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吧,一直都是自己给别人调酒,看别人喝醉,这一次就让自己醉一次吧,夏寒顾不得一旁贝儿的左询右问,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灌着烧酒。
醉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醉了,就可以什么都忘记,醉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了吧?
可,为什么,心,还是很疼?
争吵
胡闹!
欧阳轶伊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欧阳轶男一口否决!环宇是父亲几十年的心血!你知不知道!欧阳轶男断然没有想到欧阳轶伊会提出出售环宇的计划!
可是,姐,你们这样争下去,不知道还会牵扯到多少人。因为早有心里准备,欧阳轶伊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畏惧,程广德的死,让欧阳轶伊亲眼见识了家族斗争的血腥和残酷。那些听起来有如传奇一般的家族故事,原来距离自己是这样的近!
轶伊,你怎么还不明白,为了达到目的,这世上有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欧阳轶男的情绪焦躁了起来,她无法接受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自己一贯疼爱的妹妹,居然第一个跳出来质疑自己。
放弃环宇,欧阳轶男冷冷的笑了笑,怎么可能?现在的环宇不仅仅是欧阳子孝的心血,更是她欧阳轶男价值的所在!
当年父亲杀了左氏一门七十余口在所不惜,欧阳轶男缓和了一下语气,轶伊,你要明白,现实就是这样,既然姓了欧阳,很多时候,我们也没的选择!
姓了欧阳?是啊,姓了欧阳!欧阳轶伊回想起自己那段不堪的身世,突然觉得这个姓氏是那样的让人恶心!
没的选择,欧阳轶伊看着一脸怒色的欧阳轶男,真的是没有选择,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姓氏所带来的财富和权力?
是了,欧阳轶伊突然想起小时候下人们说起的欧阳轶男的母亲,这个出身卑微的女人用一生的沉默,换来了欧阳轶男大小姐的身份,一直到死,保持着与欧阳轶男的主仆关系。
是这样了,一定是这样,欧阳轶伊觉得头脑乱哄哄的,也因此,口无遮拦起来。
是,你是没的选择,因为你根本就没办法放弃欧阳家给你的权势和地位!欧二小姐指着欧阳轶男,你连亲生母亲都可以不认,来做欧阳家的大小姐,你怎么能舍得放弃!
啪!欧阳轶男一个耳光甩在了欧阳轶伊的脸上,欧阳轶男全身因气愤而剧烈的抖动着,欧阳轶男的生母是欧阳轶男生平最大的禁忌,纵然是她疼爱的妹妹,也绝不可以,绝不可以提起!
好!好!好!欧阳轶伊右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以前总觉得自己在世上还有姐姐一个亲人,现在,现在自己当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欧二小姐转身摔门扬长而去,却和匆匆赶来的连瑞撞了个满怀。
二小姐,你?连瑞看到欧二小姐一脸泪痕,小心的往书房里望了一眼,难不成二小姐的事情大小姐知道了?
连瑞!欧阳轶男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欧阳轶男的指甲嵌进了肉里,突然的疼痛,带给了欧阳轶男想要的冷静。
大小姐,二小姐她?连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是因为夏寒么?那个看起来稀疏平常,却充满无限吸引力的,女人?
调查有结果了么?欧阳轶男揉了揉太阳穴,欧阳轶伊的事情,以后再处理吧。
哦,连瑞给欧阳轶男拿了杯苏打水,关瑶,欧阳天赐六年前在日本认识了一个叫关瑶的女人。
关瑶?欧阳轶男从连瑞手里拿过报告,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欧阳轶男有些不解的望向连瑞。
恩,这个女人在日本的时候就一直和欧阳天赐有联系,蹊跷的是,程广德来台北一周后,她也跟了过来。
她在台北长大?欧阳轶男耐着性子看了下去,除了日本遗孤的后人,却也看不出特别之处。欧阳轶男擦了擦手心里渗出的汗水,这个游戏,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呢?
绑架
夏寒这几天常常载着欧二小姐到大安森林公园兜上几圈,凌晨一点的公园游人散尽,夏寒敞开车棚,尽情聆听风的声音。
快一点,再快一点,欧二小姐在酒精的作用下,热情高涨,站在座位上,随手挥舞着刚刚脱下的外套。
夏寒,你太棒了!欧二小姐醉眼朦胧,伴着呼啸而过的隆隆风声大声呼喊着,又把那些白痴的家伙甩掉了!
