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兰娇靥惨变,倏地垂下螓首:“这么说来,三哥仍是不点头。”
南宫逸热血上涌,陡挑双眉:“兰姑娘,人非草木,也非太上,若说南宫逸对兰姑娘毫无情债,那是欺人,也是自欺;只是,兰姑娘,我仍是多年来的那句话,你我相见恨晚……”
古兰猛抬螓首,娇靥苍白,美目含泪,颤声说道:“三哥这人非草木,也非太上之语,该早说,有三哥这句话,我就知足了,也别无他求了……”
突然悲惨的一笑,接口道:“不错,相见恨晚,既有今日,当初你我就不该相见,看来造物弄人,这是孽非情,我不是说过么?古兰我心比天高,却命如纸薄,命该如此,夫复何言?我只有……”
南宫逸一惊,震声截口:“兰姑娘,我再说一句,你不能。”
古兰凄婉说道:“三哥要我不改初衷7‘南宫逸摇头说道:”也不是。“古兰道:”
那么,三哥要我怎么办?“
南宫逸暗暗咬牙,道:“除了宫寒冰,天下俊彦,任兰姑娘选。”
古兰抬眼凝注,道:“我大师兄有何不好?”
南宫逸陡挑双眉,道:“他……”连忙敛态改口:“他没什么不好,不过,兰姑娘就是不能嫁给他。”
古兰说道:“三哥该知道,这是我爹遗命,不听父命,就是不孝。三哥也该知道,以我爹对我的疼爱,大师兄要是有什么不好,他老人家不会有这个意思,更不会断送我的一生。”
南宫逸道:“老堡主的做法,我不敢批评,不过,我敢断言,这绝不是他的意思……”
古兰飞快截口:“那么这是谁的意思?”
南宫选道:“我只能这么说,有些事,兰姑娘不知道。”
古兰道:“我是不知,三哥瞒着我,我哪能知道?”
南宫逸一震说道:“我没有什么事瞒着兰姑娘。”
“是么?‘布兰淡淡笑道:”眼前就是一桩,三哥不让我嫁给大师兄,这总该有个理由,可是,这理由,三哥却不肯说。“南宫逸脸一红,道:”兰姑娘,我说过,目前言之过早,兰姑娘总有明白的一天。“
古兰道:“这且不谈,还有一桩,三哥瞒得我好苦。”
南宫逸道:“什么?”
古兰道:“我大师兄习了‘归元’武学,这三哥为什么不告诉我?”
南宫逸心头一紧,道:“我不知道……”
古兰截口说道:“可是有人告诉我说,三哥比任何人知道得都早。”
南宫逸犹以为古兰使诈,道:“谁说的?”
古兰道:“苦和尚、小灵。”
这一下,南宫逸无从再隐瞒,也不得不承认了。对“苦僧”,他不好说什么,对诸葛灵,他可有点恼火,陡挑双眉道:“好快嘴的东西,他竟敢……”
古兰凄婉悲笑,截了口:“三哥,你忍心怪小灵,他可怜我,难道不对?”
南宫逸心神一震,默然不语。
古兰美目凝注,尽射幽怨,道:“三哥,这么大的事儿,三哥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南宫逸只好硬起头皮,犹豫一下,苦笑说道:“兰姑娘,怎么说,我是个外人……”
古兰娇靥一变,道:“三哥,这话令我心碎,三哥该知道,我拿三哥当什么!”
这种活,要是换个别人,必会为之沉醉。
但在南宫追,他却心弦震颤。古兰对他的心,他明白,多少年来,拿他当什么,他也明白,他有点激动,也有点羞愧:“兰姑娘,你知道,无证无据,我不能空口指人;尽管我知道,可是,他绝不会承认。我不能落个挑拨离间、恶意中伤、血口喷人之名,尤其我跟他之间……”
倏地住口不言。
古兰却替他接了下去:“尤其有我介乎三哥跟他之间,可是?”
