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逸陡挑双眉,目闪威棱,道:“难不成世间男子尽皆”那不能怪别人。
“虚幻道姑淡然截口道:”在未揭穿宫寒冰劣迹之前,他是‘古家堡’掌门人,又是兰妹妹未婚夫婿,身份名望并不比南宫大侠差多少;他说的话,可不会没有人信,众口可以锋金,唇枪可以杀人。“南宫选一震,机伶寒颤,默然不语,半晌,始声苦笑,道:”
南宫逸方寸已乱,仙姑是要我……“
虚幻道姑正色说道:“除非南宫大使要她,否则就远离她,别管她。”
南宫逸一震说道:“仙姑这话,南宫逸不懂。”
虚幻道姑侃侃而谈:“很简单,虚幻愿为南宫大侠解说。
倘若南宫大侠不要她,为顾全她的清白,以及南宫大侠自己一世侠名,虚幻我奉劝南宫大侠即刻远离她,怪她嫁宫寒冰也好,剃度落发、青灯古佛了余生也好,或心碎肠断悲痛自绝也好,那都不关南宫大侠的事;要是南宫大侠打算要她,那么就赶快想办法,揭穿宫寒冰的丑恶面目,助这个可怜的女儿家挣脱苦海……“这哪里是任南宫逸选择,分明是让南宫逸没有选择的余地!这哪里是两个办法,分明是通南宫逸要古兰。
这让南宫逸怎么回答?他身形颤抖,玉面抽搐,说不上话来。
而虚幻道姑她却硬起心肠又是一句:“兰妹妹的一生,是好是坏,是死是活,是幸福是悲惨,全在南宫大侠一人,事关重大,虚幻敢请南宫大侠三思。”
南宫逸身形暴颤,唇边渗血,一声痛苦呻吟,缓缓低下头去。他没有三思的机会,他只有一条路。
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古兰悲惨一生、这样下去?
诚如虚幻所说,那情海断肠人儿,已经够可怜了。
古兰的一生,就在他一句话,而这句话他怎么出口?往日里,他力拔山兮气盖世,今天他自觉软弱得可怜……
商和深知这位三弟的脾气,他想劝,但不敢劝,一双老眼满含焦虑地投向了司徒奇。
司徒奇刚烈性情,可不管那么多,砰然地一声,又拍了桌子,长眉双挑,目射威棱,那铁面上,神色怕人。“三弟,事到如今,你还犹豫怎地?我不管你要不要古兰,可是我要你赶快公开那匹夫阴谋……”
南宫逸猛然抬头,星目已然赤红,脸色煞白,嘴角上,也挂着一丝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渍,摇头苦笑道:“二哥,你要我怎么做?凭我的声望、身份,我可以这么做,也不愁武林同道没人信我;但是,我不愿落个以身份。声望压人的话柄,更因为有古兰介于其间,我也不能让人说我是因为她而不择手段的对付宫寒冰,所以我一直隐忍至今,要在获得明确证据后再予揭发。”
司徒奇冷哼说道:“我这个人做事没那么多顾虑,我只要打算做,便会不顾一切大刀阔斧干一番。什么叫压人?你为的是宇内苍生、天下武林!至于古兰,你既然不计较世情之毁誉褒贬,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做就做,别人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好了。”
“铁面天营神鬼愁”委实铁胆傲骨、奇豪盖世,这天不怕。
他不怕的作风,也委实能令神惊鬼愁。
南宫逸苦笑不语。商和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可是他话说得很委婉:“三弟,你二哥的说法,固然过于偏激,但却不失为真理。姑不论是否为古兰,三弟且为天下武林想想,容不容咱们这般拖下去,能不能等到咱们获得确切证据!三弟当初的顾虑极对,各大门派分散各处,咱们顾此顾不了彼,那疲于奔命。终至不保的后果,是很可怕的。”
南宫逸身形震动,仍没说话,虚幻道姑望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南宫逸知道她要说什么,忙淡淡一笑,说道:“仙姑,你只给我一条路,好意我领受了,但我不愿消极地适应情势,我要积极地解决问题,可否容我对付了宫寒冰之后再说?”
