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容海月也上来了,她往四周看了一下,发现这仍然是在一座山上,周围还有不少树木,便问这是哪里,当得知是在飞仙关附近时,也是吃了一惊。
唐春道:“我认得路,我带你们从一条小路走,可以绕到关后去的。我们小心一些,说不定关上已经有了变故,我们不能从大路过去。”
云梦裳道:“就这样吧,再多说也没什么意义了,我们小心点,不要露了痕迹。如果飞仙关已经无可挽回,那我们也只好再想办法了。”
容海月道:“希望还来得及吧!”
四个人随即展开了身法。
唐春认得路,虽然身上带伤,但并没有内伤,多数还是皮肉伤,也所幸没有伤着筋骨,所以对轻功的影响不大,全力施为之下,也没有拖累众人的行进速度。
而容海月就如同一团粉云一般,轻飘飘地在前面飘着,好像一阵微风都能把她吹得扬起来一样,被唐春行动时所带的风刮了起来,跟在了唐春的身边。
陈诺落后二人两步,尽力追赶,但仍然渐渐被二人拉开了距离,好在二人也知道后面的人轻功不济,所以每跑一段时间,总会放慢速度等她们。
云梦裳跑在最后,陈诺有心拉她一把,但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几次回头看她,都是欲言又止。
云梦裳只做看不见,连陈诺几次伸出来想要牵的手就躲开了。
陈诺知道她是嫌自己畏缩不前,也只得罢了。
好在离飞仙关的确已经不远了,跑不了多久就应该到的,所以陈诺也只是在心里祝祷着这段路快点过去。但往往这世上的事情并不尽如人意。跑了不到一盏茶的时分,就看到前面有一个穿着蓝衣蓝裙蓝袜蓝鞋的女子正背对着她们站着。
“韩姑娘?”
虽然看不到正面,但是却能从身形上看出是韩无尘,所以唐春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声。
然而转过来的韩无尘,却是胸腹间衣衫尽赤,双眼无神,只是茫然地看着她们四个。
“不好,她好像成了药人了!”
云梦裳惊叫了一声。
韩无尘好像也是被云梦裳的声音惊扰了,然后尖叫了一声,身子忽地伏低,然后如同离弦之箭向四人冲了过来。
韩无尘的速度奇快,这边四人本来行进间是按着菱形站位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唐春。
唐春使的是一对护手钩,双钩一摆,右手钩去兜她的单刀,左手钩就去捣她的面门。不料韩无尘单刀忽然脱手,在近距离间脱手飞掷唐春的咽喉。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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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唐春急忙间一个铁板桥向后仰去,那刀居然在他的下颔、嘴唇到鼻尖一线划了一道口子,如果他再慢一点,整张脸都要被一分为二了。
旁边分列左右的云梦裳和陈诺这时也从两边进击,陈诺的匕首如同毒蛇一样钻了出去,这是她新领悟的一种功夫,是从云梦裳的棍法中领悟的——云梦裳的棍法虽然大开大阖,甚是豪放,但出棍穿刺时却是又快又狠又准,这样才能把之前不断从甬道中涌出来的药人给点开推开。
陈诺从她的棍法中领悟出了匕首的又一种用法——如果不是容海月的袖中刀藏在袖中根本无法看清招术手法,陈诺肯定能领悟到更多更新的招术。
但是容海月的身法,仍然让陈诺受益颇多。本来云梦裳的棍长,但是陈诺的匕首竟然还比她更早一步刺中了韩无尘的胳膊。
韩无尘的武功很高,陈诺一招得手,心里虽然得意,但也有几分意外。但很快胸腹间就着了韩无尘一腿,陈诺被踢得倒飞出去。
云梦裳吃了一惊,手中如意棍一慢,韩无尘如旋风般摆过腿来,将云梦裳的棍子踢飞了出去。
容海月这时从后面也冲了上来,韩无尘身子转得更急,如一道旋风卷入了粉红色的云团。
唐春这时也已经转过身来,双钩直撞韩无尘的后心。
韩无尘的身子突然像一只大鸟一样,蓦地往上腾了起来,然后在空中化做一团蓝色的影子,然后猛地向下扑了下来。
容海月这时也是清叱一声,然后化作一团粉云向上迎去。
之前在那木寨中,容海月与韩无尘曾交换过一招,谁都没有占到便宜,但是那时候容海月刚刚从上百个药人的围攻中杀出重围,体力大为损耗,心中自然不服。
现在容海月虽然一直没有坐下休息,但不急不慢地奔跑了这一段,其实精力也有所恢复。所以见到韩无尘,便想再跟她一决胜负。
虽然韩无尘变成药人后力量大增,又不怕疼痛,不畏死亡,但是胸腹间似乎受了重伤,刚才一条胳膊又被陈诺刺中,总也有些不太灵便,双方也算扯一个直。
唐春想从后面夹攻韩无尘,容海月却道:“五哥让开,让我来对付她,你们先走,快去飞仙关要紧。”
唐春道:“不行,她很厉害,我们不能丢下你!”