事实如此,南宫逸他不得不点头。
古兰道:“如今我可以告诉三哥,对三哥,我奉以整个儿的心,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三哥不必有任何顾虑。”这话,够明白的。
南宫逸难掩胸中激动,颤声说道:“兰姑娘,你让我怎么说,怎么……"古兰柔婉说道:”三哥不必说什么,只要三哥明白就行了。“南宫逸道:”我明白,兰姑娘,可是我宁可不明白。“
古兰娇躯猛起颤抖,颇声轻呼:“三哥……”
柔荑双伸,紧紧抓住了南宫返一双手。
她情不自禁,再也忍不住。
这是真情,女儿家最可贵的真情,换了谁谁也一样。
南宫逸身形一阵轻颤,没动,也没说话,任那一双凝脂般温腻玉手紧握着,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与古兰肌肤相亲。
小亭中,有着片刻温馨的宁静……
蓦地,古兰娇颜飞红,连忙收回了玉手,接着垂下螓首,好半天,她才再度抬头:“三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南宫逸心情渐趋平静,闻言,未加思索,道:“我是试出来的。”
古兰紧逼一句话:“是怎么一个情形下试出来?”
南它逸猛然有所警觉,淡然一笑,道:“自然是在动手过招的情形下。”
古兰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我怎没听大师免说过,何时限三哥试过招?”
南宫逸笑了笑道:“他心智过人,不打自招的事,他不会做。”
古兰道:“结果如何?”
南宫逸道:“逢然我不是对手。”
古兰一愣,道:“我不信。”
南宫逸过:“事实如此,兰姑娘勿忘了,‘归无’武学,宇内无敌。”
古兰娇颜变色,喃喃说道:“虽有苦和尚跟小灵的话,我还不敢相信,如今既经三哥证实,我是完全地相信了,他瞒得我师兄妹好苦……”
南宫逸望了她一眼,道:“兰姑娘,为大局,我希望兰姑娘暂置心中。”
古兰美目凝注,道:“三哥,什么大局?”
南宫逸一震,忙说道:“兰姑娘猜想,他这么做,自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人有脸,村有皮,如今正值得门派联手对付‘幽冥教’之际,如果兰姑娘予以揭露,我只怕对这大局会有很大的影响。”
虽不是实情,但这理由说得通。
古兰绝代巾帼,深明大义,她能因公而废私,点了点头,道:“三哥既是这么说,我暂时忍住就是。”
南宫逸目射敬佩,刚要张口,却忽地皱起眉锋,改口说道:“既是小灵说的,燕三侠想必也知道了?”
古兰道:“当时我三师兄也在座。”
南宫逸眉锋皱得吏深,沉吟不语,旋即展眉笑道:“我忘了问三侠好。”
古兰道:“他好,三师兄他也托我代问三哥好。”
南宫逸笑了笑,道:“三侠是当世难得的铁挣奇豪……”
古兰截口说道:“我那位二师兄也不差。”
南宫逸笑了:“谁说二侠差来着?”
古兰眨动了一下美目,道:“那么,三哥,我大师兄呢?”
古兰这一着可也厉害,但,斗心智,她找错人。
南宫逸答得毫不犹豫:“既是四豪之首,还会差么?”
这话,有点避实就虚!
古兰道:“三哥,你是对我说话。”
南宫逸笑了:“兰姑娘就不该绕着圈子套我。”
古兰脸一红,道:“三哥,说实话……”
南宫逸截口道:“兰姑娘,这何必问我?师兄妹相处多年,对他,你了解得比我清楚。”他仍是不肯说。
古兰摇摇头,幽幽说道:“正如三哥所说,有些事,我不知道”
南宫逸暗暗一叹,道:“兰姑娘如今不必问,何妨拭目看下去……”
古兰神情一黯,幽幽说道:“三哥,我看得已经够清楚了。”
南宫逸心头一震,道:“兰姑娘都看到了什么?”
古兰凄婉一笑,道:“三哥可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古家堡’?”
南宫逸陡挑双眉,点了点头:“我听三侠说过了……”
古兰道:“我三师兄他怎么说?”
南宫逸道:“三侠他以为是虚幻仙姑从中搬弄是非、恣意挑拨。”
古兰眨动了一下美目,道:“这是我三师兄的看法。”
南宫逸道:“难道兰姑娘不以为是!”
古兰未答,反问了一句:“难道三哥就以为是?”
南宫逸一时没能答上话,这叫他怎么说?
