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离若皱着眉,看着并不干净的地,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脚,最终起身,光脚朝外走去。
这屋子并不大,所有的摆设也极为简单,放眼看过去除却必备的几样物件以外,再无其他多余的东西了。
这是哪?
离若的脑海里再一次冒出了这个问题,她分明是在山庄之中与乌萨娜饮酒,怎么……怎么就……
就当离若光脚站在门边,准备伸手推开门的时候,却是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外头传来,离若一顿,有些机警地闪向了一旁。而下一刻,紧合的房门,突然被狠狠地踢了开来。
为首的人穿着宫中守卫的服饰,腰间别着皇宫内卫的服侍,看样子应该是宫里的人。
离若眉峰一动,瞧着他那怒目而睁的模样,似乎有什么大事,为此离若也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瞧着她。
“将她捆起来!”当那人的目光定格在离若身上的后,他毫不犹豫地大喝了一声,而身后的跟随着的侍卫便一拥而上,将离若团了起来。
“慢着!”在那些人准备上前的那一刻,离若赫然阻止道。“你们是什么人!”
“皇上有旨,将大理寺中的一干人等都捉拿起来,听候发落!”为首那人,剑眉一竖,露出了一副凶狠的模样,冲着旁边几个侍卫道,“还不动手!”
大理寺?
怎么会来大理寺了呢?
就在离若思忖之际,身旁几个护卫已然伸手扣住了离若的手腕,离若微微皱眉,不快地甩开了手。
“怎么,还要反抗!看来谋害太后的人,便是你了!”为首之人见离若不服软,已然将手按向了腰间的长刀,而下一刻,离若眸底闪过一丝寒意,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然一个闪身走到了那人身旁,生生将那已然抽了半截的刀按了回去。
“你刚刚说什么!”离若沉声问道。
“你……大胆!你们还不过来——”那人皱紧了双眉,刚想喝令他人将离若擒下,可下一刻他的脖颈之上便已然多了一双手。
霎那之间,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死寂,而离若注视着在自己手下艰难喘息的人,一字一顿道,“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你……”那人挣扎了一下,可下一刻尖锐的趾甲便已然没入了他的脖颈,而那只准备反抗的手也在“咯啦”一声后已然不能动弹了。
那人疼的冷汗直流,而一旁的人看着也是心惊胆战。
“再说一遍!”第三次说,离若已然没有了耐性,双眸之中的狠戾吓得一旁几个人连连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你要反抗?来人,将她拿下。”能够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少,那人的眼眸也渐渐地冒出了鲜红的血丝,最终艰难地依着记忆重复。
“不对 。”离若眯着眼,“你说,是我谋害了太后。”看着手下的人越来越痛苦,离若最终将手松开了些许,“太后怎么了?”
那人已然没了力气说话,一个劲地在那喘息着,离若不耐烦地扭过头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说,太后怎么了!”
“太后……太后被……被人下毒身故了。”侍卫之中有个人哆哆嗦嗦地说道。
太后被人下毒?
这是怎么回事?
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了,离若沉着脸从怀里掏出了那块之前离肃给自己的玉佩,“皇上在哪?”
那几个侍卫有几个也是刚刚入宫,其他几个本是瞧着离若面熟却也不敢断定什么,如今见了这玉佩,霍得双腿一屈便跪了下来 。
”回长公主,皇上正在大雄宝殿之内。”
听了这话,离若瞥了一眼瘫倒在地的人,丢了一句”传召太医”后便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出了门,离若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光着脚走在大理寺后院那用青石块铺就的路上,脚底已然磨的通红,微微有些疼。可是离若根本顾及不了这么多,她快步朝着大雄宝殿走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雄宝殿里挤了不少人,当离若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忽的就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样的感觉,有点儿不太好。
离若说不出来,平日里别人瞧自己的时候都是带着敬畏的,而如今他们的眼神则是……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扭过头用那种让人觉得分外不舒服的眼神看着离若,而众人的怪异让一旁的离肃也从深思之中抽离,缓缓地扭过了头。
“皇姐。”离肃看着离若,模样有些激动,“皇姐,你这一晚上都去哪了?”
