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琛举起酒杯，“祝贺你荣升副社长。”
“我这是赶鸭子上架，其实没什么好祝贺的。”卓言叹口气，欲言又止。
机关事业单位人际关系更为复杂，不知道卓言会有什么手段应付。沈慕琛想到了卓言的策划方案，笑着问道，“是不是刚上台没人听你话啊？”
卓言苦笑道，“人际关系是我的弱项。”
“慢慢就好了。”沈慕琛现在也是没人听她的指令。前些天她去了一趟上海，整个行程都被沈慕轩操控，一路上都由他或他的心腹陪在左右，沈慕琛根本就了解不到真实的情况。
“你的改制进行的怎么样了？”卓言的问话让沈慕琛窃喜，她居然可以同自己交谈工作之外的话题啦。
“没人听我的，全是各种亲戚关系。难啊。”沈慕琛长叹口气，上上下下她谁都动不了。改制方案交给父亲后就没了音信，为这事她同父亲发生了争执。可吵也没用，具体的措施实施不下去。
改制的艰难让沈慕琛一度失去了信心，心里烦闷也找不到人诉说。今天卓言提起这话题，她忍不住多抱怨了几句。
卓言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擦嘴角，抱着双臂很认真地听着。
“我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咋办？”沈慕琛不愿意让自己的改制行动夭折了。那样的话，今后更没人把她这个总经理当盘菜。
卓言若有所思地看看她，又把目光移到别处，“人们不管是跟着谁干事，都是为利而来。这一点是最重要的。你想没想过股权激励？”
卓言提到的所谓股权激励，就是把公司的股份分给员工，员工不仅拿工资，年底还能享有红利。沈慕琛也曾考虑过，担心她爸爸不同意，就没有提出这办法。
沈慕琛手托着腮看着卓言。这女人看起来不太冷漠噢。
“店里最主要的人就是大厨与店长，只给这两个位置上的员工股份。你们五十多家店也就是百十来号人。可以先从一两家店搞试点。到时候这些人也就无所谓是谁的势力，他们是为他们自己干。”沈慕琛没想到卓言对味悦坊如此了解，而且她看问题很透彻，一语中的。
沈慕琛举起酒杯，冲着卓言笑道，“到底是社长，一句话就点醒了我这个梦中人。”
原本脸上还浮着笑容的卓言马上又面无表情，“再喝你还想开车吗？”
对自己的恭维卓言不买账。沈慕琛乖乖地放下了酒杯，一杯红酒才喝了几口。
不谈工作这些正经事，卓言又不言语了。这个人平时就寡言，还是只对自己无语啊？沈慕琛郁闷地想着。
这么沉闷的一个人，难怪杨思扬不能安分地待在她身边。她与杨思扬的性格截然不同，当初她们怎么就互相看对眼？
卓言倒是与秦嘉欣的性格有几分相像。一对沉默的人。她们俩莫非真有关系？“你是不是同秦嘉欣很熟啊？”沈慕琛实在是没话找话。可这句话真不合适说出来。
卓言扫了她一眼，“不是很熟。普通朋友。”
沈慕琛看看卓言，不知道她这话的真假。两个人不熟悉秦嘉欣咋会在小说里把卓言写成那样？
不过，最近沈慕琛没有看秦嘉欣的小说，也没有同她联系。不知道这两个人在现实与虚拟当中的关系都发展成什么样了？
“你看过秦嘉欣的小说吗？”沈慕琛坏坏地笑了下，又慌忙抿住嘴，用眼睛斜瞟着她。
卓言抬眼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奇怪的摇摇头，“没顾上。写得好吗？现在网络写手挺厉害的，也有很多好作品。”
看来卓言真是不知道秦嘉欣把她当成了女主原型。沈慕琛慌忙说道，“我也没有看过。”
卓言要是看过秦嘉欣的小说会是什么感觉？估计会脸红吧。一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冷清的女人居然也会激情似火，沈慕琛就低下头一个人偷乐着。
“你笑什么，你也写小说？”卓言好奇地问道。
这次是沈慕琛好奇了，她收住笑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也写小说？”
卓言用有些无奈的眼神看着她，“你俩的表情比较像。”
沈慕琛一头雾水。定定地看着卓言，她什么意思啊？
☆、你的腰直不起来
酒会已经开始，卓言端着酒杯环顾下四周，暗自长长地舒了口气：理事会年会将会圆满结束。