夏寒从后视镜上看了看,果然,那些被欧大小姐加派的人手再一次跟丢了她们。坐下来吧,夏寒减缓了车速,最近夏寒刻意迎合着欧二小姐所有的合理不合理的要求,想让这个昔日里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可以略略开心一些。
夏寒,我们不要再呆在台北了好不好?夏寒,我们去日本吧?欧二小姐坐了下来,身子顺势一倒,窝在了夏寒的怀里。
欧阳?欧阳?夏寒一脚踩了刹车,最近欧阳家的的确确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特别是程广德的突然被杀,让欧二小姐的神经更是错乱。
夏寒,夏寒,欧二小姐把头往夏寒的胸口前蹭了蹭,夏寒一个激灵,慌忙的把欧二小姐发烫的身子从自己的身上挪开。
哈哈,哈哈,欧二小姐看到夏寒吃窘的样子,大声的笑着,现在,也只有这个人,可以让自己开心了吧?欧二小姐趴到夏寒的耳边,借着酒意,呼呼的吐着热气,寒,你知道么?我喜……
前面有人!欧二小姐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夏寒打断了过去,夏寒本能的想踩上油门,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几束强烈的探照灯光照了过来,随即,车上的两人便昏迷了过去。
……
四十分钟后,当欧二小姐揉着发胀的脑袋从昏迷中苏醒的时候,才发现夏寒正结结实实的和自己捆到了一起。
被绑架了?欧二小姐的酒劲过去,反映倒是灵敏了许多。夏寒一脸懊恼之色,却警觉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二小姐,好久不见了啊!一个有些瘦小的的男人走了过来,借着或有或无的灯光,欧阳轶伊还是看清了来人正是欧阳天赐。
欧阳天赐,你个王八蛋!知道了绑架自己的是欧阳天赐,欧二小姐反而没有了先时的害怕,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起来。
呵呵,欧阳天赐带着微笑,手里玩弄着一把精致的匕首,欧二小姐,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啊?欧阳天赐说着,便拿着匕首作势要往欧二小姐脸上划去!
住手!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空旷的大厅里传了出来,声音有些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瑶姨,欧阳天赐见到女人往这边走来,恭敬的立到了一侧,对于这个自己在日本偶然结识的女人,欧阳天赐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敬畏,因为正是这个女人,一步一步成就了今天的欧阳天赐。
轶伊?女人似带着疑问发出这两个音阶,你就是程家蔓的女儿女人走到了欧阳轶伊跟前,脸上带着一丝不明所以的情绪。但很快,当女人无意中扫了一眼一旁绑着的夏寒时,这种不明所以的情绪,化作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呼!
——关籁!太仓关籁!
姓氏
夏寒走进这个单独的小房间时,那个被欧阳天赐唤做瑶姨的女人依旧显得激动而慌乱,
关籁,哦,不,夏寒,女人像是把玩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用纤细的手指沿着夏寒的眉宇打着圈儿。夏寒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左躲右闪,女人颤抖的手指带来的那种触感,让夏寒有种说不出来的烦躁。
太像了,太像了,女人在一旁自言自语,原来那个傻乎乎的龟田医生不是异想天开,女人的目光一直粘着在夏寒的眼睛上,这哪里还需要什么验证,分明就是二十年前的太仓关籁!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夏寒清了清喉咙,虽然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但天性使然的夏寒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静与理智。
哦,夏寒的开口让女人从自我的情绪中转过神来,女人从桌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根,递给了夏寒。
夏寒楞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在夜店里,也常常有女人吸烟,但夏寒从不,因为夏兰一项讨厌烟草的味道。
夏兰,一想起夏兰,夏寒下意识的把手伸向口袋,这才发现,手机已然不在那里。
你的母亲,可是很喜欢吸烟呢!女人自己点燃香烟,幽幽的吸了一口,然后仰头长望,吐出一阵青烟。
太仓关澜,那个总是锁着眉头,闷闷抽烟的女人,女人又看了一眼夏寒,摇了摇头,你的女儿,却不是你。
我的?母亲?夏寒匪夷所思的看向女人,从这女人一见到自己,嘴里就总是说着莫名的话,夏寒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说说你的事吧?女人缓缓的走到了墙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用手指了指另一侧的椅子,示意夏寒坐下。
说说你,女人又抽了口烟,说说你的父母,以及,你怎么会和程家蔓的女儿在一起?
