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晓桥侧头吻了一下她的耳廓,拿过她手里的钥匙,开了家门。
“好了,回家了……”
第二天上午是靳氏高层的例会,因为宿醉,靳语歌一直忍着隐隐的头痛。会议结束后,她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来,秘书就报告说二小姐来了。
欢颜是一如既往的神采飞扬,推门进来的时候带来一股木樨草的清新气息。靳语歌看见她也很高兴,漾起一脸的笑容,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欢颜坐到沙发上,接过秘书端来的咖啡,道了谢。
“欧阳呢?”
“先回家去了,她妈说,准备打断她的腿。哈哈。”
靳语歌扬起眉毛,“你见过她妈妈了?”
“还没有,不过通了电话,很有意思的一个老太太。”二小姐快人快语,听起来丝毫没有当做一回事。
语歌笑着摇头,不由感叹人各有命了。
“对了,你知道妈妈的朋友,那个伊莎贝拉阿姨么?”
语歌的表情一僵,慢慢点了点头。
“她的丈夫罗伯特不就是权威的耳科医生么?我回来之前跟阿姨打电话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晓桥这种情况,他说通过手术应该可以恢复一些呢。你有没有联系过他?”
靳语歌有几分迟疑,没有多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欢颜不免奇怪,
“姐?”
“哦,问了。”
“那晓桥检查结果给他看过么?他怎么说?”
语歌脸色变得沉郁,指节抵在太阳穴上揉了揉,轻轻叹了口气,
“看过,也给另外几家权威医院的医生看了。”
欢颜以为结果不乐观,小心翼翼的看着姐姐的脸色,
“结论……”
“前几天通过电话,说是经过手术的话,听力可以恢复到百分之七十到九十。”
欢颜的脸色瞬间转亮,“真的?那太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去?”
靳语歌看看她,没有说话,情绪并不高。欢颜就又是奇怪,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语歌靠上椅背,“没有问题。”
“那你为什么……”
“欢颜,我们现在……很幸福……”
靳语歌的眼神有些闪烁,话也吞吞吐吐。靳欢颜何等聪明的人,很快就明白这几句话里隐含的意思,随后,脸色就带上了薄愠。
“姐!你不能这么自私!你倒是幸福了,晓桥呢?你想过她什么感受么?”
语歌无言以对,低头掐住眉心,没有说话。
“表面看来是隋欣害的,可是实质上晓桥还不是因为我们家才受伤的么?而且,你是她最近的人了,你怎么能——”
欢颜不知道怎么说了,姐姐的心情她能理解,可是这样做真不像是靳语歌的所为。语歌依旧低头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家的事情,有结果了么?”欢颜转了一个话题。
语歌这才抬起头,很是疲惫的神色,“嗯,是姜家的保镖做的。姜大明打算出国,很多家财露白,遣散家人又太克扣,手下的人才起了杀意。姜夔回去的时候看到惨状,以为是爷爷做的,这才丧心病狂的来报复我们。”
欢颜更是不忿,“姐!要不是晓桥,现在我们家是一个什么状况?爷爷的安全,甚至家里所有人,都不一定像现在这样平安无事。你——”
“我知道!即便不是因为我们家,也没有人比我更在意乔晓桥。可是——”
靳语歌闭上眼睛不再说下去,蹙紧的眉心显示出她心里的矛盾。不是不想让晓桥痊愈,可是一旦她好了,就又是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实在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的打击了。
“姐,手术与否,只有晓桥才能决定。不管她多爱你,你都没有权利替她做决定。”
欢颜的话中肯有力,靳语歌也确实没有反驳的理由,思谋良久,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
靳家的大宅终于修缮一新,选了吉日举家搬了回去。旧日那种厚重沉郁的风格全然不见,换做清新明快的气息。靳忠夫妇在三楼的画室和工作室搬到了二楼,整个三楼都留给了语歌姐妹两个。方便以后晓桥她们回来,过来的时候能留在这里住。
现在靳家的人很希望她来,晓桥性格开朗,几个孩子在家的时候,总有欢乐的笑声。只是,靳恩泰对于欧阳聪仍旧愤怒相向,怎么也不愿意一贯娇宠的小孙女去跟黑社会厮混。
好在,二小姐反倒更喜欢这种刺激的生活。要是举家和乐她未必不觉得乏味。现在和欧阳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更能满足她唯恐天下不乱的趣味。就是苦了欧阳,靳家大宅戒备森严,她想见一下佳人的话,必须要穿越层层关卡,少不得吃点苦头。不过,回报也是甜蜜的。
二小姐吃过午饭,端了杯柚子茶进书房,靠在贵妃椅上给姐姐打电话。
“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有些低的声音,明显不是姐姐,靳欢颜就愣了一下,
“呃……您好,我找……靳语歌……”
“找她干嘛?”
