
看着红杏,离若想了又想后,才抬起了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头。“红杏,你若觉得委屈,本宫——”
“长公主说笑了,自长公主将红杏救回来的那一天开始,红杏这条命便是长公主的了,红杏不委屈,能为长公主做些什么,红杏很乐意。”
她说完每一个字,都感觉好像吞了一根针一般,喉头发疼,疼的似乎都感受到了浓烈的血腥,可她依旧笑着。
这一生,长公主的要求便是她努力的方向。
一个眼神,一句话语,她都将铭记于心。
本以为,会穷尽一生地陪伴,如今能多看一眼便是一眼了吧,往后再见只怕……
离若想说不用这般委曲求全,她可以想办法,可以解决如今的窘境,可以……
可到底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又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道,“那就进宫吧。”
临走前,离若拿了之前为红杏置办了尚未来得及给她的新衣换上后,亲手为她带上了首饰,就好像青萦入宫那一日,淅沥沥的雨,差一点就淋花了离若专门为她化的妆容,而如今离若手执眉笔,轻柔地为身前的人描眉。
“你知道么?给你们送嫁,本宫总觉得好像在嫁女儿一般,养了这么些年,却是要送到别人手中去了。”拿过一旁的铜镜,让红杏照了一照,离若瞧着她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想想当初在江南的时候,她们尚且还是孩子,一脸的稚嫩再配上一双怯生生的眼眸,着实让人心疼。
“好漂亮。”自小到大,红杏从未如此打扮过自己,她甘心守着一个人,就默默地甘心当着绿叶,不着脂粉,安静地守候着。
红杏从未想过会离开离若,从她被救的那一天起,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家可归而离若是她仅有的亲人后她就从未想过会离开她。而如今,看着镜中的自己,红杏恍然觉得这些年犹如一场梦一般,只是一眨眼便过去了。
她想要抓住过去,可却发现留在掌心的不过是空气罢了。
入宫的时候,离若坐在马车上悄悄给红杏塞了一只上好的玉镯。
“这镯子本是一对,本宫备着是给你和青萦做嫁妆的,当初给了青萦一枚,如今……”话说了一半,离若突然叹了一声再未说下去,只将那玉镯放进了红杏的手中。
下了马车,离若依旧无话,直到快到永元宫了,她才低声嘱咐道,“皇后得势,切莫逞强。”
“是。”红杏聪慧,不必多说已然明白了离若的意思,见此离若自然不再多语。
入了永元宫,太后独自在那抄经书,见离若来了便笑道,“这经书抄了百遍,却是百遍之中次次都有新的感悟。”
“太后这是又参悟到了什么?”
“佛说大慈大悲,你说何为大慈,何为大悲?”
“离若愚钝,烦请太后明示。”扶着太后坐到了榻上,离若笑着端过了旁人递来的安神茶,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后才送了过去。
“这大慈便是与一切众生乐,这大悲便是拔一切众生苦。”饮下了茶,太后慈眉顺目感慨道,“佛陀便是如此普度众人,方可到达西方极乐。”
端过了空碗,离若笑道,“太后说的极是,离若没这慧根可不懂这些道理。离若只知要多行善事,要怀有慈悲之心对面众生。”
太后一笑,连连点头,“其实就是这个道理。”说着看向了一旁的红杏,喜道,“哟,这是红杏吧。平日里瞧着水灵,如今这一打扮倒也不输宫里任何一个妃子。”
“太后说笑了。”
瞧着红杏羞涩的小模样,太后笑意更深,只冲着旁人招了招手道,“去把皇上叫来。”
太后似乎极为喜爱红杏,招呼着她坐到身边后便絮絮叨叨说起了些琐事,离若坐在一旁瞧着,嘴角挂着一抹莫名的笑意。
太后当年本为西域献贡给父皇的一名舞姬,当年与之一同被献贡入国的还有八名舞姬以及当时西域王族里的一位公主。听当时的老人讲,当时十人皆是国色天香,先皇见了身为欢喜,即刻便将那十人收入了后宫。只是好景不长,舞姬之中大部分人因为水土不服而日渐憔悴,更有甚者那西域王族里的公主还因此染上恶疾,踏足璃国不过月余便一命呜呼,香消玉殒了。 而这十人之中,唯独一人平安无事,那便是当今的太后,她说她母亲乃是璃国之人,年少时曾在璃国住过数年后因父亲经商回了西域,所以来到璃国后并不会感到不适。太后当年能歌善舞,将先皇哄得极为开心,不稍几日皇上便欣然将她册封为婕妤,后又因诞下了离肃而成为了当时了德妃。
说到底,这也不过是离若听来的罢了。
自离若有记忆以来,德妃时常会去招月宫看望,有时母后事务繁多时,更是她来照料自己。后来她有了身孕便显少再来招月宫了,后来……母后便被打入了冷宫,而自己便跟随在母后身边一同住进了那好像永远都没有阳光的地方。
离肃来的时候,离若正看着窗外发呆,只见他有些阴郁地走了进来,扫了一眼众人后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离若的身上。
“皇姐。”
“皇上来了。”太后循声抬起了头,“这离若一在,皇上好像就瞧不见自己母后一样。”
“母后这是什么话。”离肃苦笑了一声,随即便瞧见了正坐在太后身边的红杏,不禁愣了一愣,“这……不是皇姐身边的红杏么,今日打扮的倒有些不同。”说着,便在离若身旁坐了下来。
“皇上真是心细。”太后欣然,笑着拉起了红杏的手让她往离肃那儿坐了坐,“皇上倒是瞧瞧看,这红杏这般打扮,皇上喜欢么?”
离肃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