这时云梦裳跑到那边扶起陈诺:“怎么样,小诺?”
陈诺摆了摆手:“不碍事,大概折了一根肋骨。”
云梦裳大急,也顾不得那边还在战斗,忙把陈诺的衣襟下摆撩了起来:“哪里?”说着便看到陈诺右肋下有一块乌青,伸手一摸,果然断了一根肋骨。
云梦裳伸手从如意棍的棍端旋下一截短枝来,然后又扯出一段和她的裹胸布一样的布来,手法熟练地替陈诺接驳上断骨,然后用那布条缠了起来。
陈诺被这布条一缠,马上觉得伤处火热起来,似乎一股暖流从这布上渗入了肌肤,传入了体内。
看着陈诺惊异的眼神,云梦裳道:“这布是用天蚕丝所织,在各种药材中浸泡了数十年,对外伤内伤都有疗效。”
陈诺道:“怪不得你受了那么多外伤都不紧,原来这布有这么大的功效。”
这时那边的容唐韩三人已经打成了一团,只见粉蓝黑三个战成一团,甚是好气。容海月的粉色云团,罩不住韩无尘的蓝色影子,但是唐春如一道黑气死死地缠住了韩无尘,让韩无尘没有办法腾出手来向容海月进攻。
容海月几次明明都要击中韩无尘了,但韩无尘总是用近乎于同归于尽的方法让她不得不撤招。
韩无尘是药人,也不知她现在的身上有没有带毒,如果被击中一下,万一自己也中了毒怎么办!
韩无尘是活生生在她们眼前变成药人的,与先前看到的普通百姓和官兵不同,给她们心理上带来的冲击要大得多。
所以尽管有唐春在一旁相助,但仍然与韩无尘一起裹成一团,并没有很快能分出胜负,三个人你来我往,看得陈诺眼睛都有点跟不上了。
云梦裳把如意棍一扭,又伸出一截来,仍然是五尺齐眉棍的长度,冲上去就是当头一棒。
陈诺吓了一跳,心想你的武功在我们中最差,怎么这样不管不顾地冲上去,若是被劲气反弹,岂不是反受其害?
