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宫殿里的侍女们走得干干净净,慕容沁才详细地跟严惊傲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云澈还在一旁补充道:“皇上,多亏眉心提前打探到的消息,娘娘才和我们订出这个李代桃僵的计策,而且娘娘为了防止太子调回谢儒轩手中的兵马,还提前飞鸽传书,通知了他。否则那日在殿中,可就…………”
严惊傲听到这离奇的一切,愣了半晌,握住慕容沁的手,无限慨叹道:“沁儿,苦了你了!”
云澈见慕容沁摇头,忿忿道:“皇上,您就没有感觉到娘娘的手都粗糙了许多吗?那个谢君恩,变着法儿的折磨打骂娘娘,那时就盼着皇上能赶快来,把娘娘救出那水深火热的苦海呢。”
“云澈,没规矩!”慕容沁斥道。
严惊傲一听,赶紧展开慕容沁的柔荑捧在手心细看,果然已经结了薄茧,还间或有些细小的伤痕,顿时怒从中来,边披鹤氅边大步往外走道:“来人!备辇!”
慕容沁赶紧去拦,却没拦住:“皇上,你去哪里?”
“去天牢!”严惊傲简短地答道,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璃洛宫。
慕容沁责备云澈道:“就你多嘴!”
云澈委屈地小声说:“本来就是嘛!奴婢打心里为娘娘抱不平。”
天牢是关押重刑犯人的地方,又脏又臭,狱卒们猛然见到皇上来了,忙不迭地跪下叩头,严惊傲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命令狱头把牢房打开。
谢君恩倒也没受什么刑罚,只是在牢中不见天日,伙食极差,苍白消瘦了不少,一看到严惊傲,谢君恩脸上一片异讶,严惊傲把鹤氅扔给身边的小昭子,摆手示意他带着其他的人一起退下。
谢君恩戒备道:“你来干什么?要杀便杀,不必假惺惺地来看我的笑话!”
“噢,你怎么知道朕要杀你?”严惊傲微眯起了双眼。
“你这不男不女的妖怪,你也配当皇上?!”谢君恩恨然道,“还和慕容沁结为秦晋之好,有了不知哪里弄来的孩子,可惜,你瞒得了天下人的眼,却瞒不了我!真后悔那时手软,没有弄死你的皇后娘娘,一命换一命,也值了!”
严惊傲呼地带起了掌风,想了想却又放下:“算了,我从不打女人。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就那么肯定,朕不是男子呢?”
“我………”谢君恩一时语塞,“你若不是女人,为何这样骗我?”
是啊,为什么?严惊傲也沉吟了,原来有了慕容沁,其他的女人再美再艳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了。
可是谢君恩对慕容沁的所作所为实在过分,令严惊傲无法容忍:“谢君恩,朕是不是女人不是你要管的事情,可是你伤了朕的沁儿,必须得接受惩罚!”
“哼!”谢君恩斜眼看了严惊傲,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在骗我利用我,我真傻,我真傻!”
她自语着,突然狠命撞上了天牢的柱子,额上霎时血流如注,严惊傲的本意是教训一下谢君恩,倒没想到她突然在自己面前自杀。小昭子在外面听到响声,怕皇上出事,赶紧跑过来。谢君恩的眸子已经涣散,严惊傲蹲在她面前,她费力地摘□上的喜鹊闹梅五彩丝香囊,断断续续地说:“我总是在想……要是……时光能停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该有多好……”
久久的沉默,小昭子小心地对严惊傲道:“皇上,她好像……已经去了。”
回到御书房批阅完奏折,严惊傲还未从闷闷不乐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直到慕容沁带着云澈过来,严惊傲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皇上歇歇吧,”慕容沁从云澈端的托盘中拿过一盏精致的汤碗,揭开碗盖,“这是臣妾特地教人熬的枸杞鳜鱼汤,醒神补脑,皇上试试看。”
严惊傲只见那汤色奶白,上缀以小灯笼似的枸杞子,香味浓郁,煞是喜人,遂就着慕容沁的纤手喝了一口,赞道:“好汤!滋味醇厚,鲜美异常,为何这鱼汤如此美味?”