“我……”离若也不知道,她也很想问一问,这一晚上,她是去哪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的?
“皇姐,这身打扮还真是有些怪异呢。”就当离若皱着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却是听到云霓清朗的声音自离肃的身后传来。
离若看向云霓,忽的心底一寒,隐隐感到了不安。
因为,在云霓的脸上,离若看到了那久违的胜利者才有的笑容。
“是她!”离若根本来不及细想,这一回她连口都没有开,旁边就突然冒出了一个小沙弥,指着她道,“就是她,我认得她穿的衣服。”
离若低着头看着自己一身装扮,的确是有些可笑。
她刚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这衣服不是自己的。当时没有在意,如今看来却是……
“就是她,昨晚我便是看见她偷偷去了后厨房!”
那小沙弥倔强地指控着,而离若却是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于是有些不解地看向了离肃,而离肃皱紧了双眉,抿唇想了许久后才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一定没有错,这衣服我是看的真真切切的。”
小沙弥再一次如此肯定的说法,让离肃本就皱紧的双眉一下子就揪在了一起。
“皇姐……”离肃刚开口,却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于是便顿在了那里,不上不下。
云霓在一旁瞧了,便所幸扬着笑走了过来,摆出了那一副母仪天下的模样,质问道,“皇姐,你倒是说说,昨夜你去哪儿了?”
离若本是开口准备解释,但话刚到嘴边却是被她忍了下来。她敛去脸上的表情,扫视过周围所有的人后,忽的沉下了脸,厉声道,“皇后即便是要审问我,也只是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什么事情?发生什么事情了皇姐难道还不清楚吗?”
云霓语带讽刺,离若只当未见。
“离若不知,还望皇后说明。”
云霓冷笑着甩袖,“太后昨夜服药之后身故了,太医查出太后所用之药内被人下了毒,而昨夜守寺的沙弥指认是皇姐昨夜偷偷去了后厨房。”说着,她顿了顿,转头看向了离若,“皇姐,你要本宫说明什么呢?”
“就一件衣服便能指认我了?”离若不怒反笑,伸手扯了扯身上那件衣服,“那他瞧见我的样子了么?若是没瞧见又怎能断定是我所为?”这一切,着实有些可笑。
“皇姐,本宫知道你一直对太后心有芥蒂,因为一直觉得当年前太后被打入冷宫的事是因为太后的关系,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后待你也不薄,你实在——”
“够了!”没等云霓说完,离肃已然皱着眉打断了她的话。只见离肃负手转过了身,面对着佛祖静默了许久之后,才沉声道,“太后被下毒一事,尚有很多疑点,皇后不可因片面之词而对皇姐出言不逊。”
“皇上——”
“朕说了,此事疑点众多,不可就此轻易下定论。”离肃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朕相信皇姐,相信这一切不会是她所做。”
“皇上,文武百官可都看着呢。”云霓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离肃恍然未闻继续道,“但如今皇姐有此嫌疑,朕绝不偏袒!”说着,转身面向了离若,神情痛苦却又坚定到,“来人呐,将长公主拿下,囚于天牢!”
离若看着离肃,没有多说什么。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没得选择。而此时的她,对于任何指控都百口莫辩。
因为,她根本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34章 播
离若被带去天牢的时候;离肃盯着离若离开的方向看了良久。
皇姐;不是朕要如此待你;而是朕不得不如此……
“皇上。”云霓出声提醒;“文武百官还在等着呢。”
离肃点了点头,看向众人,“太后一事,权由宰相去操办吧,朕累了,回宫。”说着,刚准备走却是忽然停了下来,“至于下毒一事;便由苏莫麟来调查。”
一时之间;朝中之人皆窃窃私语起来。
这苏莫麟是谁;大家都有耳闻过,那是苏将军的儿子。
可是他屈屈一个军营副官,如今怎么会得皇上如此重任?
