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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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神-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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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故土难离 第六章 半夜鸡叫

“你跟着我干啥?”

二丫同学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扭头,大义凛然地训斥安然道。

美丽的王月茹同学猛然间这么一喝,安然有些发懵,不知所措。

“啊……不干啥。”

他讷讷地说。

“不干啥你跟着我干啥。”

王月茹同学双目圆睁,怒视前方,仿佛发现了心怀不轨的阶级敌人。

“我哪有跟着你,你上学,我也上学,顺路而已。”

安然头脑清醒了些,反驳道。

“还说没跟着我,那你来我们三年一班干啥?你又不是一班人。”

王月茹同志有些急了。

“呃……”

安然抬头一看,确实,自己有些过份了,都跟到人家班级门口儿来了。

“我来一班怎么了,我就是想来一班看看,不行吗?”

安然越说越小声,明显底气不足。

雷声大雨点小,他有些退缩,自己都感觉很丢面子。

“小地痞,你再跟着我,我让我哥揍你。”

王月茹同学急了,祭出杀手锏来了。

“哟嗬……”

一提打仗,安然来精神了,那可是他的强项,凭着超人的力气,他现在打遍学校无敌手。

“行啊,让你哥来吧,我等着他。”

安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流氓。”

王月茹同学也知道安然的厉害,愤愤地骂了一句就进屋了。

“我?流氓?你骂谁呢?……”

人都走了,安然还在那里没完没了。

“我怎么流氓了?我什么时候流氓了?我就不是跟着她走了几步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说她把我忽悠瘸了呢。什么了不起的,真是……”

“流氓”这两个深深地刺痛了安然的心。

美好的清晨,可是,少年安然却有着那么多的烦恼,跟维特儿似的,好忧愁。

他心里真是郁闷得要死。

下了课,有个很擅长拍安然马屁的哥们来到他身边,故做神秘爆料,“安然,二丫要过生日了,你知道吗?”

一听是有关于王月茹同学的消息,安然马上精神起来,萎靡不振的状态一挥而去,伸手便揪住了那小子的衣领,“说,什么时候。”

他的力量太大了,揪得那小子直翻白眼,半天才喘过气来。

“明天,就是明天。老大,你不能轻点儿啊,差点把我勒死。”

那小子揉着脖子直嚷嚷。

安然没理他,松开手,开始自顾自地做起了白日梦。

他的梦很美妙——梦见自己在王月茹同学生日那天送了她一件礼物,王月茹同学便感动得涕泪横流,挽起安然的袖子直抹眼泪(还包括少量的鼻涕),然后,便对安然好感大增,最后,相互间还致以纯洁的、高尚的革命感情,只差在地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了。

这梦做得这个美呀,就甭提了。要么怎么总用白日做梦形容谁痴心妄想呢。

都放学了,安然还哈拉子淌出半尺长来,在那里做着白日梦。

当天晚上,安然几乎一夜未眠。

因为他在准备着一份特殊的“礼物”,一份争取感动得王月茹同学涕泪横流的礼物。

他要用世界上最美丽的羽毛做成一个最美丽的毽子送给他梦中情人。

可是,首先得找到世界上最美丽的羽毛吧?最美丽的羽毛是什么羽毛呢?

在得到答案之后,他家公鸡就遭殃了。满尾巴的鸡毛,都被安然为了讨好未来的女朋友拔了个一干二净,成了只秃尾巴公鸡。

公鸡是不会说话的,如果真会说话,都得把安然祖宗三代骂个遍。公鸡尾巴的毛,那多珍贵,泡母鸡专用工具。这下可好,让安然拔了个精光,这让它以后怎么和那群温柔娴淑可爱的母鸡们调情?

为了自己泡妞而剥夺公鸡的泡妞权力,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公鸡的痛苦之上,真是没人性。变态。

夜里十二点,安富贵就听见鸡架里“嘎、嘎、嘎”一阵疯狂的半夜鸡叫,还以为是黄鼠狼进鸡架了,他拎着棒子就往外冲,没等出门,却看见自己的儿子顶着一脑袋鸡毛、满手鸡屎的钻进了仓房里。

他叹口气,又回去睡觉了。对于这个成天搞怪的儿子,他也是见怪不怪。没娘的孩子,怎样能让他快乐起来就怎么来吧,随他去。

这边,安然在浪费了整整一只公鸡的尾巴毛,以及家里仅剩的两个清代乾隆通宝大铜钱之后,终于做成了一个他梦想中的美丽的鸡毛毽子。心里头兴奋异常,搂着鸡毛毽子睡了一夜没撒手。