欢颜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
“你是乔晓桥?!你听的见了?!”
另一边,晓桥把电话离开耳朵,免得二小姐的尖叫再把脆弱的耳膜震破。然后,呵呵的笑,
“你知不知道这边现在几点啊?”
欢颜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叫我姐叫我姐!我要跟我姐说!”
“说什么?”
“干嘛要告诉你?”
“我要看看你的事情值不值得把你姐叫醒啊……”
乔晓桥的声音几乎能听出那种隐含的笑意。不过,还是把电话给了睡在身边的人。靳语歌早就被她们的对话吵醒,翻个身靠进晓桥怀里,
“嗯?”
慵懒却满足的声音,欢颜听了,从心底里都能感受到那种幸福的味道。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开口,
“姐,真好。”
靳语歌闭着眼睛,无声的笑起来。晓桥的胳膊搭在她腰上,一个轻吻落上额头,就像这样的日子,她们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拖了这么久这么久,这篇斑马线,终于该画上句号了。一年多的时间,二十万字,我也真是很不好意思面对这个数据,辛苦大家的等待,也感谢不离不弃。
从在晋江开第一篇文,到现在为止,整整三年。这三年里,收获了很多,那么多的朋友在身边,给了我太多的鼓励和支持,素不相识的大家,是我写每一个字的动力。现在,要停笔跟大家说再见了。
写的文,有成功,也有遗憾。当初是为了给闲暇的时间找个消遣,慢慢竟然成为我生活里不可少的一部分。但是,既然写了,总要为这些字负责。现在的我,写字成为了一种负担,我绞尽脑汁,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种状态,所谓厚积而薄发,我想,我应该再去积累一些东西了。
所以,尽管也是不舍,还是决定暂时不再写了。或许几年之后,有了心情,还会再和大家在这里相见,希望那个时候,还有晋江,还有你们。
斑马线的番外会不定期出来,别刻意的等吧,偶尔想起过来看看,或许就能有个意外之喜。我不喜欢让别人失望,希望每个人都好。
就这样,番外再见。
71
71、番外一 。。。
童话里面的结局,通常都是: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不管是王子还是公主,现实总喜欢给人以迎头痛击。
从机场回市区的路上,欧阳聪开着车,靳欢颜坐在一边,正在歪着头打电话。
“姐,我在路上,一会就到家……那晚上见,好的,拜拜……”
欧阳的脸被蛤蟆镜遮住了大半,只能看见刀削一般锋利的鼻尖和唇形。她歪过头看看皱着眉不怎么高兴的二小姐,好笑的开口,
“你姐晚上回家?”
“嗯。”
“那晓桥呢?”
“不知道。”
靳欢颜的口气有点冲,表情也不怎么耐烦。欧阳笑了笑,
“怎么了?晓桥跟你姐吵架了?”
“没有,不过……风云暗涌。”
欢颜的唇角撇了一下,回过头,表情纠结的看着欧阳。结果对视到的是两个照的自己变了形的镜片,很是不愉快的伸手把那个蛤蟆镜摘下来。
“怎么会呢?不是好好的?”
“一些问题的看法上,有矛盾。”二小姐把墨镜戴到自己脸上,对着后视镜拨了拨头发。
“比如?”
“比如晓桥想要个婚礼,而我姐想要个孩子。”
“呃——”
对于这个还是颇有刺激性的信息,欧阳踩油门的脚一抖,差点给前面一辆印着某某速递标记的中型货车顶上。赶紧放慢了车速,这才又转过头问,
“这两件事——也不存在什么矛盾吧?”
“这两件事是没有什么矛盾,矛盾在于:我姐不想要婚礼,而晓桥不想要孩子!”