这一切都应该感谢味悦坊，如果不是沈慕琛主动提出承办年会，估计这次的会议会被自己搞砸。
当初本来没有找到合适的会议场所，卓言又不好意思全部交由味悦坊承办，所以只提了办个酒会，事后还受到了于总的批评。
整个会务费沈慕琛才开出8万，卓言明白这只是成本价。
对沈慕琛个人，卓言不愿意当面说太多次感谢的话语，她想着有机会在广告上给味悦坊些优惠照顾。
一整天卓言都跑前忙后，生拍哪个环节出现纰漏。此刻在酒会上，面对着一两百号人，她感到异常疲惫。不停地与认识不认识的人微笑、客套地打招呼、喝酒。这真让卓言有些不适应。
过去作为副总编辑，卓言在社里这些商务活动中，也就是露个面充个数。今后，她将主要负责社里的经营工作，不得不结交这些客户，而与人打交道让她望而怯步。
看着谢玉涛苏红她们穿梭在客人中间，说说笑笑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各种人，卓言有些羡慕。
“躲在这儿想什么呢？”什么时候沈慕琛站在了她的身后，端着酒杯歪起头看着她，“我陪你去认识几个老总。”
沈慕琛酒会上换了身晚礼服，一双恨天高的高跟鞋让她显得亭亭玉立。她就不累吗？沈慕琛今天一直陪在卓言身边。
有沈慕琛陪着，卓言还觉得同这些人聊起来不会太紧张。
在沈慕琛的陪同下，卓言上前同她不认识的几位老总逐一打声招呼。寒暄过后，卓言找个僻静的地方，站在一边。
身边的沈慕琛把头歪向她，小声说道，“你还没见过华融投资的梅经理吧，她也来了。就那个站在谢姐身边的女人，她老婆长得特漂亮，你们俩是两种不同的气质风格。”
卓言侧过脸捥了她一眼。这个人怎么就喜欢八卦呢，说起美女就兴奋不已。卓言看到谢玉涛身边确实站在个俊朗秀气的女子，身穿一身休闲女士套装，显得很精干。
“过去认识一下吧。她是谢姐最得力的助手。”沈慕琛仍旧是一副好奇地口吻。
“你是不是又看上人家啦？小心再被纠缠住。”卓言忍不住讥讽道，“到时候你又会找上门去。”说完她看也没看沈慕琛，径直走向谢玉涛。
身后的沈慕琛不知嘟囔了句什么。谢玉涛见到卓言笑着说道，“卓社长，年会办得很成功啊。”她又把身边的女子介绍给卓言，“梅一楠，我们公司最厉害的分析师，去年全国私募十大明星经理。”
梅一楠冲卓言笑笑，算是打过招呼。一边的苏红好奇地问道，“沈慕琛呢，她不是一直都陪着你吗？”
卓言也扭过脸在人群里扫视下，没有看到沈慕琛的人影。也许被她刺激得恼羞成怒，走人了。
这样一想，卓言就觉得刚才的话有些过头。“没看出来，沈慕琛在举办这些大型会议上很有经验。她对你们杂志社的工作很上心噢。”谢玉涛笑得意味深长。
卓言笑笑没说话。这几次沈慕琛确实对她帮助不少。最近因为筹办会议，她和沈慕琛接触很频繁。没想到的是，沈慕琛居然开始同她嬉皮笑脸，好像她们是多么熟悉的朋友似的。
几个女人聊了一会儿，梅一楠告辞，“我先走了。”
谢玉涛撇撇嘴角，对卓言说道，“刚才忘给你介绍了，一楠还是最没出息的人，下了班就往家跑。”说着话又压低声音道，“人家是金屋藏娇。”
梅一楠对谢玉涛的调侃仿佛没听见，笑着摆摆手走了。
卓言不明白这几个女人咋都喜欢八卦别人。尤其是苏红，平时看着就像个热心肠的家庭妇女，只要不说正事，她就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不过，今天苏红作为新任理事会会长，上台致辞时，倒是有些出乎卓言的意料。苏红的讲话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看来这个女人并非上不了厅堂。
与这两位姐姐聊着，卓言又向四处看看，发现沈慕琛正从大厅外面进来。哦，原来她没走。
沈慕琛扭搭着朝她们走来。卓言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没看出来她生气。“你干嘛去了，惹得卓言伸长脖子四处找你。”沈慕琛还没有走到跟前，苏红就调笑着。
卓言假装没有听见苏红的玩笑，把目光转向一旁，结果就与不远处周建华的视线相撞。她冲他客气地点头笑笑，白天里忙着各种事情，她还没顾上与周建华打过招呼。
沈慕琛说道，“累了，找个地方坐了会儿。”
谢玉涛拍拍沈慕琛，“你先陪着卓言，我们到那边看看。”她拉起苏红离开。
身边只剩下沈慕琛，卓言走也不是留着也不是。