我的父母?我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无父无母,夏寒没有坐下,依旧站在原地,夏寒眼睛向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出去的可能。
无父无母!女人猛然又站了起来,女人脸上带着一抹怒色,女人说,你有母亲,你的母亲是太仓家族的继承者,而你,也流淌着太仓家族的血液!
太仓家族?夏寒突然觉得耳熟,对了,龟田医生提过,欧二小姐也提过,夏寒兀自的笑了笑,什么家族,什么姓氏,她夏寒,姓夏,无父无母。
如果您是和我说这个事情,夏寒耸了耸肩,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那我还是告辞了,对于我的身世,我并不感兴趣。说完,夏寒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女人紧追了两步,又站在了夏寒的身边,如果你还想让你的同伴从这里活着出去,那就老老实实坐下来,告诉我,你所有的事情,特别是,你如何会和程家蔓的女儿在一起。
说到欧阳轶伊,女人便想起刚才带走夏寒时,那女孩的眼神,那分明是情人间才有的不舍,就像关籁看着程伊洛,就像自己看着关籁。
只是夏寒,你怎么可以和杀母仇人的女儿牵扯到了一起!
我说了,你会放我们离开?夏寒转过身来,直视着女人的眼睛,欧二小姐因为自己的大意有此一劫,夏寒已然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呵呵,女人拍了拍夏寒的后背,脸上却又由怒转喜,果然是太仓家族的人,女人回到椅子上坐下,来吧,说说,你所知道的事,然后,我会告诉你,那些你不知道的。
夜谈
凌晨三点,夏兰再一次拨通了夏寒的手机,依旧是甜美的电子女声,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夏兰焦虑的从床铺上站起,呆呆的站立着,一时间,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窗外一片寂静,路灯漫不经心的发着光,却丝毫不能带给这个初春的夜,一点暖意。
寒,你在哪?为什么连个简讯也没有?夏兰抱着枕头,蜷缩坐在墙角,虽然夏寒早就不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夜,但,今晚,夏兰心中的恐惧更甚。
似乎只有枕着那个人的呼吸,自己才能睡的安心。
不是告诉自己要独立,要坚强么?夏兰自己抹了抹眼睛里的泪水,这些日子,自己按着夏寒所说的那样,开始学着和身边的同学接触,可,可,同学毕竟是同学,怎么能,怎么可以替代夏寒?
——寒,你到底在哪?
……
就这样简单?
被唤作瑶姨的女人在桌子上拧灭了烟蒂,新竹福利院长大,台北酒吧里遇到欧阳轶伊,然后,成了欧二小姐的私人助理。
就这样。夏寒并不避讳女人疑惑的目光,夏寒并没有说谎,只是出于安全,夏寒隐去了所有有关夏兰的事情。
嗯。女人嘴角抹出一丝微笑,你,喜欢女人,对么?
呃?夏寒眼神里闪出一阵慌乱,继而面色微涨,夏寒的心思一直牢牢隐匿在心底,夏寒不知道眼前的女人,这话从何说起。
看来被我说中了,女人起身站了起来,随即又抽出一根香烟,幽幽的点燃。夏寒看着一闪一灭的火星,第一次,心里有了些害怕,夏寒猜不透,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现在,听我说说,你母亲的事情,既然你也喜欢女人,那么,这个故事,应该就没有那么难理解。女人回头,又冲着夏寒笑了笑,仿佛夏寒的一切,都被她看透一般。
我没有什么母亲!夏寒突然捂住了耳朵,蹲在了地上,夏寒自己也不明白在惧怕什么,是惧怕眼前的女人,还是惧怕,惧怕身世的真相?
你,哭了?女人走到夏寒身边蹲下,爱怜般的抚摸着夏寒凌乱的碎发,蓝色的眼眸朦胧着层层水雾,美的,让人几近窒息。
女人叹了口气,伸手把夏寒拢在了怀里,夏寒挣扎了几次,却也不再拒绝,孩子,哭吧,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