慕容沁盯着严惊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柔声道:“无他,但水宽而。”
严惊傲一怔,叹道:“皇后是在向朕劝谏么?谢君恩死了,你是听小昭子说的吧?朕的确是想对她用刑,但没有打算置她于死地……”稍停片刻,又保证似的说,“朕以后听皇后的,尽量做到心像水那么宽,好不好?”
慕容沁一福身,笑道:“皇上聪慧过人,必将是一代明君!”
“少灌朕迷汤,”严惊傲开玩笑地刮了一下慕容沁的鼻子,“一碗鱼汤就想把朕打发了?”
说着伸手一拉,慕容沁被带倒在了严惊傲的腿上,严惊傲贴着慕容沁的耳边,把丝丝缕缕的热气和青草香都悄悄传过去,“晚上等着朕,看朕不吃了你……”
“皇上,李将军和苏丞相、礼部刘参政前来议事。”
慕容沁慌忙站起来,粉脸一下红到了脖根,飞快地和严惊傲分开。
“咳咳”严惊傲故作镇定地干咳两声,慕容沁颤声道:“臣妾先行回避了。”
和李承泽商议好了对付燕国的进退方案,与苏腾义制定好了入闱秋试的题目,对礼部刘参政的纳妃提议努力回绝:“现在皇后即将要诞育皇儿,立妃之事容后再议吧!”
无奈刘参政脑袋一根筋,个性耿直:“皇上对皇后深情有目共睹,令人感动,但皇家以开枝散叶、多子多孙为福,现如今皇上只有一位皇后,后宫冷清,被其他国家笑话不说,血脉若是过于单薄,于天庆极为不利呀!”
“你!”严惊傲几乎要拍案而起了,想到慕容沁刚刚才劝过的“但水宽而”,又忍了心中火气,平静地说:“刘参政所言不无道理,朕会酌情考虑的。”
刘参政看到皇上语气有松动迹象,喜孜孜地叩头退出去了。
☆、二十五、育皇子
严惊傲本是将军世家,对军事极为精通,原先的严家军副将李承泽在谢儒轩被罢免了兵权之后擢升为将军,有了皇帝支持,两个月时间一连三战大捷,顺利将白鹭岛收回囊中,天庆百姓安居乐业,无不拍手称快。
秋闱殿试严惊傲又精心选出几位青年才俊,分别委以重任,经过一番辛勤治理,天庆国重新显露出繁荣兴旺、蒸蒸日上之势。
金质的受水壶滴答滴答地接着播水壶中漏下来的水,侍女们也被遣散下去休息了,严惊傲还在恒旭殿手持朱笔批阅着未完的奏章,慕容沁坐在一侧抻着绷子给严惊傲修补白狐裘。望望受水壶里的水,慕容沁站起来,轻轻走到严惊傲身边,给她捏捏肩颈:“皇上,都快子时了,别太劳累了,先就寝吧。”
严惊傲搁下笔,闭目享受着慕容沁轻重有致的按捏,一手揉着太阳穴道:“朕初登皇位,百废待兴,人心未稳,不累不行啊!”
“皇上,”慕容沁有些迟疑,语带斟酌:“皇上,臣妾听说……听说翔国为表与天庆交好的诚意,特送一位公主过来做王妃,这是真的吗?”
严惊傲一下睁开了眼睛:“怎么,这事连你也知道了?朕已经回绝了。”
“皇上,”慕容沁握住严惊傲的右手坐了下来,“臣妾以为,若是一直生硬拒绝,翔国失了脸面,定会怀恨在心,于我们有弊无益啊!”
严惊傲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沁:“那皇后的意思是?”
“纳妃!”
“纳妃?呵呵,你是不知道朕的身份吗?还是你喜欢和其他女人共事一夫?”
“皇上,历代后宫都是有后有妃,皇上一直不肯立妃,本身就会引起大家猜疑,倒不如顺了大臣们的意去纳妃,而且,纳得越多他们越是放心。”
“什么?还要多纳妃?”
“嗯,自古皇宫里勾心斗角,为争皇上宠幸花样百出,这都是因为皇上并不可能把恩泽降临到每一个妃子的身上,到时皇上恩威并施,只要让她们认为自己没有被临幸是做得不能让皇上满意就行了,她们互相倾轧、牵制,反倒更有利于皇上掩饰身份。而且皇上还可以纳朝中重臣之女为妃,一是拉拢人心,二是有谋乱时能手握人质,这样不是一举两得,更方便皇上掌权吗?”