“可以。”虚幻道姑美目中异采闪动,毫不犹豫,毅然点头。
“南宫大侠胸襟超人,令人敬佩,但虚幻要奉劝一句,情之一字,能生人能死人,情无难补,一念之差,便足铸千古恨事。良心的谴责,是任何人所难忍受的,南宫大侠一身侠骨、性情中人,当不会生就一副铁石心肠。为南宫大侠,为兰妹妹,我希望南宫大侠别令人失望,言尽于此,南宫大侠有何高明之策,虚幻这厢洗耳恭听。”一番话,听得南宫逸再度机伶寒颤、心弦震颤;他知道,倘若他置那清海断肠人儿万外深情于不顾,住她柔肠寸断、芳心片碎,他将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等忍人!可是,他又怎能……“他不敢再想下去,猛一咬牙,把这徒乱人意,令他束手的事儿,暂时逐出脑海。
沉默半晌,说道:“所谓高明策,面对仙姑,那是班门弄斧,适足贻笑大方,浅薄得可笑;不过,我这个笨办法儿,却能使官寒冰不能再在‘古家堡掌门人’与‘幽冥教主’两种身份之间同时并兼。”
虚幻道姑美目中飞闪异采,道:“虚幻愚昧,愿闻其详。”
南宫逸淡淡一笑,道:“好说,南宫逸自当不避浅薄,一一详陈……”
随即,压低了话声,低得只有在座的他们四个才能听得到。除了他们四人,别人是一丝丝难闻……
第二天一早,虚幻道姑一个人儿悄悄地走了,下了“华山”,下了“莲花峰”,重又进入那茫茫人海、莽莽武林,不知所终。
但是,她走后,由“华山”中枢“莲花峰”上传出来的一桩消息,立刻震动字内,沸腾了武林。
没有几天工夫,已然传遍天下武林的每一个角落,这桩消息,有着无限的威力。
使多少人为之鼓舞,多少人又为之惶惶不安。
于是乎,它成了武林人物茶余饭后的谈话资料,武林中的每一处,三山五岳、四海八荒,甚至于茶肆酒楼中,无时无地,没有一个人不在谈论着这件事。
同时,都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在静静的等待着。
这消息是:当今字内第一奇才、武林第一人“谈笑书生乾坤圣手”南宫逸,订期邀斗当今字内武林的三大高手,要各凭所学,放手一搏,重定那天下第一人宝座之主,看看那当今天下英雄翘楚究竟为谁属!这三大高手是:“玉面乌衣秀士”宇文伯空、古家堡掌门人“冷面玉龙‘宫寒冰、幽冥教主”幽冥帝君“。
时间,是八月十五月圆之夜。
地点,是华山落雁峰“接天坪”之上。
而,八月十五月圆之夜,距今只有十天。
消息有的是真实,有的却出诸讹传,消息的真假,来源之是否可靠,都尚待证实。
由华山派中枢重地“莲花峰”上传下来的消息,华山派“三清院”的武林群豪,却犹被蒙在鼓中。
这消息,还是一名下山采办的“华山”弟子三天后带回来的。
于是,“三清院”跟在天下武林之后,为之震动,为之沸腾。
“三清院”那后院之中,南宫逸一个人正在那儿神态悠闲的负手散步,左侧那月形门中涌进了由“华山”掌教无机真人为首的武林各门派代表。
自然,群豪是来证实消息的真假,因为他们不认为南宫逸会在此时此地邀斗三雄,重定天下第一人谁属。
而结果,南宫逸给他们的答复是正色点头,毅然承认;他的理由是早晚难免,与其他日麻烦,不如提早当着天下武林之面,公平一搏,了却一桩心事。
最后,并恳邀各派群豪届时莅临,担任评判。
这无须他邀请,就是不邀请,天下群豪届时也必然赶到,谁肯错过这千载难逢良机,谁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眼福?
这当世四位绝顶高手的争论雌雄,那是人生难得一见,必然是惊天地、泣鬼神,风云为之变色、草木为之含悲,激烈空前,盛况绝后。
身为武林人,能饱这一次眼福,也可终生无憾了。
于是,群豪皆怀着一种既兴奋、又不安、更满足的心情走了,等待着那难等又难耐的十天过去。
群家刚走,画廊尽头,转出了青衫潇洒、脸色阴沉的“冷面玉龙”宫寒冰,他是三位被邀人中之一。
他一直走到南宫逸面前,脸上的神色很复杂,以那令人无从意会的目光,望了南宫逸一眼。“南宫大侠,迟到今日我才知道。”
南宫逸一句话没说,翻腕自袖底取出一张大红请柬递了过去。
宫寒冰犹豫了一下,接在手中,双目之中异采连闪,唇边浮现一丝无从意会的诡异笑意。“阁下,当真?”