“呃——”欧阳聪又一次语塞,学着欢颜的动作撇了一下唇角,“那这确实是个问题……”
“其实——我觉得这些也都是表面现象。”二小姐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欧阳有点好奇,问道:
“那实质又是什么?”
“乔晓桥这个王八蛋想开溜!!”
靳欢颜突然就换了一副咬牙切齿的要吃人的脸孔,欧阳心里一阵紧张。不由得,替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那位想开溜的同僚,深深的捏了一把汗。
靳语歌脸色沉郁的在子公司旗下的一家百货公司视察,身边跟着诚惶诚恐的经理,小心翼翼的秘书,严肃冷酷的保镖,以及,很是不耐烦的乔晓桥。
两个人最近,关系相当的紧张。乔晓桥听力恢复之后,没有再回去刑警队上班,这一点让靳语歌比较高兴。可是,她却又蹦出了新花样。
失聪的时候,晓桥在网上闲逛,认识了一个叫gloria的拉丁裔西班牙女人。这个人在南澳大利亚建了一个动物研究机构,致力于野生动物保护工作。经常在非洲草原和南美丛林里穿来穿去,追逐那些自然界的生灵们。这个差事让乔晓桥羡慕的两眼放光,开始连英语都不怎么利索的她磕磕绊绊和gloria交流过一段时间之后,居然能开口说西班牙语了。
靳语歌对此一直冷眼旁观。显然,她不觉得两个人的感情会因此有什么枝节。可是,乔晓桥最近言语间流露出想要去南澳洲和gloria一起工作的意思,这无疑揭了靳语歌的逆鳞。要知道,那可是以动物生理循环周期为工作时间的,这要放了乔晓桥的羊,一年半载都抓不回来。
而乔晓桥似乎也知道这个念头不怎么有现实意义,所以她也就是说说,不准就算了。可大小姐十分不愉快,连续很多天都冷着脸不咋待见她。今天晓桥本来在家里看gloria发给她的西非风光,被小关一通电话叫了过来。说是二小姐今天回家,要一起回去吃饭。这件事本没有什么,可是靳语歌叫秘书给她打电话这让晓桥也是一肚子不高兴,来是来了,拉着脸不合作。
靳语歌在三楼的女装专柜区里边走边看,听着经理的说明,有时点头,有时吩咐几句。大家的关注焦点都在她身上,没人搭理后边的乔晓桥。晓桥百无聊赖的跟着,东瞅瞅西看看,消磨着时间。
虽然刑警是不当了,可是,昔日的乔警官依然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足够的反应速度。跟他们隔着一道自动扶梯的柜台那里,一个瘦小男子把手伸进某位女士背着的坤包里时,被她瞧个正着。
晓桥迈开长腿,几步就扑了过去。周围的人被她夸张的一连串动作吓得阵阵低呼,惊动了靳语歌一行人。
语歌一回头,看见的就是乔晓桥一手撑着保护栏杆,纵身跳过正在运行着的自动扶梯的动作,干净利索漂亮的好像在拍电影。但是,这比拍电影刺激多了。小偷拔出了身上的匕首,明晃晃的刀刃闪的靳语歌脸色惨白一片。
可是晓桥丝毫不为所惧,跟小偷揪扯了几下,对方挣脱开扭头就跑,她想都没想就跟上去,在人来人往的商厦里死命的追贼,反应过来的保安们这才开始慌里慌张的围堵,一时间尖叫四起,人仰马翻。
靳语歌即便顾不上自己脚上尖细的高跟鞋,她也跑不出乔晓桥那种速度,只能徒劳的快步跟过去,人群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不着现场的情形。胸口那里心跳连成一片,腿也虚软的几乎要撑不住身体了。这突来的意外吓得她魂飞天外,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她打死都不会叫乔晓桥到这里来。
毕竟商厦里人多势众,又有监控,小偷看看逃跑无望,乖乖的束手就擒。乔晓桥喘着粗气把他交给赶过来的民警,这才拍拍手心满意足的回过身准备该干嘛干嘛。却冷不防,被赶过来的靳语歌一脚踹在了腿上。
冬天穿的厚,而且靳语歌能有多大力气,自然是不甚严重。可是众目睽睽之下,靳语歌的这个动作,却是大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