“可是皇后不觉得朕会耽误了这些深宫后妃们的青春年华?”
“治国之道不但在于广施仁政,也在于黑而无色,这样才能左右逢源,得心应手,事实上,不知有多少人家以女儿入宫为荣,皇上可以选那些自愿入宫的女子为妃,在钱财上厚待她们,这样可好?”
严惊傲没想到慕容沁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对慕容沁道:“如此说来,皇后真是个巾帼豪杰了,只是皇后不怕,朕真的会爱上其中某个女子?”
慕容沁明显一愣,思忖片刻,郑重道:“臣妾一心想助皇上成就大业,留垂千古,若是皇上喜欢了别人,心里没有了沁儿,那只能说明沁儿不够好,留不住皇上的心,我无话可说。”
冷不防严惊傲一把抄起慕容沁的腰横抱起来,惹得慕容沁一声惊叫,严惊傲看着慕容沁羞红的脸,起伏不定的双峰格外诱人,低低急色道:“够不够好朕说了算,朕要到床上亲自看看沁儿的好………”
“皇上,皇后娘娘!”云澈在外面低叫,“小皇子出生了!”
“什么?嫣儿生了??”慕容沁和严惊傲对望一眼,赶快去开了殿门。
云澈站在殿外瑟瑟发抖,看到慕容沁开门立刻闪了进来,两人这才注意到云澈手里还提了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篮子,慕容沁揭开蒙在篮子上的黄缎小锦褥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慕容沁只觉得自己的心“哗”的一下温柔地坍塌了下去,一瞬间身体里所有的母爱都被这个脸色尚且红通通的小东西激发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抱出孩子,严惊傲也凑过来看,孩子睡得很甜,两只眼闭得紧紧的,像两条线,小嘴巴还一动一动的,好像在吃奶。
慕容沁笑眯眯地抱着孩子,问道:“不是说还有几天才生吗?怎么提前了?幸亏提前派了稳婆去,嫣儿还好吧?”
云澈“哇”地一下哭出声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掌掴着自己的脸一边哭,“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怎么了云澈?起来说话。”慕容沁要伸手去拉,又怕惊醒了孩子,只好用眼色示意严惊傲,严惊傲发话道:“云澈,先别哭,到底出什么事了?”
云澈这才抽噎着止住哭声:“本来稳婆算着二公主要五日后才能生产,谁知孩子提前出世,而且是腿先出来,二公主浑身是汗,血流不止,渐渐没了力气,当时人手不够,情况危急,又不能叫太医,稳婆说这样下去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就出主意说让奴婢想个什么办法刺激一下二公主,好把孩子生出来,奴婢也是慌了神,就……就……”
“就怎么样?你倒是快说呀!”慕容沁急催道。
云澈抹了一把泪,接下去道:“奴婢一时情急,就把先皇,先皇后和太子离世的消息告诉了二公主,哪知二公主拼尽全力把孩子生下来了,人却走了…………”
慕容沁只觉得双耳一阵轰鸣,眼前一片眩晕,严惊傲赶忙伸出胳膊搂住了她,云澈继续说道:“稳婆说,二公主并不是死于难产,而是她没有了求生的意志,所以才………她临走前奴婢曾问她要不要见皇上一面,她摇了摇头,只是说让奴婢代求皇后善待孩子,抚育他长大成人。皇上,皇后娘娘,都是奴婢害死了二公主,奴婢心知万死难辞其咎,请皇上,皇后娘娘降罪!”
慕容沁的泪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孩子粉嫩的小脸上,孩子吧嗒吧嗒小嘴,依旧甜甜地酣睡着。
“就这样……走了?”严惊傲也有些失神,但很快镇定下来,对慕容沁道:“沁儿,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赶紧做好准备,只能说孩子是我们的,我们是孩子的生身父母,只有这样孩子才能名正言顺地做太子,做天庆下一任的储君,行动要快,耽搁久了孩子醒了哭闹起来就麻烦了。云澈,你虽然处事不当,失了分寸,但也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头上,好好戴罪立功,把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才能让二公主走得安心。”
慕容沁流着泪点点头,云澈跑出宫把原先定好的人手叫齐。
是夜,皇后娘娘临盆的消息传遍后宫,璃洛宫里稳婆、侍女们忙得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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