“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会儿吧。”沈慕琛说话的时候看着前面的人群。
也许自己就是有些累了，情绪不好才会挖苦她。卓言正打算找个地方坐坐。就听沈慕琛低声说道，“有人找你。”
卓言一扭脸，周建华笑眯眯地站在身后，“你现在是卓社长了，我还没有给你道喜。鲜花我会补上的。”
卓言瞟了眼沈慕琛，见她正用很八卦的眼神打量着周建华。“我这社长就是个摆设，以后的工作还要你们多支持。”
“肯定没问题，只要你卓言一句话，无论是广告还是活动，我一定全力支持。”周建华轻轻地抿了口红酒，笑看着卓言。
这个时候卓言不知道该咋回应周建华的热情，她又瞟了眼沈慕琛。沈慕琛似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她笑着对周建华说道，“周总到底是财大气粗。别送鲜花啊，卓社长现在没房子没车，来点实际的吧。”
卓言一听这话，恨不能跺沈慕琛一脚，让她来替自己解围，她竟然浑说。
周建华怔了一下，随即呵呵笑着，看看卓言没有说话。
沈慕琛也嘿嘿地笑着，“开个玩笑，就把周老板吓住了。”她转脸对卓言说道，“我带你见几个人。周总一会儿再聊。”
卓言跟随着沈慕琛向大厅外走去，不知道沈慕琛要把她引见给谁。
“这个周建华一直在关注着你。他看上去是个不错的男人，人帅气也有钱。不过，人家有老婆。据说同老婆的感情亲密无间，好得连根针都插不进去。”沈慕琛说完看看卓言。
卓言心里冷笑，她这旁敲侧击说给谁听呢？好像她在勾引周建华。“你不八卦别人难受啊。”
“哎，我这是好心提醒你。”沈慕琛不屑地口气让卓言来气。
“你觉得我会像你一样吗？缠住别人或被别人缠住。”卓言不由地生气，这个人给点阳光就灿烂。
沈慕琛猛地回过身，差点撞到卓言手里的酒杯。她拉下脸盯着卓言，用鼻子重重地哼了声，掉头走向人群。
被丢在一旁的卓言看着沈慕琛的背影叹口气，一个人走出了大厅，在休息区找个沙发坐了下来。
卓言手支着头，闭上眼睛休息会儿。晚宴上她喝了两小杯白酒，感到头有些疼。酒会中，她又不知不觉地喝下去两大杯红酒，这会儿头不仅疼，还感到微微有些晕。
她盼着酒会早点结束，好回家洗个热水澡，美美地睡上一觉。
正在闭目养神，身后响起了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卓言睁开眼，就见沈慕琛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累了，歇会儿。”卓言冲她笑笑，刚才不该刺激她。可自己一见到她嬉皮笑脸的样心里就火。
沈慕琛俯□抚摸着脚，呲牙咧嘴吸口气，“我的脚啊。”
穿了一天高跟鞋，卓言也感到两只脚肿胀酸麻，更何况沈慕琛那十厘米高的跟，想必她的脚很不舒服。“你把鞋脱了放松下。”
卓言一抬头，看到沈慕琛俯□时晚礼服胸口处的景致，想把目光别开，可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那两个半球，够挺拔的。
沈慕琛抬起头发现了她的“窥视”，不悦道，“看什么看啊？难道你没有？”
卓言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白了她一眼，“你就不能不穿恨天高啊。一站一天脚能不疼嘛。”
“咱俩身高应该差不多，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比我高呢。”沈慕琛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卓言嗤笑道，“那是因为你的腰直不起来。”
“你有完没完啦。”沈慕琛没好气的把头甩向一边。
卓言还想说什么，就见苏红走过来，“你们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卓言站起来叫了声，“苏姐坐会儿吧，我去里面看看。”
刚走进大厅，于总就站在远处向她挥手，示意她过去。
卓言看到于总身边围着几个人，正一起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