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杯子?”
“不像?”她反问。
额,我好像又问了奇怪的话。拿起来,细细端详,黑色的杯身,上面的画似曾相识,像是……在会馆那天艾净亭画的似木似石的那幅。
“这是……你亲手做的?”我看着她,她轻轻点了下头,“为什么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一是感谢你那天帮我讲话,二是为了向你道歉。”艾净亭说。
“是因为歉意,和谢意的话,这份礼物太过贵重了,我不能收下。”我承认我在别扭了,艾净亭很清楚,我是因为喜欢她才去讲那些话,这份来自于谢意和歉意的礼物,唔,又不是好人好事。轻轻的摩挲着杯子上的图案,然后把杯子放在茶几上。
“莫染。”
“艾净亭,我喜欢你。”我看着她的眼睛,不闪不避,我想告诉她,尽管她会迟疑,会退却,我还在这,这是我对感情的态度,也是对她的态度。“我不接受感谢的礼物,不接受歉意的礼物,我接受坦白,但不接受借口。你可以讲,我不喜欢你,但你没有,你可以拒绝我,从我第一次讲喜欢你开始,但你没有,你可以推开我,在我拥抱你的时候,但你没有。你在摇摆,你在纠结,是因为你对我也有那么点好感,哪怕只有一点点,对吗。”
艾净亭不说话。
“还是那句话,艾净亭,我并不着急。”我看看那杯子,上面的花纹,质感,我不相信艾净亭做这杯子时没在想着我,出自人手的作品,都带着感情,就像那把躺椅,我是为她做的,每一道花纹,角度,都是想着她坐在上面的样子,我不相信艾净亭没有。就算语气、表情、可以骗人,这些看似不会讲话的物件却永远都诚实着。
“莫染,你是个太聪明的孩子。”艾净亭开口,“的确,我动摇了。”
我等着聆听艾净亭的下文,她却缄默不言,只是那么看着我,眼睛里太多的情绪,我没办法一一读出来。我说,艾净亭,给你听首歌。
点开播放器,手机里传出声音,我走过去,挨着艾净亭坐下,“没有缠绵悱恻的场面,没有对白的你爱我,如果灯光再昏暗都无用,你眼泪为谁流,黑夜说思念让人简单,星星说月亮最寂寞,你是我一场好梦,明天一切好说……”
我们不讲话,然后我轻轻握住艾净亭的手,如想象中柔软,微凉,她轻轻呼吸着,歌停了。
“艾净亭,你知道吗,那部电影我最感动的地方,不在黄小仙和王小贱,而是那个老头写给那个去世的老奶奶的话,因为那句话,我哭了很久。当然,这和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说,我有点想哭了”我看着她。
艾净亭眼睛里闪过水光,然后她看着我,好一会儿。
“艾净亭,给我个拥抱,可以吗。“我声音很轻,轻到不确定艾净亭是否听得见。
静了很久,艾净亭没有任何动作。或许,是我今天讲了太多不着边际的话,把艾净亭逼得太紧,又或许是我太自信,其实我并不是艾净亭生命里一个特别的存在。我笑着,心是乱的,我看着她,松开手,我想,我今天不适合留在艾净亭家,她需要时间思考,而我,也一样。”艾净亭……“我想跟她说,我先回去了,话却停下了。艾净亭前倾了身体,轻轻吻在了我嘴角。我睁着眼睛,看得到她轻轻抖动的睫毛,嘴唇的触感是那么柔软,我只要轻轻偏头,就可以吻到她,我却不能动弹。
艾净亭收回身子坐好,然后看着我,我也呆呆的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
“莫染……”
“嘘……”我向艾净亭比了噤声的手势,我生怕她讲出什么,抱歉,一时冲动之类的话。就算是谎言,也想持续的久一点,大概是这种心情。
艾净亭看着我,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小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是凌晨更新,最近事情的确很多,只能耗到凌晨再写东西,的确是个不好的习惯。没有艾净亭管着的作者君,只好自己督促自己去睡觉了,晚安。
☆、不爱的颜色和动物
被艾净亭亲吻这事儿,不光是对你们,也对我造成了很大冲击,以至于我接下来的大段时间都沉浸在脸红中无法自拔,而艾净亭似乎并不想向我解释这个吻的意义,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自己阻止了她向我解释。俗话说,过这村,没这店,我错过了询问的时机,以至于看向艾净亭的时候,除了微害羞讲不出别的,她倒是饶有趣味的看着我,不过这体现在眼神中,她的表情倒是一直没有变过,优雅,端庄,迷人。