也难怪,就指着这个鸡毛毽子泡妞呢,他能撒手吗?——

第二天早上,安富贵爷俩直睡到太阳高照,安然连学校里的第一节课都耽误了。因为公鸡没像往常一样出来打鸣,痛失爱毛,它正躲在鸡架里连伤心带生气呢,把打鸣报晓的事给忘了。

课间操时间,他的梦中情人终于出现在操场的一角。可能是因为今天过生日,王月茹同学打扮得格外漂亮,下面是一条瘦版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红色的T恤,在安然眼里,那是英姿飒爽。

此刻,王月茹同学正站在同学中间谈笑风生。一群平素与她交好的同学此刻都围着她,祝她生日快乐,然后,都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她。

王月茹同志一边笑靥如花地道谢,一边接过礼物,看起来心情不错。

安然此刻也走了过去,由于紧张,眼睛瞪得溜圆,腮帮上肌肉怒突,双手也开始颤抖了……

第一卷 故土难离 第七章 毛飞情灭

这是个学校里的霸王,没人敢惹的主儿。大家一看他英雄赴义似的走了过来,都吓一大跳。然后,嗖嗖嗖就都跑没影子了,操扬一角,只剩下安然与王月茹。

王月茹愣住了,盯着走过来的安然,她也很紧张,不知道安然要干啥,不自觉地也睁大了眼睛狠盯着他——准备情势不对就喊“非礼”。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在这卯上了,相互间谁也不说话,就跟斗鸡似的站在那里比谁眼睛大,看起来没完没了。

“二,二丫……”

安然平时胆大包天,可此刻所有的勇气都跟流水似的,哗的一就流走了,说起话来都有些结结巴巴。

“我不叫二丫,我叫王月茹。你有啥事儿?”

因为安然吓跑了她的同学,王月茹很是生气,后果就很严重,开始不分青红皂白的厉声质问安然。

“噢,对不起,月茹……”

安然说道。

“我和你啥关系啊?请注意,我叫王月茹,麻烦你改用全称。”

王月茹同学顿觉浑身发麻,有点儿不自在。

“嗯,王月茹。”

安然一闭眼,豁出去了,没有大胆的表白就没有甜蜜的爱。

“听说你今天过生日,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希望你能收下,祝你生日快乐。”

然后,他便把那只鸡毛毽子递了出去。上面,还带有新鲜的鸡毛味儿与鸡屎味儿——也难怪,刚从那只可怜的公鸡身上拔下来还没超过十个小时。

王月茹差点被这难闻的气味呛了一个跟头,心里这火腾的一下就冒起来了,“这什么玩意儿?太难闻了!”

并且,人家王月茹还想了,“我是根正苗红的共产主义接班人,想让我早恋吃青苹果?没门儿……就是早恋也不找你这样儿的……”

看来,她对安然的意见很大。

于是,高傲的王月茹同学根本连接都没接,挥手就打掉了安然熬了半夜、拔光了一只公鸡尾巴上所有的羽毛做成的毽子,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走了,连头都没回。

走之前,还没忘了在鸡毛毽子上面狠狠地踩上一脚,结果,鸡毛是鸡毛,铜钱是铜钱了。

可怜安然,可怜那只公鸡!

安然被闪电风暴似的打击险些彻底击沉,脑筋都没转过来。

不对呀,不对呀,这跟他昨天的白日梦差距也太大了?怎么能是这个结果?

应该是这样——

王月茹同学笑着接过了他的鸡毛毽子,然后,跟他一起踢毽子,俩人好得蜜里调油……

想象与现实总是有着巨大的差距。人家王月茹同学根本没在意他这纯洁的、高尚的革命爱情,把他辛苦一夜做成的鸡毛毽子踢成了骨肉分离的残废。

这可真是一地鸡毛。风一吹,鸡毛乱飞,有一根,还飘飘扬扬地飞到了他的脑袋上,耀武扬威地坚在那里,仿佛是一面寓示着青涩与苦郁的旗帜,成为了对他绝望的初恋一种莫大的嘲讽。

安然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是低头看着地上那堆被风吹走的鸡毛,心里一阵悲苦。

少年心性,最容易受挫折,尤其是面对一场突如其来、惨败的爱情。

这便是安然的初恋。

“来,抽根烟吧,爱情迷了路,要抽黄果树。别泄气,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枝花呢?天下美女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再换呗。我们都是爱情的打工族,不行就炒她的鱿鱼。没什么了不了的。”