南宫逸淡然说道:“宫大侠已然接到请柬,南宫逸一片赤诚,届时务请出席,也莫让天下同道失望。”
宫寒冰双眉一挑,倏接长笑:“承蒙看重,更蒙宠邀,这是宫寒冰毕生荣宠,‘古家堡’与宫寒冰同感无上光彩,怎敢令南宫大侠与天下武林失望。”
南宫逸道:“这么说,宫大侠是应邀了?”
宫寒冰微笑说道:“为答报知遇,纵是刀山油锅,宫寒冰也要闯上一闯。”
“壮哉豪语。”南宫逸扬眉笑道:“虽言之过重,但究竟赏光,南宫逸这里先谢了。”
“好说。”宫寒冰狡黠目光深注,道:“我是舍命陪君子,其实我明知由不得我不去。”
南宫逸笑道:“南宫逸下的不是‘霸王帖’,不敢相强,任凭阁下。”
“我知道。”宫寒冰点头笑道:“只是‘古家堡’威名,我不能让它在我手中扫地;同时,宫寒冰这点薄名也得来不易,我还想要。”
南宫逸笑道:“那阁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有。”宫寒冰双目追视,诡异一笑,道:“我请教南宫大侠这用意……”
南宫逸抬手一指他手中,道:“请柬之上,写得至为详尽,宫大侠何妨自己看?”
宫寒冰笑了笑,目不转瞬,道:“对英雄翘楚、天下第一人宝座,我宫寒冰有自知之明,不敢存半丝非份之想,所以我怀疑南宫大侠此举用意,不如请柬上写的那么单纯。”
“冷面玉龙”心智过人,的确厉害,南宫逸心头暗震,笑道:“阁下心智高绝,一向料事如神,这回你料错了。”
“是吗?”
“我邀请的不只阁下一人,而面对着天下英雄,阁下还怕我南宫逸用心叵测,使什么阴谋伎俩不成?”
“那倒不是。”宫寒冰扬眉笑道:“‘冷面玉龙’名虽薄,可也得来不易,虽可随时抛却,但要抛却很有价值;是故,我不得不战战兢兢,多方小心……”
南宫逸淡然笑道:“争雄论雌,但凭所学,技艺功力,丝毫勉强不得,一着之差,便足输全盘,凶险是在所难免……”
宫寒冰截口说道:“我怕的不是凶险,而是那另外的叵测用心。”
南宫逸坦然说道:“既有不释,那就最好别去。”
宫寒冰目中异采一闪,阴笑说道:“不必相激,宫寒冰准时出席就是。”
南宫逸淡淡说了一句:“因为所份。”
宫寒冰略一沉默,笑道:“我也怀疑,南宫大侠在决定对象邀约之先,是否经过考虑?”
南宫逸道:“南宫逸行事,从来不止三思,尤其此事。”
宫寒冰笑道:“南宫大侠没有下错帖子找错人?”
南宫逸道:“对自己,我深具自信,我也说过,行事不止三思。”
宫寒冰笑了笑,道:“我认为,当今宇内,南宫大侠的唯一劲敌,是字文伯空。”
南宫逸道:“那是宫大侠妄自菲薄,过于谦虚,也太看不起‘幽冥教主’,我南宫逸却不敢做如是想法。”
提起“幽冥教主”,宫寒冰忽地笑道:“对了,那‘幽冥教主’始终如天际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不定,神秘莫测,我不知南宫大侠这请柬将如何下法?”
南宫逸笑道:“我想偏劳宫大快转交。”
宫寒冰摇头笑道:“这个宫寒冰能薄力浅,恕难效劳,只有方命。”
南宫逸笑了笑,道:“怎么,宫大侠是怕无从投递?”
宫寒冰点头笑道:“这是个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敢代他接帖。”
“为什么?难不成我帖上有毒?”
宫寒冰道:“毒还好,也奈何不了我,我是怕上这个大当。”
南宫逸心头一震,大笑说道:“宫大侠是怕我栽赃,使你百口莫辩?”
宫寒冰狡猾笑道:“是与不是,彼此心照不宣,何用多说?”
南宫逸摊手笑道:“这么一说,我倒不敢偏劳了。”
宫寒冰道:“所以我担心南宫大侠这张帖儿递不出去。”
南宫逸扬眉笑道:“不劳阁下担心,南宫逸这张请柬目有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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