用这么多溢美之词形容她,除了能显示我对她的着迷程度,也是为了在此刻显示我是个丢弃了智商的白痴,相信我,大脑不运转这事儿,不是我的错。艾净亭自若的翻着不知道从哪拿来的书,我决定冷静,理智的开展危机公关,来挽救我……沉入海底的形象。
“艾净亭。”我叫她。她的视线落在书页右下部分,静了大概一分钟,大概是把这个看完了。拿起手边的书签,放好,然后合上书。艾净亭抬头开着我,“恩。”
“那个,咳。”气氛一下子严肃的我不知道该讲什么,我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那个,你对短信啊,电话啊什么的,怎么看。”恩,真是个好问题,感觉就跟问别人,你觉得科技是件好事吗,它会影响人们生活吗。一样。
“我不太明白,莫染。”艾净亭的轻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
“就是你觉得打电话,发短信频繁,是不是件好事。”
艾净亭听了问题,低头笑了笑,
“泛泛的回答,不是,可凡事都有特殊性,莫染。”
唔,这让我怎么判断,我的智商下线了啊。好吧,我努力尝试一下,泛指,不是好事,但是有特殊性,那么……
“特殊性是指?”我尝试着弱化声音,用手势引导艾净亭说出答案。
“比如,公事。”艾净亭不负我望的给出了一个……答案。
“也就是说,工作上的事情,是可以很多电话和短信的……”我边说边看着艾净亭的表情,她轻轻点了下头,我继续说,“那么工作以外的事情,是不可以频繁的短信和电话的了……”观察,观察。
“莫染。”她笑着叫我。“讲重点……”
“在你出差这段时间,我很久没联系你,你会不会介意?我是说,没有那些嘘寒问暖和贴心提示……会不会觉得……额,很不会关心人?”
“不会。”艾净亭说。
没了?就没什么补充的了?我继续用手势示意艾净亭再说点什么,“莫染,你很好。”
no no no,不是这个,等等,一般这话后面都有个转折啊,我屏住呼吸看着艾净亭,然后差点把自己憋死,艾净亭都没有说but,咳,喘口气。接着问,我哪好啊,这种话肯定是行不通的,就算艾净亭能回答,我也没那么厚的脸皮问出口,所以我又失去了话题。艾净亭似乎也发现我没什么可说的,于是又翻开了书,静静看着,而我坐在旁边静静看着她。我们似乎刻意遗忘掉了刚才那个近似于kiss的吻,空气都是静的,只有她和我的呼吸声。
喜欢并不代表适合,相处时会激动,并不代表静默无言时不会尴尬。我的思维方式一直是,尽管在一段关系中会有不时的小惊喜和感动,会有害羞或愤怒,平静才是一段感情的主线。看着艾净亭的侧脸,我发现虽然我面对她会语无伦次,甚至做出一些很傻的举动,我内心仍是静的。这种静并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她,而是她让我领悟到,喜欢一个人不是打破一颗心的宁静,而是让一颗慌乱的心拥有镇静下来的能力。
“莫染。”艾净亭没抬头。
“恩。”我依旧看着她。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现在的小孩子,不是喜欢一直盯着手机吗。”她抬头,看着我。
“你现在会给我发短信吗?”我问她,她摇头。
“那我看手机干什么。”我笑着看着她。
“莫染,”似是没料到我的话,她轻皱了下眉头,看着我,唇角扬起,然后说。“回答的很流利。”
唔?!说的跟我彩排过无数遍的似的,我这是急中生智好不好。
“是事实……”我小声嘟囔着。
“我去收拾客房。”艾净亭说,我点点头。
说到手机,刚才回完老妈短信我就直接静音了,拿起来看看,果然有人找我,点开看看是柳逸这厮,告诉我案子结了,柳律师大获全胜,问我明天有没有时间,请我吃午饭。思考下,回复道,“管钥遗于家中,宿友人舍,椿萱于明日酉时归家,不便,无能赴明日之邀约,望谅解,再择良日,可好。”智商上线感觉真好。
简讯发过去没一会,柳逸电话就到了,
“莫染,你晚上吃错东西了吧,跟我这发什么之乎者也啊,新文化运动之后就提倡白话文了你不知道啊。人家鲁迅古文写的那么好,还坚持用大白话写狂人日记呢,你这一半文盲跟我拽什么文。”
“柳逸,咱能不能不一上来就犀利吐槽啊,你好歹一个律师,好歹也顶着无数男人梦中情人的女神光环,能不能端庄点,贤惠点,温柔点,可爱我就不要求你了,毕竟不是那岁数的人了。”
“嘶,你这在净亭姐住一晚上,不对,将要住一晚上,就长本事了啊,还学会跟姐姐顶嘴了,还择良日,姐姐我还就告诉你,我不请了。”
柳逸这最近变属性了?官司结了按道理没理由暴躁了啊,难道是……亲戚来了?