就在众人猜测之际,离肃已然独自离开了大雄宝殿,而乔震站在那儿脸色有些不太好。
云霓跟着离肃离开的时候,刻意看了一眼乔震,然后微微摇了摇头。乔震有些不太明白,不明白女儿这个动作到底要表达什么。
云霓是家族里绝无仅有的一个女孩儿,所以自小便深受宠爱,而他自己对这个女儿也是疼爱有加。只是,他这女儿自小都有些羞怯,平日里说话支支吾吾的,着实让他有点儿着急。这乔氏一族在这些年里好歹在朝廷之中扎下了根,要想再发展下去,势必是要在后宫之中安插势力。
可是不管安插谁,都不如自家的亲。
乔震多有不舍,却还是将乔云霓给送进了宫。
他知道她有些不乐意的,可是他也知道她十分的乖巧,即便是不愿意,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发现这个女儿开始有点儿变了,从那个以前会在他怀里安静地看一天书的小姑娘变成了今日会和长公主针锋相对的人了,乔震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他送她入宫的目的便是要牵制皇权,她真的做到了,可是为什么他有点儿失落呢?
那个天真烂漫的乔云霓好像永远都只活在过去了。
乔震很少会如此感叹,感叹过后,他依旧要面对这繁重的公务。
儿女情长本就不适合在这个血雨腥风的地方停留太久。
云霓跟着离肃回了宫后,离肃便随便寻了个理由独自回了御书房,云霓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离肃便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
“呵。”云霓苦笑,最终独自转身走了。
离若被押解去了天牢,说是天牢,倒不如说是离肃特意吩咐了而置办出来的厢房。
他就是这么容易心软。
看着周围的一切,干干净净应该是刚被收拾出来。
“那长公主便先在这休息吧。”守门的狱卒敛去了平日的嚣张,如今格外恭敬地点头哈腰。
就在那人准备退下的时候,离若却是开口叫住了他。
“等会儿。”
那人身子一僵,“长公主还有什么要吩咐?”
“能帮本宫给府里的人递个口信么?”
“自然是行的。”
“让落音给本宫那双鞋来。”离若低头看向自己的脚,灰扑扑的,着实有些脏,于是抬起头来轻声道,“对了,能给本宫拿盆水来么?”
那人一傻,世人常说长公主脾性暴戾,而且今日还差点拧断了别人的脖子,怎么如今说话的态度竟是这般客气。
“怎么,不行么?”
“行的行的!”那人连连点头,皇上都已经派李公公过来吩咐过了,绝对绝对不能怠慢了长公主。
“对了,你叫什么?”
“小的,许由。”
许由是个极为势力的人,平日里这牢里的人若是没有打点好,偏巧这人还是个没权没势的人,那么他一定会好好将这人收拾一顿。而如今,这长公主住进了天牢,虽说也没人打点什么,可是这皇宫里的事啊全凭皇上一个人说了算。保不定什么时候,这长公主又回宫了,那到时候他说不定还能沾点儿光,顺势混个一官半职的,倒也好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许由干起事来自然是格外的卖力。
殷容不过两个时辰便带着一个包裹来了天牢里,她刚一进门,便瞧见离若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衣裳,盘腿坐在那并不算宽敞的床榻上看着书。
“你吃了么?”殷容开口,也不知怎么的竟是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离若抬起头来,在看见殷容的那一刻蓦地笑了起来,“吃了。”没等殷容再开口,她已然说道,“没你做的好吃,有点儿想吃你做的了。”
见离若如此轻松地说笑,想来应该还算好,殷容松了一口气,“那好,下回我带饭菜来。”
说话间,殷容将背上的包袱放到了桌上,小心翼翼地解开口,从里面拿出了一双鞋。
“府里的鞋都旧了,我之前跟人学着做了一双鞋,还没来得及给你试试,偏巧了,便今日来试试吧。”说着,殷容拿着鞋蹲了下来,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