昨天向安然提供情报的那个小子安慰着安然,并递给了他一枝烟。

嘿,你别说,还真是黄果树。看来迷路的爱情还确实需要这个牌子的香烟来指引。

安然没言语,直接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香烟,叨在了嘴里,那小子赶紧献着殷勤给他点上了烟。就这样,他就在寥落的广场上无助地抽烟。

上课铃响了,给安然点烟的那小子赶紧回去上课了,现在,操场上只剩下安然孤零零的一个人。

仿佛所有的人都在一瞬间远去,全世界的冰雪都堆积到他的心底,他只感觉到冷,好冷,好冷。

“是谁弄了一地鸡毛?谁在那抽烟呢?过来。”

忽然一声暴喝就响了起来。却是学校的校长没事儿出来在校园里闲遛,发现了操场上有异常的现象,也认出了那个抽烟的学生就是安然。

看来,迷路的爱情在黄果树香烟的指引下效果不甚明显,偏离了方向,奔着校长去了。

安然完全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不能自拔,对于外界的一切声响都充耳不闻。

校长看见安然不仅不听招呼,依然在那里旁若无人的抽烟,顿时火冒三丈,心想,“坏学生我见过的多去了,还没有像他这样无法无天的”。

应该被尊重的权威没有发生作用,这是一件很令人恼火的事情。校长急了,三步并做两步就蹿了过来,去揪安然的衣襟,身姿很矫健。

安然懵懵懂懂的只觉得有人来袭,下意识的随手一拳打了出去。这一拳纯粹是被外界激发的自然反应,还带有些许无意识的发泄,被打的,当然也是一个无指定意义的假想目标而已。

打完这一拳,安然就感觉胸襟上一轻,心里也舒服了一些。

长叹一声,他浑浑噩噩地往外走,却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倒霉事儿天天有,今天特别多,校长今天就比较倒霉。

安然这无意识的一拳狠狠打在校长的下巴上,他的力量非同寻常,校长虽然步法矫健,但毕竟日落西山,已大不如前,结果,便无可奈何地飞了出去,跌了个狗吃屎。

无巧不巧,跌落下来时方向极为精确,端端正正地趴在了一堆鸡毛里,等他挣扎着站起来,已经满脸鸡毛,就像刚偷过鸡似的。

“安然,你不要再来上学了,你已经被学校开除了。”

校长咬着根鸡毛愤怒而含糊不清地喊道。

只是,安然已经走远——他至今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卷 故土难离 第八章 又见疯子

他昏昏沉沉,不停地走,不知不觉地又走到了他一年一次挨雷劈的那个地方。

心中郁苦难当,他现在狂躁不安,只想发泄。唯有吼叫发泄才能稍减悲苦。

“老天爷,打个雷劈死我吧,我实在不想活了……”

安然仰天狂嘶。

老天爷忽然间听到安然来了一嗓子,当即就产生第一信号反应。虽然暗号儿没对上,但是已经习惯了安然这么一举手、一呼唤,于是——

“轰隆隆……”

一个雷就劈了下来。

这可真是晴天霹雳,那个响,震得四野一片轰鸣,附近树上停着不少小鸟扑哩拍啦地往下掉——让天雷震晕过去了。

安然满面焦黑,举着双手站在那里,龇牙咧嘴地有些暴怒。他也就是随便这么一喊,真没想到老天爷如此听话,说打雷就打雷,一点预警都没有,并且,连对暗号儿这道程序都省略掉了。

“你个贼老天爷,有种的,你再劈我一次,你来呀,你再劈我一次,混蛋的老天爷,为什么好的不灵坏的灵,我的月茹,我的二丫,啊……你劈呀,你劈死我呀……”

安然举手向天,疯狂地大吼,心里头恨意滔滔。

这个雷,激发了他胸中所有的郁闷和恨意,他像个疯子一样喊个不停。

泥人也有个火性,安然破口大骂,老天爷也有些急了,咬牙切齿地想,“好小子,我刚才不就是应激反应劈错了一次吗?敢这么骂我?还跟我叫嚣,我劈你丫的又怎么了……”

电虹狂闪,“啪嚓”又是一道惊雷,声势比刚才那个雷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又有更多可怜的小鸟从树上掉落……

看来,老天爷是动了真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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