良久,他只是这么说:“兰姑娘,你知道,我不便说什么……”
古兰笑了,笑得令人心酸:“只要我自己明白就行了,是不?”
并实如此,南宫逸他点了头:“是的,兰姑娘。”
古兰淡然说道:“那么,三哥由这件事,加上他偷习‘归元’武学,还有‘终南’死谷那件事,我看得还不够多么?”
说起来,是够多了,其实,她知道的少得可怜。
倘若她知道得再多一些,她更不知道会怎样呢。
南宫选默然未答,他能说什么?
古兰淡淡一笑,昭腕轻举伯贴身处,取出了那本“归元真经‘”,顺手递给南宫逸,道:“三哥,我由’古家堡‘跑来’华山‘,专为给三哥送这本’归元真经‘,现在见着三哥了,三哥收下吧。”
接着那本微温、犹带淡淡幽香的绢册,南宫逸神情激动,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激和惭愧。
他欠古兰大多了!打从昔年那邂逅时的第一留至今,这笔感情的债,他不知道要如何的偿还,不知何时才能还清。
他本不想接受,可是人家千里迢迢、风餐露行,是为了他;夜登“华山一也是为了要他早一刻拿到”归元真经“,他不能不接受。
那满身风尘,那憔悴芳容,那幽怨神情,那万以深情更令他不忍拒绝!他接受了,以颤抖的心情、颤抖的手接受了,声音有点嘶哑:“兰姑娘,谢谢你……”
古兰笑了,这回突得开朗:“三哥,我说过,不要你谢,只要你明白就好了。”
这话。赚人眼泪。
南宫逸强忍两区热泪,唇边抽搐,苦笑点了头:“我明白,兰姑娘,我明白,可是我仍是那句话……”
古兰娇射一倾,忽地尖声叫道:“三哥,不要说了!我求你,不要说了!”
南宫逸心头—酸,倏然住口。
小事中,立时陷入了一片伤感沉重的静寂中……
半晌,还是南宫逸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他改变了话题,那是有意的。
“兰姑娘,小灵他们三个可好?”
古兰缓缓抬起螓首,两排长长的睫毛上,犹挂着几颗晶莹泪珠,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小灵他们三个都是惹人疼爱的孩子,他们三个很好,还要我代向三哥访安,就是吃喝有些不太习惯……”
南宫逸道:“怎么?”
古兰娇靥上浮现一抹发自内心的甜笑:“小虎说,菜辣得他受不了。”
南宫逸忍俊不禁,笑了:“这孩子,真是……”
古兰道:“三个中,数他最直,小灵跟小黑就世故得多,尤其是小灵,他简直像个大人,他三个拿我当他们的……”
娇靥一红,改了口:“对我可真好,既敬又顺,唉!只是我不在堡中,不能照顾他三个时吃穿,三师见又是个大男人……”
南宫逸截口说道:“燕三侠可比我强得多。”
古兰淡淡笑道:“总比不上我们女儿家心细。”
这倒是真的。这方面,哪个男人也比不上女人。
南宫逸又笑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南宫逸突又抬眼深注,说道:“兰姑娘,我突然想起了件事儿……”
“什么?”古兰笑问。
南宫逸沉吟了一下,道:“老堡主有根罕世奇珍犀角簪,多少年来一直簪不离身,这次我到‘古家堡’,怎未见他老人家……”
古兰“哦”了一声,说道:“丢了!我爹跟大师见几年前那次出远门时丢的,我爹曾为此懊恼了好一段时期,怎么,三哥?”
没错,又有了进一步的证明,犀角簪是古啸天的。
南宫逸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随口问问……”
顿了一下,接问道:“在哪儿丢的,知道么?”
古兰摇头说道:“没听我爹说过,只听他老人家说丢了。”
南宫逸点了点头,淡然道:“犀角管举世唯一,百年难求,丢得太可惜了……”
古兰笑、了笑,没说话。
南宫逸沉默了一下,抬眼凝注:“我想向兰姑娘打听一件事……”
古兰道:“三哥只管说,我知无不言。”
南宫选道:“我希望兰姑娘能告诉我无双的下落……”
古兰一惊,忙摇螓首:“三哥,这个恕我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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