“你不说话又琢磨什么坏主意呢。”柳逸果然是了解我的。
“嘿嘿,没有。”
“啧,你小子从来没有好心眼,得了,在净亭姐家估计你晚上也睡不好,我先跟你说啊,无论你多激动,也别半夜给我打电话,你不睡觉,我还得睡呢。正好,明天空出时间见林竺。”
“呦,跟那哥们还联系呢啊。”这到让我挺意外。
“恩。”柳逸哼了一声,“对了,他弟弟那天还问起你了。”
“他弟弟,林……林筗?问什么。”
“就是问了下你那天从酒会消失的事,他说后来没看到你。不过莫染同学,我对对你感兴趣的林筗还是挺感兴趣的。”幸灾乐祸的语气。
“他哥在追你,感兴趣你可以直接咨询他哥。我对那人的唯一印象就是他家的狗长的不错。”
“哈哈哈,得,不逗你了,好好享受失眠的夜晚吧。”
切,我才不会失眠呢好吗。不屑的挂掉电话,看看楼梯那,艾净亭还没下来,那我上楼找她好了。相同户型的好处就是,不用问就能知道客房在哪,蹦上楼梯,走向那间开着门的屋子。艾净亭正把床单铺好,然后把被子摆在床上,转过头,看到我,我轻轻敲了三下门,“可以进来吗。”我问她。
“门开着,莫染。”她笑着说。
床单是深蓝色,或者,没那么深,我形容不好。
“我这里没有新的睡衣,不过有一些短袖,可以吗?”她问我。
“可以,不过我不确定它们……能穿。”挠挠头。艾净亭没说话,笑笑,出了屋子,回来时拿着一件很大的粉色短袖,上面有两只卡通考拉。这衣服也太可爱了吧……
“这是你的衣服?”我拿过来,摸摸上面的考拉,从胶印看,这衣服有些年头了。
“恩。”艾净亭似乎知道我想什么,“不像我的风格?”
“不,很可爱,很像你。”我笑着。
“莫染。”好吧,这是警告,我确定。咳,不笑了。
“是我父亲买给我的,他去澳大利亚工作时我才十二岁,几年后他回来,给我带回了这件衣服,不过他说他不知道我长高了多少,所以买了最大的,他还说女孩子都喜欢粉色,所以买了粉色。”艾净亭看着我,“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个颜色,也并不喜欢上面的树袋熊。”
“那你父亲知道你并不喜欢这件衣服吗?”
“我对他讲了,在拿到衣服的时候。”
“那他有没有帮你带其他礼物。”我问道,艾净亭看着我,看了很久,“他答应过,但并没做到。返回澳大利亚的飞机上,他因为突发性心脏病,去世了。”
“抱歉……”我捏着衣服,低着头。
“小孩子。”艾净亭却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晚安,莫染。”
“晚安。”我看着艾净亭走出屋子,帮我关上了门,然后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衣服,那些剥落的胶印。我洗过澡,换上衣服,躺在混合着阳光和洗衣液气味的床上睡着了,我做了梦,梦见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件粉色的衣服,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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