陈诺连忙追上前去,只见云梦裳一棍下去,遇上三人兵器所织成的剑网,如意棍啪的一声断成数截飞上天去。
陈诺在后面一拉云梦裳,然后自己冲在前面,单臂匕首向前一送,如毒吐信一般插入了那道劲气所织成的网中的一瞬间所露出的空隙中。
这丝空隙是刚才云梦裳甘冒大险所换来的,虽然她的棍子被毁了,但毕竟在这道网上敲开了一个口子,而跟在后面的陈诺并没有错过这个机会,而是很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时机,在三团纠缠不清的乱麻中,准确地把匕首刺入了韩无尘的左肋下。
而韩无尘果然没有任何的迟疑,而是依着她身子原先的去势,向着容海月掌拍了过去。
容海月所化的那团粉云,忽然间一下子隐去了,韩无尘原先瞄准的中心也一下失去了,唐春的双钩一下子扣住了韩无尘的左右腰间,一用力,韩无尘的身子被几乎分成了两段。
但出乎意料的是,韩无尘的身体里居然没有多少血喷出来,而是像半凝固的浓浆一般粘在了一起。
这时云梦裳把手中剩下的二尺来长的小截短棒往韩无尘身上一打,韩无尘却把身子一扭,只听“咯喇”一声,韩无尘的上半身居然断了开来,然后便往容海月这边扑了过来。
容海月从没见过这般骇人的场面,一时间居然惊得呆了,连躲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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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陈诺忙弃了匕首,双掌齐出,一掌打向韩无尘,另一只手拉开容海月。韩无尘的上半身在空中居然还转了个方向,然后与云梦裳对了几招,而且还一掌把云梦裳击退了好几步,然后才“啪”地落在了地上,接着还双手点出,十指都刺入了唐春的小腿上。
唐春本来在韩无尘的正面,正腰背略弯去攻击韩无尘的腰间,虽然韩无尘的血没有喷出多少,但毕竟与唐春的距离近,还是喷了他一脸——这血很粘很浓稠,虽然少,但是却正好糊在了他的眼睛上。
等到唐春把脸上抹干净,就感到左腿一疼,已经被韩无尘所伤了。唐春又惊又怒,一钩下砸,将韩无尘的头给切了下来,韩无尘的上半身这才不动了。
陈诺看着韩无尘的脏腑流了一地,忍不住回头吐了起来,那边容海月更是吐得花容失色,云梦裳蒙着脸,只能背过去发出干呕的声音。
唐春甩开韩无尘的半截身子,然后拿出了金创药来。陈诺从怀里掏出一小盒药递过:“这是解毒的,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解药人的药毒,但总比没有好。”
唐春接了过来胡乱抹了一点,然后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这一路来也受了不少伤了,这不也没事嘛!所以也别都自己吓自己。”
云梦裳忍着恶心过来,把韩无尘的半截无头尸翻了过来看了一下,然后道:“她前胸有个洞,有杯口这么大,不知是什么东西打出来的,倒和我们先前看到的那个参将吴栋咽喉的伤口很像。”
陈诺这时道:“是不是有这种伤口的人,命都很硬?都削成两段了,还能接着打。”
容海月吐了半天,头也不敢回,道:“快走吧,太恶心了。”
唐春道:“刚才在那木寨里你自己都把人打成两半了,那会儿怎么不吐?”
容海月道:“那时只顾往前杀了,哪有空仔细看啊!快别说了,快走吧,不是说飞仙关危险了吗!”
唐春道:“你说得对,我们快走吧。”
陈诺道:“真要去,我们可能会更危险。韩无尘是跟着南风的——其实我们并没有隔了很久才追过来,在这点时间里,能把韩无尘击倒的,只有南风啊!”
唐春道:“你说得有理,南风的武功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她既然是十万杀的长老,那一定比韩无尘厉害。”
容海月道:“哼,韩无尘不过是占了毒的便宜,如果不是怕她身上带毒,我早把她打倒了。”说着对唐春道,“你真的没事吗?她万一血里面带毒呢!”
唐春道:“不碍事,我们快走吧。”
三个女人见他没事,也就不多说了,反而唐春一路上还取笑了陈诺和云梦裳两句,说她们不像男人,怎么见到死人还要吐。
两个女人都不理他,只是催他带路。
四个人现在大都伤势加重——唐春是腿上带伤,陈诺是断了一根肋骨,云梦裳也被韩无尘临死前一掌震伤了内腑,只有容海月总算没事,所以由她肩负着陈诺。
云梦裳虽然眼神中好像有点吃醋,但是也知道赶路要紧,所以也只得一言不发。
唐春虽然腿上带伤,但仍然是皮肉伤,筋骨未损,不像陈诺,骨头断了一根,虽然有云梦裳的布带和如意棍的小枝固定了断骨,但走动时扯动伤处,还是有点疼痛,所以还是要有人搀扶。
容海月没有看出陈诺是女的,所以虽然扶着她赶路,但仍然有点羞赧,走路时只是低着头看着地上,一下头也不敢抬。
陈诺看着她已经红到脖子上的肌肤,心想你以后不要来一句“我曾发过誓,第一个与我相扶相搀的人就是我的爱人”就好了!
于是心里就感到很别扭,也同样不敢多看容海月一眼,只是看着前方。
四个人又跑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大约已经是巳时了,四人打了一天一夜,腹中均感饥饿,陈诺把身上带的干粮都拿出来分了——他们三个都被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